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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拿着墊子看了看笑道:“我就說,不用着急自己就回來了。”

胤禛道:“要立刻她回來才行,多一天我也不願意她在裏面。”

“她只是洗衣服的宮女,又不是秀女,出來容易的很。這麽心急如焚。”

“她進去是為了什麽,要是為了打探消息,關在浣衣局什麽都不知道的。”

“這個就要你自己問她了,既然人已經回來了,哥,該想些正經事了。”

“我什麽時候不想正經事了?不就是要退位的事。這也能當大事說。”

“恐怕只有你不把這件事當大事,皇阿瑪是什麽意思啊,好好的為什麽要退位?前些日子還越看太子越不順眼,真的敢把皇位交給他。”

胤禛道:“你沒看那是當着索額圖明珠說的嗎?退位是假,要探忠心才是真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皇阿瑪現在已經在捉摸到底要不要對索額圖動手了。”

“我也知道,可是皇阿瑪最在意太子,不會真的愛子心切就把皇位給他了吧。”

胤禛笑道:“皇阿瑪心裏,兒子再重也重不過權利,不到最後他是不會交出來的。”

“那我們怎麽辦?”

“簡單的很,閉門謝客,沒事不要和大臣議論,尤其二哥,胤禩他們,沒事不要理他們。他們要鬧就讓他們自己鬧去。要是皇阿瑪和你提起這件事,你只說皇阿瑪千秋鼎盛,怎麽就能退位呢?若是再問,就說皇阿瑪自有聖斷,要兒臣做什麽事兒臣肝腦塗地。全順着他說,總之只要讓他明白你不想他退位,但也不怕他退位就好。”

“我明白了,過幾天就把人給你接回來。”

“過幾天幹嘛呀?”

“總得等幾天吧,一年多都等了,還等不了這幾天啊。”

一天早上影青正低頭洗衣服,姑姑過來把好幾條白帳子扔到她前面道:“這是怎麽回事,好好的帳子都叫你洗縮了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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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青連忙道:“姑姑息怒,皆因為水太冰手了,我用了熱水,不想洗縮了。”

姑姑怒道:“你嫌冷,就不管我的命了,這是密嫔娘娘屋裏的帳子,上好的湘綢新做的,叫你糟蹋成這樣。如今驚動了黃總管,連我也有不是,黃總管說了,叫你立馬卷鋪蓋走人。”

其她人聽要趕影青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影青道:“求姑姑開恩,這麽回去了,我出了這個門還有臉見人嗎?”

“別求我,算你倒黴趕上黃總管非要攆你走,少羅嗦,收拾東西走吧。”

春韭一聽要影青走,連忙跪下道:“姑姑開恩吧,這裏上上下下誰不知道藜姐姐好,求姑姑留她下來吧。”

“求也沒用,趕緊收拾東西。”

其她人都懼怕姑姑的狠毒,唯獨春韭還苦苦哀求,影青見了知道她視自己如同親姐姐一樣,也忍不住要哭。拉起她道:“出去也是好事情,你不要替我難受,只安心待在宮裏,将來出了宮好好過日子就是了。從此以後恐怕是再難相見了,你我情同親姐妹一般,只要彼此心裏牽挂,知道彼此都好,就也和在一起一樣的。我那幾件衣服你留着穿吧,也是個念想。”春韭聽得哭得更傷心了。

影青回屋見也并沒有可拿的,衣服鋪蓋統統不要了,只把白口袋和春韭的一根頭繩拿走,又過後院道:“我今日走了,承蒙姐妹們這一年多的照應,大家各自保重吧。”

招娣,紅霞,銀鈎幾個都大哭起來,還有幾個默默落淚的,春韭見影青真的是要走了,更淚如雨下哭道:“好好的,怎麽今天說走就要走了呢?”

影青哭道:“你好自保重,我在外面也時常記挂着你。”

又向絹兒和姑姑道:“承蒙姑姑和絹子姐照應我,春韭要是有什麽不好,還望姑姑和姐姐擔待她。”

說的絹兒也撐不住哭起來。姑姑道:“快走吧,沒有功夫這裏磨。”

影青跟着姑姑絹兒出去,只聽春韭在後面哭,走了老遠回過頭,見春韭還倚在院門看她。心想沒了自己她該多孤單呢。

影青出了宮門早有車來接,車一路直奔貝勒府。影青一路到破塵居來,好像是上輩子來過一樣。到了屋外見胤禛正站在窗口等她,見她來了連忙迎過來。兩人誰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看着。

稀擾道:“王爺和姑娘說話吧,奴才告退了。”

門一關上,胤禛把她抱到炕上激烈的吻她,抱的太緊,影青覺得迷迷糊糊喘不上氣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睜開眼見他就那樣靜靜的看着她,好像離開一會她就會飛了一樣。

影青推開他道:“你有什麽不知道的?只是在我面前裝糊塗罷了。如今想裝也裝不下去了。”

胤禛環住她道:“你我之間還用得着裝嗎?大家都了然于心,說不說出來又有什麽關系?我不會變,不管你要怎樣,我當初對你說過誰也不要在意對方的身份,我們只對得起自己的心。如今還是一樣。”

影青道:“我無話可說,我可以告訴你只是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有你這句話我心足矣。”

影青又哭起來。胤禛轉過她的身子,對着她道:“你過去很少哭的,我惹的?”

“都是你惹的我。”影青撲到他懷裏哭起來。

胤禛抱着她道:“你走的這一年渾渾噩噩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影青也道:“我也以為要好多年以後才能見到你。”

“你也是犯傻,跑到那種地方去,什麽也打探不着,還要荒廢七八年的好年華。”

“我還不是因為你,故意把秀女的牌子扔到了宮女裏面。”

胤禛蹭着她的頭發道:“你去做秀女,不如要我去死了。”

兩人說了好半天話影青才到伏心閣沐浴更衣。含雨收拾起影青穿回來的那件了衣服道:

“姑娘這一年多去哪了?王爺朝思暮想,吃不下睡不着的。”

影青梳着頭道:“死丫頭,又貧嘴。”又想起春韭來。

影青收拾完在到胤禛跟前,換了雪白文殊蘭對衽襖,白绉紗裙,。胤禛抱到膝上道:“你又變回原來的樣了。”

“你嫌我洗衣服不好看?”

“你什麽樣我都喜歡你。”

影青見書案後牆上多了一副畫,一株瑩紫欲滴的紫藤花,底下數株白蘭。

“畫這幅畫幹嘛?”

“想你的時候看看啊。”

“還把你種在我下面。”

“你是挂在雲端淩霄的仙葩奇草,我這個俗世中人只有望眼欲穿,翹首而望了。”

“說的自己這麽可憐。”

“你說着一年多我煎心煎肺可不可憐?”

影青見窗口好多串的藤花伸進來,過去一看,房子外面攀的都是紫藤花,微風裏籠罩着直轄一般。

“好看嗎?去年種的,今年開了好多。”

影青道:“這樣好漂亮,從裏面看也像在花房子裏一樣。”

說着話疏碌進來道:“爺養着的那條鲥魚怎麽吃啊。”

胤禛對影青道:“在裏面吃糠咽菜這麽長時間,要不要腥膻油膩大吃大嚼一番啊。”

“你當我是餓狼啊。”

“清蒸吧,別弄腥了。”

疏碌答應着笑道:“姑娘可算是回來了,這條鲥魚還是去年春天皇上給的,爺說要等着姑娘回來吃,一養就是一年多,姑娘再不回來,魚要老死了。”

胤禛道:“沒事主子面前就敢亂說。”

疏碌笑道:“我心疼主子連那一條魚,怎麽是亂說。今個魚有造化,總算要吃了。”

影青道:“有什麽主子就□□出什麽人,都是貧嘴。”

胤禛道:“我話多嗎?”

吃飯的時候見到眼前的珍馐美馔,影青想起浣衣局裏那些人每頓還是吃着涼飯馊菜,傷感道:“有個小姐妹同我很好,她現在一定替我難受。宮裏的那些粗使宮女,連頓正經飯都吃不上。”

“如今也好些了,比你們家那時候少了不少,不至于餓死了。”

影青嘆氣道:“宮女還有出宮的一天。那些太監連死了都不能入祖墳,過去知道也不覺得,這一進去真的覺得他們可憐。宮裏呆了一輩子,混的好的還可以買塊墳地,不好的連屍骨都無處安放了。你們就是心狠,不顧人死活。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歷朝歷代也離不了這些人。哪天跟皇阿瑪提一聲,拿出一塊地給他們做墳茔,找些人專門打理就是了。”

後來雍正十二年的時候,播了幾萬兩銀子,在北京阜成門外的八裏莊拿出六頃多地,禦賜建了恩濟莊太監茔地。清朝最顯赫的太監李蓮英死後就埋在那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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