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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離京期間胤禩查處了淩普的家産,康熙知道他有意施恩為其隐瞞,也沒有說什麽,只是私自道:“淩普貪婪巨富,衆皆知之,所查未盡。”胤禩自接手了內務府,一時間名聲更噪,越來越多的朝政大臣向他聚攏過來。

胤禵正要進乾清宮請安,見胤禛勾着胤祥肩幫出來,兩人邊走邊笑的說着話。見了胤禵,胤禛道:

“十四弟也來了,我剛出門回來,有快兩個月沒見了。正要去額娘宮裏請安,你一會可也去。”

“我見過皇阿瑪也要去呢?”說完往裏走。

胤祥笑道:“又怎麽了,見了你又不行禮了。”

胤禛同胤祥到了永和宮給德妃請安,有一搭沒一搭說了會閑話,不久胤禵也來了,德妃忙摟到懷裏心肝肉的叫起來。

“這個小沒良心的,多少日子沒進來看我了。”

“我不是叫福晉替我進來請安了嗎?這幾天正有事。”

“你媳婦來和你一樣了?肚子還總疼不疼,天暖了也別到處瘋跑,小心着了風。”

德妃只是瑣瑣碎碎和胤禵唠叨,胤禵有意在胤禛面前和額娘撒嬌,紮在德妃懷裏摸了摸她的鬓角道:

“額娘,你頭發有一根白了。”

“還不是替你操心操的。你都這麽大了,額娘也老了。”

“我頭發癢癢。”

德妃叫蜜香拿篦子來親自給胤禵篦頭。

胤祥看了看胤禛,他臉上始終帶着靜靜的笑。兩人剛要告辭,聽院子裏疏碌正和人說話。

德妃問道:“什麽人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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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碌和春榮一起進來。春榮打下千道:

“奴才給德主子請安。”

德妃笑道:“是小榮子啊,怎麽有功夫到我這來啊。”

“回德主子話,太子爺聽說四貝勒今天回來了,在府裏置了桌酒席,又趕上園子裏有棵竹子開了花。特叫奴才請四貝勒,十三爺過去飲酒賞花樂一樂。聽說兩位主子又往德主子宮裏來了,奴才特來請兩位爺過去。”

“即是太子請,你們就快過去吧,別耽誤了太子的好意。”

“兒臣和十三弟就先跪安了,十四弟陪着額娘多說說話。”

胤禛走後,德妃一邊給胤禵篦頭一邊道:

“你雖是和你八哥好,你四哥走的是太子那片雲,你也記得和他親近親近。”

“有老十三和他親近,我懶得又親近去,只和八哥好就是了。”

“和你八哥好又不耽誤和你四哥好,你和他是一個肚子出來的,他和你本該要比和胤祥親。怎麽反倒倒過來了?”

“您問我我上哪知道。”

“對了,額娘,我喜歡上一個小姑娘,只是見了一面就再也找不到她了,怎麽辦?”

“你多大的孩子了,還盡在這些沒要緊的事上費心。”

辭了德妃出來,胤祥道:“太子真的請我去了,別是只請了四哥,我過去鬧個沒眼力見。”

春榮笑道:“瞧十三爺說的,請了四爺哪有少了您的。”

胤礽在竹子旁擺了酒馔,等胤禛胤礽落了座親自斟起酒來。胤禛胤祥忙止道:

“這怎麽敢呢。”

“不妨礙,我今天請兩位弟弟來,一是賞花,二是為四弟接風,三是賠罪。我知道兩位弟弟是真心為我好,尤其四弟,忠言逆耳利于行,不比的那些獻媚讨好只挑我高興的說。只是我有時候這脾氣上來,管不住自己,難不保說些冒犯的話。今天當着十三弟的面,給四弟陪個不是,千萬不要和二哥計較。”說完雙手拿起杯子,端端正正的像胤禛鞠了一躬。

胤禛笑道:“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你哪年那月得罪了我,今天一本正經的要賠不是。”

“四弟要是當真心裏不計較記不得,我感激不盡。要是面上說不記得心裏還有疙瘩,可見兄弟間就疏遠了。”

胤禛笑道:“咱們自幼一同長大,比其他兄弟更近一層,彼此心性早了然于心。你有時候話說的輕了重了,我有時候話說的輕了重了,誰還會真的上心嗎?”

“你如此說我也就放心了。”

胤禛道:“今天可是太鋪張了。”

胤礽笑道:“兄弟一起喝杯酒有什麽。倒是你,前年春天把大夥叫去府裏啃春,吃的那都是什麽。什麽榆錢饽饽,野菜團子,柳芽拌豆腐,藜菜蘸醬,薤白盒子,全是挖的野菜。見不到肉就罷了,連油都越發省了,啃春倒成了啃荒了。”

“哪有沒放油啊。”

“皇阿瑪倒還吃你那套,說是有“得常咬菜根,即做百事成”的意思。你是又不用破財又得了力,倒苦了我們了,當着皇阿瑪又不好意思不吃,吃又吃不下去。尤其是那個苦碟子做的湯,喝一口比藥還苦。”

“那是特意掐了苦尖用水焯過的,只一點淡淡的苦味,饒有回味的。”

兄弟三個賞了一回竹花,喝到一半,胤礽喚來綠腰,素腕,一個彈琵琶,一個撫琴唱他新作的曲子。聽得來了興致命人取來筆墨寫道:

竹花

為愛臨流鳳尾斜。不将丹粉鬥春華。

貞姿已放千梢翠,修輪深垂萬箨花。

月影忽篩紋錯落,風莖未改骨槎枒。

多應預兆江郎夢,斑管紛披五色霞。

胤禛和胤祥稱贊一番,但心裏都覺得并非吉兆。

胤礽道:“我只是抛磚引玉,你們可也要做兩首聽聽。”

胤禛笑道:“平日勉強應付博皇阿瑪一樂罷了,現在又要難為我們。”

胤礽道:“少推脫,這等良辰美景,不出文墨豈不有負詩境。”

胤禛道:“即是二哥有這番雅興,我們也就拙技相陪了,只是二哥詠竹花,我們不敢效仿,只以春色為題罷了。”

“随意,随意。只是取個樂罷了。”

胤祥拿過筆寫道:

春韻

好景當三月,紅雲點綠苔。

莺啼垂柳外,鶴舞曲池隈。

麗藻毫端發,熏風紙上回。

堯階多雨露,棠棣四時開。

接着胤禛也寫道:

春暮

坐惜芳華晚,登樓獨舉觞。

眼看春色暮,行踏落花香。

藻密魚堪隐,林深鳥易藏。

憑欄無限思,新月逗清光。

胤礽看了道:“樓在哪呢?又怎麽憑欄。”

胤禛道:“随便想到哪寫到哪了。”

胤礽道:“你這又是神游到哪了?”

從太子府回來,胤禛翻箱倒櫃找不到東西,到福晉房裏道:

“我那個裝長命鎖的盒子呢?”

福晉道:“你忘了,前些年收拾屋子放在我這了。”

說着開櫃子取出一只紅木盒子,打開裏面滿滿一大堆小孩的玩具挂件。胤禛拿出一只小盒子,裏面是一只金鎖片,上面鑲着各色寶石,做工十分精致。

“怎麽今天想起它來了?”

胤禛端詳着金鎖片道:“皇額娘薨世也快十六年了,養育我一場,我卻未曾能進過一天孝道。今天和十三弟到二哥府裏,想着他們兩個也是自幼沒有額娘的人。人之一生,縱然有再大的富貴榮華,父母跟前不能承歡膝下終是遺憾。”

福晉道:“王爺也不必傷感,皇上對皇子們個個都是恩寵有加,雖有一半的遺憾,也成小一半了。”

這個金鎖片只他和太子兩個人有,當年孝懿皇後特意重金差人做的,奢華精巧異常。大的一只送給胤礽過生日,小一點的給他戴。胤禛看着鎖片,想起當年皇後問他道:

“禛兒,你看好不好看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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