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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傳出了綠孔雀一巴掌扇飛男伴的視頻,更有傳出綠孔雀在審訊過程中不但拒絕配合還試圖襲警的消息。輿論上對綠孔雀也很不利。

果然妖類就是暴力分子啊,連只野雞都那麽嚣張!

當然,更多的人類網民是感到恐懼。

原來人類的戰鬥力真的那麽弱,連只腦袋空空的傻鳥都打不過?

很多人說:“別傻了,人類就是戰鬥力渣渣。你想想,人類連只鵝都打不過啊!”

綠孔雀的戰鬥力很強,而且和大家一般看到的藍孔雀不一樣,綠孔雀體型龐大,在野外生存,比鵝還能打。

人類打不過,真的正常。

綠孔雀被冷彌香蹬的那一腳,疼還是其次,主要是顏面掃地。

“作為體型最大、力量最強的雉科動物的我居然被人類一腳蹬飛了!”綠孔雀吶喊。

錄口供的警員托着眼鏡問:“痔……痔什麽動物?是‘痔瘡’的‘痔’嗎?”

“雉科動物!雉科!”綠孔雀還用筆把“雉”字寫了下來,“‘雉’,你認得這個字嗎?”

警員還查了一下“雉”,百度百科出來第一條:“雉,俗稱‘野雞’。”

“啊!你還說你不是野雞?”

“媽蛋,你警號多少?我要投訴你!”

冷彌香示意警員多多得罪綠孔雀,還不用給綠孔雀戴手铐,多給綠孔雀制造機會襲警、越獄,好争取時間多關他幾天。

崇思睿了解情況後,問道:“你是真的覺得綠孔雀是兇手嗎?”

冷彌香回答:“目前在我面前只有這一個可能性。在其他可能性出現之前,他是唯一兇嫌。如果我放了他出去,他可以用‘瀕危動物’的身份潛逃回保護區,一旦他順利進入保護區,我就幾乎沒有辦法将他拉回來協助調查了。”

庭審的時候都喜歡講“無罪推論”,但像冷彌香基本上都是走“有罪推論”的路線,在他眼中,只要真相未明,他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有嫌疑的人——或者妖。

這也許和溫皓雪的世界觀不太一樣。

溫皓雪總覺得綠孔雀不至于如此。

冷彌香說:“那是你看得不夠多。”

溫皓雪忽然想起崇思睿說的“自己也可以很殘忍”的話。他問冷彌香:“你之前曾經和白虎伯爵去過阿芙斯丹是嗎?”

“是的。”冷彌香有些驚訝溫皓雪忽然問起這個,“你為什麽這麽問?和案件有關嗎?”

“啊,不,不。”溫皓雪搖搖頭,“我只是好奇,你是看過伯爵沒有服用抑制劑的樣子,是嗎?”

“是的。”冷彌香答道,然後又說,“你不會喜歡那樣的他。”

溫皓雪有些愕然,又想起崇思睿說的“可惜你仍未知道我的缺點。”

“為什麽呢?”溫皓雪問,“那是怎樣的?”

冷彌香想了想,說:“在他停用抑制劑之前會化成原形,我們會給他戴上的電擊裝置,在他‘産生無差別攻擊傾向’或者‘無法表現出遵守命令的傾向’的時候将他擊暈。此外,還會在裝置裏安放微型炸彈,以防電擊裝置失效。”

溫皓雪臉色一白,這樣的描述并沒有讓對崇思睿情根深種的溫皓雪認為崇思睿可怕,這反而讓溫皓雪感到憤怒:“你們就這樣對付他嗎?”

冷彌香不置可否:“他并不覺得這是‘對付’。”

“那……那是他服從。”溫皓雪掩飾不住語氣中的愠怒,“他只是服從組織的安排。”

冷彌香答:“也許吧。”

冷彌香從不與他人争辯與工作無關的事情,但冷彌香的想法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溫皓雪心裏非常難過,他沒想到為人類灑熱血、拼命戰鬥的崇思睿在戰場上被這樣對待。

果然,人類從來不肯信任妖族。

抱着這樣的心情,溫皓雪進入孔雀的隔間的時候,心中也懷有許多同情。孔雀被關了許多天了,沒了一開始的氣焰,變得沮喪頹唐,化出了原形,掉了許多根鮮豔的翠羽在暗灰色的地板上。

溫皓雪敲了敲牆壁,說:“你怎麽了?要不要看醫生?”

孔雀擡起頭,茫然地看着溫皓雪,語氣柔弱:“我什麽時候能出去呀……我真的沒殺人……”

溫皓雪忽而心中一緊。可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深吸一口氣,才說:“我相信你。”

孔雀灰暗的眼裏有了點亮光,絮絮說起來:“我只是打了他一下啊!我不懂為什麽自己是妖類就不能和人類動手?一動手就被形容為暴力犯,我明明是很愛好和平的美麗的鳥類啊!”

溫皓雪感同身受地為他濕潤了眼眶。

翻閱了卷宗之後,溫皓雪對冷彌香提出了疑惑:“被害者是被利爪所殺的。獸爪不是和人類殺人用刀一樣,可以通過檢驗傷口與兇器是否吻合而定案嗎?我看屍體的照片,傷口不像是鳥爪所傷啊!”

“這個我也有注意到。”冷彌香冷靜地回答,“你記得襲擊你的那個蝙蝠妖嗎?”

“啊,記得。”溫皓雪至今心有餘悸。

冷彌香又說:“你身上的傷口也很大吧?像是蝙蝠的爪子傷的嗎?”

溫皓雪語氣虛弱起來:“不……不像。”

“妖精以人身殺人,露出的爪子是可以變換形狀的,所以這個證據是幾乎用不上的。”冷彌香耐心地和溫皓雪解釋,“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我們辦案不能摻雜私人感情。”

溫皓雪卻說:“我明白,可是我總忍不住懷疑這樣的行為是否是折磨了無辜的妖族——假如他是無辜的。”

“那假如他是有罪的呢?”冷彌香反問,語氣如同冰,冷而堅定,“辦案經不起這些假設。”

冷彌香說得讓溫皓雪無法反駁。

從理性的角度而言,冷彌香做得無可诟病。可溫皓雪還是沉默着,保留了自己的意見。他給綠孔雀送了熱飲,還掏腰包給綠孔雀送了比較好的飯食。綠孔雀得到營養,身體也好了些,溫皓雪便讓人将一面鏡子推入隔間之內。綠孔雀看到鏡中的自己如此憔悴,非常震驚,在溫皓雪的鼓勵之下,重新開始振奮精神,整理羽毛。綠孔雀最終被安撫了,配合調查,沒有再對警務人員産生攻擊性行為,數日內在律師的争取下獲得了保釋。

冷彌香對此有些不滿,對溫皓雪說:“如果他棄保潛逃……”

溫皓雪說道:“我也不是完全信任他的。大老虎會盯着他的。我你是信不過,那麽大老虎你總能信吧?”

冷彌香這才沒有多說什麽。

溫皓雪說:“我并不贊成給嫌犯潛逃的機會,可是我也不希望無辜者遭受折磨。”

冷彌香沒再提出異議,只說:“只要不妨礙辦案就行。”

溫皓雪知道這是冷彌香“讓步”的信號。要讓冷彌香讓步,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然後,溫皓雪便去了這棟大樓樓下的咖啡廳打算給冷彌香買杯咖啡,緩和一下氣氛。在咖啡廳,他正好看到崇思睿和紫彪兒在喝茶。他便過去告訴了崇思睿自己的決定。崇思睿得知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盯梢綠孔雀”的任務後,并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倒是紫彪兒調侃着說:“整個‘非人科’就只有溫皓雪這個小科員能夠使喚得動崇伯爵。連冷彌香想要思睿協助,都得打報告呢。”

崇思睿聽着紫彪兒的調侃,只說:“你也要來。和我輪班。”

“我……”紫彪兒看了看崇思睿,也沒啥脾氣了,點頭說,“行吧!”

溫皓雪對于自己“使喚”崇思睿沒有任何感覺,但是一看到紫彪兒也要加入“盯梢”行列,便感到愧疚。紫彪兒笑了,調侃說:“行啊!整個‘人妖辦’裏面,能夠一下子使得動我們‘黑白雙煞’的除了虎親王就你啦!”

“那……”溫皓雪低着頭,說,“那多不好意思啊。”

紫彪兒噗嗤笑出來:“沒關系!你知道,思睿是我的兄弟!思睿的老爸就是我老爸,思睿的老媽就是我老媽!你是思睿的老婆,就是我……我的……”紫彪兒想了半天,總覺得自己應該說“老婆”,但又不應該說“老婆”。

崇思睿說:“你是不是要去開會了?”

紫彪兒看看手表,說:“是啊!”說着,紫彪兒就大步離開了。

溫皓雪看着紫彪兒消失在咖啡廳門口,嘆了口氣,說:“我是不是給大家添麻煩了?”

崇思睿語氣柔和:“不,不用感到愧疚。我很樂意幫忙,我相信紫彪兒也一樣,反正他閑着。”

溫皓雪笑了:“是啊!你倆倒是很閑的樣子。都沒忙過。”

“是的,只有在阿芙斯丹的時候無日無夜。”崇思睿的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似乎回憶起什麽不快樂的事情,“現在是閑着了。”

溫皓雪定了定,說:“之前,你和香哥去阿芙斯丹出差了一個月,是那個月發生了什麽嗎?”

“不,那個月是去處理撤軍的事情,很容易。”崇思睿說。

與阿芙斯丹的邊境戰争已經結束了。崇思睿是憑在那兒得到的軍功而獲得“少将軍”頭銜。誰都不知道他為此付出了多少。

溫皓雪垂下了眼睑,為那些他并不知道的過往而心疼。

崇思睿卻在考慮別的問題。而且,崇思睿和溫皓雪不同,他要是心裏有什麽疑問,是會直接問出口的。因此,崇思睿在啜了一口茶之後,便發問了:“你對綠孔雀的事情很在意?”

溫皓雪回過神來,明白了崇思睿的意思,便有些悲傷地說:“我從你身上學會了勇敢地做選擇——你知道,我一直沒和武順對質,是因為我總覺得當初虧欠了武順,心中至今遺憾。”

崇思睿聽到“武順”的名字便厭惡,只說:“他不值得你這樣為他考慮。”

溫皓雪無奈嘆氣,說:“昨日之日不可留。遺憾也沒辦法了。但是,現在我選擇幫助我相信的人,不留任何遺憾。”

崇思睿聽了,似乎是一知半解,但仍握住了溫皓雪的手,說:“雖然我對此不太理解,但我覺得你說的都對。”

作者有話說

因為原文中的“阿福幹裏斯坦”好像很容易讓讀者聯想到阿富汗,但其實我想寫的是個純虛構的國家,所以改名為虛拟感比較強的“阿芙斯丹”,設定中是一個妖族為主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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