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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胤禛起來叢枕頭裏掏出那只銀簪子和一幀雪青箋,上面寫道:

願君安好,今生永別矣。

胤禛看完萬念俱失,但馬上靜下心來,細細思量昨夜她說的話。又不管惹不惹人耳目,立刻把按在馮家幾處店面的探子叫過來,可來人皆報近兩個月都沒有見過姑娘回來。胤禛在禪房靜直坐到半夜,出來立刻修書兩封秘密差人連夜送往德州去。

影青從離京快馬行了七天到德州,媺娖在當地給她安排了三十幾個人。當夜她把時間晚說了兩個時辰,總之一心求死也不管夜深沒深,一個人潛到行宮前,夜色裏一身黑衣,面色更加顯得白,頭發紮在腦後,發髻中間留出一長縷子,像一只絕望高傲的美女蛇。

侍衛見前面突然冒出這樣一個人來,不是以為花了眼就是以為見了鬼魅。等影青不慌不忙拔出長劍,這才晃過神來,高喊道:“有刺客!”

馬上一群沖人行宮護駕,一群下來擒拿。還沒交上手,二十多個黑衣人也幾乎同時冒出來。影青見了吃驚起來,根本沒有到時候,打鬥間一個穿官服的人連連把她向樹林逼過去,天黑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是從官府的顏色看得出不是平常侍衛,功夫絕對在她之上。這時候有一個黑衣人從樹林冒出來,對她道:“快走!”

“別管我。”話剛出口就被打暈了。

影青恢複知覺後發現自己又是被裝在箱子裏,能感到馬車的颠簸。她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可是現在她真的不敢見他。

箱子一打開,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他,這是他的書房,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可是隔了十幾天,就像自己已經變成了鬼來魂游一樣。

胤禛理着她的頭發道:“你沒事吧?”

影青推開他道:“你為什麽要管我,要我死了好了。”

說話間稀擾進來道:“爺,來的幾個人等着呢。”

胤禛忙吩咐稀擾看着她,自己出去,來者帶來胤祥的信,互相囑托過,一個呈上一把長劍道:“這是姑娘的劍。”

胤禛接過道了謝,吩咐培盛悄悄帶他們出去,瞧了劍竟還沒開刃。進屋影青仍舊萬念俱灰的坐在地上,胤禛道:“你這樣一心求死是為的什麽,你就不能想想我嗎?”

影青道:“叫我如何呢?無辜傷個老人性命不應該;救命之恩不報不應該;殺了你父皇,太子繼位斷送了你的前程更是不應該。既然如此我死了,也就一了百了的。”

胤禛把她抱到懷裏道:“我不想你死,你死了我該多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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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青哇哇哭起來,對他又是咬又是捶。

睡覺的時候胤禛把她抱在懷裏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

影青道:“什麽也別說了,她現在根本就沒有理智,這次我沒法不去,臨走我和她說,她養了我一場,這一回就算報了她這一世的養育之恩了。她也答應了。現在不知道消息傳過去沒有,那幾個人應該不是我的人。”

胤禛道:“他們的家裏人已經安頓好了,也沒什麽牽挂了。”

影青也不問了。

“和我交手的人是誰呀?”

“應該是舅舅,他叫隆科多,是皇額娘的兄弟。”

“他一定覺得你胡鬧。”

“不會的,他比我還要胡鬧的多。”

“為什麽?”

“故事太長了,你有精神再說吧。”

“我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這不會是夢吧。”

“不是,第二天醒過來我還在你身邊。”

影青感覺自己生了一場大病一樣,一點力氣也沒有,她知道是心累。第二天醒來果然還是在他懷裏,他睜着眼睛,知道他昨天一夜沒有睡過。

影青梳洗完只是坐在炕沿發呆,小狗跑到腳邊咬她的裙子她也不理。胤禛到旁邊坐下道:

“幹嘛呀?事情都過去了,還這麽心事重重的。”

“這麽大的事,那邊早有風聲過來了。”

“你放心,現在皇阿瑪封鎖了消息,京城還是什麽都不知道。”

“為什麽?”

“皇阿瑪一定以為是索額圖做的,至于怎麽收拾,就要看皇阿瑪還能忍耐到什麽時候。”胤禛附耳對她說了幾句話。

影青驚道:“他真的有這個膽子。”

“有沒有膽子不知道,反正心是有了。皇阿瑪自從退位的事情,已經徹底對他失去了信任,我這次不過見縫插針,叫他死的快一點。”

“可我還是不放心。”

“你要尋死剩下我一個人就放心了。”

影青轉過身背對着他。

“那天和我說什麽到死也忘不了我,現在想想就瘆人。”抱住她又道:“我是個叫親娘都要不待見的人,既然遇見了你,再叫我回到沒你的時候我受不了。你在不在我身邊不重要,只要知道你好好的活着,我也不奢求別的了。”

影青又抱着他哭起來了。

“人的眼淚是有數的,過去不哭全留到和我哭了。都過去了,我只想你知道,不要再不珍惜你自己,你真的不在了,我活得會很苦。”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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