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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青壓了藥材入京,京城她也常常走動,這次感覺卻不一樣了。

相紳見了影青忙到:“表妹辛苦了,上次的事我不知道,若知道這樣,萬不叫你去了。”

影青道:“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只是多耽擱些日子罷了,總放在嘴邊幹什麽?”

馮翰文有三個兒子,分喚:馮相纓,馮相缙,馮相紳。馮翰文也望裏面有個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但天長日久下來看着,終無一人是讀書種子。就叫三個跟自己學着經營生意,将來承襲家業。其中相紳不比兩個哥哥秉性文靜,自幼喜歡舞刀弄棒,結交朋友。前幾年聽說京城繁華,和父親說想到此地經營生意。馮翰文想着既可讓他見見世面,又能學者獨當一面,一舉兩得,就把京城的一家分鋪和兩家酒樓交予他。

相紳初到京城就和皇十子胤礻我意趣相投成了莫逆,漸漸同胤禩熟識。馮翰文來京有幸得于胤禩有過一面之緣,見其人儀表不凡又溫玉和潤,肯禮賢下士,扶危濟貧,毫無天潢貴胄的輕狂桀骜。馮翰文本就有意結交權貴,自然不肯放過此好機會,無事常從安慶運了錢箔特産孝敬胤禩幾個,又囑咐相紳與胤禩多多交往。相紳卻不甚理會處世之道,只随心同胤礻我真心交好,其他只是面子過得去罷了。此次影青盜信的事情就是胤礻我托到馮相紳,馮相紳又托到影青。

敘過寒暑相紳就忙問道:“祝家的那位小姐表妹可見到了。”

影青道:“沒見到。”

“好表妹,別唬我了,我知道你一定見着了,快告訴我,人品怎麽樣?”

影青笑道:“我只見一面,人看着是很好的,長得秀秀氣氣,文文靜靜,聽說針線學文也很好。”

相紳聽到這“哎呀”一聲道:“這可糟了!”

“這麽糟了?”

“她要是太老實怎麽和我玩得到一起去。”

影青笑道:“三少爺你多大了,還想着玩。老掌櫃就是看你太調皮了,這才要聘一個書香門第出身的小姐,好好管管你的。”

“那我的苦日子還久了。”

“胡說。”

相紳笑道:“表妹,上次要你幫忙的幾位朋友知道你來京,特意想當面謝你,不如大家一起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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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你和老掌櫃之托,又不是他們,你謝過就好了,我不去了。”

相紳不再說了。

又過了三日,影青正跟着賬房點帳,福升過來道:“三公子說今天彭陽湖運了幾簍螃蟹,叫姑娘到摘星樓去嘗嘗。”

“我不去了,你叫他自己吃吧。”

“公子說了,這是老爺點名要給姑娘嘗的,姑娘不吃,他怎麽好意思吃呢?”

“那我去好了。”

影青沒有多想直接和福升到了摘星樓,進了雅間見一張大圓木雕漆桌子竟圍坐着一桌子人。

仔細看過主位坐着個白袍人,溫潤和藹,觀之溫善近人;右手邊一個面色沉暗;左手邊一個年紀同自己相當,稚氣未脫;挨着一個看着颟顸淘氣。影青不認得這些人,但因為他挨着相紳坐着,兩人神色又相近,她知道這一定是相紳常說的皇十子胤礻我。

影青轉身就要走,相紳快步上來攔道:

“表妹慢走,我知道是我不對,但也是想大家見個面,交個朋友。幾位王爺久仰表妹大名,又想當面道謝,這才······”

“你已謝過了,別人要謝只謝你好了,于我又什麽幹系?”

“妹妹好歹給我個面子。”

影青推門就走,胤禟過來攔道:“姑娘不要這樣不給面子,我八哥是好意要謝姑娘,姑娘反倒不領情。”

“我不是替你們辦事,受不到諸位的謝。今日也不知道有這個局,更不願奉陪。”

“你也知道我們是誰,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罰酒又是什麽?自古聖主以仁義服天下,到了兒子就可以仗勢欺人不成?”

胤禟剛要發作胤禩忙道:“十弟,不許無禮,咱們一屋子的爺們,哪有人家一個女孩子家和我們共處的。我只當今日是兄弟朋友幾個小聚,沒想到你們還騙了人來了。”

又向影青道:“姑娘不要動氣。原是受姑娘大恩,一心想當面道謝,沒想到今天生了誤會。你表哥他們也是好心,不要見罪才是,我替他們這裏賠罪了。”

影青只說了“不敢當”三個字自出去了。

心裏道:“這老皇帝到底有多少兒子。還真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見這幾個人同那兩個更不一樣。”

影青走後,相紳道:“我可真的是裏外不是人了。”

胤禩道:“馮老弟也是,人家姑娘家害羞,你這樣叫她來,她當然不肯了。”

相紳道:“這個表妹平日挺好說話的一個人,怎麽這次氣性這麽大?”

胤礻我笑道:“人家這是莊重。”

胤禟笑道:“什麽莊重,她一個混江湖假正經什麽?”

相紳正要拍案而起,胤禩忙喝道:“嘴裏又胡說什麽呢?這幾日又是誰惹到你的氣了,動不動就冒混話。”

胤禵道:“她就是夜闖揚州府的那個嗎?看着不像啊。”

相紳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我這表妹看着文文弱弱的,人的本事可大呢,學文武藝,為人處世沒有不好的。”

胤礻我道:“說的這麽神,真的假的?”

“信不信由你。”

“她是你什麽表妹,叫什麽,也是安徽人嗎?”

胤禩拍了胤禵一下道:“打聽那麽多幹什麽?”

“我只是好奇問問。”

“別說這些了,咱們正經喝酒才是真的。”胤礻我說着自斟了一大杯喝下去。

兄弟們也不提此事暢飲起來。喝到一半相紳出去叫廚房重整酒馔,胤礻我道:

“這事不告訴大哥不妨礙吧。”

胤禟道:“他不知道最好。”

“你說他忙什麽呢?皇阿瑪說要追讨欠銀的話放下去好幾天了,他不會讨了去吧。”

“他再傻也不會去捅這個馬蜂窩。估摸着沒人應也就不了了之了。”

當夜散去各自回府,只胤禵留下同相紳不知又說些什麽。第二天相紳向影青千不該萬不是的賠罪。影青也不追究,這事就怎麽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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