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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青一早醒過來,大襟子全被解開了。胤禛進宮回來,影青迷迷糊糊過去道:“我現在怎麽了?越來越能睡,一點警覺都沒有,什麽都不知道,過去從來沒有這樣的。”
胤禛攬到懷裏道:“出了門就不這樣了。”
說話間滴竹提着一只籠子進來道:“稀擾說十爺送來的。”
籠子裏呆着一只白絨絨的比貂鼠大些的小動物,耳朵半圓的,鼻子眼睛黑黑的,大尾巴,短爪子。
影青道:“我知道,這是雪鼬,東北那邊有好的呢。見它這麽讨人喜歡,憨憨的,脾氣可壞了,喜歡咬人,動不動就吊着只大老鼠,大麻雀什麽的。春天的時候就變成青灰色的了。”
胤禛道:“這個老十,我每年送他幾壇子泡菜,他回送我只這個東西。這大概是在山裏的,春天放回去吧。”
影青笑道:“不準亂咬人,要不然把你做成毛穗子。”
胤禛道:“今天想吃些什麽?”
影青道:“我想吃白肉炖酸菜,還要加血腸。”
“好,今天立冬,一會把胤祥請過來吃頓飯,有些日子沒見他了,幹什麽呢?”
影青道:“我剛才看見廚房有一條大胖頭魚,把魚頭炖了做個火鍋,我再包點魚肉餃子。”
胤禛叫培盛去拿新鮮的豬肉血腸,培盛道:“剛好今天送過來撒滿下來的等背肉。”
胤禛道:“她知道能吃嗎?另找別的。”
胤祥過來,影青随意挽着頭發,穿着象牙白暗紋烏圓領襖正在理東西。
胤祥在外屋炕沿坐下,見桌子上放着一只烏漆金牡丹紋長盒子,打開裏面各是三只烏漆小長盒,第一個上面寫着“蓮生百子”幾個金子,第二個寫着“秋菊浥露”第三個寫着“淩波仙子”。依次打開,第一個裏面是一只羊脂玉的百子蓮簪子,一小朵一小朵的花,花梗如頭發絲粗;第二只裏面是一朵銅錢大的菊花,花瓣又薄又密,層層疊疊,稍一碰就要碎了一樣;第三只是一只水仙花,綠豆大的花蕊竟是镂空,每根簪子都放在案形狀挖好我絨墊裏。
胤祥驚道:“這幾根簪子也太精致了,我還是第一遭見到這樣好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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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青在裏屋道:“這還是當年從宮裏帶出來的,據說是出自陸子岡之手。平時哪敢戴,手重點都怕弄壞了。”
胤禛道:“這同剖腹藏珠又有什麽分別?簪子不帶,只是白藏着擱着。”
影青出來道:“這怎麽能一樣呢?旁人收藏字畫,也是要好好的收緊包好,放了麝香樟腦封到箱子裏藏着,深怕破了髒了潮了,哪有成天挂着的。不過是有興致拿出來賞玩一番而已,看完了照樣小心收起來。這麽精致的東西壞了怕是也就再也沒有了,我是怕暴殄天物。”
胤祥笑嘻嘻道:“嫂子,給我一根好不好?”
影青道:“這要是送給誰?”
“這你別管。”
影青一只手托着下巴在他對面坐下笑道:“那叫我想想,你要哪一根。”說着把第二支遞給他。
胤祥笑道:“你怎麽知道?”
影青道:“菊,花之隐逸者也。”
胤祥接了謝道:“多謝嫂子了。”
影青胤禛兩個相視一笑。
吃飯的時候見影青蘸了好多蒜醬,胤禛道:“少吃一點,嗓子不好。”
影青道:“吃白肉酸菜怎麽能沒有這個呢?”
幾個吃了白肉,漱過口,端上魚頭火鍋來,滾水裏白白的魚肉和餃子熱騰騰的跳着,像海面上飄着的白帆。
吃過飯,胤祥和胤禛在書房說話,胤禛道:“好一陣子不見你,幹什麽去了?”
胤祥笑道:“倒有一件事,心裏正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胤祥把愫茑的事情同胤禛講了。
“你說怎麽辦?我真的很喜歡她,她就像山谷裏的一朵野菊花,清淨單純。可是她是最厭棄權貴的,知道了我的身份,一定不會在和我在一起了。”
胤禛道:“要說滿漢不通婚,如今也不講了,你要娶她是沒什麽不行的。只是人家恐怕不願意,也不能這麽拖着了,你也說她是菊花一樣的女孩子。菊花是隐逸山中的,怎麽能入侯門呢?”
胤祥嘆氣道:“我知道,只是我也知道坦白身份的那一天,就是她離開我的那一天。我也想過是不是能說服她留在我身邊,可是又覺得太自私,即便她原意,讓她生活在我的圈子裏,她也不會開心的,如果真的喜歡她,就應該放她自由自在才好。”
胤禛道:“也別這樣想,人都會變的,也許她會習慣這裏的生活。”
胤祥道:“她不是影青,只要有你在,一輩子關在這裏都願意。”
胤祥從貝勒府出來,剛要上車見老九,老十,老十四的車正從跟前經過。
胤禟掀開簾子道:“老十三從四哥那兒出來。”
胤祥道:“今天冬至,四哥叫我過去吃飯,九哥,十哥,十四弟也是剛從八哥那裏出來?”
“是,八哥也叫我們過來的。”
胤禵撩開簾子,沒有說話,直接叫車先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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