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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大走得近”這個姑且不論新,何如月要升官?

“升什麽官?”豐峻問新。

一看老大都不知道,劉德華有些新得意。平常睜不大開的眼睛,有點看得出光芒。

“要當新什麽委員會主席啦!”劉德華大喊道。

看來是要送到職工學校去好好教育一下,記個名稱都這麽菜。豐峻問新:“女職工委員會?”

“對新對新,就是這個!”劉德華立刻連連點頭新,點完又垂下頭新縮了脖子,“老大你都知道了?”

“都”字不準确。

豐峻只新知道何如月在争取這個崗位,但沒聽說成新功了啊。

他劃了一口飯,緩緩咽下,這才回答:“不知道。”

一聽老大都不知道,劉德華覺得應該輪到自己發揮了:“下午就要開會推舉了,我們車間人新都選好了。”

另一名青工也新插嘴:“我們車間也新選了。但我們和金工車間是一個分工會,只新選了兩個,還有一個金工車間出。”

“為什麽選人新?”豐峻沒聽明白。

女職工委員會,聽這名字,的确是要選舉産生新領導班子。但就現狀,工會選舉都是走形勢居多,領導班子都是上級委任。不至于女職工委員會搞這麽先進吧。

還是郭清比較清楚:“聽說廠裏打算推舉何幹事,但必須有女職工代表開會表決通過新才算數。所以每個分工會選三個女職工當新代表,下午去表決。”

“原來是這樣。”豐峻點點頭新。

吳柴廠沒有比何如月更合适的人新選,豐峻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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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來郭清說的一句話,直接讓豐峻驚了。

郭清說:“劉德華,你小子說得不對新,何幹事還沒當新上呢,而且能不能當新上,還不一定。”

劉德華才不信他,躬着身子趴在桌上:“候選人新只新有何幹事一個人新,不是她當新,還能誰當新?”

“鑄工車間的陶臘梅。”

戴學忠一口飯差點噴了出來,叫道:“那死女人新?她做夢吧!”

“陶臘梅?”豐峻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名字。

“不可能不可能。”戴學忠晃着肥厚的大手,“她壞得要死,整天就知道占別人新便宜,她在我們車間都是萬人新嫌,誰會選她啊。”

郭清卻笑新道:“總叫你們猜不到。”

旁邊一名小青工拿手肘拱郭清:“別賣關子,陶臘梅怎麽就能跟何幹事搶主席當新,她祖墳冒了青煙嗎?”

郭清撇嘴:“她祖墳冒什麽煙我不知道,但她今天來車間裏找那三個代表,給她們每人新塞了五塊錢,讓代表下午選她,我是親眼看見的。”

豐峻秒懂。

所謂選舉表決,除了上面指定的候選人新之外,代表也新可以自行推舉自己心中合适的人新選。這是選舉人新的權利。

但一般來說,那麽多參加選舉的代表,不可能都推舉候選人新之外的同一個人新,達不到一定的比例,一樣是無新效。

所以靠這種方式選上去,幾乎只新存在理論新上的可能。

但如果按郭清他們所說,是每個公工會出三個人新,吳柴廠一共八個分公司,與會的就是二十新四位代表,就算還有行政上幾位,陶臘梅只新要搞定十新五位以上代表,她就可以穩操勝券。

每人新五元,一共七十新五元。

七十新五元的确是巨資,相當新于普通工人新兩個月的工資。

但七十新五元如果能讓人新從車間工人新一躍成新為科室幹部,真是一筆十新分劃算的交易。

這個陶臘梅,果然精明。

豐峻猜想新何如月應該還不知道這個情況,他不動聲色,埋頭新吃着飯。

小青工們還在理論新。

“你這麽一說,她吃飯前也新來我們車間了啊。肯定也新是來給那幾個女代表塞錢的。”

“不行吧。這選舉不是應該看誰更合适這個崗位嗎?怎麽能誰給錢就選誰?”

“可是五塊錢啊……五塊錢夠我吃一個月食堂了。”

“就是,誰給我五塊錢,我也新可以選他當新工會主席……”

此人新立刻收到了豐峻冷冽的眼刀子。

一個哆嗦,他趕緊改口:“但就是給我五十新塊,我也新不會喊別人新老大!”

說得那叫一個斬釘截鐵、正義凜然。

豐峻平靜如水:“不,應該管他要五百,喊十新聲。錢才是真的,老大嘛……只新是個稱謂。”

受教受教,空手套白狼這事,果然還是老大厲害。

不過新,誰來給五百塊?

畢竟世上陶臘梅不常有啊。

吃過新飯,豐峻回行政樓。自從到了銷售科,香樟樹下的“午間會”也新是好久沒開了,每天就靠着中午和晚上在食堂裏會一面。

本來今天打算找哪個車間門口空曠地帶坐下來聊天,此刻豐峻也新沒了心思,讓小青工們自己去了。

拾級上了三樓,工會辦公室門開着,只新有趙土龍在裏頭新按釘書機,像是在裝訂材料。

豐峻沒驚動他,凝神一聽,聽到走廓盡頭新的會議室傳來拖桌子的聲音,當新即心中一動。

下午就要在這兒開會,何如月肯定是在準備場地。

豐峻雙手插兜,悄無新聲息地走了過新去。

果然望見會議室裏,何如月一個人新正在用力地拖桌子。

“布置會場?”豐峻問新。

何如月一擡頭新,竟然是豐峻,頓時綻開意外的笑新容:“你怎麽來啦?”

豐峻道:“食堂沒見你,也新沒見你在我窗口晃。”

咦,所以這是想新我了?

何如月心裏甜滋滋,瞥他的眼神也新變得嬌羞了:“今天我吃得早,下午有會,要來布置會場的。”

豐峻走過新來,将她趕到一邊:“我來吧,要怎麽布置?”

“像上回座談會那樣,圍成新一圈。”

何如月搬着很沉的桌子,豐峻雙手一擡,輕輕巧巧就起來,把何如月看着羨慕極了:“你力氣好大啊,我都搬得累死了。”

“幹嘛不叫我?”豐峻道。

“你也新有工作要忙,不能總拿我的工作來煩你。”何如月一邊說着,一邊小跑着拖凳子,将一張張長凳拖到桌前擺好。

豐峻好喜歡她忙碌的樣子。

她雖然來自後世,雖然出身甚好,卻從來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亦不會覺得有男人新在的地方,她就該是天然的弱者。

這種平等的姿态,才是她最迷人新之處。

望着她彎腰拼長凳子,襯衫領口垂下,露出一大片肌膚,并新不雪白,但卻細膩光潔,甚至……豐峻望見了起伏。

他頓時臉一紅,呼吸也新混亂起來。

後世那些新有意無新意在他身邊出現的女人新,穿着比這個清涼多了,但那些新一望無新餘的肉.體,哪及得上這偷偷一瞥,讓人新怦然心動。

何如月已經拖好了凳子,拍着手上的灰塵,欣賞着煥然一新的會議室。

“好棒,有你幫忙一會兒就好了,要我自己一個人新搞,還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

豐峻卻已經悄然移到門口,一把鎖上了門。

“你幹什麽?”何如月一愣。

豐峻已是快速欺上,深深地吻住她。

這可是會議室!是吳柴廠的會議室!僅僅隔着兩間辦公室,就有人新在辦公!

何如月想新要掙紮,可一扭動,豐峻更加瘋狂,環抱住她的手,已經從背後悄然探入她的衣角。

那碰觸,如火似焚。

何如月一陣戰栗,癱軟在他懷裏,深深地回應着他。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驚醒二人新。

“何幹事!”是趙土龍的聲音。

何如月驚恐地望着門口,又擡頭新望望豐峻。

豐峻捂住她的嘴,搖搖頭新,示意她不要出聲。

果然,趙土龍敲了兩下門,自言自語:“咦,剛剛還有,去哪兒了?”

片刻後,腳步聲逐漸遠去。

何如月緊張地松開豐峻,蹑手蹑腳跑到門口,扒着門縫向外看。

“他下樓了。”何如月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低聲道,“吓死人新了,這得吓出心髒病啊……”

話音未落,豐峻從後面輕輕擁住她:“膽小鬼……”

他語帶輕笑新。

何如月癱在他懷裏,頭新枕着他胸膛:“我才不像你,膽大包天。”

“誰讓你這些新天都不去我家。”豐峻低聲,這抱怨竟然透着些新撒嬌。

何如月算是發現了,這男人新,其實是很會撒嬌的。

“去幹嘛,羊入虎口麽?”何如月啐他。

啊,這……豐峻緩緩地道:“何如月同志,你的思想新很危險,我只新是想新……邀請你參觀我改造後的新暗房。”

何如月:“……”

這是落入了某人新的圈套啊。她笑新着轉身,一拳錘在豐峻胸口。

豐峻笑新着捉住她的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頭新發,松了門鎖,大大方方地将門打開,果然走廊上空無新一人新。

即便此時趙土龍同志重返三樓,看到會議室的何如月同志和豐峻同志,也新只新會以為他們是在這裏談工作。

豐峻的确要談工作了,不然才舍不得開門。

“來,坐下說話。”豐峻拉着何如月,在會議桌拐角處一人新一面坐下。

談工作專用視角。

“你熟悉陶臘梅嗎?”豐峻問新。

一下子從親密狀态轉到這麽正經的對新話,何如月還有點不适應,略愣怔了數秒,才想新起陶臘梅此人新。

她點點頭新:“鑄工車間的女工,接觸不多。聽說為人新十新分熱情,但風評并新不很好,好多職工覺得她太精明,用後世的話說……”

何如月想新了想新,終于找到了合适的詞:“沒有分寸感。一旦用熱情建立起比較親密的關系,她就會開始介入別人新的生新活。怎麽突然問新陶臘梅?”

豐峻道:“好幾個車間的職工,看到她上午給女職工代表塞錢,據說是一人新五塊,要別人新推舉她當新女工委主席?”

“她?”何如月驚呼出聲,而後直接給整笑新了,“不會吧,這是什麽路數啊。”

豐峻揚眉:“一個很卑鄙、但很有效的路數。”

“果然是啊。”何如月點點頭新,按着陶臘梅的思路分析起來,“一人新五塊,八個分工會二十新四名女職工代表,整整一百塊錢啊!”

“咳咳。”豐峻糾正,“一百二十新塊。”

何如月:“……”

來自學霸的大意。

“反正,一百二十新塊,是巨資啊。啧啧,真舍得。”何如月嘆服,“但一百二十新塊能從工人新變成新幹部,又好像十新分劃算。”

“何況不要一百二十新塊。”豐峻道。

何如月:“怎麽說?”

豐峻笑新道:“下午有選舉權的一共多少人新?”

“八個分工會,二十新四人新,加上工會的四人新,一共二十新八人新。”

豐峻點點頭新:“過新半數就有效,對新吧,寬算些新,她争取到十新五人新就算贏。滿打滿算,七十新五元而已。是不是巨劃算?”

“啧啧。”何如月服氣,不得不說,能想新到這一招,還挺天才。

“講真吧,她要真想新當新,願意好好為女職工做事,贏了我,我也新服氣。但她就不是真心做事的人新啊。”何如月無新奈。

豐峻臉色冷峻:“我不管她做不做事。她就是躺贏,只新要憑本事,我也新認賬。但我平生新最讨厭破壞游戲規則使陰招。”

頓了頓,豐峻道:“她這叫賄選。”

語氣已是極冷。

何如月想新了想新,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會議是兩點,還有一個半小時,我有辦法。”

豐峻點點頭新,起身正要走,突然又轉身問新:“需要我做什麽嗎?”

看來不叫他做點事,該“男朋友”實在很沒參與感啊。

何如月笑新了:“那就麻煩你去熱處理車間叫一下金招娣?別讓人新知道。”

就這點心事,真是浪費我大總裁的一身本事。

豐峻一臉“大材小用”的表情,才走到門口,迎面就撞上趙土龍。

“哎呀,你們在這裏啊,叫我好找!何幹事啊……”

我去,果然是,趙土龍同志你真會挑時間。

好在現場已經恢複。何如月趕緊道:“我們也新才來,正好談點工作,什麽事啊?”

趙土龍猶豫地望望豐峻。

豐峻心領神會,連點頭新都免了,直接邁開大步走了出去,招呼都沒打。

趙土龍也新沒時間計較他的态度,反正豐峻一向倨傲,習以為常。

“黃主席說下午蔣書記親自來參加推選會,讓我們準備一下。”

何如月倒吸一口涼氣。蔣書記你還親自坐鎮,壓力山大啊。

看來這就更不能讓陶臘梅得逞了。

倒不是說這位子就該是何如月的,但她陶臘梅,肯定不行。

“好的,對新了,選舉你印了多少張?”

趙土龍想新了想新:“我們一共二十新八個人新,我一共印了三十新張。”

“蠟紙還在嗎?”

趙土龍不明所以:“扔了啊?”

“趕緊找出來,加印三十新張!”何如月道。

“為什麽?”

“回頭新跟你解釋。”

這年新頭新一個廠裏也新很難有一臺打印機,印刷品要麽直接送到印刷廠去生新産,要麽就是用蠟紙和鋼板自己刻。

“扔哪兒了?”何如月跑回辦公室,急急地問新趙土龍。

趙土龍已經撲向牆角的水桶,他拿這個當新垃圾桶用。

一通亂翻,終于找出那張蠟紙,已經團得皺巴巴的不成新樣子。

“還好還好,還能用。”何如月小心翼翼地捏住蠟紙的兩只新角,和趙土龍配合着,将蠟紙緩緩展開。

蠟紙上油墨斑斑,但鋪平了,的确還能繼續用。

“再印三十新張是吧?”趙土龍确認。

“對新。三十新張。”何如月拿過新油墨盒,遞給趙土龍,看着他刷着油墨,一張一張地加印。

“你在這兒印着,我去找黃主席。”

“行。”趙土龍頭新都不擡,小心翼翼的,生新怕自己的衣服沾上難洗的油墨。

黃國興正在看報紙。

他工作也新挺忙,別的科室人新員可以上班看報紙,黃國興卻經常只新有中午才能定心看。

見何如月進來,黃國興調侃:“呵呵,激動吧?來找我老黃聊天?”

“不是,我來請教黃主席。”何如月笑新眯眯。

“來,坐。”黃國興示意她坐下,“還沒開始工作呢,就談請教了?”

何如月搖頭新:“倒不是當新選之後的工作,而是我現在能不能當新選。”

黃國興一怔:“這不是板上釘釘嘛……”

“并新沒有。”何如月道,“我突然發現,咱們這個推選有個漏洞,而這個漏洞,可能被人新利用了。”

黃國興臉色嚴峻起來:“漏洞?這可是蔣書記親自定的方案,是最合适的方案了。”

何如月笑新道:“黃主席,我大膽說一說?”

你什麽時候不大膽了?

除了剛剛在會議室不大膽之外,平常工作上,你也新是膽大包天的主啊。

黃國興眉頭新一皺:“但說無新妨。”

那何如月同志可就說了:“八個分工會,一共二十新四名代表,加上咱們工會的四個人新,一共二十新八人新。超過新半數當新選,那就是十新五票。如果有人新花錢買票,似乎也新不難。”

“花錢買票?”黃國興難以置信。

可随即,他清醒過新來,這參加選舉的人新數過新少,的确存在花錢買票的可能性啊。

雖然在吳柴廠從來沒人新敢這麽幹。

“如果以一票五元計,十新五票就是七十新五元。聽上去有點吓人新,但如果七十新五元換一個幹部名額,似乎也新很劃算。”

黃國興一聽,就更清醒了。

之前從沒想新過新這種可能性,是因為工人新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想新法。講真這年新頭新的工人新因為文新化學歷的關系,跟幹部之間的鴻溝還是挺大的,一般來說也新不會有太多不切實際的想新法。

故此一開始黃國興聽說“買票”,下意識是想新,難道科室裏哪個女同志還會花這個錢?

但一聽何如月說沖着幹部崗位來,黃國興心裏當新即就跟明鏡似的。

“小何,你是不是有什麽證據了?”

“目前是聽說,我沒有親眼見。但我相信消息來源。”

黃國興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是誰在買票?”

“鑄工車間陶臘梅。”

不提這名字還好,一聽這名字,黃國興當新即就拍桌子:“是她!你說別人新我還要打個問新號,你是說她,不用問新了,她做得出來!”

嗯?黃主席這麽肯定?

黃國興似乎是發現自己失态了,為了陶臘梅發這麽大火,不值得啊。

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緩下來,然後道:“她啊,想新跳出車間很久了,之前走的周文新華的路子……”

何如月挑眉,哦嗬,居然還有這一出。

果然自己進廠時間短,故事還是聽得太少。

黃國興繼續道:“也新不知道她給了周文新華多少好處,周文新華就想新把她調到圖書室來。這個陶臘梅吧,嘴不緊,事情還沒成新就四處說,一說兩說,傳到了蘇伊若耳朵裏……”

哦嗬,蘇阿姨雖然優雅,但砸人新飯碗的事,人新家也新不會忍啊。

怪不得蘇阿姨會來提醒自己。看來也新是聽到了風聲。

“蘇伊若直接把圖書室門一鎖,告了病假。那時候我出差在外面參加會議,周文新華就胡來,一看蘇伊若這不病假了嗎?正好啊。也新不經過新廠部領導同意,就把陶臘梅叫來直接頂崗,還把圖書室的門鎖都給砸了。”

“呃……這也新行?”何如月對新某些新人新的臉皮有了新的認識。

縱然人新已在牢房,還能在江湖上有傳說,周文新華也新的确是個“人新才”。

黃國興道:“蘇伊若休了一周的病假,等我出差回來,多少人新來圍着我告狀。報紙扣下不發,只新發廠部辦公室的,其餘直接賣廢品,圖書室一年新處理一次舊書,明明還沒到時間,陶臘梅就給處理了一半,有些新新書進廠還不到一個月,也新給當新舊書處理了……”

“呵呵,不多出點,怎麽進新書嘛。”何如月倒是明白了陶臘梅的思路。

“就是這麽想新的。交給新華書店的訂書單,金額是平常的三倍。”黃國興至今想新起,還是一肚子的氣,“我就把她給打發回車間,她在我辦公室整整哭鬧了三天,後來被袁科長給拽走了。”

關鍵時刻,袁科長罵着粗話出場,還是有幾分殺傷力的。

“後來蘇伊若恢複工作,整整花了三個月時間,才把幾乎整廢的圖書室又給慢慢扶了起來。”

何如月哭笑新不得:“也新就頂了一個禮拜的崗,這殺傷力實在有點大。”

黃國興一臉不屑:“所以就她還想新當新女工委主席?整個吳柴廠只新剩下她一個女的,我也新不會讓她當新,我找個母蚊子去!”

“哈哈哈哈。”何如月被他逗笑新。

黃主席關鍵時刻還挺幽默。

“但現在人新家錢花了,下午蔣書記又要來,不能當新場出狀況啊。”何如月道。

黃國興皺皺眉:“我得想新個萬全之策。”

何如月悠悠地開口:“我正讓趙土龍加印選票,多印了三十新張,現在一共六十新張,不知道管不管用……”

話音未落,黃國興陡然雙眼一亮,一拍桌子:“管用!”

然後黃國興一把扯過新桌上的女職工代表名單:“我現在就來打電話給各個分工會主席,讓他們也新來參加,另外再帶兩個人新,是個人新就好,管他男的女的。”

何如月:“……”

她小聲提醒:“黃主席,咱這是女職工委員會……”

“又不是正式選主席。”黃國興眼睛一瞪,不由分說,“現在就是選個能代表咱們廠女職工委員會的人新選,到時候成新立大會上才要正式推選主席。”

好像……有道理?

只新要說會議是推選代表,不是推選主席,好像……真的沒問新題啊。

何如月本來是想新讓每個分工會再多出三人新,徹底打亂陶臘梅的盤算,讓她賠了夫人新又折兵,哪知道黃主席更加快刀斬亂麻。

分工會主席們一出馬,怎麽可能逆廠工會的意思辦。起碼這些新分工會主席們跟廠工會是一條心的。

為黃主席的智商折腰。

何如月還提醒:“黃主席,建議叫上陶臘梅?”

黃國興被她逗笑新:“不帶你這樣啊,打人新還要當新面,有點過新分了。”

嘿嘿,何如月要麽不踩人新,一踩肯定就過新分。

下午一點五十新,各車間各部門的女職工們陸陸續續往行政樓走。

陶臘梅三十新多歲,尖尖臉,瘦得有些新過新分,混在人新群裏,眼珠子直轉,一臉地忐忑不安。

趁着有兩個人新走得比較慢,陶臘梅也新放慢了腳步,拉了拉兩人新的衣角:“嗨,說個話。”

那兩人新是後來被補喊的女職工,停下腳步問新:“什麽事啊?”

“你們也新是剛剛被通知的嗎?”陶臘梅問新。

她手裏有每個分工會第一批通知的人新員名單,知道這兩人新不在裏面。

那兩女職工點頭新:“是啊,叫我們去參加女職工代表選舉的。”

“不是只新要喊三個嗎?”陶臘梅只新接到了通知,但沒人新跟她解釋,心裏很不安。

而且她放眼望去,還有好些新男職工混跡其中:“而且不是選女職工委會員代表嗎?怎麽還有男職工來開會?”

那兩女職工笑新了:“管這麽多,叫我們去,就去呗。”

陶臘梅見問新不出端倪,換了個口氣,低聲道:“你們知道吧,好些新人新打算選我的……”

“選你?”那兩女職工一驚。

陶臘梅之前在廠裏也新是有故事的人新。後來被黃國興趕回車間,才算夾着尾巴做人新。這兩年新新來的人新不知道她底細,但這兩女職工都是老職工了,怎麽可能不知道她為人新。

一聽有人新居然打算選她,也新是吃驚不小。

陶臘梅卻道:“怎麽着,不相信啊。我是一心要為女職工服務的,而且我在工會也新幹過新幾天,對新廠裏情況熟悉啊。那個何幹事才來了幾天啊,黃毛丫頭新,辦事都不牢靠的。”

都是廠裏擡頭新不見低頭新見的職工,那兩女職工也新不想新得罪她,呵呵地幹笑新了兩聲。

其中一個還拉另一個:“快走,別遲到了。”

陶臘梅突然道:“我給你們一人新十新塊錢,選我?”

“十新塊錢?”兩名女職工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她們在車間裏三班倒,一個月也新才三十新塊錢出頭新,而且她們車間是生新産任務比較少的,不像總裝車間他們獎金高。

十新塊錢,委實是筆巨款。

其中一個猶豫了,腳下就走不動道了:“要不……聽聽?”她跟另一位道。

另一位本來不想新搭理,但一見這一位動心了,受了感染。

畢竟十新塊錢啊。

說實話,她們雖然知道何幹事好,但何幹事也新不是她們什麽親人新啊,何幹事當新不當新主席,好像跟她們關系也新不大。

而且她們又不被老公打,又不需要工會補助,除了每季度去工會領電影票之外,好像也新沒什麽需要工會的地方。

錢是誘人新的,尤其巨額的錢。

“先給。”一位終于開口了。以陶臘梅的人新品,她怕賴賬。

陶臘梅倒也新實話實說:“你們兩個就是二十新,我也新不會在身上帶這麽多,但你們是兩個,可以相互作證的,我要賴賬,天打雷劈。”

另一個雖然不相信什麽天打雷劈的鬼話,但兩個人新力量總比一個人新大。陶臘梅要真敢賴賬,她們就敢直接沖到車間去讨。

于是另一個道:“我想新你也新不敢賴賬。我們可以投你,說定了,一人新十新塊,明天就要。如果反悔,我就去工會揭發你。反正我們還沒拿到你的錢。”

這招倒也新厲害,還會反制。

陶臘梅雖然心疼又花了二十新塊成新本,但事情緊急,五塊加到十新塊,也新是迫不得已。

“就這麽說定!”陶臘梅咬咬牙,還加了一句,“你們私下問新問新,如果還有誰願意,一樣的價,到時候投票,從我身邊走,從票面朝外,給我看一下就行。”

“行,我幫你再問新問新。”

話音未落,一個聲音從她們後邊上來:“你們商量的我可都聽見了。”

是金招娣。

她也新在補選的人新裏。她是得了何如月的消息,故意落在後面,密切觀察着陶臘梅。

果不其然,就被她逮個正着。

三個人新頓時神情慌張:“金招娣你是鬼啊,偷聽別人新說話要不要臉啊!”

“我有偷聽嗎?大庭廣衆,我走的是廠區大道,就許你們走,不許我走?”自從和薛細茍離婚,得了人新身自由,金招娣說話都厲害多了。

別的不說,最近她正申請改名字。

她連“金招娣”這個名字都不想新用了。

陶臘梅叉起了腰:“滾,聽到就聽到,我怕你個浪貨啊!”

金招娣早就得了何如月真傳,牢記“做人新要厚臉皮”的真谛,呵呵一笑新:“那倒也新不比有些新人新,在圖書室浪了一個禮拜,又浪回了車間,再也新翻不起浪了……”

“哦不對新,今天又浪起來了,就是不知道翻的是哪道浪。”

我勒個去,什麽時候金招娣變得這麽嚣張了?

為什麽同樣是去圖書室,她陶臘梅就惹了一身臊,金招娣卻揮手一排浪?

那兩個女職工一見勢頭新不對新,拔腿就要溜,金招娣喊道:“等下我就坐陶臘梅旁邊,趕我也新不走,你們要是敢亮什麽票,我當新場就喊。跟你們說,你們這是違法的,花錢買票,這叫賄賂,是要坐牢的!”

這一招狠啊。

周文新華坐牢的罪名裏頭新就有這一項,而且後來交代的時候,還把陶臘梅給他塞過新錢的事給抖落出來了。

人新都是會聯想新的。兩名女職工立刻就聯想新到了這一傳聞。

當新即,她們臉色就變了:“我們都是說着玩的,誰會稀罕她十新塊錢。我們當新然要選何幹事的!”

特麽的誰不知道金招娣是何幹事給拔出泥坑的,金招娣這不就是給何幹事打抱不平來了麽。兩個女職工又不傻,當新然明白這利害關系。

金招娣也新不傻,她正色:“你們選誰我不管,你們就是選我,我也新沒意見。但你們要是選陶臘梅,就證明你們同意了她的肮髒交易。”

“沒有沒有。她自說自話,我們根本沒答應。誰會答應違法的事啊。對新吧?”

一個使勁捅另一個,眼色使到飛起。

被逮個正着就是這麽慌張,下回絕不跟陶臘梅這個倒黴貨玩交易。

另一個也新心領神會:“就是啊,我們正想新拒絕她,正好金招娣你就來了。”

金招娣臉色和緩下來:“原來是這樣,那我是誤會了。”

一個勝利的眼神,飛向了陶臘梅。

陶臘梅差點氣到當新場吐血。可沒辦法,一邊吐血,一邊還得硬着頭新皮往行政樓走啊。

要說金招娣倒也新說到做到,一進會議室,果然就往陶臘梅身邊一坐。

熱處理車間的分工會主席招手喊她:“金招娣,你坐這裏。”

金招娣大聲道:“我不過新來啦,我就坐這裏。”

“不行啊,都是按分工會坐的,你又不是他們分工會的。”他們主席着急,生新怕亂了秩序。

眼見着大部分人新都已經坐下,而還沒坐下的,也新都在陸陸續續找座,也新就是說,幾乎所有參加會議的人新都到了,連工會的黃主席、何幹事、趙幹事和蘇伊若也新都到了。

金招娣人新生新的高光時刻來了。

她大聲道:“我聽見廠裏人新說閑話,說陶臘梅私下給有些新代表塞錢,讓她們選自己。這叫受賄,是違法行為,陶臘梅肯定不可能這麽做。那些新人新還說,選陶臘梅的等下會從這邊走,故意把票亮給她看,以便結賬,所以我要坐在這裏,為陶臘梅證明清白!”

好家夥,這聲聲清脆,響徹雲霄,整個會議室頓時一片安靜,所有人新都驚訝地望着她。

黃國興差點笑新出聲來。

何如月,還是你會玩!

作者有話要說:何如月:陰謀有什麽了不起,本姑娘陽謀伺候,就問你爽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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