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事情的經過

現在,青年舞者謝一塵和車裏那個被她恐吓的故作沉着的女孩的臉重合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麽,寧珏心裏很挂念,隔三岔五地往派出所門口探頭張望,打算給人指證兇手。

一個小警察出來喊:“你做什麽的?”

“我?社會盲流!”她回應,笑眯眯的,她說話細聲細氣,不像自己說的那麽粗魯,倒像是故意和小警察尋開心。

警察摘下大蓋帽捂在胸口,喊她過來坐坐。

“沒什麽事情,就是那邊曬得慌,發了包瓜子,把手伸出來。”小警察年輕,從牛皮紙包裏倒一把西瓜籽給她,她支出雙手,看瓜子泉水似的流到手心,彙成一團,她嗑瓜子,把皮甩在腳下,小警察靠着大梧桐樹端着涼白開喝兩口,開始問問她的情況。

“豐收大樓啊,哦,你是上次那個。”就着那次車禍,他們聊了幾句,磕完手裏的瓜子,她用鞋尖攏了攏地上瓜子皮,小警察說:“那你現在不在那邊啤酒廠搬東西了?”

“搬不動,手指頭都是酸的,還是找點別的事。”

“那我給你介紹你要不要做?”

小警察是熱心的,還是喜歡她的容貌?不過任誰也不會讨厭漂亮的女孩,寧珏眉毛細細的,長大了眼神也不兇,聲音也酥酥的,任誰也不會想她殺耗子的兇殘,就是孤兒院的熟人見了,也不會認這是寧珏。

“管他誰介紹,能賺錢的就是好事,你可是人民警察,還要我承你的情?”她說得刻薄,實際上還是說要承他的情,拐着彎說有點兒打情罵俏的媚氣,不大莊重,但在街頭溜達的社會青年還要莊重?

“就是你救了的謝家的人,那個女的,她站不起來,似乎鬧情緒,又摔又打不好伺候,家裏要再雇一個保姆,說是一個月能給夠七百塊。”

“不少嘛。”寧珏心裏沒這個打算。

“是的,不比你累死累活地好?你要是做,等他們的張秘書來,我再跟他們介紹一句,你又是她家的救命恩人,又年輕,八成可以。”

“還沒定數呀?”寧珏故意用這話搪塞,打算結束話題離開。

她是長相變了,但她能認出謝一塵來,謝一塵端詳久了,是不是也會認出她?或者早早地将她這個人忘了?當然,謝一塵忘不忘是不要緊的,她是怕謝女士見了她,忽然認出來,日久天長,又或許根本記不起來……

無論記不記起,寧珏都不願面對,兩種結果都不好受。

記起來了,難道相認?她丢不起這人,良心也要被拷問,謝女士這樣好的條件,你當初偷了錢跑什麽?

記不起來,她自己心裏過意不去,她是無關緊要的一個,謝女士哪怕收養她,也沒在心裏記住她一瞬,那她自己就臊得臉紅,把這十年的自以為是都碰在牆上碰個稀爛好了。

警察說:“這就是看你的本事了嘛?好啦,我給你介紹。”

寧珏遲疑着,來不及拒絕,小警察就換了話題。

她心裏是煎熬着的,她想去,又不大想去,去了,記不起來,自己丢丢人,一個月七百元錢,好過大街上閑逛。

可去了,她又要回想自己五歲時天真的念頭,她做了那樣的決定,到時候看見謝家的好東西,勢必要回想回想,她也曾有機會在這裏生活的,好過在爛樓裏蹉跎着……每天拷問自己?她不願意。

但不去——七百塊又橫在面前,她又格外地好奇這家的生活。

兩個念頭交織着,決戰着,在腦子裏大戰三百回合,天昏地暗,她最終還是暗自下了決心,不去,不去,就當是沒見過,不知道,做過的決定怎麽能後悔?她寧珏做事什麽時候後悔過?橫下一條心,她之後就不再去派出所晃悠了。

但人家來找她,終于說找到個嫌犯,請她去看看,做個證據。

她推了門,見到欄杆後頭坐着個胡子拉碴的男子,垂着頭,腮幫子耷拉下來,約莫四十來歲,像根頹敗下來的稭稈。鐵門推開的聲響讓他略微擡擡頭,寧珏一眼認出,這就是貨車司機。

正要說話,欄杆外頭又站着三個人,兩個警察,一個穿了西裝的男子,大背頭,戴着金絲邊眼鏡,手裏捏着一臺萊卡相機。

一個警察忽然轉過臉,給西裝的男人介紹:“張秘書,這就是之前說的,寧珏。”

“就是她救了謝小姐。”另一個警察補充。

張秘書回臉,克制謙遜地打量了寧珏一眼,随即轉過臉:“可以的,可以先試個三四天。”

老警察似乎和之前聊天的小警察通過氣,知道保姆的事情,三兩句話定了乾坤。

寧珏說,就是這個,她錄了口供,某年某月某日,事情如何經過,她做了什麽……重複了一遍,這次張秘書就在旁邊聽着,也不知道是個什麽身份,他聽了,這才端正表情,詢問寧珏:“你救了的那個女子,她說過什麽沒有?”

寧珏如實相告:“她說,讓她死了吧。我說,我管不着,這是老天爺的事。”

老警察故作嚴肅:“什麽老天爺,平時多學學唯物主義!”

但是大家都說慣了老天爺,似乎也不怎麽迷信了,就板着臉唬她一下,又問了幾個問題,讓她簽了字。張秘書這才注意她簽字流暢:“你識字的啊。”

“會寫自己名字。”

“很不錯了,這是什麽盲流,這是待業青年。”老警察一個勁兒說好話,這地方小,人人都熱切,看她沒工作,巴不得替她上陣,她興致缺缺,低着頭想事情。

張秘書說,要是現在不忙,現在帶她去家裏看看,謝女士今天不在,可以先熟悉一下,試用的日子工資照算。

謝女士不在?她心裏活了,她積極起來,打算去了,見見世面,見過了,就找個借口偷個不值錢但顯眼的東西,到時候試用期不通過,她順理成章地回來。

見的是世面?也不是,恐怕見的只是自己另一種人生。

要是當初沒跑,人生沒分出這條社會青年的岔路口,她會在什麽地方。

但五歲時為什麽要那麽做,她心裏說不清楚,只是重新回到那時那刻,她還是會舉起彈弓,把手伸向錢包,從改變人生命運的轎車上落荒而逃。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