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惜別
福康宮中,宋元貞進來行禮,許雯高興地拉着她的手道:“将軍府可住的慣?”
“還好。”宋元貞淡淡地說,似乎有什麽心事。
許雯微蹙下眉頭,問道:“怎麽?有什麽事要跟母後講?”
“沒,沒有。”宋元貞咬咬嘴唇,擡眼看着許雯道:“母後跟我婆婆是兒時的閨蜜麽?”
許雯笑笑:“是你婆婆告訴你的?呵呵,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本宮還在家中,未有入選王府。”
宋元貞試探着道:“母後在娘家的時候,好像就跟父王相識了吧?”
許雯頓了頓,淡淡地道:“只是一面之緣,并無深交。”
“哦……”許雯又問道:“那……那個楚王……聽說當年我婆婆曾經備選過楚王妃?”
許雯面色變了變道:“此話你從何聽來?根本沒有此事。”
“那就怪了,兒臣聽說當年朝中有個大臣的女兒曾經跟楚王是青梅竹馬,準備婚嫁的,只是出了狀況才不了了之。論當年閨秀的資質,除卻母後,便只有我婆婆夠得上資格……”
“元貞!”許雯不客氣地打斷宋元貞的話道:“長輩的事情也是你該議論的?去了将軍府幾日,怎麽這麽不懂規矩,是廖明禮唆使你的麽?”
宋元貞沒料到許雯會突然發火,急忙道:“只是随便問問,那個傻瓜,哪兒知道這些。”
許雯疑惑的目光卻更甚,惱怒地道:“那必是你二哥唆使你來問的?”
宋元貞被許雯惱怒的神情驚到了,她不明白自己這話問的怎麽會如此觸怒許雯,想說不是宋元昊指示的,又不敢說謊,只恐慌地低下頭。
許雯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态,收斂下神情冷冷地道:“你二哥最近做事很沒有分寸,你不要跟着他摻和。你們三個都是本宮的親骨肉,本宮不想看着你們骨肉相殘。”
“不會的,母後多慮了。”宋元貞低聲道:“二哥……只是擔心朝中有些大臣功高蓋主,并沒有其他邪念。”
“撺掇你來本宮這裏打探,還叫沒有邪念?”許雯恨鐵不成鋼地白了宋元貞的一眼:“你長點腦子吧。也學學品言,跟江童的婚事不成,便低調待在府上服侍母親。不争不搶的,卻也有良人喜歡。哪兒象你,鑽牛角尖的非要進将軍府,廖明禮什麽貨色,你真的不清楚麽?”
廖明禮這事是宋元貞的軟肋,聽見許雯這樣說,立刻炸毛道:“再不好,母親不也賜婚了。品言怎樣,被輔成王府耍了,滿京城還有誰敢再要她!”
“是輔成王世子司馬敬軒。”
“哎?”宋元貞驚訝的半日說不出話來:“是……司馬敬軒?”随即撇撇嘴:“哼!他這是給司馬江童贖罪麽?”
“當然不是,世子那日在冬至夜宴上看見品言,就已經看上了。可惜當時處境尴尬,便沒有再提。後來世子為了求娶品言,三次光顧你舅舅府上,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舅舅、舅母原本對輔成王府的成見,被世子感動的一點都不剩,自然答允了。”
宋元貞聽了咬咬嘴唇,冷冷地道:“哼!母後這話是諷刺我麽?我沒有精誠打動廖明司,便屈尊下嫁給廖明禮。”
許雯無奈地搖搖頭:“都是本宮生出來的,你跟你二哥怎麽都這麽蠢呢!”
兩廂不歡而散,宋元貞憤憤地出了福康宮,卻沒有直接出宮。而是拐了個彎,來到宋元昊的宮中。
宋元昊見宋元貞面色不悅,問道:“怎麽?母後那裏打聽到什麽壞消息了?
“都是你的馊主意,讓我去問母後些什麽破事,害我挨一頓數落。”宋元貞嘟着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母後還說都是她生的,怎麽你和我都這麽蠢。”
宋元昊面色一沉:“母後這麽說的?”
“可不是。”宋元貞道:“剛開始問到楚王當年青梅竹馬的事情,母後就不高興了。”
宋元昊眯起眼睛:“母後是因你亂問才不高興,還是因為你打聽的是楚王的相好,才不高興?”
宋元貞愣愣,道:“我哪兒知道,反正一問曾經給楚王選妃的事情,母後就生氣了。”說罷又疑問道:“楚王不是到死都未娶麽?你為何讓我去問這麽沒影兒的事?”
宋元昊神秘地笑笑:“自然是有用的。”
宋元貞白了宋元昊一眼:“母親還說我別跟着你做什麽骨肉相殘的事情,你別是真的想利用我對付皇兄吧。”
“當然不是。”宋元昊急忙道:“本王讓你做的事情,哪一件會害到皇兄呢?”說罷拿出一封塗着蠟封的信遞給宋元貞:“你看,這是密衛的奏報。對将軍府的懷疑,本王可不是空穴來風。”
宋元貞拿起那密報看了看,不禁驚呆了:“大将軍私通前朝叛賊?還……還私藏玉玺?二哥,你給我的東西……”
“那只是幾間宮中藏品,你不要多心。”宋元昊道:“只是要用這個,引出他藏在府中的真正玉玺。”
宋元貞半信半疑地松了口氣,看着宋元昊道:“二哥,我如今已經嫁入将軍府,原本你只說監守自盜,若是反叛,豈不是連我也會連累?”
宋元昊有些不耐地揮揮手:“你放心,這件事最終不管結果如何,本王定會保你富貴如常,不要瞎擔心了。”
又問道:“你安排好如何做了麽?”
“嗯,按照二哥的吩咐,已經整治了那個朱姨娘。現在,她必會聽我的安排。”
“那就好。”宋元昊道:“廖明司後天便啓程去查滿,他走了,你找個時機将此事辦妥,之後的事情,便不用管了。”
“好吧,我知道了。”宋元貞答應着,眼中卻顯出了一絲疑惑。
福康宮中,送走了宋元貞,許雯坐着半日未動。宮女過來問是否用飯,許雯擺擺手道:“沒有胃口,跟禦膳房說,午後送些易消化的就好。”
說罷起身走進卧房,也不帶人,只自己關上了房門。宮女太監不敢問,只得守在門口。
許雯慢慢走到房間角落的大衣櫃前,從荷包裏拿出一把鑰匙,打開最下面一層鎖着的櫃子。那櫃子裏放着的都是一些舊的衣裙和陳舊的紅木盒子,看不出來有什麽貴重的。
但是許雯卻小心翼翼,輕輕捧出來一個用絲絹仔細包裹的盒子,放在桌上。
她的手指在那盒子上摩挲了半天,才輕輕地掀開絲絹。盒子上還有一個小巧的鎖,打開後,裏面是一支步搖。
步搖十分精致,釵頭是一只蝴蝶飛舞的模樣,但是這只蝴蝶的旁邊,卻有一個陳舊的斷痕。
看步搖整體的造型,那斷痕處,原本也該有另一只蝴蝶才對。卻不知為何,被折斷了。
許雯伸手撫摸着這兩樣東西,眼中竟慢慢地泛起淚光來。
夜晚,将軍府中,江童将一件新的狐皮坎肩塞進廖明司的行李中。廖明司笑道:“沒看出來你這個秀才還這麽有力氣,都滿成那樣了,你還塞的進去。”
江童直起腰來,打量着那滿滿的箱子,自語道:“是不是還應該帶那件貂絨的大氅去。”
“行啦,我是去打仗,又不是赴宴,哪裏有穿大氅的機會。”廖明司從身後抱住江童,将他從行李那裏移開:“別盯着那些行李看了,都看了一整天,就差把衣櫃給我全塞進去了。”
江童笑着,轉頭盯着廖明司近在咫尺的雙眸:“怎麽?大将軍現在連行李的醋都開始吃了?”
“是呢。”廖明司嘟嘴道:“看你折騰了它一天,都沒好好看看我。”
江童轉過身,雙手捧住廖明司的面頰道:“哥哥不是從宮中剛回來麽,都不洗漱?要用飯麽?”
“不累也不餓。”廖明司雙手将江童攬的緊緊的,挑逗地看着他,低聲道:“一天心裏就想着怎麽好好吃你呢,哪兒有心思吃飯。”
江童面色紅到耳根,抿着嘴笑,卻又大方地捧過廖明司的臉,吻了吻那張唇,輕笑道:“我也是,一想到好幾個月不能見到哥哥,就想……”
廖明司笑得跟深了:“心有靈犀呀,今晚把幾個月的都做完,你受得了嗎?”
江童伸手給了廖明司一拳:“就會欺負我……”
“哪兒能呢,疼你還來不及。”廖明司仗着一把力氣,把江童帶到床邊,放下時,卻又輕巧的仿佛怕碰碎了一般。
“讓我好好親親,以後好幾個月,都沒得的親了呢。”廖明司說着,唇已經壓上來,深深地吻上那怎麽也吻不夠的唇、耳、脖頸、鎖骨、胸、腰、腿……
廖明司游走在江童的每一寸肌膚上,将自己的熱愛毫不吝啬地印在上面。
江童完全被浸在廖明司濃烈的愛意裏,如同春天的燕子,在春光爛漫中呢喃着……感受着廖明司的撩撥和熱烈的愛意。那愛意讓他興奮的顫抖,又同樣熱烈地回應。
終于,廖明司将自己猛力地塞進江童體內,激烈而熾熱,仿佛要長在裏面一般,熱辣地糾纏着。
離別的緊迫和傷感,讓兩個人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都印在對方的每一寸肌膚上。嚴嚴冬日,只有帶着愛人的味道、印痕和體溫,才能熬過之後漫漫分別的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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