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三十六、
三十六、須有眼力見
帶着個大活人,就算是跟死了似的不能動彈也叫一個困難,何況上的是險得讓人有手有腳也難爬上去的忘塵崖!
那安家兄弟倆帶着幾個人繞來繞去的,終于繞到一處絕壁,眼見着上無路下無門的,安氏兄弟也不着急,一人一個就往眼前的一個破洞裏鑽。雖然鑽洞顯得有些失了身份,可石震是見人心切,也不管身份不身份的,矮了身子鑽了進去,手裏還拽着墨五。墨大一見,也沒辦法,只好拖着昏迷的翠染走了進去。
這地洞看似奇長,而且彎彎繞繞,岔路又多,走到一半的時候那安氏兄弟還不見了蹤影,只把這倆清醒的給折騰得夠嗆。
再往前走,石震眼前忽然一花,身邊竟然是一個人影也沒了!
“石震!你謀害皇子,罪當如何?!”耳邊,一個怒吼響起。石震左右去找那聲音來源,卻什麽都看不見——只有一層層迷霧,其餘的什麽都沒有……他想要找到這般怒吼之人,他也想要解釋,可沒有人會聽他解釋……沒有人!
“石震!你害死同父異母的妹妹,手足相殘,罪當如何?!”又是那個聲音,就像是在耳邊炸響一般,唬得石震心口生疼。
“石震!你心知真相卻刻意隐瞞,只護着你那殘害兄弟的主子,罪當如何?!”那聲音一次比一次大,說出來的話一次比一次狠,也一次比一次能把石震的心窩子戳碎。
既然做了,又何懼有人揭開來看?石震苦笑,他早就等着有人來罰他了……是殺是刮的,他也早就該認了……可又偏偏不甘心!
“這叫‘魔障道’,進了這裏,人就着了魔障,魔障魔障,自然就是你做了什麽虧心事才會障了你。”想起了那安盛說給他們的那些話,石震這才意識到這魔障道到底有多難過,也才清楚那安氏兄弟怎麽會不見——他們自然有他們的路可走,而把他們帶到這魔障道來,怕不就是為了吓唬他們?
當然石震不會認為這兄弟倆有那麽無聊,想來便是葉少白給他們的意思了。嘆了一口氣,石震心中默念了幾十遍的《往生咒》,這才稍稍平複了心情。所以說,做純臣才不會惹事,可是他爹先惹了事,他又如何摘得幹淨?
在這魔障之中,石震忍了許久方才出來,而墨大早已經帶着翠染走了出來,只是翠染在一邊哭哭啼啼讓人好不心煩。
“沒想到啊,你們還走得出來。”安氏兄弟此刻已經等在外面了,一人手裏還拿着一只雞腿在哪裏啃得歡快,“你可不知道,那些名門正派,被困在這裏,死的死傷的傷,多少沒走出來的。”啃完,安平擦了擦手,“不過自從知道了這魔障道的秘密,他們也就困不住了,所以平日裏還得往裏放些毒物,今天算你們走運,驅
散毒物的藥粉都給你們抹過了。”
石震這才想起,那安平一路上也不說話,沒事兒就拽他,卻原來是往他身上抹藥。
“既然過了魔障道,就走吧,前面路還遠着呢,也好在崖主同意把那機關撤了,不然你是怎麽也上不去的了。”安盛這般說着,又在前面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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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轉轉,走了足有兩個時辰,這四個人才被帶上了山。
“你們還是好好洗一洗吧,灰頭土臉的,別說崖主不待見你們了,就連我看了……啧啧,也恨不得踹兩腳出氣呢!”闵阿嬌聽聞石震他們上山來了,先就自告奮勇地跑來看,“什麽東西都準備好了,崖主也說,将軍大人是不敢不來。”
聽着闵阿嬌說的,石震卻覺得她是在故意調侃——本來麽,他跟葉少白就是……夫妻,那又有什麽值得調侃的?這般一想,便瞪了闵阿嬌一眼,假裝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這邊收拾着,而那邊葉少白也聽說了石震他們的事兒。
“你說,石震在魔障道裏能見到什麽?”葉少白拍了拍自己那圓滾滾的肚子,語氣中透着輕快,“知道那裏都是騙人的還能這麽慢走出來,也挺有意思的……”
“怕不是真的做了什麽虧心事?”老毒物呵呵一笑,這魔障道裏種滿了曼陀羅,又有亂七八糟的奇門遁甲擋道,自然是沒法随便走出來的,陷入魔掌也是正常。也就是他們崖主能随随便便過去不被影響,緣由倒是古怪——畢竟一個人不當殺人是罪業的話,那又哪裏會有什麽魔障?
所以,被養得歪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虧心事?”葉少白皺了皺眉,“反正當官的也沒一個不虧心的,很正常。”說着,又問,“他現在在哪兒呢?”
“說是過了魔障道又往崖頂來,雖然有人帶路可也一身塵土,阿嬌讓他們收拾去了,等收拾幹淨了再來。”吳恒一邊端了一碗血燕粥進來,“髒兮兮的,對孩子也不好。”
拿過那碗血燕粥,葉少白倒是不把吳恒的話放在心上,畢竟孩子跟石震也沒什麽關系,将來這孩子是要跟他學得一身本領做個江湖大魔頭的,跟石震扯上關系的話……想着就鬧騰。只要稍微動動腦,葉少白就覺得眼前晃悠了一堆穿着官服的人,一會兒山呼萬歲一會兒又拿捏作态的教訓旁人一會兒還舉起大刀砍百姓什麽的,讓他倒足了胃口,剛喝了一口的血燕粥也不喝了,狠狠掼在桌子上,把桌子都掼出個印子來。
習武之人都知道,要拍碎一張桌子很簡單,可要讓桌子別處不損,唯獨碰過的地方出個印子什麽的,才是真難,所以在場衆人也理所當然的被唬了一忽悠——原本以為懷了孩子的人能稍微穩當點兒,現實告訴他們,這只是他們的幻想而已。
葉少白沒了胃口,
就想要找點兒樂子,而送上門來的石震自然就是第一個被當成玩具的對象。
“你小心着點兒吧。”雖然知道葉少白對于石震并沒什麽特別,但闵阿嬌也知道那是表面上的,畢竟她了解葉少白,而葉少白身邊這幾年的飲食起居也少不得她搭理,所以……到底崖主心上有沒有石震,她看得清楚——只可惜,她這崖主的脾氣性格也确實古怪了些,倒要難為石震了。
思來想去,也怕玩出人命來,到時候難過的是崖主。闵阿嬌也就只能出言提醒,而能領會多少也就看石震自己了,她也是毫無辦法的。
這從古自今,伴君如伴虎,石震朝堂之上得順着皇帝走,那下了朝廷家裏還有個狠如蛇蠍的繼母,所以看人眼色這功夫并不覺得有多差,自然也看得出來闵阿嬌的提點,何況,他又是真心喜歡葉少白的,自然也就不會太過于弄虛作假,一切的寵愛順從更是出于本心。
收拾妥當了,石震走進葉少白住的屋子,一進去才發現,屋子裏滿登登的都是人——吳恒、闵阿嬌、安氏兄弟、墨大……還有個跟吳恒似乎關系不錯的老頭子,唯有葉少白坐在美人榻上,其他人一溜遭的坐在椅子上。尤其是吳恒跟那老頭子還有安氏兄弟,圍着個圓桌坐着開起了賭局,也不知道賭資是什麽。
見石震走進屋,葉少白瞥了他一眼,轉過頭繼續看着手裏的書本。他也不是個愛念書的人,但關于這些傳奇志怪的小說還是可以看一看的,至于別的,也就只剩下那些武功秘籍了。
石震站在那裏,半天,也沒人搭理他,就連剛剛出言提點的闵阿嬌也沒看他一眼。
過了許有一盞茶的功夫,葉少白這才開口:“我不是說讓你過來麽?怎麽這麽多天?”
“那邊事情需要安頓下。”沒找任何借口,石震把話說得很清楚。
“還成。”葉少白點了點頭,“名門正派要圍攻忘塵崖,找你來看戲。”
不是找他幫忙也不是找他訴苦,卻原來是找他來看戲!石震心中郁卒,直想要大哭一番——想當然而葉少白是不把他當成自己人的,否則怎麽這麽大的事兒也不知道跟他讨個主意什麽的,卻說是找他來看戲?
“冷着幹嘛,不坐下?”見石震呆呼呼的,葉少白哼了一聲,“讓你來看戲也不是白來的,過來啊,捶腿。”
好麽!石震苦笑一聲,過去老老實實地捶腿揉肩。這就叫現世報,來得快。他當年做了那麽多錯事,結果眼下就是挖坑給自己跳。若他當年不做那件事,葉少白就還是穆澤,他又哪裏有機會跟他有點兒什麽?
想到穆澤這個名字,石震又想起了被養在外面冒充那個死了的妹妹的穆承恩——當年,他是不同意把穆承恩弄進府裏來當妹妹的,不過他繼
母卻告訴他……那就是他妹妹,就是她生的女兒——真是可笑!石震雖然只去看過那女孩兒幾次,也知道她到底什麽樣子,而現在的那個……哪裏是什麽女孩兒!?
也是,他那個親妹子若不是真的蠢得要命了,又哪裏會被人害死?
“你是沒吃飯呢還是手腳都廢了?”踹了一腳,葉少白瞪他。
這一腳不算用力,石震只覺得被踹的地方麻酥酥的,心裏也癢癢了,臉上原本因為想起了家裏那些肮髒事兒而變得古怪的表情也舒展開來。
“墨大他們探查的,還有幾天那些名門正派才到?”葉少白對他翻了個白眼,口氣有些不善。
“大約也就是這兩三天了。”老毒物那邊回答,“到時候咱們讓他們好好嘗嘗什麽叫要死不活!”
“半死不活才好呢。”闵阿嬌叫喚起來,“到時候肉最香!”
惡!石震差點兒反胃,于是,他偷偷瞧向葉少白,發現他什麽表現都沒有,還舒舒服服地半倚着抱枕在那裏看書,可這一眼,他也發現葉少白看書的眼睛在瞄他!
嘿!有門!
石震心裏高興,但臉上不敢笑出來,只是慢慢給葉少白捏着腿,也悄悄用上點兒手段,專門往那大腿內側、腳踝等地方去揉,也不用力,輕柔柔的,捏得人昏昏欲睡。
在場的人哪個不是老人精?見人家“夫夫”有“話”要說,他們也不好賴着不走,就是傻乎乎的墨大也給闵阿嬌給拖了出去,借口要嘗試什麽新菜色,不過就是個借口罷了。
這些人陸陸續續的走了出去,葉少白還不覺得怎麽,只是以往肚子沉,今天腦袋沉了些罷了,眼睛也就微微合上,享受着堪比帝王的服務——就算是皇帝,也斷沒有大将軍給他揉腿捶肩的道理。
石震那只手,再慢慢往上……輕飄飄就到了大腿根兒。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
撒花~當日入V當日碼三更我果然是碼字機……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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