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莫府相邀

饒雪空第一次參加古代這種活動，感覺還是蠻新奇的，如果把這一次穿越當成一次跨時空旅行，旅程結束還能回到現代，那她一定很開心。

可惜照這種情形看，她還真是回不去了。

莫府花園多假山翠竹，疊疊障障，飛廊曲折。帶着饒雪空的丫鬟走得飛快，早已經将春泥春葉繞得有些暈頭轉向了。

“這位姐姐，能否休息片刻？”春葉忍不住出聲問道，這般快走，她實在是累了。

那丫鬟卻恍似沒有聽到，腳下不停，繼續向前走。

春泥春葉無奈，只好強撐着跟她走，而令她們意外的是饒雪空竟然似乎走得很是輕松。

這樣的快走對饒雪空來說實在是小兒科。

那丫鬟也許是覺得她們繞着繞着就暈了頭，但是饒雪空卻記得清楚，她們一開始是往內院的方向走，但是繞來繞去，那丫鬟又帶着她們往外走了。這般走下去，還是到莫之華的院子嗎？

她正準備靜看事情發展，便見莫夫人李氏帶着丫鬟迎了上來。帶路的丫鬟有些慌張，“奴婢見過夫人。”

“這是要去哪？咦，這不是柳三小姐嗎？”李氏看了饒雪空，頓時笑了開來，她親熱地走了過來，握住饒雪空的手，道：“華姐兒說請了你過來時，我還不信呢，沒想到她還真請了。大小姐呢？怎不見大小姐？”

饒雪空一直覺得李氏是腹黑毒辣型，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與李氏多接觸。“大姐姐身體欠安，在家歇息。”

李氏驚訝地掩嘴：“不會是因為與競哥兒……”她的話說了一半便頓住了，眼底飛快閃過的卻是一絲興奮和期待。

饒雪空一下子明白了李氏的想法。作為一個為兒子驕傲的母親，李氏很希望柳明如的病倒是因為受不了與莫之競退親。因為柳明如之前對李乘風抱有那樣的心思，李氏心裏惱怒，想讓柳明如知道，別說李家，就是她莫府都不要她了，柳明如得悔不當初，得痛不欲生。這才對得起他們莫府。

莫府與柳府退了親。真正的原因沒有洩露出去，兩家商量好了，為了不損了柳明如的名聲，對外只說後來請了大師重新看過。兩個人并不适合在一起。八字有些對沖。

這是因為柳府畢竟是江南首富。莫家也不願意與柳府真正撕破了臉皮，反正他們的最終目的就是退親，目的達到了。給柳明如留着名聲又何妨？只是李氏畢竟有些意難平。

饒雪空淡淡道：“雲薇不知大姐姐所為何事。”

李氏笑了笑，轉了話題：“三小姐今天可真漂亮。快去華姐兒那邊吧，玩得開心些。”她轉而對那帶路的丫鬟道：“帶柳三小姐去芝蘭院，好好帶路，可別帶錯了。”

那丫鬟慌慌地應是。

李氏拍拍饒雪空的手背，自離開了。饒雪空哪裏聽不出她的意思，這丫鬟果然不是帶着她去莫之華的院子，而她也大概猜想得到，這必是莫之競的示意，走下去，說不得就到了莫之競的院子了。李氏應該也想得到這一點，知道是自己兒子的意思，所以才沒有當場翻臉，只是提點了一下那帶路的丫鬟。

饒雪空不由慶幸，李氏不同意莫之競的做法。

其實在李氏想來，莫之競要納饒雪空她不反對，但若是為了她花費太多心思，她就覺得不妥了，畢竟那庶女的身份擺在那裏，只能為妾。

那邊，莫之競等不來饒雪空，便知道事情出了差錯，他低低地嘆了口氣。

而饒雪空終于被到到了莫之華的芝蘭院。

一進廳門，便聽到了一陣嬌如銀鈴的笑聲。

“之華妹妹，你可真會說話。”

又聽莫之華道：“蕊兒姐姐，之華說的可是實話，你最近可真是美麗動人呢，快快告訴我，是如何辦到的？”

饒雪空見到廳中的人，不由一驚。

是王蕊兒！

王蕊兒什麽時候跟莫之華感情這樣要好了？要說她們二人以前與柳明如都是經常一起玩的，可是以前看來，莫之華與王蕊兒感情只是一般啊，什麽時候這樣子姐姐妹妹地親熱了？

再看王蕊兒，饒雪空也意外地挑了挑眉。

一段時間不見，王蕊兒居然有了這樣的變化。

王蕊兒本就長得好看，而今更是五官立體，俏臉楚楚，顏色極好。再仔細看，饒雪空就發現她瘦了許多，現代有句話叫“瘦是王道”，人一瘦，臉型更分明，五官更立體，這是正常的。而王蕊兒今天的妝容非常精心且技術很是高超，将她的美往上提了一個層次。

所以莫之華才會覺得王蕊兒漂亮了不少。

王蕊兒和莫之華見了饒雪空便頓時停住話題。廳裏除了她們之外還有另外四名年約十五六的少女并十來名美婢，各色襦裙披帛各種頭面首飾七彩缤紛光芒閃耀，将莫之華閨房外這小花廳襯得很是熱鬧，賞心悅目。

她們齊齊望向饒雪空，一時也沒有人跟她打招呼。

身體裏，柳雲薇不由自主地縮了一縮，她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機會參加這些閨閣小姐們的聚會，這種場合，雖然大家都是同齡人，都是女孩子，可是給她的壓力也是挺大的。

柳雲薇不禁恨上了王蕊兒，這裏她們是有親戚關系的，也不顧着她先來與她打招呼！這樣所有人都盯着她看，分明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話！柳雲薇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麽辦，轉念一想又松了口氣，幸好現在面對這尴尬場面的不是她！

饒雪空自然不會在這群小姑娘面前犯怵，她環視衆人，那樣清亮淡定的眼神讓那些人反而有些堅持不下去，紛紛移開了目光。

“莫小姐，衆位小姐好。”饒雪空淡淡跟她們打了招呼，便自顧自在一座位上落座，根本就沒有多看王蕊兒一眼。

這種親戚，她不給你面子，你又何必給她面子？

柳雲薇見到她這樣的應對，不禁挺了挺胸，這位姐姐真有膽量！她得學起來才行！

莫之華依然穿着曲裾，粉白淺黛的秋意圖裁剪成的衣裳，穿起來非常有韻味，又不落俗套，在一群花紅柳綠中顯得很是特別。饒雪空也不由地在她身上多看了幾眼，這莫府從莫老爺到莫之華，果然都不是愣子，個個都有些好心思。

在場幾位小姐當初在李府賞荷宴上饒雪空也曾見過，只不過她并不曾在意她們，所以只是面熟，不記得姓名。

有人低聲問莫之華：“之華妹妹，咱們都是嫡女，為何不請明如，卻請了這柳三來了？”

“就是，跟一個賤妾所出的庶女同去賞月，豈不是拉低了咱們的身份？”

“柳雲薇長得越來越似狐媚，看了就讨厭！”

王蕊兒和莫之華皆暗笑着聽着這些言語，悄悄斜瞥饒雪空，看她如何坐得下去！

但是饒雪空自在安坐，打量着莫之華的這個小花廳，好似根本沒有聽到她們的話。

柳雲薇在裏面氣得頭頂冒煙，“這群賤蹄子！姐姐，快，去撕爛她們的嘴！我哪點不好？哪點比不上她們？柳府的庶女，比尋常人家的嫡女都高貴！她們有什麽資格說我？一個個長得歪瓜裂棗般！虧她們也敢出來丢人現眼！”

那些個女孩子怎麽說都與饒雪空無關，她根本就不在意，還能自己忽略，反倒是柳雲薇讓她有些扛不住，身體裏一直有另一個要在尖叫着，你受得了嗎？她真不知道柳雲薇是這樣尖酸刻薄又心理陰暗的主，令人生厭。

“柳雲薇，你再不閉嘴我就回去了。”如今與柳雲薇交流她不需要開口，只是在心內說出這一句話就行了。

柳雲薇哪裏願意回去？她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出來，還會見到莫之競，晚上還要去賞月，聽說書院那邊的男眷賞月吟詩，與女眷的賞月聖地是很近的，說不得到時她能找到機會與之競哥哥一同賞月呢。

怕饒雪空生氣真的回柳府，柳雲薇趕緊閉嘴。

幾人在廳裏坐了一會，莫之華便提議各自寫些謎語，晚上可帶去。在那邊各府會在空地上搭起頂空四周圍着紗幕的臨時紗帳，每個紗帳前會有些活動，有人挂了燈謎，有人設了比詩臺，熱鬧得很。

當然，不是每家都能占有一地搭紗帳的，都是有些地位的人家才有資格，但是他們會邀請關系好的一同前往，像莫之華這般，一請就是好些人，還有些沒到呢。

這些自诩有些身份的千金小姐們覺得這般方能顯出她們的地位，不像尋常百姓家的女子，到街上去與那些臭男人擠着逛來逛去。

饒雪空倒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不過對于她來說，她寧願到大街上去跟別人湊熱鬧。

她們寫燈謎的時候，饒雪空是沒有人招呼的，她也懶得寫，便坐在一旁看她們寫。只覺得那些燈謎都簡單的很。

陸陸續續又有幾位小姐前來，見了她都很意外也不太高興，嫡女們都不願意自己身邊混進一個身份低賤的庶女。

莫之華也沒有解釋，只是笑了笑說柳明如身體不好沒有來，派了她三妹妹來。其實她心裏也很是惱怒，因為邀請柳雲薇是她哥哥的意思，她根本就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