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了然大師
一寧看着北冥子辰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說道:“只此一次。”
“好,只此一次。”北冥子辰看着一寧那絕美的笑容,知道一寧這是原諒他了。放松地笑了笑。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我們是朋友了吧?”
“算是吧!不過以你我的身份要做朋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寧看着他的樣子提醒道。以皇上對侯府的态度,這朋友可不好做。
北冥子辰眼神一暗,語氣鄭重的道:“我明白,我不會做背叛朋友的事。”頓了一下又恢複了以往的樣子對一寧道:“那我可以叫你一寧嗎?”
一寧看着得寸進尺的北冥子辰道:“随便,不過六皇子你是不是該移動一下您的大駕了?你跟了我一下午,不會不知道我騎了一下午的馬吧?”
“我這就走,不過既然我們是朋友了,你也不要總是六皇子、六皇子的叫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子辰吧。”北冥子辰認真的道。
“好,子辰你可以走了吧?”一寧很無奈的道。
北冥子辰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很爽快的離開了一寧的窗戶。
一寧轉身正要往床上走去,就見北冥子辰又回來了,趴在窗戶邊上道:“最後一個問題,我可不可以去侯府找你?”
“你說呢?”一寧的語氣中有了些隐忍的怒意,漂亮的雙眸中讓北冥子辰讀懂了一句話,那就是你還有完沒完了,再不走,我不介意親手把你扔出去。北冥子辰咧嘴讨好的一笑,随即明智的閃身消失了。
一寧盯着窗戶,察覺到北冥子辰的确離開了,這才走到床邊躺了上去。
院子裏濃蔭密布的槐樹下,兩個俊美的少年安靜閑怡的下着棋,仿若一幅畫卷一樣美。一寧睡了一小覺起來推開門就看到這樣的一副賞心悅目的景象。緩緩的走到二人跟前,撇了眼棋局正是關鍵的時候,一寧沒有出聲打擾,坐在長行搬來的椅子上,喝着夏兒斟好的茶,安靜的看二人下棋。
直到日頭已經偏西了,天邊映着一片晚霞,二人才擡起頭。霍彥聰瞪着氣定神閑的龍睿道:“又是平局。”
一寧聞言看了看棋局,點點頭道:“看來你們是棋逢對手了。”
霍彥聰有些不服氣的看着龍睿道:“不行,再來一盤,本世子今天一定要贏你一局。”
龍睿無奈的看向一寧。一寧淡淡一笑,自己這個哥哥和爺爺一樣都是個棋癡,便對霍彥聰道:“哥哥,你看長風把齋飯都取回來了,我們用過齋飯還要去拜謝了然大師呢。”
霍彥聰回頭看了一眼,果然見長風拎着兩個食盒走了進來。便起身道:“也好,先用膳吧!”
龍睿松了口氣,感激的看了眼一寧。一寧站了起來笑着小聲的揶揄道:“誰讓你在我哥哥面前顯擺你的棋藝了。”
原來這還是他的錯了?龍睿無語的搖搖頭,跟上兄妹二人的腳步,向正廳走去。
用過晚膳,龍睿有事出去了。霍彥聰見時辰也差不多了,就帶着一寧向天運寺的前院了然大師的禪院走去。
了然大師的禪院在前院的最後面,比較偏遠。每走幾步路就要上幾個青石臺階,轉過四五個彎後,就看見一個清靜的小院。
門口的小和尙見一寧和霍彥聰來了施了一禮道:“世子、小姐請進,主持在禪房恭候。”說完伸手推開那扇朱紅色的門。
一寧和霍彥聰給小和尚還了一禮,邁步進了院子。院子裏沒有什麽花草,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棵遮住了大半個禪房的菩提樹。一寧對這棵樹很熟悉,每年來這裏的時候,一寧常常會坐在這棵菩提樹下發呆,一坐就是一個時辰,直到爺爺來叫她。
一寧走到樹下,伸手摸摸樹身,感覺着記憶中的那份心情。霍彥聰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一寧,心裏有着絲絲的心痛。這裏對別人來說進來一次都是榮耀,可是對于一寧這十年來說那就是苦難。
一寧回到侯府的第一個生辰那日,本就不好的身體突然異常的孱弱,渾身無力,還會伴着陣陣疼痛。年幼的一寧卻從來不哭不鬧,也不喊痛,不過因為強忍着疼痛所以連話也說不出。全家人找遍了京城所有的名醫都無法醫治,因為沒有一個大夫知道一寧得了什麽病。爺爺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就帶着一寧來到天運寺找了了然大師,果然有效,三日後一寧就恢複了正常,從那以後,每年生辰這日爺爺都會帶着一寧來了然大師這兒住上三日。
而且每一年的後遺症都很嚴重。醒來時都會有幾日懵懵懂懂,說話條理也不清晰。也是因為她這樣的身體,她從來不出門,也不見外人。有一年生辰日來天運寺碰見一群來上香的朝中大臣的家眷們,她們看到粉雕玉琢的一寧想逗逗她,可見到如此的一寧讓她們誤以為一寧是傻子,所以護國侯府有一個天仙一樣的傻小姐就傳遍了京城。
一寧閉上了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一方世界裏,在哪裏她看到一寧十年來在天運寺裏真實的思想感情,那是一段祈禱的經文。原來一寧偶然聽到一個小和尚說在菩提樹下給自己的親人誦經,會讓親人更健康長壽!于是每年來這裏,了然大師給她誦完經,她都會拖着虛弱的身體坐在這棵菩提樹下給身體不是很好的爺爺誦經。一寧嘴唇微微的動着,沒有聲音的誦着這段經文。十年來內心積壓着的情感轟然傾瀉而出,一寧眼角靜靜滑下一滴淚,淚珠滴落在菩提樹裸露出來的一段樹根上,立即就消失了。
霍彥聰見狀手緊了緊,自己的心好像擰了好幾股一樣的難受。此時,了然大師從屋內走了出來,霍彥聰剛要叫一寧,了然大師擺擺手制止了霍彥聰。然後也和霍彥聰一樣安靜的站在那裏看着一寧,嘴裏也默默的誦着一段經文。如果細看了然大師的唇形和一寧的唇形是一樣的。
一寧終于誦完了這段經,心情出奇的平靜了下來。她慢慢的轉過身,看見了然大師正眼含着笑意面色慈祥的看着她。
一寧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了然大師,一如記憶中一樣,方面大耳,面容紅潤,細長的雙目,異常明亮,渾身仿若籠罩在佛光之中,顯得超凡不俗。手中的佛珠不快不慢的撚着,說話時也從不間斷。
了然大師的目光沉靜的看向一寧,對她淡然一笑道:“一寧小姐和世子進屋喝杯茶吧!”
一寧也含着笑意點了點頭道:“那就叨擾大師了。”擡步和霍彥聰随了然大師進了他的禪房。
了然大師的禪院環境清淨優雅,禪房裏布置的也簡單、整潔。一寧和霍彥聰進了房間後,一個小和尚端着剛剛泡好的茶送了進來,一縷淡淡的菊花香飄進鼻腔。
了然撚着胡須,打量着一寧。一寧坦然的迎着了然的目光,任他打量。“一寧小姐每年都來聽老衲誦經,今天老衲給一寧小姐誦最後一次吧!”
一寧很意外的看着了然大師,半響點點頭道:“那就有勞大師了。”
了然大師淡淡的一笑,雙目微閉,一段晦澀難懂的經文從他的嘴裏誦出。一股熟悉的感覺襲來,溫和中帶着淡淡的寧靜。一寧感覺從來到這個世界就很容易疲乏的身體也忽然的輕松了起來。
半個時辰過去了,了然大師睜開了眼睛。
一寧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舒适,好像從現在開始這個身體才真正的屬于自己一樣。便好奇的問道:“大師可否告知給一寧誦的是什麽經文?”
了然大師看了眼一寧輕輕的道:“安魂經。”
“安魂經”一寧低語了一句有些愣怔,為什麽每年給她誦安魂經呢?
了然大師看着疑惑的一寧又道:“當年老衲初見一寧小姐時,驚詫于怎麽會有人缺了兩魂四魄,後暗窺了天機,原來是一寧小姐天命尊貴,但需要一場歷劫,現在已經魂歸,三魂七魄終于全了,一寧小姐以後也不必再承受以往的痛楚。”
一寧一凜,有些驚詫于事情的真相。原來自己和原主本就是一人,原主是其中的一魂三魄,因為缺了自己這主要的兩魂四魄而身體孱弱。難怪自己穿來的時候還帶着前世的功力,并且絲毫沒有排斥就接受了原主的一切。
霍彥聰可是震驚了,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妹妹遭了一難醒來後不但人聰明了,還會了很多一般人都不會的東西。
一寧很鎮靜的消化了這樣的事實後,看向了然大師道:“一寧這次前來是尊了爺爺的囑托,謝謝大師十年來對一寧的照顧。”話落,一寧起身給了然深深的施了一禮。
了然大師輕輕一揮衣袖,一股渾厚的內力托起一寧道:“一寧小姐不必如此,這是老衲的榮幸!也是老衲修行中的一大功德。”
一寧疑惑的問道:“大師何出此言?”
了然大師手撚胡須,笑意盈盈的道:“不用多久,一寧小姐就會知道。”
一寧最讨厭神棍這種玄乎其玄的說法,跟沒說沒什麽兩樣。
了然好像感覺到了一寧的不滿,但卻沒有在意,執起茶杯對一寧道:“一寧小姐品口茶吧,這可是一寧小姐每次來老衲這裏必喝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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