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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0點半，香港國際機場，一架從德國飛來的私人飛機平穩地降落。在飛機上閉目養神的林於之在飛機降落的那一瞬間睜開眼睛，沉穩的臉上是即将見到一人的激動。有十六天沒有見到那個人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望著那人身上的味道。這，就是所謂的熱戀吧？他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有這樣的感情。原來，只是他熱戀的人還未出現。

無論在哪個時代，這樣的感情都是無法被世俗接受的。但他相信，在史書沒有記載的地方，一定有人像他、像他們這樣愛上同一個人，愛上自己的至親。他也相信，一定也有人會像他們這樣選擇放棄世俗，直面自己的感情。

他享受疲憊的時候有人揉按他的額頭為他放松；享受酒醉過後的一碗清粥；享受一人窩在他的懷裏訴說自己的心事；享受那個人帶給他的一切。原來，愛情是如此的妙不可言，難怪那人總說愛情是世界上最美的感情。他現在，體會到了。

下了飛機，直接坐車到VIP通道，林於之快步往出口走，與他随行的四位助理緊緊跟著他。突然，前方的老板一個“急剎車”，四位助理險些撞上去。

林於之驚訝地看著前方的人，那人笑眯眯地朝他揮手：“於之，歡迎回來～”

林於之緊緊握了握拳頭，大步走向朝他跑來的人，然後展開雙臂抱住對方：“怎麽也不告訴我你會來接我？”

“給你驚喜呀。有沒有給到？”

“有。”

身後有助理，不遠處也有機場的工作人員，林於之忍下親吻某人的欲望，放開對方。一人走了過來，淡淡出聲：“走吧。”是陪林無意前來機場接林於之的林於鴻。

似乎知道林於之的忍耐，林於鴻親自開車載林無意來機場接人。讓助理坐公司的車回去，林於之一上車就先迫不及待地握住了林無意的手。林於鴻從後視鏡裏看了林於之一眼，提醒：“小心狗仔。”

林於之解開襯衫最上方的兩顆扣子，大口喘氣，他忍不住了，欲望蠢蠢欲動。當林於鴻把車開到大路上時，林於之一個用力把林無意摟到懷裏，對著他的嘴角就吻了下去。林無意沒有掙紮，半眯著眼睛任由林於之吻他。想到給於之的另一份驚喜，林無意抿嘴偷笑。

在林無意的鎖骨上留下一枚深深的吻痕，林於之艱難地放開林無意，握住林無意的手。林於鴻這時出聲：“無意下周末要陪茹微和於惠參加‘莎莎夫人舞會’，我、於舟和笑微都去。”

林於之一聽就緊了眉心，林無意擡手揉開，笑著說：“我要做茹微和於惠的護花使者，Ethan也會去。”

看出來阻止不了了，林於之問：“消息傳出去了嗎？”

“是今天剛決定的。”林於鴻的眼裏閃過冷光，“我并不打算提前透露。”

林於之點點頭。他更願意把這人藏在家裏，但理智又提醒他林無意是人，不是寵物。林無意又一次揉開林於之的眉心，嘆氣：“我只是去陪茹微和於惠跳幾支舞，不要緊張，不要緊張。”

林於之執起林無意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親了一口，嚴肅地說出令人臉紅的話：“我不喜歡太多人看到你，更不喜歡有人追你。如果不是奧利佛他們已經放下了對你的感情，我不可能讓你再和他們見面。”

林無意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上揚。

“就像你說的，你人見人愛，但我不樂見。”

開車的人跟上：“我也不樂見。”

林無意一手捂住臉：“啊，我這麽有魅力，怎麽辦呀。”

“只此一次，以後不許再陪茹微或於惠去參加什麽舞會。”林於之說出了另外三個男人的心裏話。林無意的眼睛就笑彎了，厚臉皮地問：“於之、於鴻，你們吃醋了嗎？”

“對，我們吃醋了。”

怎麽辦呀，他好喜歡看他們為他吃醋。

回到老宅，林於之直接把林無意帶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兒子就睡在大床上，林於之把林無意壓在門上低頭就吻。林無意咬著嘴，怕吵醒Ethan。T恤被脫掉了，短褲被脫掉了，林無意雙手捧住林於之的臉，微微嘟起嘴：“於之，親這裏。”

林於之的眼神瞬間暗沉。雙手改而環住林於之的脖子，林無意湊近：“於鴻和於舟，都吻過了。不過我只給他們吻過一次，因為你和笑微還沒有吻過。”

林於之的呼吸粗重，拇指磨蹭林無意的唇，他啞聲問：“為什麽，願意了？”

林無意凝視林於之的眼睛，這雙眼總是那麽的深沉，以前總是令他看不出這人的心思。但此刻，他從這雙眼中看到了於之對他的感情，那麽的深沉，那麽的，令他心悸。

唇碰到了對方的唇，林無意低喃：“我愛你們呀。於之……我愛唔！”

唇被毫無預警地捕獲，林無意的身體在一瞬間的緊繃過後很快放松了下來。於之，於之……唔，好痛，那裏好痛。不是手術過後的疼痛，反而像是某種渴望過度的不适。林無意抓過林於之的手摸上自己的嬌小的地方，呻吟：“摸摸……於之……痛……摸摸我……”

有兒子的好處是可以獨霸某人，而壞處就是溫存不能太盡興。扯下林無意的內褲，林於之跪在地毯上用自己的唇舌撫慰對方的疼痛。他的某個部位也因為極度的渴望而生疼。

“我把Ethan抱走。”

在林無意的嬌嫩處親了一口，林於之站起來大步走到床邊，把已經睡死的兒子抱到了隔間。林無意氣喘連連，在林於之離開後，他主動爬上床。

離別許久的溫存異常的火熱。尤其是可以親吻到林無意的唇，林於之的嘴幾乎膠著在林無意的嘴上，吸取對方口中的甘甜。從意識到自己可能愛上了林無意，到和對方身體相纏，林於之沒有太多的糾結和矛盾，似乎這個人生來就屬於他；生來，就是他生命中的另一半。

這是……於之的，味道……林無意暈暈沉沉地扭頭，避開林於之的吻，氣喘地說：“笑微……還沒，吻過，不給，吻了……”

林於之笑笑，吻沿著林無意的下巴往下。沒關系，他可以暫時不吻嘴。無意，今晚，我不會讓你睡了。

“於之……呃嗯……”

仰頭，分開雙腿，讓於之更深地舔他，林無意只覺得好幸福好幸福。他已經不自卑了，因為於之、於鴻、於舟和笑微特別喜歡舔他這裏，每當這個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是正常的，是可以正常擁有愛情的人。

“於之……我想你……”

我也想你。直起身體，讓林無意撫摸他炙熱的中心，林於之如承諾般開口：“我沒有碰過佩佩，一次都沒有。”

林無意愣了，沒有碰過佩佩？

“Ethan是利用人工的手段讓佩佩懷孕的。我會去碰包養的情婦，但不會去碰自私的女人。”彎身，親吻林無意的耳垂，林於之沉聲：“從我知道自己愛上你之後，我就不會再碰除了你之外的人。無意，我要你的承諾。只有我、於鴻、於舟和笑微，不會再有第五個人。”

林無意的呼吸不穩，抱緊身上的人，他重重點頭：“不會，不會有。於之，我想你，我想你……”

接下來，再無對話，有的只是情濃蜜意的愛撫和親吻。林於之在林無意有著“別人”留下的吻痕的身體上增添屬於自己的印記。這些印記在林無意白皙的身體上是那麽的顯眼，一想到被爺爺牢牢地保護在羽翼下的人如今沾染了他的氣息，林於之就驕傲不已。

淩晨四點多，林於之這才去浴室裏沖了澡，而林無意已經在床上睡死了。把Ethan抱回來，林於之摟著愛人和兒子也很快入睡。

早上醒來的Ethan并不知道爹地昨晚有把他抱走，看到爹地和小叔公睡得很沉，Ethan自己下了床出去找保姆。已經起來的林於鴻看到獨自下樓的Ethan，眼神閃閃。他需要和於之商量一下，一人一晚的輪換确實太慢了點。

※

煩躁地丢下文件，雷德蒙一臉的陰郁。一周過去了，眼看就要到周末了，林無意一直沒有出現。他以為林於鴻只是偶爾去接一次孩子，哪知林於鴻确實只去了一次，但接下來接人的卻變成了林於之。難道林於之都不上班的嗎？還是說他們發現了他派人盯著幼稚園的事？雷德蒙眼神森森，事情一次次超出他的掌控，他已經很不耐煩了。

“先生，明晚是莎莎夫人的舞會，您要出席嗎？他們又打電話來問了。”

雷德蒙眯了眯眼睛：“你去查查林家有沒有人出席。”

“是。”

不一會兒，雷德蒙的助理返回，道：“先生，林於惠和沈茹微都會出席。沈笑微和林於之似乎打算陪同妹妹前往。”

“林於惠……沈茹微……”林家的男人不好對付，就不知林家的女人是不是也這麽難對付了。雷德蒙開口：“告訴他們，我會出席。”

“是。”

在助理走後，雷德蒙給一個人打了電話。

“周日的‘莎莎夫人舞會’林於之會露面，這也是你的一次機會。我想郭家不會拿不到請柬吧。”

“不過你最好不好讓人知道你認識我，林於之不是傻瓜。”

“要怎麽做，你從現在開始可以好好想想了。”

挂了電話，雷德蒙勾起唇角，香港的狗仔絕對會對這樣的八卦感興趣。

林無意最近都沒時間去接小侄孫。也不知道是不是四個人商量好了。在沈笑微也得到了他的“初吻”之後，每晚不是笑微和於舟跟他睡，就是於鴻和於之跟他睡。結果就是他要采蘑菇，不停地采采采，累得他又起不來床了。好在小侄孫沒有因此而責怪他，反而很心疼小叔公每天都這麽累。

“風筝”公司已經正式放出了Cerf-volant将為公司寫一部劇本的消息，并且要為電影招募合适的演員。這部電影是林無意最為看重的一部，他本人也想盡可能地找到最合适的導演和演員。他給了林於舟一段臺詞，沒有背景設定，只是一段一頁紙都不到的臺詞。他讓林於舟把這段臺詞發布出去，導演也好，演員也好，要根據這段臺詞按照自己的理解來拍一個短片，最終由“Cerf-volant”來選擇。

這部電影林無意是為了紀念父親，所以他要求導演和演員都是香港人，并且要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風筝”公司的消息一發布，立刻在香港的娛樂園引起了軒然大波。“風筝”公司的股票在消息發布出的兩個小時內股票一路漲停，公司宣傳部的電話被打爆，網頁也因為浏覽的人過多而陷入癱瘓，以至於公司的員工不得不周末加班。

站在父親的書房門口，林無意的臉上沒有往日的溫柔笑容而是濃濃的思念。在他的兩側、身後，四個人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給他勇氣。

手放在門把手上許久許久，林無意深吸了好幾口氣，手腕用力。門，開了。林無意的手忍不住地發抖，緊接著是整個身體。

“無意，改天再看吧。”林於鴻按住林無意的手，關上了門。

爸爸，就在裏面，他好像，看到爸爸了。林無意緊緊閉了下眼睛，睜開。

“我沒事的。”

再一次用力，開門，林無意在勇氣消失之前推開了書房的門。當那熟悉的桌椅、書櫃、沙發茶幾……所有的一切一切映入眼中時，林無意心痛的幾乎窒息。

扶住搖搖欲墜的林無意，林於之心疼地說：“無意，回去吧，你還沒有準備好。”

搖了搖頭，林無意咬緊牙關邁出虛弱的腳步。他彷佛看到了父親正坐在椅子上對他笑；又彷佛看到了父親坐在沙發上又氣又無奈地教訓他。

“爸……”

低低地喊了一聲，林無意只覺得自己回到了從前，回到了他離開香港的那一個晚上。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踏進過父親在老宅的書房。可這裏，什麽都沒有變，和他離開前沒有任何的變化。

“爸……我回來了……”

緩緩地坐在椅子上，林無意手指顫抖地撫摸父親的書桌。這張書桌還是他陪父親去挑的。林於之、林於鴻、林於舟和沈笑微安靜地看著林無意，不出聲打擾那個陷入回憶中的人。

“爸……我的新書，出版了……你在天堂，看到了嗎？”

拉開書桌右側最下方的抽屜，林無意動作熟練地在厚厚的文件裏摸索，不一會兒，他的手上多了一個小玻璃瓶，玻璃瓶裏一些狀似巧克力豆的東西。

林無意搖搖瓶子，打開瓶蓋，在掌心倒出幾顆“豆子”，嘴角含笑、眼裏卻含著淚水地吃下。

“爸，我找到巧克力豆了。”

——呵呵，喜歡吃嗎？

“喜歡，是我喜歡的味道。”

——少吃一點，對牙齒不好。

咽下悲傷，林無意努力地笑。倒出四顆，他伸出出去。四個沉默的男人各拿起一顆，放入嘴中。

“爸總會在書房裏‘藏’我愛吃的巧克力豆，每次都會‘藏在’這裏。”

四個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似乎也不要求四個人安慰他，林無意把瓶子重新放回去，阖上抽屜。趴在桌子上平靜了許久，林無意站起來走到沙發前。在皮沙發的坐墊下摸了半天，林無意又摸出了一樣東西，是一個小信封。看了信封許久，林無意打開信封，取出裏面的東西——是一張照片。

“爸，這是你什麽時候照的？”

照片上，一位老先生對著鏡頭做鬼臉，林無意笑了，笑著擦拭眼睛。

——你猜猜爸爸什麽時候照的？

看了又看，林無意深深地親了照片一口。

“是我去年回香港的時候拍的。爸身上的衣服是我買的。”

——呵呵，答對了。

把照片按在胸口，林無意站起來，又走到書架前。打開書櫃的玻璃門，他繼續尋寶。在一本厚厚的字典後面，他摸出了一根棒棒糖；在武俠小說的書頁裏，他找到了一張生日賀卡，賀卡上寫著——祝爸爸的小淘氣生日快樂。署名：“爸爸”，日期卻只有“年月日”三個字。似乎是留給那些“爸爸”再也無法陪伴兒子度過的生日。

林無意看著手裏的賀卡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抖得厲害。林於之和林於鴻上前緊緊摟住他把他帶離書房。

林無意掙紮了起來：“還有呢，還有爸的禮物呢！放開我！放開我！我還沒拆完呢！”

生怕他像那回那樣因為傷心過度而出危險，林於之果斷地抱起林無意把人抱走了。林於舟和沈笑微關上書房的門，聽著林無意的一聲聲“還有呢”，兩人的心裏難受極了。那人和爺爺（外公）的世界是只屬於他們兩人的，哪怕他們得到了林無意的愛情，在那兩人的世界裏，他們也只是陌生人。

來到林於之的房間時，林無意在床上昏睡了過去，林於之打暈了他。林於鴻、林於舟和沈笑微在床邊坐下，誰也不說話。只是書房，這人就差點又崩潰，那山頂的那套房子呢？他們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