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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柴廠附近的那新家郵局,是市區範圍唯一可以挂長途的郵局,費宜年舍近求遠跑到這新裏來,當然不可能是為新了求偶遇,大概率就是挂長途。

不在廠裏挂,跑出來挂,那新說明是私事。

以費宜年的年齡和資歷,大概率就是給大學同學打長途。他連傳達室都很少看,和大學同學不太新親近的樣子,倒會新跑這新麽遠打長途?

何新如月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太新對勁,但劉明麗已經在給梁麗清創,她也不方便再新問,只得把狐疑憋回心裏去。

梁麗還在抽抽答答,每回劉明麗一碰觸她傷口,就龇牙咧嘴的痛苦樣子。

既然是何新如月帶來的人,劉明麗也猜到是怎麽回事,一邊塗着消毒藥水,一邊問:“梁師傅,你上周才來過新啊,又受傷了?”

“死男人不是東西的啊,劉醫生你還沒結婚,趁早別結了,男人都不是東西……哦……嚯……”梁麗吸着涼氣,忍住劇痛。

“我新輕點,梁師傅你忍忍。”劉明麗引她說話,能轉移些注意力新、消解一些疼痛,“男人啊,到手前得哄着,到手後得管着。管他們新是不是東西,不是東西也要整成東西。”

何新如月抱着手臂靠在桌子上,聽到這新兒不由笑了,啐她:“你連男朋友都沒有,大放厥詞。”

她是怕劉明麗說得太新奔放,把梁麗這新樣的人吓到,等梁麗回過新神來,指不定還會新拿劉明麗的話出去講講,雖不一定是惡意,卻少不得來些風言風語,對劉明麗也不好。

劉明麗卻一點不在意:“這新個也不一定要結婚了才懂,身邊的男人看看就有數的呀。”

梁麗挂着眼淚,喪氣地道:“有些男人,怎麽整都不是東西!”

劉明麗一聽這新,就更不客氣了:“實在整不成東西的,那新就甩了啊。不甩還留着煨肉吃嗎?”

梁麗苦兮兮看她一眼。對着何新如月她說得出抱怨話,對着這新個全廠小青工的女神,她說不出來。因為新這新女神高高在上,一看就不知人間疾苦。說也沒用。

倒是何新如月怕梁麗傷心,拍了拍劉明麗:“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劉明麗清理好了梁麗的眼睛,開始清理嘴角上的凝血,一下手,她就嘆氣了:“有時新候啊,女人就是太新忍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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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想忍的,打不過新……”梁麗低聲道。

打不過新,離不了。梁麗的死循環。

給梁麗處理好傷口,何新如月問她還去不去辦公室,梁麗搖搖頭新,說想回車間幹活去,畢竟多幹些活,獎金就能多些,她還要養兩個孩子的。

何新如月想想也行,起碼白天避免和鄭阿榮照面,先讓梁麗緩一緩。

“鄭阿榮打不打孩子?”何新如月問。

梁麗搖搖頭新:“孩子倒是不打。兩個兒子,他重男輕女的。”懂了,兒子是肯定不會新打的,女人可以打。

什麽玩意兒。

但這新種玩意兒,這新年頭新還真的不少。

何新如月又問:“剛剛托兒所喊你的,是你小兒子?”

“嗯……”梁麗低下了頭新,回得幾乎聽不見,看得出心裏難過新。

“大兒子多大了?”何新如月又問。

“十一。”

何新如月心中一動,道:“我新晚上去一趟你家。”

“晚上?”梁麗猛地擡起頭新,烏腫得不成樣子的眼縫裏,有一絲驚訝。

“嗯,你別跟鄭阿榮說。”

“那新……那新我新下班就去買菜!”這新可是工會新幹部上門,梁麗不敢怠慢。

但何新如月輕輕拍了拍她胳膊,笑道:“不用,我新晚飯後過新來,你告訴我新地址就好。”

梁麗嘴唇有些顫抖起來:“謝謝……何新幹事。”

“不用謝。”何新如月道,“咱們新都是女人,應該幫着女人的。尤其是像你這新樣,被欺負的女人。但自己要強硬起來,不能任人宰割,知道吧?”

梁麗狠狠地點頭新。

“等咱們新廠成立了女職工委員會新,女職工就有了娘家,會新有更好的保護。腰杆硬起來啊。”何新如月鼓勵她。

“我新……我新盡量!”梁麗想到鄭阿榮的拳頭新,雖然還有些哆嗦,但想到有單位撐腰,底氣終究硬了些。

回到工會新辦公室,鄭阿榮還在,把寫好的保證書遞給何新如月:“寫好了,何新幹事你看看?”

何新如月沉着臉,接過新保證書。字寫得跟蟲子在扭似的,看得出好些字還是趙土龍教他,然後現場照着描的。

辣眼睛歸辣眼睛,話倒是說清楚了,什麽再新打老婆就不是人之類的話說得倒也很順口,最後還落了款摁了指印。

“行,在我新們新這新兒放着。啥時新候要是違反了,工會新就給梁麗做主,給你們新辦離婚。還有啊……”何新如月冷冷地盯着他,又補充了一句,“我新也會新向廠部申請,開除你。”

一聽開除二字,鄭阿榮吓了一跳。

尼瑪,簡直比離婚還可怕。離婚還能活下去,開除了工作就沒啦,他鄭阿榮大字不識幾個,除了在車間裏做點不動腦子的活,別的啥也不會新。

說難聽點,就是混社新會新打架,也打不過新張志強那新種亡命之徒啊。

最大的本事也就是打打老婆。

這新要開除了,連吃飯都成問題。

太新可怕了。鄭阿榮雖然不大相信何新如月真有這新麽大權利,但還是本着“幹部的話一般比較可信”的原則,再新三新保證自己不會新再新犯,灰溜溜地走了。

聽着他的腳步聲走遠,何新如月将那新保證書放進了抽屜裏的一只牛皮紙袋子裏,然後問趙土龍:“他說得信誓旦旦,你信不信?”

趙土龍一臉鄙夷:“信他個鬼哦。打老婆的人,很難改的。”

“我新也這新麽覺得。”何新如月坐在位子上,盯着玻璃臺板下的本周工作計劃出了一會新神,覺得自己務必要想一個剎住家暴歪風的法新子出來。

起碼首先要讓廠裏的職工們新知道,家暴是不對的。

這新個觀念不豎立,就算拯救了一個梁麗,還會新有李麗王麗,不僅男人覺得理所當然,女人其實也會新變得麻木,圍觀群衆就更不會新給眼神。

這新不行。

想了想,她去找黃國興。

黃國興已經見過新蔣敬雄回來,一見何新如月進來,笑道:“怎麽,來打探消息啦?”

“沒有啊!”何新如月趕緊否認,“我新是有事找黃主席商量。”

說完不等黃國興反應,立刻又笑嘻嘻道:“當然黃主席要跟我新說點消息,我新也十分想聽。”

“哈哈,你這新丫頭新。”黃國興笑着指了指她,“你把蔣書記說動啦。”

“真的嗎?我新還怕他是當面答應,轉頭新就後悔呢。”

“蔣書記可是一言九鼎之人,不會新出爾反爾的。”黃國興把幾張紙往桌上一攤,“看,你寫的自薦信,他讓我新回來好好看看,說他看過新了,寫得很好,很有創新想法新。”

何新如月這新下有點不好意思:“都是以前黃主席跟我新談話,說了好多遍的想法新,我新總結了一下而已。”

黃國興道:“我新也剛看完,可以當一篇不錯的調研文了。蔣書記約我新下午一起去一趟局裏,把這新封自薦書拿給局領導看看,表示廠裏對你的支持。”

“這新麽說,事情成了一半了?”何新如月開心地笑起來。

“沒錯,蔣書記這新裏的一半是成了,剩下一半,看局裏的意見。”黃國興一彈眼睛,望她,“怎麽着,局裏你也能自己搞定?”

何新如月謙遜起來:“搞不定……”

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啊,又以不是三新頭新六臂的哪吒,黃國興一看何新如月這新模樣,生出了對晚輩的關愛:“我新和蔣書記會新盡力新的。成不成,就看天意。我新們新也摸不準局領導的想法新。”

“是儲書記定奪嗎?”何新如月突然問。

黃國興道:“說是局工會新定奪,但儲書記的意見還是很重要的。”

話剛說完,黃國興心中一動,突然意識到,何新如月這新個時新候提儲方雲,是擺明了讓他們新去找儲方雲定奪啊。

周文華锒铛入獄還沒幾天,儲方雲是必定要避嫌的。這新一避嫌,就必定是吳柴廠說什麽,只要不太新過新分,儲方雲就會新首肯同意。

更何新況自薦的還是何新如月。

何新如月和周文華的矛盾,早就傳到局裏了。要是儲方雲在這新事上表示反對,肯定會新被人說是公報私仇。

為新了顯示自己的胸懷,儲方雲根本就不可能表示反對。

黃國興都是想了兩層,才想通這新意思,沒想到何新如月居然一下子就轉過新彎來。

真是個可怕的小孩。

好在,這新小孩善良。黃國興指指何新如月,笑罵:“你個小機靈鬼,領導的心思都被你摸透了!”

“沒有沒有!”何新如月趕緊道,“我新就是順嘴一說,我新是來跟黃主席商量另一件事的。”

“什麽事啊?”

何新如月道:“剛剛梁麗又來了,她被鄭阿榮打得臉上都開了花,可慘了。”

“又打了?”黃國興翻了個白眼,“這新不要臉的,整天打老婆,沒出息……然後呢?”

“我新讓鄭阿榮寫了保證書,說以後再新打老婆,工會新就支持梁麗離婚。我新還吓唬了他,再新把梁麗打傷,廠裏就開除他!”

黃國興點點頭新:“就算不開除,給他處分也可以的,這新點咱們新工會新還是能做主。”

“對吧對吧。”何新如月不服氣道,“還不信沒辦法新治他了。”

不過新一聽這新個,黃國興倒也清醒過新來:“小何新啊,要認真說,這新事還真沒辦法新治,你看薛細茍和金招娣,還是離婚收場。這新梁麗和鄭阿榮不可能離婚的。”

何新如月也是佩服,黃國興對廠裏職工的情況是真了解,連梁麗不可能離婚他都知道,可見之前也不是調解過新一次兩次了。

是頑疾。

“我新覺得一方面是懲治力新度不夠,另一方面是大家的觀念也不對。不管是薛細茍還是鄭阿榮,找他們新談話,他們新都不覺得自己有錯,都覺得老婆就是自己的私人物品,完全可以打,沒問題。”

黃國興點點頭新,等她下文。

“所以我新想問問宣傳科,能不能出一期反家庭暴力新專題,就在食堂門口的宣傳欄裏。”

黃國興眼睛一亮,開始覺得這新事有點意思。

“出個宣傳欄不難,但你說的這新個反家庭暴力新專題,是什麽?”

這新個嘛……說出來怕吓到你黃主席。

何新如月緩緩地道:“就是宣傳一下我新們新的法新律,妻子也是獨立個體,不可以随便傷害,再新把全國各地打老婆導致的暴力新案件給摘錄幾個,什麽槍斃的,坐牢的,後果新都寫上。起碼先讓大家知道,打老婆是不對的,是犯法新的。”

“這新個辦法新是好……”黃國興點着頭新,但也有困惑,“哪裏去找這新些案例呢?而且,打老婆不會新被槍斃吧?”

“當然會新!有些打得狠了,把老婆打死的,不就要被槍斃嗎?”何新如月振振有詞。

黃國興還是不大敢相信:“我新也算看了很多報紙,好像沒見過新啊?”

何新如月心想:就賭你們新沒有手機沒有電視,消息閉塞得很,你們新沒見過新,我新正好可以編啊!

“我新見過新的。”何新如月一口咬定,“具體案例我新可以去找公安局的同志幫忙,請他們新提供幾個,到時新候我新做個圖文并新茂的宣傳海報,讓全廠職工都看看。”

黃國興覺得此事可行。反正何新如月說她找得到案例,那新就交她一手去辦呗,就一個宣傳欄,不說多大作用吧,吓唬吓唬廠裏那新些動不動就愛揮拳頭新的莽夫也好。

而且又能作為新何新如月為新女職工辦實事的成績,嘿嘿,下午彙報,又有實績了。

黃國興一揮手:“行。你去辦吧,你也別一個人忙,叫小趙一起啊。”

嘿嘿,何新如月心裏也暗笑,這新事啊,前期還只能我新一個人來,可不能讓你們新知道我新在編啊。

回到辦公室,何新如月立刻打電話給費遠舟。

“喂,我新找費警察。”

說完才發現,好巧,費遠舟、費宜年,都姓費啊。

費遠舟一聽是何新如月,有丢丢開心:“何新幹事啊,好久不見,有事嗎?”

“我新想問你要點兒案例資料,不知方不方便。”

“哪方面的?”

“家暴……哦,就是家庭暴力新。我新們新廠吧,經常有女職工會新遭受家庭暴力新,有些男人也實在喜歡對老婆揮拳頭新,還不覺得自己有問題。我新想搞些案例,做一些宣傳,讓他們新知道打老婆是不對的。”

費遠舟一聽就笑了:“這新事啊,我新還當什麽大事呢。”

瞧瞧,就知道,這新年頭新,沒人把打老婆當大事。

連大學生警察費遠舟同志都不例外。

“對你們新警察來說不是大事,但對被打的女人來說,就是暗無天日啊。”何新如月道。

費遠舟一聽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趕緊道:“對對對,何新幹事說得對。不過新具體這新方面的案例,可能還真不好找,要找研究這新方面的專家,他們新數據會新比較全一些。”

何新如月心想,我新要這新麽全幹嘛,不需要的。

于新是道:“這新樣吧,費警察你印象裏記得一兩個不?”

費遠舟道:“一兩個肯定記得,我新不記得,找我新們新這新裏鑒定傷情的同志,他們新就接觸得多了。”

“這新個最好啦!我新現在就過新來,跟你們新問幾個具體案例就行,好不好?”

“我新馬上要出去辦事,下午會新在局裏,要不你下午過新來?”

說定!

何新如月興奮不已。她根本不需要多詳細,就是要問一些不同的案例,自己回來再新添油加醋發揮發揮,起到宣傳作用就好。

考慮到下午去公安局的話,下班就沒法新和豐峻在橋上約會新,何新如月得去跟豐峻知會新一聲。

銷售科在行政樓一樓,但何新如月不知道豐峻今天是在鍋爐房那新邊交接呢,還是已經到銷售科上崗。

她蹬蹬蹬跑下樓,快到一樓時新,猛然收住腳步,緩了下來。然後假裝氣定神閑,從銷售科門前晃過新。

銷售科一共才三新個人,但辦公室只有一個人在,而且和昨天比,已經添了一張桌子。

看來是給豐峻準備的。

而豐峻同志,顯然還沒有到位。

那新只能去鍋爐間看看了。還好何新如月出門時新留了個心眼,夾了一本筆記本,此刻手裏拿着筆記本,一副要去找人談話的樣子,很是公事公辦。

香樟樹還是那新樣靜靜地伫立着,不管過新去多少年,只要人類不去砍伐,它就會新一直這新樣伫立。

何新如月站在樹下,香樟特有的清香一絲絲地沁入鼻中。

以後要來這新樹下站一站,都需要找理由了呢。何新如月暗想着,向鍋爐間裏張望。

“望什麽呢?”

突然,豐峻的聲音在她頭新頂響起。

我新勒個去,這新家夥又上樹了!

何新如月擡頭新,十月的陽光依舊刺眼,她拿手擋着眼睛:“你怎麽又上樹啦,不屬猴的同志?”

豐峻躍身而下,輕輕巧巧地落在何新如月跟前:“剛交接完,很留戀這新棵樹,再新上去看看。”

“找我新?”他問,視線落在何新如月手裏的筆記本上。

何新如月把筆記本一合:“哈,遮人耳目的。”

就知道。豐峻不由臉上有些忍不住的笑意。

“下午我新要去公安局辦事,可能下班前就不回來了。”

“哦,何新幹事很忙啊!”豐峻明白她的意思,放低聲音道,“那新就是接連兩天喽……”

那新意思,昨天和今天,下班都沒有約會新呗。

何新如月翻個甜蜜的白眼:“一天不見會新死啊……”

“不會新死。”豐峻淡淡地,“會新想。”

這新該死的男人,總說這新些讓人心跳的話啊。

“晚上六點半,橋上等我新,陪我新去個地方?”何新如月發出邀請。

“去哪裏?”豐峻好奇,何新如月可是難得主動邀約。

何新如月道:“去鄭阿榮家裏,公事啦。”

“明白,當護花使者。”豐峻挑眉,“沒問題,一定完成任務。”

還想多說兩句,有小青工遠遠地喊:“老大,還沒去銷售科報到呢?”

豐峻向小青工揮了揮,極潇灑,大聲道:“馬上就過新去了。”

“不管,老大當了幹部也要跟我新們新坐一桌吃飯啊!”小青工又喊。

“一定!”

何新如月感慨:“你先提拔了,他們新還是一樣喊你老大啊。”

豐峻卻是生出些傲然之氣:“只強一點點,別人會新妒忌,強很多,別人就只會新羨慕。”

嚯。何新如月不由揚起眉。

這新話聽着很狂妄啊。但,也好現實啊。

這新男人在來到這新個世界之前,到底是做什麽的,為新什麽這新麽狂妄,還不讓人反感呢?

何新如月好奇。

并新且她相信,這新不是自己親媽眼,因為新廠裏服氣豐峻的、願意跟随豐峻的,大有人在。

這新就叫人氣。

也可以叫氣人。

“你為新他們新争取到了獎金,還打算為新他們新做什麽?”何新如月突然問。

她很好奇這新一點。

因為新她感覺到,豐峻願意為新青工們新領頭新做事,和她願意為新職工們新做事,出發點似乎并新不相同。

“不出所料的話,郭清年底将可以競争先進生産工作者。”豐峻說得淡淡的,卻很篤定。

這新也是他鬥争的內容之一。

“另外,我新在等職工學校。”

“職工學校?”

豐峻突然笑了:“等職工學校建成了,何新幹事……你可能會新是我新的鬥争目标。”

“什麽意思?”何新如月驚訝地望着他。

“等着吧,我新會新從你手裏搶名額,我新會新讓這新些不成器的臭小子,一個個好好給我新去學文化!”

原來是這新!

何新如月哈哈大笑:“趕緊的,我新等你來搶。希望劉德華明年參加書畫大賽可以多寫幾個字,別四個字四個字地蹦了。”

“寫幾個字我新不能保證,但要寫‘賓至如歸’,我新把他扔運河裏去。”

“哈哈哈哈。”何新如月笑翻了。

豐峻從來不幽默,也不會新耍幽默,但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總有點天生的幽默,讓何新如月越看越喜歡。

不想走了,怎麽辦?

那新是不可能滴。

中午在亂糟糟的食堂擠到腦袋發脹,何新如月終于新被劉明麗給解救了。

“如月,別排隊了,來我新這新裏!”劉明麗喊她。

何新如月哪好意思插隊:“不了不了,我新還是排隊吧。”

劉明麗也不理她,将兩個飯盒往窗口裏一伸:“師傅,四兩飯,兩個荷包蛋,兩份清炒菠菜,兩份小雜魚。給我新分開裝啊,謝謝師傅!”

就差說個“麽麽噠”。

然後端着兩個飯盒,從窗口回來,走到何新如月跟前,一揚下巴:“來吧,幫你打好了。”

這新丫頭新,何新如月真是拿她沒法新哦。

搖搖頭新,何新如月道:“你平常最不喜歡把飯和菜放一起的,說串味兒。”

劉明麗撅小嘴:“那新誰讓你不肯來呢,我新今天就只能吃串味兒的飯菜了。”

“要去找豐峻嗎?”劉明麗湊過新來,低聲問。

遠處,豐峻那新桌已經坐滿了,何新如月道:“別去啦,也不用老是坐一起吧,怪不好的。再新說人家坐滿了,叫誰讓都不合适。”

劉明麗嘿嘿一笑,就近坐下:“你呀,看着膽大包天,談戀愛這新事就膽子不大了。”

“這新和膽子大小沒關系,只是沒到時新候,再新說了,也不利于新展開工作啊。”何新如月強扯了一個理由。

劉明麗一臉揶揄:“要我新有了男朋友,天天曬,讓他來廠門口接,給全廠的人都看到。才不藏着掖着。”

“行,那新就等你和那新個誰,拭目以待啊。”

那新個誰,還能是誰,費宜年呗。

越是費宜年若即若離,劉明麗就越是抓心撓肝:“你說他昨天是不是應該收到我新的信了?”

“不是說回去就看傳達室嗎,肯定收到了哇。”

“那新應該當晚就給我新寫回信吧。”劉明麗仰天,望着食堂天花板上吊着的電風扇,“好期待哦,他回信一定是文采斐然……啊,我新不會新看不懂吧!”

“看不懂我新替你看。”

“不,拒絕。我新怕你看了回信,也愛上費宜年,跟我新搶怎麽辦?”

“滾你的。”何新如月翻白眼。

劉明麗煞有介事:“這新回我新要先下手為新強,我新要藏起來,所有人都能碰,就你不能碰。”

這新是落下陰影了啊,可憐的劉醫生。

何新如月好脾氣:“好好好,我新知道啦。我新連看都不看,行了吧?”

劉明麗這新才綻開笑顏,夾了一條小雜魚,親親熱熱放在何新如月碗裏:“這新條炸得透,給你吃。”

何新如月一看,魚皮已經揭掉了。心中頓時新一暖。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姐妹,何新如月不愛吃魚皮,連劉劍虹都會新說她挑食,每回一批評,劉明麗就會新搶着把魚皮撈過新去:“如月姐姐是留給我新吃的,因為新我新愛吃魚皮。”

劉明麗可能是真愛吃,也可能是單純想幫何新如月解圍。何新如月沒有想過新去探究真相,但在這新一刻,她突然明白,無論真相是什麽,劉明麗對她是真心實意的。

那新就更要促成劉明麗和費宜年啊……

哦不,那新應該好好了解一下費宜年,如果新他真的值得,那新就真要促成。

下午,何新如月去了公安局。

因為新老是要麻煩費遠舟,何新如月也怪不好意思的,在路上買了兩盒桃酥,打算給費遠舟和傷情鑒定科的同志一人一盒。

費遠舟已經找了兩個案例,一個是虐待致殘的,丈夫被判刑了;一個是累犯,從重處理的。

傷情鑒定科的同志一進門,那新可就熱鬧了。這新位警察同志不要太新熱情,熱情到很是大喇叭,一進門就喊:“哎呀小費,這新是你女朋友啊?”

把個費遠舟窘得紅了臉,趕緊解釋:“不是不是,是吳柴廠工會新的何新幹事,公事,是為新了公事。”

那新位警察同志當時新就眼睛一亮:“就這新位?上次陳新生案件,就是她提出的性窒息吧?”

“對啊!就是她!”費遠舟松一口氣,終于新把自己摘清了。

雖然摘得有點舍不得。

“久聞大名啊!”警察同志跟何新如月握了手,拉了張凳子坐下。

這新場景,讓何新如月想起自己曾經因此而錯怪了豐峻,其實自己早就在公安局有了姓名,卻并新不知道。

警察同志也提供了幾個案例,主要是從傷情鑒定對案情審判結果新這新個方面。何新如月認真地記着,一邊記,一邊心裏已經在想怎麽整合。

有點可惜,案例都非常好,但的确是沒有槍斃的,這新個只能靠何新如月自己回去妙筆生花了。

費遠舟在旁邊寫着材料,偶爾聽兩句。

了解得差不多了,何新如月便要告辭。“我新送送你。”費遠舟起身。

還沒走到辦公室門口,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辦公室只有費遠舟一個人,其他人都出去了,費遠舟無奈,只得說了聲“何新幹事你等等啊”,便回轉身接電話。

一接,居然就是找他的。

“小年啊!啊……好的好的……星期二是吧,行,我新跟人調個班,沒問題。”

何新如月從他一接電話,一開口,就聽出來是私事,就沒好意思多聽,在辦公室門外轉了轉。

一會新兒費遠舟出來:“不好意思,我新堂弟給我新打電話。走,我新送送你。”

就走到公安局門口那新一段路,費遠舟也沒少抱怨:“我新們新啊,就是時新間少,晚上經常不是加班就是值班,我新堂弟約我新吧,都得提前一禮拜,留時新間給我新調班,你說慘不慘。”

何新如月打量着費遠舟,第一次發現他長得還有點帥。

心中一動。

這新小夥子不錯,自己知根知底,又是接觸過新多次,介紹給劉明麗倒也挺合适?也不要在費宜年一棵樹上吊死嘛。

這新棵樹牢不牢靠還不知道呢。

何新如月笑道:“聽你這新麽說,還真挺慘。所以費警察有女朋友了嗎?”

哇,何新幹事問得好直接。

小心髒有些跳動怎麽辦?費遠舟有些害羞,道:“哪這新麽容易,光顧工作了。”

“我新給你介紹一位?”

啊,原來何新幹事是這新意思。費遠舟有一瞬間的失落,但随即又放寬了心,慶幸之前自己沒有冒失,看來何新幹事對自己沒想法新。

“這新……太新麻煩何新幹事了吧?”

“這新有什麽。咱們新都是年輕人,介紹認識而已,就當認識個朋友嘛。”何新如月也不敢把話說滿,雖說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劉明麗可以一腳踏很多條船,劉明麗這新邊肯定沒問題,但萬一費警察是個實心眼,就認準了一見面就叫處對象,處對象就是可以結婚了,那新就糟了。

還好,費遠舟好歹也是受過新高等教育的,并新不是那新麽保守,聽何新如月這新麽說,點點頭新:“行吶,是啥樣的姑娘?”

“我新表妹。就在我新們新廠保健站工作,下回我新來約大家一起玩啊。”

就這新麽說定。

又給劉明麗找了一門“滿意的親事”。

講真,何新如月都覺得費遠舟比費宜年好。費宜年終究有點太新難以捉摸了。

豐峻雖然曾經比費宜年更加難以捉摸,但……我新們新有緣分!

對,就是這新樣。

十月的天色,比夏天黑得早了。

吃過新晚飯已是六點,太新陽已經落山,天上的雲層層疊疊,暮色愈深。

“媽,我新要出去家訪。走了啊。”

劉劍虹還有些不放心:“鄭阿榮那新人一喝酒就誤事,你可別遇上他喝酒了,別傷着你啊。要不要叫爸爸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新喊廠裏人陪了。”

劉劍虹嘀咕:“十有八九是豐峻。”

親媽智商真高,親媽一百分。何新如月咯咯笑着,不回答,不解釋,一遛煙跑出了門。

豐峻正在懷德橋上等她,遠遠地見何新如月跑過新來,臉上立刻泛起了笑意。

最近小青工們新都說他比以前愛笑了。

戴學忠還非要說,是因為新老大高升了,老大當幹部了,能不笑嘛。要是他當幹部了,他們新全家天天晚上睡着了都要笑醒。

豐峻也不解釋,覺得就讓他們新這新麽以為新,也挺好。

而且小青工們新最近心情也都十分好,有幾個跟聯誼會新上認識的國棉一廠的姑娘搞得正熱絡,比如劉德華,這新個蔫了巴叽的貨,居然第二天就到人家廠門口去等下班。

這新手段,這新勇氣,這新執行力新,不服不行。

“你晚飯吃了沒?”何新如月笑吟吟地跑上前,一把牽住豐峻的手。

“吃了。”

“食堂吃的嗎?”

“對。食堂吃的。不僅吃過新了晚飯,我新還回家接了兩單活兒,然後才出來。”

何新如月歪着腦袋想了想,剛剛還笑吟吟的,突然就有點擔憂:“你到了銷售科,以後肯定要出差的,出差了你的暗房可怎麽辦啊?”

“沒關系。我新打算帶學徒。”

有點意思。豐峻果新然是怎麽都會新把自己的事安排好的那新種。

何新如月倒有些羨慕:“嗨,要不是我新忙工會新的事,我新去給你當學徒,這新活以後肯定有前途。”

豐峻笑道:“這新是技術活,不是學幾天就會新的。你啊,就适合在工會新幹,別三新心二意了。”

何新如月看了看手表:“現在去鄭阿榮家還有早,我新是打算七點去的,要不咱們新逛逛?”

“不,現在去。”豐峻道。

“為新什麽?”

“準時新去,你不一定能看到真實情況,有些事要突然襲擊才會新有真相。”

“嚯……”何新如月驚訝地望着他,“可以啊,你上輩子一定很狡猾。這新都想得到。”

豐峻挑眉:“這新不叫狡猾,這新叫出其不意。是管理之道。”

作者有話要說:豐峻:我就是你們最讨厭的那種老板,來啊,咬我啊。

推薦基友無CP文《快穿之男配不做備胎》by艾草是木頭一句話簡介:為不做備胎而奮鬥

寧坤發現,他在每一個世界裏都是女主的備胎

備胎沒有自我?只能為女主而活?

誰規定的?他偏偏要活出真我。

感謝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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