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紙條
南祁楓說着話,向遲傾又走了兩步,墨眸中似含着些許的打量,“可你還是承認了。”
遲傾淺笑,那櫻花色的唇瓣勾出一抹冷豔,沒有說話。
“瓊華公子釀得一手好酒,碧月閣中要得公子一壇酒,得千金之價,我有幸嘗過,确實不俗,世間少有。”南祁楓對于這樣的人,從不吝啬自己的誇獎。
遲傾容色始終淺淡,“公子謬贊了。”
“可是公子方才看了在下許久,我回頭又避而不見是何意?”說着,南祁楓眼簾微微上斜,試探之意明顯,“莫不是公子認識在下?”
不得不說,南祁楓的敏銳程度驚心。
遲傾輕拂手中折扇,搖了搖頭。
“公子氣宇不凡,一看便是胸有丘壑之人,這雲開月出的雅逸之地,看似極美,實則清寂,原本只是意外有人會跟我一樣貪戀這種地方,遂多看了幾眼,但不想公子已被我驚擾,故而離開罷了。”
南祁楓見他面色如常,想來是自己太多想了,“公子好心性。”
遲傾從腰間取下一個手掌大的玉壺,遞給南祁楓:“随性即自在,随緣即傾安,今日相逢是緣,若是公子需要借酒解悶,我倒是可以贈君一壺。”
“那就多謝了。”南祁楓也沒有客氣,接下了,頓了頓,挑眉望向他,“那你呢?”
他清楚看到瓊華身上只有一壺。
“借酒消愁不過是想要喝醉,然後忘記,可我不會醉。”遲傾輕嘆,她早已千杯不倒,帶着酒,其實也不過是習慣了而已。
遲傾不欲與他過多交涉,收過扇子後向他拘了一禮,“今夜就不打擾公子了,瓊華告辭。”
“嗯。”南祁楓也向他回了一禮。
他看得出瓊華此人有着不同于世俗的風韻,整個人如淩霜寒雪,落落風采,跟人相處總保持着淡淡的疏離,不近不遠,周身沒有半點傲氣,既不會讓人輕易接近,也絕不會讓人生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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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緣及傾安嗎……”南祁楓握着手中的酒,輕笑了笑。
南祁楓看得出那人有心事,可是若心中無苦悶,他也不會來這裏。
翌日清晨,太師府。
景于立在自家主子身側,自上次的事情成功之後,他經常能看到他唇際含笑的奇景。
要知道自家主子在外人面前時常會裝裝樣子,但在府中,基本上都是面色無波的,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緒。
“主子,這些天一直都在審的那名個刺客,已經吐了不少東西出來,可是鳳卓那邊,不需要我們派人去審問嗎?”景于問道。
寧長鳶手中的筆未停下,“先這樣,讓他自己多待兩天。”
“主子,此人之前跟我們有什麽過節嗎?”景于凝眸,他們之前跟鳳府都沒有什麽交集,但是主子現在的舉動卻好像是他很熟悉鳳卓一樣。
之前在審鳳譯的時候,也沒用多少手段,就将人榨了個幹淨,好像他做了什麽主子心中都有數。
“你很閑?”寧長鳶擡眸,掃了眼問題太多的手下,沒等他回答,接着道,“那交給你一個任務,想辦法把公主接過來。”
景于:“……”
鎮國将軍府說來也怪,之前主子上門,無論是将軍還是大公子,對主子不說熱情但是也絕沒有怠慢的意思,可這兩日主子已經吃了兩回閉門羹了。
說是他與長公主已有婚約在身,也不着急一時見面,公主為了嫁入太師府還需要學習一些事宜,現在沒時間。
任誰都知道這理由就是在搪塞他們,可是偏偏人家是公主的娘家,他們也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當時主子早就向鎮國将軍他們表明了意向,他們也同意了,怎麽現在說變臉就變臉了,真是莫名其妙。
可是這些,在寧長鳶心裏卻很清楚。
有時候,支持是一回事,畢竟以他的地位和權勢,确實能護公主周全,可是這事情一旦确定下來了,他就成了人家的女婿,搶了他們養育大的姑娘。
“主子,要不還是讓書宜去吧?”景于谄谄道,“他比屬下會說話,說不定能哄得老将軍開心。”
寧長鳶一個眼刀就射了過來,他都不能讓老将軍松口,書宜就可以?他這屬下是在看不起誰!
景于莫名覺得自己在這裏待得有些危險,脖頸處涼飕飕的。
他硬着頭皮上前,“主子……”
“滾。”寧長鳶直接冷冷地送了他一個字。
接着景于麻溜兒地滾了。
可是這人出去沒多久,寧長鳶書房的門再次被敲響,傳來比較急促的聲音敲門聲,“主子。”
寧長鳶擡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将手中的筆放下,狹長的眸子蘊着十足的危險,“什麽事?”
聽到聲音,景于沒有耽擱,直接推門進去,面對寧長鳶陰沉的臉色,他頂着巨大的壓力上前,他相信他彙報的這件事一定能讓主子心悅不少,“主子,公主過來了。”
聞言,寧長鳶稍擡眼簾,幽邃的眸子裏染了幾分意外,他果斷起身,朝外面走去。
前廳裏,南歌的面前正放着一杯花茶。
寧長鳶來了之後就到看到女孩兒魅眸清亮,一身月白色衣裙襯得那張小臉格外光彩照人。
“公主怎麽過來了?”寧長鳶淺笑溫和道。
南歌擡手支着下巴,盯着在她身側坐下來的男人,幾天不見,這笑容還是那麽勾人。
“哎……”南歌裝模作樣地嘆了一聲,“之前有位白衣公子約我騎馬,結果在府中等了好幾日也不見身影,我只能自己來尋了。”
寧長鳶面上露出一抹歉疚,“抱歉公主,最近公務繁忙,加上之前刺客的事情,總要有些交待,所以……”
景于一臉嚴肅,聞言,面上有一絲龜裂的痕跡,公務繁忙?主子應該是怕自己吃閉門羹的事情傳到未來夫人耳中,有損自己的威嚴吧。
雖說事情有些多,可這兩天主子一天到晚發呆的次數都比認真處理公務的時間長。
“好啦,不怪你,知道太師事忙,過幾日去也是一樣的。”南歌本來也沒放在心上。
“馬場那邊臣早就安排妥當了,公主可以随時過去。”說着,寧長鳶就開口讓人準備衣服。
南歌想也沒想就将人攔了下來,“現在不着急,我來找你是有正事的。”
“正事?”寧長鳶念了聲,狹長的眸子緊緊凝着她,“哦,原來公主有事才想得到臣。”
南歌似不敢相信地瞅了他一眼,寧長鳶這充滿幽怨的聲音讓她頓時覺得有些幼稚,又有些令人頭大,一時之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說吧,什麽事?”寧長鳶将南歌拉着坐下,語氣與方才并無差異,像是剛剛那個有些幼稚鬼不是他。
南歌微怔,然後想起來,從腰間拿出一張小紙條,說道:“我想去刑部大牢一趟。”
嶄新的白紙條,沒有絲毫辨識度一看就是拓寫的字跡:欲知皇太子死因,刑部大牢一見。
“看來将軍府中也有不幹淨的人。”寧長鳶看完後,眉宇輕蹙,平靜的面下暗含波濤。
如今刑部大牢中關的最有價值的人只有鳳卓,這上面指向的人昭然若揭。
“公主,鳳卓應該并不清楚太子當時的情況,他這麽做,很有可能只是騙你過去。”寧長鳶不覺得這個上面寫的話是真的。
南歌點了點頭,“我心裏明白,可他跟了皇兄這麽多年,有些問題,我還是想親自問問他。”
“去安排一下。”寧長鳶轉頭對景于說道。
“是。”景于轉身下去了。
寧長鳶不放心,“臣跟公主一起去吧。”
南歌點了點,“好。”
此刻刑部大牢中,鳳卓摩挲着袖中藏着的匕首和一枚藥丸,心情很是複雜。
他明白岳少辛的意思,可是他并不覺得岳少辛這個人會救他。
但他除了這個辦法以外也出不了刑部大牢。
房中回響起一聲輕嘆,鳳卓自嘲一笑,将藥丸捏在指間,沒怎麽用力,它就化為白色粉末,順着他的指間灑落在地上。
大牢從石壁上開出的小洞裏,忽而進來一陣涼風,它就被吹得無影無蹤了。
作者有話要說:寧太師:果然之前的溫暖都是騙人的。
白将軍:拐走我外孫女的大豬蹄子!
明天的更新也在晚上12點,卿卿們早點睡覺覺(@ ̄ー ̄@)
晚安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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