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禍水來襲

三姨娘哀哀地哭着，淚水流個不停，那模樣倒是讓柳老爺起了些心疼。“別哭別哭，快跟我說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二姨娘，二姨娘她害的妾身啊！”三姨娘哭得要抽搐了。

柳老爺一驚，随即不信地搖了搖頭道：“蓮兒她為什麽要害你？她自己也有了身子，怎會害你？”

三姨娘道：“今晚妾身是在含清院用的晚膳，回來也沒有吃什麽東西，可是睡到半夜肚子就疼得受不了，一下子見了紅！這還不是史蓮兒害的我嗎？她定是給妾身下了什麽藥了！老爺您要替妾身做主啊！救救咱們的孩子啊！”

三姨娘說完了這些，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她下身處又湧出了一灘血，房裏的血腥味又更濃了些。柳老爺覺得胸悶氣短，轉身要離開，卻發現手被三姨娘緊緊抓着，抽都抽不出來。

“青柳，青柳快過來幫我把三姨娘的手扯開！”柳老爺大聲吼了一句，青柳趕緊跑了過來，幫着把三姨娘的手拉開了。

柳老爺甩了甩手，煩躁地問道：“大夫怎麽還不來？”

“老石已經出去請了，應該馬上就能到，老爺，您別着急。”青柳一邊說着一邊拿小眼神飄向柳老爺。

其實柳老爺每次來飄柳院都能收到青柳這種小眼神，他自己都覺得可能很快就會将青柳收了，不過青柳最多是通房，他現在覺得這納妾也得納有些身家地位的。丫鬟就太襯不上他的身份了。

不過今晚他之前在含清院剛和二姨娘**了一翻，加上現在三姨娘又是這樣子，還一直在出血呢，味道相當不好聞，在這種環境下他哪有心思跟青柳眉來眼去？

不耐地推開青柳，道：“快去門外看看，大夫來了趕緊請進來！”

青柳讪讪地道：“是。”

大夫很快趕來了，上前替三姨娘診治，神色有些發沉。柳老爺這時才開始有些緊張，在一旁問道：“大夫。這肚子裏的孩子有事嗎？”

“回柳老爺。這個，請恕老夫無能為力，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什麽？”柳老爺驚叫了起來：“就流這麽點血，孩子就流掉了？”

大夫點頭道：“這婦人有身子是最為脆弱的時候。三姨娘身子骨本身就差。是最近這段時間才開始進補的吧？”

柳老爺一直知道以前大夫人苛刻着二位姨娘。特別是三姨娘，但是沒出什麽問題他也就懶得管這些後院的瑣事。現在聽大夫這麽說，他心裏又開始惱怒大夫人。怎麽就那麽小心眼呢？

青柳在一旁應道：“三姨娘最近吃得不少。”

大夫道：“這孕婦進補也是有講究的，三姨娘吃是吃得不少，但都是胡亂吃的吧？那些個炖湯，藥材也不能胡亂放，老夫看她這身子就沒有補到實處，所以還是虛的，今兒又吃了什麽東西？定是吃了許多易造成滑胎的食物了，實在是太過不小心。”大夫話裏有話，柳老爺哪能聽不明白的，三姨娘的胎兒保不住，确實是因為今晚吃了什麽不對勁的東西。

難道真的是二姨娘下的手？柳老爺頓時大怒，他不大管內院的事，但是不代表他能夠忍受她們對他的骨肉下手。

青柳閉上嘴不說話了，柳老爺瞥了她一眼，拂袖走了出去。

他回到含清院一看，二姨娘已經睡着了，燭光中她的臉色很是紅潤，櫻唇嬌豔欲滴，似是開得正好的花兒。與三姨娘那副慘白的樣子比起來，美得讓人心動。

滿腔的懷疑和怒火頓時熄了大半。

他叫醒了二姨娘，看着她有些迷茫的樣子，心裏又像是被羽毛拂了拂，語氣也放輕了：“蓮兒，你跟我說說，可是你害了玉兒肚子裏的孩子？”

二姨娘好像是一激靈，立即就要坐起來，但馬上捂住肚子，放緩了動作，驚恐地道：“老爺，您說什麽？妾身不明白！三姨娘的孩子怎麽了？”

柳老爺看她這副模樣又似乎不似作假，“玉兒的孩子沒了，大夫說是吃了什麽不對勁的東西。玉兒今兒是在你這兒吃的吧？”

二姨娘立即說道：“老你您可冤死妾身了！您可以問問青柳她們，今兒晚膳三姨娘确實是在含清院吃的，但是她吃什麽，妾身也是一樣吃啊，妾身也懷着身孕，難道自己就不怕出事嗎？”

“真的？你也是吃一樣的東西？”

“千真萬确！老爺若是不信可以去查，妾身為何要害三姨娘？妾身平時連一只螞蟻都不敢踩死，妾身也得替肚子裏的哥兒着想啊，若是做了這等陰私事，妾身難道不怕報應的嗎？”二姨娘說着說着掉下了眼淚，她的哭是梨花帶雨的，讓男人看了心生憐惜。柳老爺心裏便信了她幾分。

二姨娘眼角暗暗瞟了眼他的神色，抹去淚水，抽泣着道：“老爺可是不信妾身？妾身在老爺心目中就是那種蛇蠍心腸嗎？老爺何不查查三姨娘來含清院之前去過何處，可曾在別的地方吃錯了東西！三姨娘又不是一整天都呆在含清院，難道便只有妾身有嫌疑嗎？”

柳老爺皺了皺眉，這倒是。

“這查是肯定要查的。”

“老爺，如今時辰也不早了，即使是要查也得等明兒再查啊，您也得注意休息，累壞了，妾身可是會心疼的。”

柳老爺不語，二姨娘便低頭垂淚。

片刻，柳老爺對門外叫了一句：“清秀，去飄柳院跟青柳說一聲，好好照顧着三姨娘，該煎的藥好生煎了，明兒我再去看三姨娘。”

“是，老爺。”清秀領命而去。

二姨娘暗中揚了揚嘴角。

“老爺，妾身替您更衣，快歇一歇，這半夜折騰來折騰去的，可累壞了。”

饒雪空并不知道昨晚飄柳院和含清院出了什麽事。這種天氣很是好眠，她睡得很好，一夜無夢，起來後照舊訓練，之後發現大廚房遲遲沒有送早餐過來，便對蘭草說道：“這又是出了什麽事？該不會又想餓着咱們了吧？”

蘭草道：“小姐，要不奴婢過去看看？”

饒雪空點了點頭：“去吧。”

兩人一起出了房門，難得今天放晴，陽光灑了下來，饒雪空便在院裏曬曬太陽，蘭草去開院門。

誰知她剛打開門，一只腳便踹了過來，一下子踹到了她肚子，把她踹倒在地。

“哎喲！”

饒雪空聽到聲音轉過頭來，便看到柳老爺帶着老石夫婦，還有青柳惜花等丫鬟，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柳雲薇！給我滾出來！”

柳雲薇在身體裏吓了一大跳，“姐姐，是父親！”

饒雪空哪裏不知道來的是柳老爺，只是這弄的是哪門子戲碼？她又做什麽了？

“父親找雲薇何事？”

她走了過去，一邊問一邊拉起蘭草，将她拉到自己背後。

對她這個無心的動作，蘭草心中卻掀起了波瀾。小姐現在在老爺面前都能這般護着自己！

柳老爺在二姨娘的暗示下，已經查清了，昨兒在含清院，二姨娘和三姨娘的确是同桌吃飯的，兩個人吃的東西都一樣，若是二姨娘害的三姨娘，那她也會有事。而三姨娘昨天大部分時間一直呆在飄柳院，但是在去含清院之前卻來過一趟西茉院，而且青柳說了，三姨娘在西茉院被三小姐氣得不行，連離開的時候都是怒氣高漲的。

柳雲薇怎麽可能害自己的親生姨娘和弟弟？柳老爺提出疑問，二姨娘似是無意地說道：“三小姐可能也是孩子心性，還不懂事，妾身聽三姨娘說了，當初三小姐得了軟香绫那些東西的時候，三姨娘跟她要了些，三小姐一直就懷恨在心呢，覺得姨娘不過就是姨娘，不能為她帶來什麽好東西，反正要取她的，三姨娘說了，也不知道是誰教給三小姐的，這不是生生将三小姐教壞了嘛！”

這話的信息量也不小，一說三姨娘與三小姐母女本就不和，二說三小姐不懂事，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三說是有人存心将三小姐往歧路上引。

再加上早上又去飄柳院一次，三姨娘知道孩子沒了整個人都傻了，刺激過度又暈了過去，青柳便說了一句昨兒三姨娘本就一直叫着三小姐，她都來請三小姐了，三小姐竟然連過去看她一眼都沒有，實在心狠。柳老爺越想越覺得不對，這才怒沖沖地到西茉院來找饒雪空了。

這一到西茉院，發生這個時辰了院門還鎖着，惜花和青柳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三姨娘出了那樣的事，三小姐倒還有心思睡到日上三竿，果然心裏眼裏都沒有三姨娘，柳老爺心裏火氣越來越大，正巧蘭草去開門，他便一腳踹了進來。

“你還有膽子問我何事？我問你，昨天你給三姨娘吃了什麽東西？”

饒雪空睜大眼睛：“姨娘來西茉院只喝了一杯水，沒有吃東西。”

“那水……”惜花欲言又止。

柳老爺立即接下去：“那水裏放了什麽東西？”

饒雪空這個時候領會過來了，肯定是三姨娘出了什麽事，有人将這禍水引到她身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