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相較於莫世召的憤怒,莫世遺則是臉上帶笑地看著某個很是高興的人。那人手持一把劍,揮來揮去,眼睛彎彎的,嘴裏不停念著:“好劍好劍,真是一把好劍。”

來到這裏之後莫世遺就趕緊讓莫世召把他要送給月不由的那把劍拿出來。果然,月不由特別的高興,他的高興直接傳染給了莫世遺,讓他把那些煩心事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愛不釋手地收了劍,月不由走到莫世遺跟前,莫世遺笑著伸出雙臂,月不由眼睛彎彎地跨坐在他的腿上,手裏還拿著劍。

“莫世遺。”

“嗯?”

“除了我娘,沒人送過我東西,就是一塊糖都沒有。”

莫世遺心疼地親親某人嘟起的嘴,拿過他手裏的劍放到桌上,再親親:“以後我每年都送你禮物。喜歡這把劍嗎?”

“喜歡喜歡。”想到即将發生的事,月不由的心窩生疼。環住莫世遺的脖子,他的聲音有點啞了:“在冰屋的時候,我雖然睜不開眼睛,但我能聽到你說話。我聽到你來了,聽到你說給我做了一把劍,但我沒想到會是這麽好的一把劍。莫世遺莫世遺,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啊,怎麽辦?我喜歡你……”

“傻不由。”莫世遺抱著人站起來,往床那邊走,“那就一直一直喜歡我吧。不由,我們做生孩子的事吧。”

“我要做我要做,做一晚上。”某人極不害臊。

“你明天不是要跟我進宮嗎?做一晚上你就下不了床了。等把這件事解決了,我們做一晚上。”

“……”月不由閉上眼睛,等這件事解決了,你就不要我了。

放下床帳,莫世遺解開月不由的衣裳,吻随之落下。月不由抱著莫世遺的腦袋忍不住又一次問:“你會不會不要我會不會不要我?”

“傻不由。”讓月不由感受自己的心跳,莫世遺在他耳邊堅定地說:“我不會不要你,我只怕你又一聲不響地離開我。”

“快點快點。”

月不由的雙腿緊緊夾住莫世遺的腰,他要記住這一次,記住這可能是最後一次的生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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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件衣裳從床帳的縫隙處丢下,很快,月不由的呻吟便傳了出來。又過了一會兒,大床晃動,一人一遍遍地喊:“莫世遺莫世遺莫世遺……”一人一遍遍地喚:“不由,不由,不由……”

雙手在身下這副稚嫩卻又總是不被愛惜的身子上留下自己的氣息,莫世遺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這人不再不安。是不是他看起來令人無法安心,所以這人才總會認為他會離開他?

不由啊,不要去想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是什麽模樣,是什麽感覺根本不曾在他的心裏留下過任何的痕跡。他唯一記得的就是他的不由帶給他的悸動,他的不由帶給他的溫暖。

充血的男根在那稚嫩的腸道內抽插,只要想到身下的人是誰,莫世遺就快要射了。他的定力并沒有他表現出的那麽好,他只能藉著撫摸這人親吻這人的舉動來支撐自己岌岌可危的毅力。這副身子,是他的;這個人,是他的。不由不由,別離開,別再一聲不響地離開。

門外,剛要敲門的一人舉起的手在距離門板不過半指寬的地方猛地停了下來。屋內隐約出來某種“非常時刻”才會發出的聲音。他的身子震了下,迅速向後退了幾步。

“啊啊啊……還要還要還要……”

“不由不由……”

“啊啊啊啊……”

倒抽一口氣,那人趕忙離開,暗呼自己反應及時,不然那一下子敲下去他可是打擾了某種好事啊。回頭看一眼還亮著燭火的屋,他搖搖頭,接著又笑了。原來他這位兄弟也有這麽“激動”的時候。如果說最初他曾擔心月不由的出現可能會對自己的兄弟帶來什麽麻煩,那麽現在他則是異常的感激月不由的到來。如果沒有月不由,他的兄弟很可能會孤寂一生,幸好幸好。

回到自己的房間,莫世召脫了夜行衣,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已經涼掉的茶水,他搖頭自語:“也許我也該找一個伴了。”

雙手雙腳都纏在莫世遺的身上,月不由的眼角紅紅的。充滿了溫柔愛戀的吻不停地落在他汗濕的額頭和臉上,令他忍不住想要更多更多。沒有退出,莫世遺翻身讓月不由趴在自己的身上,他繼續撫摸月不由的身子,親吻他。

“不由。”

“唔。”

“嫁給我吧。”

沒精神的人立刻擡起了頭,眼睛灼亮,但瞬間又變得黯淡。

給月不由擦汗的手頓住,莫世遺的臉上浮現不明顯的擔憂(面部表情仍是無法完全表達出來):“不願意嗎?我以為……那,你娶我吧?”他以為,不由會願意“嫁給”他。

月不由的鼻子酸酸的,雙手捧住莫世遺的臉,他小心翼翼地問:“你真的,願意娶我?”

莫世遺淡淡一笑:“我說過,莫世遺不會騙月不由。不由,我想娶你,你若不想嫁我那,我想嫁給你,你願意娶嗎?”

點頭點頭,随後又搖頭搖頭,月不由快要忍不住了。低頭把自己埋起來,他悶悶地說:“我想嫁,也想娶,只要是你,都想,怎麽樣都想。莫世遺,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比喜歡我娘還喜歡。”

莫世遺放心了:“那,我們成親吧,好不好?等成棣醒了,我們先訂親,待京城的事情結束了,我們去塞北,在我爹娘的見證下成親。我不要委屈你,我要風風光光地娶你。”

月不由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抱緊莫世遺:“你,你都不問,我的來歷嗎?”

莫世遺失笑:“你已經告訴我了,你忘了?”

“那,那你都不問,我這副身子的來歷嗎?你就不怕,不怕我是江洋大盜或,殺人犯?”

莫世遺更笑了:“我知道你是月不由就行了,不管你這副身子是什麽身份,你只是月不由。不由,好不好?”

好!死死咬住嘴,月不由快難過死了。懷裏的人不出聲,莫世遺又擔心了。

“不由?”

“莫世遺。”

“嗯?”

狠狠咬了一下舌頭,月不由閉上眼睛:“如果,如果明天過後,你還願意娶我,我就嫁!我一定嫁!”

莫世遺蹙眉:“為何要明天過後?”說著,他就要擡起月不由的腦袋,這人不對勁。月不由不擡頭,更緊地抱住他:“你先別問。”

親了親月不由的頭頂,莫世遺深吸了口氣:“好,我不問。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不許一聲不響地離開我。”

“……”他,他不敢保證。

“不由,答應我。”

莫世遺用力擡起月不由的頭,心下驚訝,為何這人一臉的難過?

“不由,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搖搖頭,月不由咬牙:“我答應你。明天過後,明天過後如果你還願意娶我,我,我一輩子都不離開你,你趕我走我也不離開,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你身邊!”

扣住月不由的後腦,莫世遺重重地吻住他,直到懷裏的人氣喘籲籲,直到懷裏的人臉上沒那麽難過了,他鄭重地說:“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不管你有什麽顧慮,莫世遺這輩子只會娶月不由。不由,如果你再一聲不響地離開我,我就不得好……”那個字被人緊緊捂在了嘴裏。

月不由眼眶發紅地用力點頭:“我答應你,絕對不偷偷離開。”

不多問了。這人的不安也許明天,哦不,也許等天亮了他就可以知道了。抽出自己,莫世遺把月不由放到身邊,下床去端水給月不由清理。躺在床上,月不由如小媳婦般死死咬住被子,第一次害怕天亮。

越害怕的事情往往來得越快。這一覺月不由睡得很不安穩,莫世遺也睡得很不踏實,因為他懷裏的人心中不踏實。早上起來,兩人沉默地吃了飯,換了一身衣裳,莫世遺拉著月不由的手出門,因為月不由看上去明顯的有心事。

莫世遺不問,問了月不由也不會說,反正不管月不由在擔心什麽,他都不會放手。沒有易容,就那麽牽著月不由的手,莫世遺帶著他走到東宮太子府的門前。包圍著太子府的宮廷侍衛們一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後齊齊下跪:“太子殿下——”

這聲喊把月不由從自己的思緒中叫醒,他擡頭,發現自己站在太子府的門前,立馬打氣精神,把手從莫世遺的手裏抽了出來。

莫世遺沒有阻攔,而是冷冷地看著守衛說:“本宮不過是微服出巡一趟,你們這是做什麽?”

“太子殿下,皇上有旨,您回京後立刻進宮,不得有誤。”

“出了何事?”莫世遺擡腳往前走,被人攔下。

“屬下不知,但皇上有旨,請太子殿下速速進宮。”

“難道你要本宮穿著這樣一身衣裳進宮面見父皇嗎?”極具威嚴的一句立馬令那位攔住莫世遺的侍衛後退了兩步。看一眼“太子”身上的便服,那名侍衛讓開身子:“是屬下疏忽了,還請太子殿下不怪。”

看一眼月不由,莫世遺往裏走,月不由緊緊跟著他,一副好奇模樣地四處打量。侍衛們看月不由的眼神是驚訝,這人長得跟太子殿下好像啊。

進了太子寝宮,立刻有人來為莫世遺更衣,成棣的那名心腹統領也到了。莫世遺一邊任侍女為他換衣裳,一邊對那人吩咐:“待會兒你跟不由一起随本宮進宮。”

“他?”方統領很意外,更意外莫世遺沒有隐瞞月不由的名字。

“對,我也去。”月不由拍拍那人的肩膀,“記住我的名字啊,月不由。”

“你……”有外人在,方統領不好問。

莫世遺雖然也很想知道月不由為何一定要跟他進宮,并且強烈要求一定要用他的本名,但他知道月不由不會亂來,所以他想也沒想地就答應了。

“不由要跟著就讓他跟著吧。”

衣服換好了,莫世遺往外走,月不由和方統領跟在他的身後。月不由小聲嘀咕:“還真像啊。”

走在前方的莫世遺勾勾嘴角。

一出太子府,莫世遺就上了太子的玉辇,月不由和方統領上馬。守在太子府外的侍衛們跟随,看似跟随,其實也是監視。大隊人馬沒有從東宮與皇宮相連的那條路而去,而是直奔皇宮正門。這是莫世遺的要求,太子回京,要堂堂正正。

太子回京的消息在他一出現在太子府時就傳了出去。在太子換衣裳時,謹王成安、四皇子成聰也馬上進宮,皇帝下令太子進宮後直接到禦書房,同時,皇上命王皇後也到禦書房來。這陣仗一看就是要對質什麽。

接到聖旨,王皇後冷靜自若地命侍女為她精心打扮。穿了最美的華富,尊貴的王皇後在太監宮女的簇擁下前往禦書房。此時,太子殿下的玉辇已經抵達了宮門口。太子是儲君,不必下車,一路趕來的成安和成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太子的馬車一路駛進皇宮,他們則必須下馬步行進入。

在正宮前下車,太子殿下神色稍顯不悅地帶著兩名侍衛在太監的引路下前往禦花園。在一處廊道內,太子殿下與前來的皇後正好相遇。王皇後在驚訝過後,眼圈瞬間紅了,激動地喊了聲:“太子……”

太子的嘴抿了抿,躬身行禮,不是很清楚地喊了聲:“母後。”

王皇後的眼淚差點流出來,她上前一步:“這麽久沒有你的消息,母後很擔心,待會兒你父皇問你話,你好好跟他說,不管什麽事都別急。”

“兒臣知道。”藉著直起上身太子避開了皇後伸來的手,指指禦書房的方向:“母後先行。”

王皇後張張嘴,終究還是沒說什麽。擦了擦眼角,她越過太子先行。直到她走出幾步了,太子才跟上。月不由很大膽地盯著皇後,在心裏撇嘴,哼,這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好娘!

王皇後走在前面,好幾次忍住回頭的沖動。三十多年來,這是她第一次好好看過那個兒子的模樣,長得跟成棣……竟是那麽的像。挺直腰背,王皇後逼回自己的眼淚,她沒忘記還有一場硬仗等著她。這一次,她說什麽也要保住這個兒子!

“皇後娘娘到——”随著太監的通報,禦書房的門簾掀開,王皇後留下跟來的侍從獨自走了進去。

“太子殿下到——”接著又是一聲通報,掀簾子的太監根本沒放下手,等著太子殿下進入。

太子進入了,不過有一人也跟著太子往裏走。

“你不能進去。”

月不由被人攔住了。

“我要進去!”推開對方,月不由直接走了進去。

“太子殿下!”知道這人是太子的人,門口的幾位太監沖上去又攔下月不由,“除了殿下之外,其馀人只能在外頭候著。”

月不由的腮幫子鼓鼓,看著莫世遺:“我要進去!”

莫世遺才不問月不由為何要跟著來,更不會拒絕月不由。他轉身,看向那幾名攔著月不由的太監,眼神越來越冷:“他是本宮的人,本宮要他進來。”

太子的眼神何時如此淩厲了。但想到皇上,一名太監為難地說:“太子殿下,您別為難奴才,您該知道這規矩呀。”

莫世遺冷哼了聲,抓著月不由的手就把他拉到了身邊:“本宮要他進來就是規矩,父皇那兒本宮自會說明。”

壓根不理會那幾名太監和外頭的侍衛,莫世遺拉著月不由就往裏走。走到禦書房正廳的門口,月不由抽出手。

“我在這兒等你。”

莫世遺回頭:“你不進去?不怕的。”

“我不進去,我就在這兒等你。”月不由笑笑,“我就在這兒。”

莫世遺的眼裏是寵溺:“好,随你,那我進去了。”

“去吧去吧。”

給月不由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莫世遺進去了。邊上剛才的那幾名太監看得是目瞪口呆,這人到底是什麽人?!還有,太子殿下變臉也太快了吧!

“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裏面傳來太子的聲音,站在外頭的月不由透過擺著各式物件的裝飾木牆很清楚地看到莫世遺跪在地上向上方的男人行禮。月不由的嘴緊抿,心裏很難受,替莫世遺難受。

“起來吧。”皇上的聲音不冷不熱。

莫世遺站了起來。

“太子,你這幾個月去哪兒了?”

“回父皇,兒臣微服出巡去了。”

“哦?到哪裏微服出巡了?”

“兒臣,到邊南去了。”

“邊南?”

皇上喝了一口茶:“皇後、太子,朕今日找你們來,是有一件事想要問清楚。等成安和成聰過來吧。”

“是。”

莫世遺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裏,王皇後則儀态大方地坐著,誰都沒有緊張,誰都沒有心虛。

皇上看了看皇後,看了看太子,垂眸喝茶。

“謹王爺、四皇子到——”

門簾再次掀起,有兩個人一前一後快步走了進來直奔裏面。

“兒臣叩見父皇。”

“起來吧。”

月不由雙眼微眯地看著其中一人,真是眼熟吶。掃一眼裝飾牆,他拿起一個稱手的瓷瓶。

“這位……”剛有一名太監想上來勸阻,就被月不由的眼神給吓回去了。

放下茶碗,皇上開口:“既然人都來了,那就說正事吧。其他人都退下,任何人不得打擾。”

“是。”

裏面走出來一位大太監招呼其他人退下,有人在他的耳邊嘀咕了幾句,那人朝月不由看去,月不由沖他笑笑。那人愣了下,眼珠子轉轉,然後好似沒到月不由般,他把其他人都帶了出去,并關上了門。

“算他聰明。”

抛抛手裏的瓷瓶,月不由看看從哪個方向砸過去會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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