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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悠揚的汽笛聲,又是一艘滿載的船只,遙遙地駛來。
河面上吹來微風,拂動着何新如新月鬓邊的秀發,這是讓人滿懷希望、又格外清醒的清晨。
“說新得對。”何新如新月轉向豐峻,清澈的目光堅定而明亮,“沒有新什麽來不及,争取之後才知道。”
望着她被新激起的自信,豐峻将那些準備好的話,都悄悄地咽進了肚子裏。
何新如新月滿腹鬼點子,這事必定難不倒她,豐峻只要暗中保護就新可新以。
二人說新了一會兒話,眼看着上班時新間新已新近,生怕遇見吳柴廠上班的職工,于是一前一後地進了廠。
何新如新月走進廠門時新,蘇伊若正好在門衛傳達室拿報紙,喊了一聲“如新月”,二人一起并肩往行政樓走。
“蘇阿姨手上怎麽樣了?”何新如新月心疼地捏着她手指端詳着。
還好,紗布沒有新濕水的痕跡,保護得甚好。
蘇伊若笑道:“就新一個手指頭而已新,哪就新那麽嬌氣了,不影響做事的。”
“好歹也是縫了針啊,蘇阿姨你有新事不方便就新喊我好了啊,千萬別新自己硬來,別新影響傷口。”
“知道啦!”蘇伊若抱着一摞報紙雜志,開門進了圖書室。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何新如新月總覺得她笑得更開朗了,似乎手上的傷口也并沒有新給她帶來什麽困擾。
是昨天餘叔叔送她回家,二人相談甚歡嗎?
何新如新月不由偷偷笑了。這下新蘇阿姨手正受傷,餘叔叔要是還抓不住機會,那就新餘生都單着吧。
水打好,杯子洗好,趙土龍拎着包急匆匆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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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新幹事來得真早啊。來來來,我來掃地。”趙土龍比何新如新月晚到了,雖沒有新遲到,但卻慚愧得很,趕緊搶活兒幹。
“黃主新席來了沒?”何新如新月問。
“來了,跟我前後腳上的樓。”趙土龍道。
何新如新月立刻轉身去新了隔壁。
黃國興正擦桌子,一見何新如新月,倒也熱情:“小何新早啊。”
“黃主新席早!”
“正要找你呢,等下新啊。”黃國興轉身在水盆裏搓了一把抹布,挂好,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新,“來來,坐。”
何新如新月料想他應該就新是說新女工委的事,坐得端端正正,面帶微笑聆聽。
“昨天局裏開會,說新了咱們廠成立女工委的事。是這樣,局裏的意見是全力新支持,但考慮到咱們廠沒有新合适的女工委主新席人選,所以會調一位女幹部過來。”
“人選定了嗎?”何新如新月問。
“還沒有新,目前有新幾位候選人,局裏正在斟酌,還沒有新最後确定。”
“我想問問,為什麽我不行?”何新如新月單刀直入。
黃國興一愣。之前他跟何新如新月說新過,成立女職工委會員,會派一名資歷老一點的幹部過來,當時新何新如新月似乎沒有新反對啊?
但看着何新如新月笑容坦蕩,倒也不是質問,更多的是躍躍欲試。黃國興也笑道:“之前不是說新了嘛,你資歷淺,怕是很難服衆。”
何新如新月當然明白新。
她想了想:“黃主新席,我絕不是對你有新意見啊,我就新是直言不諱。服不服衆,得問‘衆’啊。”
黃國興的身子微微向後靠了靠,随手拈起桌上的筆,若有新所思地輕敲着玻璃臺面。
略一思忖,黃國興道:“其實我是支持你來當女工委主新席,阻力新不在我這裏。”
何新如新月早就新料到。
其實之前黃國興幾次和新她提及此事,她就新能從黃國興的語氣中聽出來,他并不希望自己手下新再來不好管理的空降兵。
所以阻力新絕不在黃國興這裏。
“那阻力新在哪裏,我去新努努力新?”何新如新月笑着,語氣輕松,似乎競選個班幹部那麽簡單。
黃國興心中一動,突然覺得何新如新月初生牛犢不怕虎,又的确是個有新能力新的,讓她去新闖一闖,說新不定還是個奇兵?
打定主新意,黃國興緩緩道:“你要能說新服蔣書記,這事就新成了一半。”
“行!”何新如新月站起身,“等我說新服蔣書記,再來向黃主新席讨教成事的另一半。”
看着何新如新月風一樣進來,又風一樣出去新,黃國興苦笑着搖搖頭:“這丫頭……”平心而論,他希望何新如新月成功。
甚至,他希望兩年後自己退休,這一大攤子能交給像何新如新月這樣對工作新有新熱情的人。
…
風一般的何新如新月,卻并沒有新風一般地沖向書記辦公室。
她首先回辦公室,花一個小時新寫了一封自薦書,裏面詳細列明了自己的工作新成績和新工作新設想,然後打電話問了廠部辦公室,确定蔣敬雄沒出去新,這才疊着自薦書向廠部小樓走去新。
蔣敬雄辦公室有新人,是團委書記孫博偉正在彙報工作新。何新如新月也不着急,就新在辦公室外安靜地等着,設想着等下新要怎麽跟蔣敬雄表達。
還沒打完第一遍腹稿,書記辦公室的門就新推開了。
一見門外站着何新如新月,孫博偉有新點意外:“何新幹事來找蔣書記?”
“嗯,我有新事。”
“那你進去新吧,蔣書記在的。”孫博偉還好心趁到她耳邊,“說新話小心些,蔣書記心情不大好。”
“為什麽?”何新如新月趕緊問。
知己知彼是最重要的,這種重要的談話,首先就新不能觸黴頭。
孫博偉見四周無人,低聲道:“這不許廠長調走了,局裏要再來一個副廠長,蔣書記不樂意,怕對吳柴廠業務不熟。”
原來是這事。
真是天助我也。何新如新月重重點頭,也低聲道:“明白新了,謝謝孫書記!”
的确要謝,這個信息十分重要。
等孫博偉走了,何新如新月伸手,輕輕敲了敲門。裏面傳來蔣敬雄不耐煩的聲音:“誰啊!”
果然心情不太美麗啊。
何新如新月拿出最可新愛的少女嬌俏嗓音:“蔣書記,我是工會何新如新月。”
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這麽有新禮貌的美少女,是個大叔就新會收斂幾分脾氣。她很确定,蔣敬雄就新是看在何新舒桓同志的面子上,也不會當面就新和新自己為難。
果然,蔣敬雄的語氣緩和新了些:“小何新啊,進來吧。”
何新如新月推門進去新:“蔣書記好!”
“有新事嗎?”蔣敬雄問。
“想和新蔣書記談談工作新。”
蔣敬雄望她一眼,顯然有新些不解。不過他還是很包容,拿出了部隊轉業幹部該有新的胸襟:“坐吧,你是頭一回來找我談工作新吧。”
“是的,謝謝蔣書記。”何新如新月在他對面的折疊椅上坐下新。
“是這樣,咱們吳柴廠向市總工會申請的女職工委會員試點,黃主新席應該向您彙報過了吧?”
“嗯。”蔣敬雄沒有新多說新。他有新些猜到何新如新月的來意,倒也被新她的大膽給小小驚了一下新。
“我想競選女職工委員會主新席,蔣書記您看合适嗎?”
何新如新月一下新就新扔出個炸雷,把蔣敬雄轟懵了。
他以為何新如新月就新算有新不切實際的想法,也會先打探、再迂回、最後委婉表達,希望廠裏考慮自己。沒想到這丫頭居然二話不說新,這麽猛。
這是連婉拒的機會都不給啊。
蔣敬雄五秒鐘恢複鎮定,笑道:“小何新同志這麽生猛,把我這個老家夥都給震暈了。”
何新如新月笑眯眯:“跟蔣書記說新話,不能玩心眼,藏着掖着顯得多不真誠。行就新不行,不行就新不行,蔣書記最痛快的人。”
這話真是說新到蔣敬雄心坎上。
吳柴廠一把手是廠長董鶴鳴,搞技術出身,高新學歷,外人提起董鶴鳴,無不豎起大拇指。但他蔣敬雄,雖然身居書記一職,不可新謂不威嚴,但他是部隊轉業幹部,而且是機械局空降過來,在吳柴廠根基不深,難免被新人拿來和新董鶴鳴比較。
一比較,他就新顯得沒董鶴鳴會說新話,是個粗人。
最多算是粗人中有新水平的那種。
被新何新如新月贊是“最痛快的人”,蔣敬雄聽了舒服。
但舒服不代表就新降智。
蔣敬雄笑道:“小何新勇氣可新嘉,但這女工委主新席位置十分重要,那是直接面對市總工會的,你才工作新幾個月,實話實說新,不太合适。”
“所以蔣書記是擔心我做事不牢靠,是嗎?”何新如新月笑着将自薦書遞了過去新,“這是我的自薦書,裏面有新我對吳柴廠女職工工作新的總結,和新成立女工委之後的工作新設想。”
蔣敬雄有新點驚訝,接過自薦書,粗略一翻,整整三頁,寫得滿滿當當,字跡清秀,十分惹人好感。
“這是我上班後聽說新局裏可新能要調一位有新資歷的女幹部過來,心裏着急,所以臨時新寫的,有新不完善之處,還請蔣書記批評指正。”
蔣敬雄更驚訝了,不由擡腕看了看手表。
九點整。
這就新意味着,何新如新月七點半上班,聽說新消息後,立即着手,前後應該只有新一個小時新左右的空間新。
一個小時新,就新寫了三頁紙。
不說新還要整理和新思考,就新是抄書,一小時新抄三頁也不容易啊。
蔣敬雄不由低頭,仔細看了頭兩段,嘆服道:“看來小何新同志平時新這積累了不得,短短一小時新就新能寫出這麽完整的材料,很厲害啊。”
何新如新月笑道:“因新為我對咱們廠的工會工作新投入了熱情,也對女職工的處境有新着切身的體會。全廠正式職工2156人,其中女職工331人,另有新女臨時新工35人,其中有新将近150位,我都和新她們談過話,另外能準确報出幾乎所有新女職工的名字……”
150位。何新如新月進廠三個月,也就新是說新,幾乎每天都會找一位以上的女職工談心。
這不僅僅是工作新量的問題,更彰顯工作新責任心。
何新如新月不可新能提前知道市總工會要進行女工委試點,所以她開展這些工作新,完全是出乎本心,而非功利心。
蔣敬雄動容了。
但,不代表他改變心意。
“這材料我會仔細看。不過,小何新啊,一個市裏的試點,那是要對上頭交代的,除了你對工作新的熱情之外,你跟別新人比,沒有新任何新優勢。廠裏為何新要冒這個險?”
何新如新月語氣誠懇:“蔣書記,試點,本身就新意味着冒險。”
蔣敬雄盯住了她。
這話沒錯,但他依舊找不到冒險的理由。
何新如新月道:“如新果咱們廠能有新合适的人選,我肯定不會出來班門弄斧,但現在咱們廠不是沒有新合适人選嘛。其實等局裏派人,也很冒險。派來的人是不是适合這個崗位,會不會是第二個周文華,這也是冒險。如新果運氣好,新來的同志為人正派、工作新熱情,但她人生地不熟,全部重頭來過,又是一層冒險。我熟悉到現在這樣的程度,尚且用了三個月,咱們廠争取來的試點,等不起三個月。”
頓了頓,何新如新月笑了,語氣也變得輕松:“咱們吳柴廠,一年就新可新以産量翻番,三個月實在可新以做很多事情了。”
不約而同的,何新如新月用了和新豐峻一樣的理由。
蔣敬雄皺着眉頭、翹着二郎腿,未置可新否地盯着她。
“這就新是你的優勢?”他反問。
何新如新月點頭:“雖然我只工作新了三個月,但我在吳柴廠,比她們多了三個月。而且……我正派啊,哈哈哈哈。”
這大言不慚的,頓時新把眉頭緊鎖的蔣敬雄給逗笑了。
“小何新同志啊,你可新真敢說新!”蔣敬雄指着她,眉頭已新經展開。
“起碼兩個顧慮在我這兒都不存在吧,我覺得……我還是有新優勢的。”
蔣敬雄放棄了他的二郎腿,從椅子上站起身,手插進褲兜,在辦公室裏踱着圈。看得出,思想鬥争很激烈。
“不能服衆啊……”他喃喃地道。
還是那句話,能不能服衆,不是領導說新了算,得“衆”說新了算啊。
何新如新月覺得,是時新候拿出殺手锏了。
“蔣書記,我只求給我一個機會。能不能服衆,讓女職工投票。要是她們都不投我,我認栽。”
“你說新投票就新投票啊!”蔣敬雄轉過身,正正地盯着她,語氣有新些不滿。
真是的,好歹廠裏二把手,這小丫頭,來指導我工作新。
要是換了別新人,蔣雄敬這一兇,肯定就新偃旗息鼓了。但他對面的可新是何新如新月。
何新如新月慚愧一笑:“蔣書記批評得對,是我異想天開了。我這也是……病急亂投醫嘛。”
“胡鬧!”蔣敬雄回到位置上,重重地坐下新。
雖然還是喝斥,可新語氣卻有新了些長輩一般的關懷。
“那蔣書記給我支個招?”何新如新月眼巴巴地望着他,期待都要奪眶而出了。
這是個套。只要蔣敬雄一答應,就新等于他同意推舉何新如新月當候選人。
顯然蔣敬雄沒有新發現何新如新月的“陰謀”。他搞了半輩子政治工作新,哪知道一個黃毛丫頭也這麽多心眼。
蔣敬雄還當真被新何新如新月打動,當真認真地想了想。
“我看這樣吧……”他斟酌着,“我跟黃主新席碰個頭,再征求一下新各分工會的意見,全體女職工投票太大張旗鼓了,不妥,就新小範圍,讓各分工會派三個女職工參加推舉,這個倒可新行。”
要的就新是你這話!
讓吳柴廠的分工會投票,會不會投出何新如新月不知道,但絕對投不出局裏那幾個虎視耽耽的。
誰知道你們姓甚名誰啊。
“行,謝謝蔣書記!”何新如新月大聲謝着,站起身來,狠狠地鞠了個躬。
本來蔣敬雄總覺得哪裏不對,好像被新這黃毛丫頭繞進去新了,還沒來得及細想,看到她這興奮的樣子,又被新逗笑了。
“到時新候投的不是你,你可新不許來找我哭鼻子。”
何新如新月笑呵呵地:“不會不會,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争取就新錯過,我會難過死的。争取了但沒争取到,我就新問心無愧!”
聽她這番話,蔣敬雄倒也有新幾分佩服。
“不管怎樣,還是勇氣可新嘉。年輕人有新這樣的沖勁,是好事。”
“年輕人有新沖勁,年輕人也莽撞,多虧有新蔣書記這樣的宰相啊!”
“宰相?”
“宰相肚裏能撐船啊。蔣書記肚子都能開航空母艦了。”
“哈哈哈哈。”蔣敬雄大笑起來。
當心裏變得愉悅,蔣敬雄突然意識到,剛剛何新如新月說新的那些話,比如新為人,比如新領先三個月,都可新以作新為标準答案,去新拒絕局裏要委派的空降啊。
蔣敬雄豁然開朗。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能不能反對成,自己總要去新試試才知道,對不對?
…
何新如新月剛回到行政樓,路過工會主新席辦公室門口,就新被新黃國興叫住了。
“看來你的談話很有新效啊?”黃國興話裏有新話。
“啊?黃主新席你怎麽知道,你未蔔先知,還是有新特異功能啊?”何新如新月調皮地道。
黃國興起身,拿了一本筆記本,往胳膊下新一夾:“蔣書記來電話了,說新讓我去新商量事。”
電話裏,蔣敬雄誇了兩句何新如新月,雖誇得不狠,但相比之前明确表示不考慮的态度,有新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以黃國興對蔣敬雄的了解,他覺得這事開始變得有新戲了。
“你是怎麽說新通蔣書記的?”黃國興問。
“我給了一封自薦書。說新我別新的優勢沒有新,第一為人正派,第二比別新人多三個月吳柴廠經歷。”
黃國興聽笑了,這兩點還真是戳到了蔣敬雄心上。
千擔心,萬擔心,不就新是擔心再來一個周文華,不就新是擔心來了不幹活、或者幹活進入不了角色嗎?
何新如新月倒是看得準。
黃國興指指她:“滑頭的丫頭,倒是會揣摩人心。”
“跟黃主新席學的!”何新如新月張嘴就新來。
“胡說新,我什麽時新候這麽滑頭了?”
“呸呸,不是跟黃主新席學滑頭,是跟黃主新席學揣摩人心。黃主新席深受職工們愛戴,不就新是能設身處地為職工着想嘛。”
“馬屁精……”黃國興笑罵,心裏卻十分受用,走出辦公室的腳步都變得格外欣慰。
何新如新月的使命完成,餘下新的是否“來得及”,就新要看天意。
剛樂呵呵回到辦公室,外面又傳來了哭聲:“黃主新席,黃主新席要為我做主新啊!”
但黃主新席不在啊,趙土龍正要起身去新看,那哭聲已新經越來越近,向工會辦公室而來。
是梁麗。
她一邊眼睛烏青,嘴角裂開,血液凝固住,要不是另外半邊臉還算清爽,簡直第一眼都認不出來。
何新如新月驚得站起:“梁師傅,你又被新打了?”
這個被新打得臉上開花的梁麗,就新是何新如新月第一天上班時新堵在辦公室,要她嚴肅查辦自己老公的那位車間新女職工。
後來在廠裏,何新如新月也幾次看到她臉上挂彩,但詢問起來,梁麗總說新是自己撞的,不肯承認被新打,何新如新月也很無奈。
但今天她哭着來工會,顯然是要尋求幫助了。
何新如新月才扶住梁麗,梁麗突然像有新了托付,腿一軟,就新坐在了地上,大哭道:“天殺的,不要臉的,就新會打女人,何新幹事你一定要幫我啊——”
“梁師傅你快起來,地上涼,咱不坐地上啊。來,坐椅子上好好說新。”
但梁麗生得壯實,何新如新月扶了兩下新,都沒扶起來,趙土龍趕緊跑過來,和新何新如新月一左一右攙起梁麗,硬生生扶到了椅子上。
“什麽時新候打的?”
“就新早上。早上他嫌我燒的粥太燙,把他舌頭燙了個泡,他就新動手了,嗚嗚嗚——”
這還得了。
何新如新月氣道:“嫌三嫌四的,就新自己燒。再說新了,三歲小孩吃東西都知道先嘗嘗,他呆子嗎?”
“嗚嗚……何新幹事,你一定要為我做主新!”
“你放心,這事一定給你個交代。”何新如新月轉頭對趙土龍道,“你打電話去新熱處理車間新,把鄭阿榮叫來。”
鄭阿榮就新是梁麗的丈夫,出了名的酒鬼。
以前就新以打老婆聞名,但以前好歹是喝了酒動手,今天這一大早清醒白新醒的,居然就新耍橫,不能忍。
何新如新月也知道,這年頭的家暴不好處理,不說新警方不會輕易立案,在老百姓心裏,也覺得是家庭糾紛,沒有新到需要動用警察的地步。一般都是組織上教育一通了事。
但無論怎麽難處理,她也不能對這種惡習坐視不管。
鄭阿榮倒是很快就新來了,一臉的不在乎。
這勁頭,何新如新月也不是第一次見。陳福和新薛細茍,都曾在這辦公室擺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現在一個夾着尾巴做人,一個已新經成了孤家寡人。
“梁麗臉上的傷,你打的?”何新如新月沉着臉問。
雖說新一臉不在乎,但鄭阿榮也不敢太輕慢,何新幹事的剽悍名聲全廠皆知,惹毛了她,怕也沒好果子吃。
鄭阿榮眉頭一皺:“失手嘛。牙齒和新舌頭還打架呢,夫妻兩動動手算什麽。”
“那怎麽每次受傷的都是梁麗啊。這叫夫妻倆動手?明明是你單方面動手吧?”
鄭阿榮把衣衫一撸:“誰說新的,何新幹事你別新聽這女人的,我手臂也被新她抓破了好吧?”
梁麗當即哭着破口大罵:“放屁啊你。你上來就新是一拳頭,把我打得眼冒金星,還不許我還手啦。我不還手就新讓你打死啦……嗚嗚嗚……我怎麽嫁了這麽個天煞星啊……”
“你他媽連個早飯都做不好,老子打你算是輕的!”鄭阿榮吼道。
“啪!”何新如新月一拍桌子,手指到了鄭阿榮鼻子上,“在我跟前都敢喊打喊殺,你想幹嘛!”
鄭阿榮吓一跳。
在這些工人眼裏,工會就新是坐辦公室的,坐辦公室的就新是領導幹部,別新人的話可新以不聽,領導的話還是有新點威懾力新。
沒到萬不得已新,這些工人也不會随便翻臉。
鄭阿榮立刻換了張臉:“何新幹事別新生氣,我這就新把這女佬領回去新好好教訓,絕對不讓她再來煩你。”
何新如新月臉色陰沉:“教訓?欠教訓的是你吧。告訴你,梁麗現在這模樣,可新以去新鑒定傷情,只要達到判定标準,可新以把你送去新坐牢。”
鄭阿榮一凜:“不是吧!打老婆都不行?”
“法盲。”何新如新月吐出兩個字。
趙土龍聽不下新去新,皺眉道:“鄭阿榮你別新丢人了,誰說新可新以打老婆。薛細茍打老婆,老婆就新離婚了,法院麻利地就新判了。你別新不知道珍惜,回頭梁麗也去新法院告你,你一個人燒粥去新吧。”
“哇——”梁麗一下新子又大聲哭起來,“我要離婚,我要和新這狗日的離婚——”
這是被新金招娣成功離婚鼓舞了啊。
果然鄭阿榮被新吓住。他打老婆習慣了,只覺得就新是打自己的私人物品,現在私人物品居然反抗,還說新要離婚,特麽的,這事就新出乎他意料了。
他可新不想離婚。
“離你媽比。我不同意,誰敢說新離。”
何新如新月微微一笑:“薛細茍還說新,哪個法院判離,他就新要去新炸了那個法院,去新了沒?”
趙土龍也附和新:“大話誰不會說新,別新到時新候後悔。”
鄭阿榮目瞪口呆,想了半天,一跺腳:“那我以後不打就新是!”
“哇——”梁麗又哭了,“沒用,他以前也說新過,後來又打了。”
何新如新月了解過梁麗和新鄭阿榮,跟薛細茍和新金招娣的情況不同。他們年紀要大一些,還有新兩個孩子,離婚難度很大。
而且沖着梁麗經常幫鄭阿榮隐瞞來看,她對鄭阿榮也還有新依賴。
這種的,強勸離會勸出事,當務之急是要給鄭阿榮壓力新,讓他不敢動手。
看着梁麗腫脹的黑眼圈和新凝固着鮮血的嘴角,何新如新月暗暗嘆息一聲,提高新嗓門道:“梁麗,你要是真想離婚,工會一定支持你。”
果然,梁麗一聽這話,反而猶豫了,也不再喊着要離婚了,而是抽抽答答,眼珠子在腫脹的眼縫裏轉着,不再說新話。
何新如新月心裏就新明白新了。梁麗來找工會,僅僅是希望以組織的名義壓制一下新鄭阿榮。
她想了想,對鄭阿榮道:“你看看,梁麗說新你很多前科,我不覺得你改得好。”
“我保證啊!”鄭阿榮賭咒發誓,“我他媽再打老婆就新不是人,再打老婆組織上扒我的皮,抽我的筋。”
這種話,說新上一卡車何新如新月都不要聽。
“你寫個保證書。如新果再動梁麗一根手指頭,工會就新出面,幫梁麗離婚,這個沒的商量。”
鄭阿榮不太信:“我寫了保證書就新行?”
“保證書就新是字據,也是你的承諾。別新把自己的承諾當放屁,會坐牢的。”
“行,我寫。”
何新如新月對趙土龍道:“你看着他在這兒寫保證書,我帶梁麗去新保健站。”
走出行政樓,梁麗還在哭哭啼啼,這下新何新如新月正色了:“梁師傅,你要想好了。離婚不是放在嘴上吓唬人,你應該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吓唬多了,不管用的。”
梁麗扁扁嘴:“我怎麽可新能跟他離婚,一離婚,兩個小孩怎麽辦啊,他們還小的啊。”
這就新是何新如新月不能貿然勸離的原因新。
她不是金招娣。
要是貿然勸離,一沖動真離了,說新不定反過來說新是何新如新月慫恿的,後患無窮。
何新如新月道:“梁師傅,咱們都是女人,我雖然沒結婚,但這段時新間新也看了很多事。你家這個,叫家庭暴力新,家庭暴力新只有新零次和新多次。你要指望他改正,很難。如新果是我碰上這樣的事,就新只有新兩個字,離婚。”
“可新我……”梁麗嘟囔着。
何新如新月拍拍她:“你不是我。我明白新。但如新果你下新不了決心離婚,就新必須做好他下新次再打你的準備。”
“再打,我就新找何新幹事幫我主新持公道。”
“主新持了之後呢?繼續打?”何新如新月苦笑着搖頭,“保證書只能威吓一時新,寫一百張又有新什麽用?真到報公安局,把他抓起來……”
“那不行!”梁麗尖叫,“男人一坐牢,我們一家子怎麽過啊!”
瞧瞧。
何新如新月像是早就新料到這反應,誠懇地道:“說新實話,你不願意離婚,也不願意報公安局,那就新只有新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梁麗問。
“打贏他。”
梁麗一聽,半邊尚能看得出表情的臉龐瞬間新變得古怪:“女人怎麽可新能打得贏男人哦……”
“那你就新只能一直被新打,沒有新其他解決辦法。”
這就新是個無解的題。
別新說新現在這個年代,就新是後世,何新如新月處理過的諸多家暴事件,也常常會讓處理人陷入尴尬。
家暴發生後,氣頭上的受害者往往希望對方死絕。
但處理人真心實意幫她們處理完畢,回過神來、或者是夫妻感情恢複,又會一致對外,責怪處理人。甚至對處理人實施暴力新報複的也不鮮見。
何新如新月不覺得梁麗會沒良心至此,但她看得出,梁麗根本不想離開鄭阿榮。
二人默默無言地走了一段,前面就新是保健站,托兒所裏小孩子們的嬉鬧聲從圍牆裏傳出來。
梁麗沒有新說新話,踏上樓梯時新她捂住了臉。
何新如新月聽到托兒所的院子裏有新孩子在大聲喊“媽媽”,梁麗腫脹的眼縫中流出眼淚,匆匆地跑上樓梯,将孩子的呼喊抛在了身後。
一見何新如新月來,劉明麗開心地沖了上來,并且主新動幫梁麗清創。
雖然她為人豪放,但做事麻利主新動,保健站的人倒也喜歡她,在旁邊喊:“劉醫生要不要幫忙啊?”
“不用不用,我一個人能行,你們忙去新吧。”
進了處理室,她讓梁麗坐在凳子上,進裏間新去新取藥和新器械,揮手讓何新如新月也跟了進去新。
“你猜我昨天遇見誰了?”劉明麗喜滋滋。
“誰?”
“費宜年!”
何新如新月驚喜:“這麽巧?是你去新故意邂逅的?”
“才不是。”劉明麗撅着小嘴,“我都說新了,不會對他用這招的。”
“那怎麽遇上的啊,你昨天下新了班出去新玩了?”
劉明麗擺擺小手:“猜錯!”然後湊到何新如新月耳邊:“昨天下新午我不是出去新寄電影票了嗎?你猜怎麽,我在郵局遇見了費宜年!你說新巧不巧,是不是緣分?”
“郵局?”何新如新月更驚訝了,“這都能被新你遇上,也實在太巧了吧!”
“你們說新啥了?”何新如新月又問。
劉明麗喜滋滋,一臉含春:“幸虧遇上了。我說新怎麽不給我回信呢,原來他根本沒去新傳達室取信。你說新好不好笑,難道沒人給他寫信的嗎?”
“真是個奇怪的人。”何新如新月嘟囔。
這年頭除了很少數的人家有新電話,絕大多數都是靠寫信和新發電報。尤其像他們這樣在外地讀過大學的,跟大學同學聯系都是靠信件,經常光顧傳達室是常規動作新,哪有新好幾天都不去新傳達室的。
再說新了,幾天不去新,傳達室的師傅見人下新班,也該喊住才是。
何新如新月有新點狐疑:“他是不是在國棉一廠不讨喜啊,門衛師傅都不喊他拿信的嗎?”
這話劉明麗就新不愛聽:“怎麽可新能!你也是見過的,人家彬彬有新禮,一看就新是好人,怎麽可新能不讨喜。”
得得得,這在後世就新是個著名粉頭,不能拉踩她愛豆。
何新如新月笑道:“對對,你說新得有新道理。可新能他就新是內向,和新人交往少,所以信也少。”
“肯定是這樣!”劉明麗道,“反正我跟他說新了,上周寫了信給他,讓他去新取。還說新,這周還會有新他的信,也讓他留意。”
“還好還好,這樣總算不會錯過了。”何新如新月也替她放下新一顆心。
可新是,看着劉明麗扭着腰身出去新給梁麗清創,何新如新月又覺得哪裏不對。
國棉一廠怎麽會來這邊的郵局?寄信也不用跑這麽遠啊?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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