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一會面
謝承宸想到當日夏亦真帶他去閑園玩的那晚,實在是相當難忘的精力,像這種充滿民間氣息的晚會,對謝承遠來說,只怕更是難得,如果要帶謝承遠出宮玩耍,當然要問過夏亦真的意見。如果徐太後不允許,在宮中再辦一場,就更需要夏亦真的經驗跟想法了。
只不過夏亦真現在,也不是謝承宸想要見他,就能馬上見得到的人了,就算謝承宸是皇帝也一樣。這倒不是因為夏亦真想要抗命或者如何,只是等江敏兩人的事情一過,夏亦真就自請去往京郊的兵營,選拔和操練新一輪的禁衛了。
之前擔任禁軍統領的李将軍,是元朔帝從戰場上救下來,并培養起來的舊屬,名氣上比不得夏亦真父親,兩人擅長的方向也不同,夏亦真的父親擅攻,對騎兵戰術也深有研究,這才被調去邊疆守衛。而這位李芳芳将軍,則擅長守城,幾場典型戰事都是以極小的代價,守住了城池,因着他這個特點,加之他在為人處世方面要比夏亦真的父親夏思雲更加圓滑,這才被安排成為了禁軍統領。
謝承宸登極之初,也是相當信重他,不過這位出身平民的李将軍,在早年傷了身體,等謝承宸一改元,就主動請辭,甚至夏亦真能得到這個位置,也是因為他的推薦——不過就算李芳芳不主動提出,謝承宸能想到的人選,也只有夏亦真了。
夏亦真新官上任,就算有着皇帝的賞識,軍功的加持,底下年紀幾乎是他的兩倍大的軍官們,又怎麽可能會馬上就對他心悅誠服?一場軍演,把夏亦真帶來的親信編入到新招來的禁軍中,并且用實力證明了他們完全能勝任這個職位,算是個潛移默化的法子。
夏亦真為了以身作則,這些時日就一直縮在軍營裏,已經有十來日沒有出過營門了。就算是謝承宸派去的人,想要找他回來,也是第二日的事情了。
隔了許久不見,謝承宸看到夏亦真如今的模樣,很是吃了一驚:“你怎麽瘦了這麽許多?還黑了……”夏亦真自己則是毫不在意的模樣:“這些日子跟普通小兵們一起訓練,他們能吃的苦,我難道就忍不了了?看起來是黑瘦了,但我覺着,我現在比之前力氣大了許多。”
謝承宸瞪他:“你這話待會留着跟我母後說去吧!”夏亦真滞了滞,他母親在父親過世後,很快就病重,跟着去世了。他被元朔帝接到宮裏,名義上是謝承宸的伴讀,實際上也算是寄養在徐太後名下,從九歲以後,徐太後就算他半個母親,比其他人都要親。看他如今這模樣,肯定要被說一通了。
夏亦真笑了笑,轉移了話題:“軍醫也說我沒事了。不知陛下宣臣所為何事?”見他把自稱都換了,謝承宸也沒在追問他如何一下就瘦了這麽許多,說起了正事——當然,帶弟弟玩耍什麽的,其實也不算什麽正事。
夏亦真微微皺了下眉頭,他倒是沒說謝承宸這般不太好什麽的,想想他之前四處為元朔帝搜羅的各地特産,連元朔帝都如此,更何況現在年紀小,活潑好動的謝承宸了,只是……他微微低下頭:“臣當日的布置,早就已經撤除了,這個時節,閑園那邊正是芳菲已盡,夏荷未發的時候,并沒有什麽景色可看。特色的只有那點煙火,但小殿下年紀尚小,又是煙火又是巨響的,只怕不很合适。”
謝承宸倒不覺得自家弟弟會被煙火炸響的聲音吓到,只怕這小子還會高興得想要自己放上幾個才好。但這樣帶着點危險的事情,只怕就不能夠說服徐太後了。至于廟會時能玩耍的那些東西,謝承遠現在都不識得幾個字,能玩的只怕就只有轉糖人了,說實在的,只是論糖果的滋味,那也确實比不上宮中禦廚的精雕細作。
被夏亦真潑了冷水,謝承宸就遲疑了起來,有什麽地方是在京城附近,在徐太後的心目中也能稱得上是安全可靠,裏頭可玩耍的事物老少皆宜,甚至還能挨上點教育意義的?
謝承宸的目光落在了夏亦真的身上,嘴角露出了點狡黠的笑來,決定了,再沒有比那處更合适的地方了。
已經打定了主意,謝承宸卻沒有放過夏亦真的意思:“朕明日要帶着承遠出宮一趟,只怕還要在宮外呆上一晚,這守衛一事,還要請夏将軍多多費心了。”夏亦真低頭領命,之後才問道:“不知陛下打算去哪裏,臣好早做安排。”謝承宸沖他微微一笑:“等待會到慈安宮之後,你就知道了。”
看着夏亦真不由一呆的模樣,心裏小得意的謝承宸忍不住大笑出聲,十分愉快。
他們到慈安宮的時候,謝承遠已經被保姆帶着去午睡了,要是知道這一場睡讓他錯過了哥哥跟将軍兩個人,只怕他到時候又得哭上一場了。
跟謝承宸一般,見到夏亦真的第一眼,徐太後就敏銳的發覺了夏亦真的不同,她也沒直接詢問夏亦真發生了什麽,而是先說了謝承宸一句:“看亦真現在這樣子,知道你倚重他,可也要讓亦真好好休息啊。”謝承宸十分的委屈:“我可沒有。”
夏亦真連忙為自己解釋:“都是這些日子在營房裏訓練的功效,看着清減了不少,其實重量還是差不多,只是結實了。”徐太後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就把夏亦真接下來的話全堵住了:“你原本就清瘦,如今瘦了這麽多,怎麽可能沒有問題?”她伸指頭隔空戳了戳夏亦真:“你接下來是不是還要同我說,軍醫已經給你看過了,并沒有什麽問題?”
說罷,也沒問過夏亦真,徐太後就派人去請了太醫院的當值太醫來:“這軍醫我也是知道的,治跌打損傷,自然是不錯,但對你這樣消耗元氣的,只怕自己虛得不夠快的問題,只怕并沒有什麽幫助。”謝承宸聽到那個“虛”字,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為夏亦真分擔了一點壓力,徐太後嚴肅的看他:“不要以為我就只是在說亦真的問題,你也是一樣,年輕的時候不注意,老了有你瞧的!”
把兩個孩子都說得老老實實的,又親眼看過了禦醫留下的溫補方子,着人馬上抓藥去煎,顯然是要監督着夏亦真把藥喝掉才行。徐太後這才問謝承宸:“那麽你把亦真領來,是有什麽事呢?”
就算夏亦真與徐太後有半子之誼,又還兼着禁衛統領的職責,但他畢竟是外臣,不好在後宮久留。謝承宸既然把他帶來,自然也是有事要同徐太後商議。
作者有話要說: 半子之誼什麽的……不合适也不改啦,我是故意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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