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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很快就有其他的事情轉移了溫皓雪的注意力。
溫皓月給溫皓雪打來了電話。
溫皓雪一看到來電顯示是“溫皓月”,就直覺地感到不安。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從未主動聯系過他,除了讨零花錢的時候。但溫皓月也許久未問他讨過零花了。他直接覺得這個來電可能和溫皓月的“新戀情”有關。
“怎麽了?”溫皓雪接起電話,盡量用“親切的哥哥”的口吻說話,“月兒?”
溫皓月帶着哭腔說:“你先回家吧!”
“回家”兩個字,對現在的溫皓雪而言是回到那個滿是爬架和貓屋的大公寓。他還是反應了兩秒,才想起來溫皓月指的應該是那個要淩清春一人負責兩層打掃的別墅。
一想到那一個“家”,溫皓雪就有些頭痛。
但這對他來說又是一種無法推脫的義務,因此他答應了下來:“好的,你先別急。那我待會兒就過去。”
“怎麽就不急了?”溫皓月的語氣拔高,女孩子的聲音顯得更為尖細了,“為什麽就要等‘待會兒’呀?現在都急死人了,家裏亂成一鍋粥了,你怎麽還不着急呢?”
對于這個有些任性的妹妹,溫皓雪自然得耐起性子來,細細問道:“那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啊?你覺得這件事情需要我怎麽去解決?”
溫皓月也被問倒了,愣了一陣子,才苦兮兮地說:“我也不知道。可是老爸不是還比較願意聽你說話嗎?他現在和媽媽吵得很兇。”
“嗯,我知道了。”溫皓雪心想:他們夫妻吵架,我能插上什麽嘴呢?
可溫皓雪還是細心問道:“不會吧?太太一直很溫柔體貼的,怎麽會和爸爸吵架呢?是不是你誤會了?”
“是真的。”溫皓月特別焦急,“是因為我而起的!”
溫皓雪花了好一陣子才搞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其實就是溫皓月和武順交往的事情被發現了。淩清春非常氣惱,堅決阻止。溫皓月不肯聽,還鬧到了父親面前。溫啓初便說:“順兒一表人才,你怎麽還反對呢?”
淩清春便立即回答:“他之前不還和咱們阿雪一起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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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啓初便道:“哪裏有一起?不過是舊同學。”
淩清春氣笑了:“那您可真會‘睜眼說瞎話’。他們明明相親了呢!”
溫啓初覺得淩清春這個态度頗為“小題大作”,便說:“那不是沒成麽?難道你還不許別人相過親了?相過親又不是結過婚,再說了——退一萬步來說,結過婚也不一定不是好人啊。”
“敢情你還想給咱們月兒找個結過婚的呀?”淩清春特別氣憤。
溫啓初卻自覺被冒犯了,冷笑道:“你當年找的我不也是結過婚的嗎?怎麽?你覺得不如意了?”
淩清春怔了怔,也覺得有些失當,便撇過話頭,只說:“我不管,我們的女兒年輕貌美的,找個基佬做什麽啊?”
這話說出來,輪到溫皓月不樂意了。溫皓月便辯護道:“武順哥不是基佬,他只是雙性戀而已。”
這話毫無幫助,淩清春越發地不樂意:“不行,你還小呢。趟這渾水做什麽?”
溫皓月更不高興了:“我也不小了!而且,武順哥怎麽就是渾水了?他幫助我們家那麽多,你到頭來卻那麽說他,你真是忘恩負義啊!”
淩清春被溫啓初添了堵,正沒處撒氣呢,聽見溫皓月“膽敢以下犯上”,自然便将矛頭指向她:“你還敢說我‘忘恩負義’?你吃我的穿我的,是我生了你養了你,你這麽跟我說話,那才叫‘忘恩負義’!”
淩清春如此責罵溫皓月,溫皓月也氣不過,吵嚷起來了。溫皓月的話越發難聽,又說:“怎麽是吃你的穿你的?怎麽就是你養的?還不都是我爸養着?你還有臉說?”淩清春頓感顏面掃地,情急之下,扇了溫皓月兩巴掌。“啪”“啪”兩下打在溫皓月的臉上,溫皓月也靜了音了,愣在原地。
溫啓初卻“上綱上線”起來,聯想到剛剛溫皓月說的話,便覺得淩清春打的不是溫皓月的臉,是打的他溫啓初的臉。他也氣惱,一把推開了淩清春:“怎麽還打女兒了?”
淩清春其實自己打了女兒,自己心裏也悔,手裏頓住了,冷不防被丈夫一推,便摔倒在地。淩清春摔疼了,便又哭鬧起來,家裏亂做了一團。
溫皓月也覺得事情鬧大了,總得找個人說和說和,要找溫皓星,那是不靠譜的,便才想起來了溫皓雪。溫皓雪來到的時候,其實這三個人都冷靜下來了。溫皓月自不必說,還是她打的電話讓找人說和的。溫啓初也懊悔把妻子推倒在地了,而淩清春也懊悔打了溫皓月耳光。溫皓雪到來了,也好說話,只說了幾句“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的”“一家人最緊要就是齊齊整整”“做人最緊要就是開心”這些場面話,大家便順着梯子下來了,點頭說和。
溫皓雪也安心了,正要告辭,卻見淩清春仍不自在地問了句:“那你當時和武順……”
溫皓雪也不自在了,卻微笑回答:“就是老同學,并沒有什麽。都沒打算處對象。真說起來,我都不知道是他。大家見面了發現是老同學,便也沒往那兒去想了。”
淩清春略放心了些,卻說:“可他真不是GAY嗎?”
溫皓雪頭皮發麻,保持微笑:“這我就不确定了。”說着,溫皓雪像是推脫一樣又補充了兩句:“我們兩個其實也不熟,平常也很少聯系。我覺得,這話不如問星兒,他可能還更知道一些。”
淩清春察覺到了溫皓雪的尴尬,便不多問了。
溫皓雪便先告辭,開了車回自己的家裏。崇思睿在家裏也等着他回來,已經是動物的形态,卧在榻榻米上看電視,髒話貓還在游戲屋裏鏖戰。
見溫皓雪回來了,崇思睿便說:“家裏的事情處理好了?”
溫皓雪嘆嘆氣,說:“家務事哪有處理得好的?”
崇思睿不以為然:“那是你們人類比較複雜。”
溫皓雪不得不同意這個觀點:“您說得對。”說着,溫皓雪便在崇思睿身邊的位置坐下。崇思睿眼睛依舊盯着電視看,卻很自然地用尾巴将溫皓雪圈住。溫皓雪伸手摸了摸大老虎的額頭,還用手指描摹了一下上面黑色的“王”字形狀的紋理。大老虎被摁住額頭,不太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但還是默許了溫皓雪這個讓他睜不開眼的舉動。幸好,溫皓雪也很快察覺老虎不喜歡被弄額頭,便将手縮開,老老實實地和大老虎一起看電視。
電視上正播放着動物世界。
溫皓雪不自覺地說:“這感覺真奇妙。”
“為什麽?”崇思睿問道。
“就是電視上有一只大老虎,”溫皓雪指了指電視屏幕,又指了指崇思睿,“身邊也有一只大老虎。”
崇思睿不以為意:“那你在溫家看電視劇不是一樣嗎?電視劇裏面有人類,你身邊也有人類。”
“啊嗯。”溫皓雪無言以對。
電視上傳來了渾厚的旁白男聲:“春天來了,又到了動物交配的季節……”
這明明是很科學的事情,溫皓雪卻像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黃片一樣,臉紅耳赤起來,但一邊又忍不住瞥向了崇思睿。崇思睿對視線很敏感,立即回看了溫皓雪一眼,說:“怎麽了?”
溫皓雪結結巴巴:“沒、沒啊……”
老虎在電視裏吭哧吭哧地交配。
溫皓雪看得臉咕嘟咕嘟地冒煙。
而長期服用抑制劑的崇思睿非常淡定,甚至還覺得有點無聊。
“這個可真無趣。”崇思睿說。
溫皓雪有些意外:“會嗎?交配很無趣?”
崇思睿回答:“像老虎,一次交配時間大約就不會超過一分鐘。”
溫皓雪特別意外:“那……那……”溫皓雪指了指電視機上的倆老虎:“他們咋那麽久呢?”
崇思睿回答:“哦,老虎一天能交配幾十次。”
“一……一天?”溫皓雪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幾十次?”
“當然,”崇思睿覺得很平常,“有的老虎一百次也行。”
溫皓雪在震驚中久久不能自拔。
崇思睿打量了一下溫皓雪的表情:“很奇怪?”
溫皓雪終于結束了長約一分鐘的“瞠目結舌”定格表情,緩過神來,說:“确實。人類不這樣子。”
“虎妖也不這樣子。”崇思睿回答。
溫皓雪才算淡定了一些,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虎妖是怎樣的?”
崇思睿回答:“虎妖比較久。我的意思是,虎妖交配一次的時間和人類差不多。”
溫皓雪的嘴角微微有些抽動,但也盡量維持淡定表情:“那不會吧?如果虎妖和人類交配時間差不多長,那……那一天幾十次?還用幹別的事嗎?”
“你說得很有道理。”崇思睿談論“交配”的話題語氣尋常,大約是他沒什麽人類特有的羞恥心,“但自然界的老虎只有發 情季節才會交配,所以在特殊季節的時候一周會進行幾百次這樣的活動。然而,虎妖是有靈智的,和人類一樣,全年都可以交配。因此,平均下來算,虎妖一般一天只需要交配八、九次即可。”
“‘只’需要八、九次?”溫皓雪又陷入了震驚之中,“那、那也挺多的。”
“是的。”崇思睿回答,“所以,我在服用抑制劑。”
結婚這些日子以來,溫皓雪終于找到了崇思睿不和他過“夫夫生活”的原因了。
抑制劑。
但溫皓雪也不敢提出讓崇思睿停藥,一來是不好意思,而來是畏懼——一天八、九次,嗯……溫皓雪覺得還是先維持現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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