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黑化074% 報!下章白梨被鯊掏心啦
“……”
萬魅冥君死了, 這是夭夭和燕和塵親眼所見。
兩人眼看着它被法陣困住,看到它在陣中嘶吼掙紮,還看到它被誅妖陣束縛吸食, 消失在無邊暗夜中。這些, 都是夭夭和燕和塵看到的‘真相’。
其實真正的真相,是誅妖法陣根本困不住萬魅冥君, 法陣可以把它打散, 身為天地純魔它也可以重新聚攏,最終将它收服打散的人是容慎,這個真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不準備告訴別人。
萬魅冥君死後,血月退散, 布在周圍的結界也緩慢退散。沖天魔煞之氣引方圓百裏妖魔顫栗臣服, 莊星原尋着魔氣回來,懷裏還抱着莊星寒。
地面微光閃閃, 南明珠和孫太守這時也趕到庭院, 看到倒地昏迷不醒的三人,南明珠人傻了,“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這是怎麽了?”
角落中白梨陷入半昏迷, 她第一個醒來,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口中喃喃自語着什麽。
“喂!”南明珠走過去問:“這裏剛剛發生了什麽,他們怎麽都暈過去了?”
白梨不理她,她像是受了什麽巨大驚吓,面無血色神神叨叨。南明珠側耳仔細聽了聽,聽到她一遍遍念着:“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聽不懂……”
“我還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呢。”南明珠諷刺,“不想說就不說,你在本小姐這兒裝什麽傻呢。”
孫太守派人将昏迷不醒的三人送回房,見白梨還蹲在角落,好心讓粗使婆子上前攙扶,誰知白梨根本不讓人碰,尖叫着推拒任何靠近她的人,仿佛除了她,所有人都是髒東西。
廢了好一番功夫,婆子才将白梨拉起來,南明珠聽着白梨的尖叫後背發麻,揉了揉耳朵問:“她不會真瘋了吧。”
莊星原目光落在地面的罐子殘渣,彎身撿起一塊殘片,他發現上面有陣法的痕跡。再去查看其餘兩個罐子,上面皆有隐藏法陣,這些……他竟不知道。
他們是什麽時候在罐子上布了法陣?為什麽沒有告訴他?
【你只是他們逗玩的一條狗,真以為他們會把你當朋友?】莊星原不由想起妖魔蠱惑他的話,攥着罐子的五指用力,他冷嗤一聲。
原來,他們從未信任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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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三人都受了傷,傷勢最重的是燕和塵。
夭夭醒來的時候,手腕的紗布纏繞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她傷的不算太重,只是還有些頭暈。
回憶着昨晚的亂戰,夭夭撐着床榻起身,屋內只有她一人,容慎不見蹤影。他去了哪裏?
夭夭掀開被子下榻,順着未關的房門望到廊上,門外,容慎背對着她不知在做什麽,夭夭好奇走了過去。
“雲憬?”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容慎從沉思中回神,掀眸不等回頭,身後的少女就已經走到他的身旁。夭夭湊上前,發現廊下有一株花植發黑萎縮,“它怎麽枯了?”
夭夭覺得好奇怪,來萬花城幾日時間,她知道這種花植在秋冬開的最豔,然而面前這株明明前幾日才剛剛開花,竟然這麽快就枯萎。
伸手正要觸碰,容慎速度極快攔住她的動作,在夭夭擡頭看他時,容慎問:“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夭夭道:“已經不疼了。”
她晃了晃自己纏着紗布的手臂,笑着問:“這是你給我包紮的對不對?”
“嗯。”
“我就知道是你。”夭夭道:“每次我受傷,你都打蝴蝶結。”
容慎很淡彎唇笑了。
已入深秋,外面風涼,容慎見夭夭穿着單薄就跑了出來,催促她快些回去休息。夭夭剛醒來精神很好,她指了指那株枯萎的花植,“我想看看它是怎麽回事。”
容慎不想讓她研究這些,停頓了一下,他将夭夭摟腰抱入自己的懷抱,用自己的外袍将她包裹起來。
“那你看吧。”容慎撩了撩夭夭的碎發。
……是看花還是看他?
夭夭是正面被容慎抱住,雙手抵在兩人之間,她對于容慎這突然的親昵沒有預料,略顯呆傻。
“我不冷。”夭夭仰頭看着他。
容慎很高,雙臂一摟能輕輕松松把她全部裹住。他沒有要松開的意思,只是說着:“你生病了,我會擔心。”
夭夭臉頰發燙,受不了容慎這種一本正經的說情話,她慢吞吞從他懷裏調了個身,正面看向那株枯花。
院中的花很多,長廊兩側栽滿了花枝,在一片花葉中,就只有這一株枯萎的莫名其妙,夭夭小心翼翼用手戳了戳它的葉子,看了許久都沒看出原因。
“怎麽就只有它枯萎了呢?”夭夭不懂。
在她身後,容慎瞳眸黝黑也在盯着那株花看,摟着夭夭的手臂忍不住收緊,他語氣平靜:“我今早發現時,它就已經枯萎了。”
“是嗎?”
容慎沒再接話,而是提起另一個話題:“夭夭想去看燕師弟嗎?”
他不想讓她過多糾結一株花。
微微俯身,他将下巴抵在夭夭的肩膀上,嗓音很輕詢問着:“我帶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夭夭的耳朵發紅發癢,剛好她也有些受不住這種親昵摟抱,于是很快答應:“好啊。”
掙脫開容慎的懷抱,她跑回房說着:“我去換身衣裳。”
容慎靜靜看着她離開,溫和的面色很快失去溫度,扭頭看向那株枯萎的花,他眯了眯眸,再次探手觸上它身旁的花株,很快,黑氣彌漫吸食着花枝的生氣,花枝萎縮發黑瞬間枯敗。
果然是因為他。
容慎望着那株枯敗的花,又低眸看向自己翻滾着黑氣的手心。絲絲暴戾的情緒蔓延,他五指收攏間枯花着火,轉眼化為灰燼。
“我們走吧。”伴随着輕快的腳步聲,夭夭再次從房中出來。
容慎不着痕跡揮了下袖子,地面的灰燼消散無蹤。夭夭沒察覺問題,她很自然的去抱容慎的手臂,擡頭還對他笑了笑。
燕和塵還在昏睡中,孫太守請了城中最好的大夫為他治療,不時來看上一眼。
夭夭他們到時,南明珠正守在他房中,坐在桌邊困得腦袋點地,見到夭夭她來了精神,打了個哈欠問:“你醒了啊。”
夭夭點了點頭,望向榻邊道:“時舒怎麽樣?”
“大夫說他沒事了,可他睡了一天還沒醒,我真懷疑那癟大夫到底會不會看病。”
昨晚的情況南明珠都已經大致了解,她哼了聲道:“你們夠可以的啊,悶聲幹大事,就這麽把萬魅冥君除了?”
“我都沒見到它長什麽樣。”
夭夭想了想回着:“不太好看,甚至還有些吓人,你需要我細致給你描述一下嗎?”
南明珠想起之前見過的影妖,“算了。”
她可不想再做噩夢了。
燕和塵是兩天後醒來的,他醒來的第一時間就問:“萬魅冥君除了嗎?”
得到了肯定答案,他才咳着笑出聲,笑得同時他牽扯到身上的傷口,夭夭要他別笑了,燕和塵搖着頭道:“我好高興。”
“夭夭你能感受到嗎?我真的好高興。”
自被缥缈宗救回後,燕和塵就憋着這股報仇的勁兒,他日日夜夜做着同一場噩夢,那些被殺的親人一遍遍在夢裏問着他,究竟何時才能為他們報仇。
“爹,娘,你們的仇我終于為你們報了。”燕和塵低聲說着。
那晚的誅妖法陣,是他和容慎一起布下的,雖說最後一步是由容慎來完成,但其中也有他的一半心血,說他手刃了仇敵不足為過。
夭夭點着頭道:“萬魅冥君死了,你的心願終于了了。”
“等我們歷練結束,我陪你回去祭奠爹娘。”
“好。”
兩人心中都落下了一塊巨石,又哪裏知道在他們昏倒後發生的事。容慎沉默望着窗邊,他準備将昨晚的真相永遠隐藏。
燕和塵的傷還需要養一段時間,萬魅冥君雖然除了,但它的巢穴還在,裏面還有數不清的妖邪作亂。
想到那些放置在洞穴中的透明罐子,夭夭他們準備把它們拿回來,這些極陰體留在妖邪手中始終是個大禍患,必須全部除掉。
“你就安心養傷吧,這些事交給我們。”夭夭不準燕和塵跟着一起去。
見莊星原在長廊路過,夭夭喊住他:“莊師兄,我們準備再去一趟黑風林,你要一起嗎?”
莊星原停下腳步,扯出冷淡笑容,他回着:“好。”
幾人正準備商定時間,南明珠匆匆忙忙從外面跑回來,她大聲嚷着:“出、出大事了,外面出大事了!”
“什麽大事?”
南明珠指了指天空,“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總之你們快跟我出來看!”
夭夭出門,被南明珠一把拽住,“你跟我來這兒看,這裏看的最清楚。”
她将幾人拉到太守府的庭院中,院中聚着很多人,都在仰着頭指指點點。夭夭随着他們仰頭,看到上空出現數道光點,如同拖尾流星極快朝着東方而去,場面十分壯觀。
“這是什麽?”夭夭從未見過這種景象。
說是流星,然而它的尾光赤紅,更像是被人操控的法器。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莊星原打開折扇,高調的越過衆人,朝着那些光亮飛去。
“別——”夭夭的阻攔都沒來得及出口。
人群中發出驚呼,衆人眼看着他躍上半空,擡手去抓其中一只光團。緊接着,一道紅光大盛,莊星原被紅光彈回,跌跌撞撞從高空墜下。
“莊師兄!”夭夭連忙上前扶住他。
莊星原臉色慘白,看了夭夭一眼,他跪地吐了口血。夭夭遞給他帕子,随着他蹲下身問:“你還好嗎?”
燕和塵用靈力在他身上探了探,皺着眉道:“是魔氣?”
“你是被魔氣所傷?”
莊星原點了點頭,他仰頭看着上空,嘲諷笑了句:“看來我們的計劃要落空了。”
“什麽意思?”
“上面那些,都是極陰體的罐子。”有人正試圖把它們全部轉移。
赤光源源不斷從太守府上空經過,看方向,的确來自黑風林。容慎腳尖輕點,他一躍上至屋頂,仰頭發現那些紅光包裹着的,确實都是極陰體罐子。
“我們要想法子把它們攔住。”燕和塵和夭夭也跟着上了屋頂。
燕和塵不顧傷勢強行運力,結出法印試圖将它們攔住,容慎指尖的紅光一閃而過,只是眨眼間,他運出的靈力又變為聖潔金光,結術助燕和塵一臂之力。
嗡——
術法有效,空中的罐子全部停滞。
“太好了……”下方,南明珠高興道:“它們都不動了。”
夭夭升空,正準備将這些罐子拿下來,空中的罐子突然開始劇烈晃動,燕和塵的額頭冒出冷汗,啞着聲音道:“有人在同我們鬥法。”
容慎也察覺到了,而且那人的修為遠在他們之上,容慎甚至都感受到了鋪天湧來的魔氣。
“夭夭,快下來!”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夭夭。
夭夭才剛剛抓住一只罐子,聽到容慎的聲音,她正要放手,一道亮眼的紅光在她眼前破開,強大的威壓魔氣将她橫掃擊中,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夭夭瞬間沒了意識。
砰——
燕和塵和容慎也被彈飛,容慎不顧漫天紅光,動作極快的再次升空。
“夭夭。”
滿世界的紅,沖天魔氣席卷着讓人顫栗的氣息,在容慎接住夭夭時,隐約聽到紅光中有聲音言:“擋吾路者,死。”
看着夭夭被鮮血染紅的衣裙,容慎緩慢下落。這時,他們放在屋中的罐子也都跟着升了空,容慎藏在袖中的手指動作極快畫了符咒,朝着罐子悄悄打去。
這一次,他用的魔氣。
“……”
原本,幾人中重傷的只有燕和塵,這一次的異象幾乎讓他們全軍覆滅,燕和塵傷勢加重,夭夭昏睡數日,莊星原也受了重傷。
異象發生的當天晚上,夭夭迷迷糊糊醒來一次。
她渾身都好痛,依靠在容慎身上一直喊疼,容慎輕摟着她幫她輸送靈力,夭夭緩了好久才适應。
“好霸道的魔氣。”她虛弱說着:“幻虛大陸上怎麽會有這麽厲害的魔,當時被紅光罩住時,我生出一種自己是渺小蝼蟻的感覺,好似要被那紅光碾碎。”
容慎持續不斷為她輸送着靈氣,他為她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低眸說着:“你不是蝼蟻,你是上古神獸。”
“我都上古神獸了,人家沒露面都差點把我殺掉,我這也太沒面子了。”夭夭試圖活躍氣氛,而容慎聽着夭夭的‘死’字皺了皺眉,很認真說着:“你不會死。”
“我也不會讓你死。”
“嗯,有雲憬在,我不怕。”夭夭有些累了,眼睛半阖,她聲音越來越小,“本來還想和你一起去黑風林除妖,沒想到現在會變成這樣。”
四人中三人都傷重,就只剩容慎一根獨苗苗還安好,夭夭睡前嘟囔着:“還好你沒事。”
容慎吻上她的眉心,“我更希望能代你受過。”
夭夭再次昏睡,她睡着了也好,這樣就不用一直在喊疼了。容慎扶着她躺回榻上,一道紅光從窗縫鑽入,容慎擡手将它抓入手中,這是他之前貼在罐子上的追蹤符。
符咒化為光點,最後在他掌心凝成兩個字:【皇城。】
那些罐子的最終去向,是皇城。
“又是那裏。”容慎低喃。
拿出那枚香囊,裏面只剩一張血符了。
容慎用手指撩出血符中的魔氣,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這血符中的魔氣,和白日在罐中迸出的魔氣……一模一樣。
因為三人的負傷,最終萬魅冥君巢穴的妖,都是由容慎一人所滅。
山洞中陰暗潮濕,容慎邁着輕緩的步子走在這滿是妖邪的洞中,忽然覺得夭夭他們不來也好。
他們不來,就不會發現他的靈力再次被魔氣侵染,他剛好也能試試這沾染了魔氣的靈力究竟有多強。
就只是這麽想想,他的眉心就開始疼了,容慎笑了笑,在數十名妖邪朝他撲來時,容慎輕擡手指,絲絲縷縷的黑氣在他胳膊纏繞盤成一條黑龍,兇狠盯着洞中妖孽。
“啊——”很快,洞中布滿凄厲的妖嚎。
容慎不顧朱砂痣的疼痛,肆意用魔氣殘殺妖邪,他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好,借用魔氣殺滅堕了魔道的妖,讓它們死在自己的道中追求的道中。
“你究竟是誰?”
“一個修者,怎麽可能會有如此強大的魔氣。”有妖嘶吼問了句。
這是洞中最後一只影妖了。
魔龍纏繞在它的身上,容慎緩步走到它面前,忽然問了句:“萬魅冥君是誰的影子?”
影妖睜大血色的瞳眸,像是聽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它搖着頭不敢說。容慎表情很淡,而纏繞在它身上的魔龍已經張開血盆大口。
“是、是吾主……”
太晚了。
影妖的話終究慢了一步,被黑龍一口吞噬幹淨。
“吾、主?”容慎輕念這兩個字。
黑龍乖順回到他身邊,變為小縷黑氣鑽回他的身體,容慎也不排斥,只是對着空蕩蕩的山洞問了句:“你們的主,是熙清魔君嗎?”
……沒有妖能回答他。
留在山洞中的妖沒有上千也有數百,被容慎用了一天的時間全都滅光。夭夭醒來聽到這個消息極為驚訝,她喝着碗中的藥,“你是怎麽做到的?”
容慎将一顆蜜餞塞入她口中,平靜說着謊話:“那些大妖逃的逃藏的藏,留下的小妖都不成氣候,若是你去了也一樣能一天收拾。”
“真的嗎?”夭夭不太相信,之前她不是沒同洞中的妖交手,感覺那些妖都不好對付。
她剛想再問些細節,被容慎又往口中塞了一顆蜜餞。容慎問:“甜嗎?”
夭夭回着:“甜。”
然後容慎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夭夭就徹底忘了剛剛想問什麽。
如今萬魅冥君已除,它手底下的妖也已經被盡數除去,萬花城算是天下太平了。
夭夭幾人因為受傷,在這裏多留了一個月,孫太守把他們當恩人供着,每天好吃好喝的都往這邊送,恨不得讓他們留在這裏不要回去。
只是最近幾日,孫太守總是嘆氣,夭夭還以為他是嫌她們煩了,試探着問了幾句才知,他是在憂愁白梨。
“她怎麽了?”夭夭确實有一段時間沒見她了。
孫太守道:“自那天在院中發現你們,白姑娘醒來就精神不對,她總是一個人神神叨叨自言自語,也不讓人碰,我找個大夫替她把脈她就大喊大叫,好像瘋了一樣。”
“瘋、瘋了?”夭夭聽傻了。
“白梨怎麽可能會瘋?”
夭夭雖然沒在書中看完萬花城的劇情,但她進入因果鏡看到了書中的後來,白梨雖然瘸了腿但人好好的,甚至還敢逼容慎娶她。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夭夭将這件事說給容慎聽,容慎表現的過分平靜,好似早就知道了此事。
能不瘋嗎?以為自己終于如願以償同心愛男人在一起了,沒想到兩日的纏綿換來了一場利用,利用她的人還不是燕和塵,是一只醜陋陰毒的魔。
孫太守覺得是自己沒把白梨照顧好,所以想法子往白梨房中送大夫,他想,人姑娘來時還好端端的,不能幫他除了次妖就瘋了吧?
終于,他費盡心思總算讓大夫為白梨診了次脈,結果卻得了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消息。
“你是說……白姑娘她、她有喜了?”
因為太驚訝,孫太守沒控制好自己的音量,這話讓房中人聽了去。白梨聽到這件事忽然安靜下來,她動作緩慢踏出房間,走到孫太守面前問:“你剛剛說什麽?”
“你再把話說一遍。”
這是一個月來,她第一次不神神叨叨重複那些瘋話,表情也恢複了正常。
孫太守驚喜于白梨的好轉,于是把話又重複了一遍;“恭喜白姑娘,你有喜了,就、就是不知這孩子的爹是……”
“噗。”白梨捂嘴笑出聲,她重複着:“我有喜了呀。”
“我懷孕了,我肚子裏有了孩子。”
白梨摸着平坦小腹,臉上洋溢着歡快的笑容,聽到孫太守的詢問,她點着頭道:“對,我得趕快把這好消息告訴燕師兄,他要當爹了。”
夭夭他們從萬花城留了太久了,夭夭找燕和塵正商量着何時離開,一道綠影順着走廊朝兩人跑來,身後是慌忙追着的孫太守,“白姑娘,你慢些跑!”
白梨聽不到,她臉上一直挂着笑容,推開夭夭去抓燕和塵的手臂,“燕師兄,我懷孕了!”
燕和塵一愣。
白梨自顧自說着:“我懷了你的孩子,你要當爹爹了,咱們什麽時候成婚。”
“你在開什麽玩笑。”燕和塵颦眉甩開她。
白梨不解,“我懷孕了你不開心嗎?你要不管梨兒和肚中的孩子嗎?”
“這孩子,是你的。你忘了那兩個晚上了嗎?你是不想娶梨兒嗎?”
“你的?”夭夭重複了遍,見白梨表情認真,呆愣愣看向燕和塵。
燕和塵臉都氣黑了,聽白梨絮絮叨叨說着兩人當時怎樣親昵,他冷着聲音喊她:“白梨!”
“你說的那兩日,第一日我在廳堂守罐子,南明珠為證,第二日我在夭夭他們房中埋伏抓影妖,怎麽可能去你房中找你!”
白梨還想說些什麽,被燕和塵再次打斷:“你不要在我面前發瘋,那日我們親眼看到你與妖邪勾結,這件事回去我定要禀明掌門!”
……與妖邪勾結。
幾個字狠狠砸到白梨身上,讓她跄踉着後退。
“我、我沒有與妖邪勾結啊。”白梨搖着頭。
她眼淚一滴滴往下落,悲痛望着燕和塵,“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燕師兄啊,這些是你讓我做的,你還說要娶……”
話沒說完,焱陽劍橫到白梨面前,燕和塵瞳眸森寒不留情面,“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殺了你。”
“夭夭,我們走。”燕和塵拽着夭夭轉身離開,沒再回頭看白梨一眼。
“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白梨聲音發顫,“我怎麽會是胡說!”
腦海中閃過一幕幕的親昵場景,裏面的男人都是燕和塵的面容。畫面忽然定格,是燕和塵的面容一分為二,從他皮下出現的黑影擁有一雙血瞳,它盯着她淫笑,“你的滋味,本君很滿意。”
那個人不是燕和塵,是一只妖。
白梨清醒了,變得過分清醒。
此時她深深意識到,她不僅被妖蠱惑與它勾結,肚子中還懷了它的孩子。這件事一旦報上宗門,她不僅會被萬人恥笑,還會被逐出師門,留給她的只有一條死路。
“不,不可以。”
“我不能死。”
“誰也不能嘲笑我。”白梨被吓得渾身哆嗦。
不遠處,夭夭喊了聲‘雲憬’,少女明豔的笑容與她的狼狽形成對比,而她身旁的男人清俊無雙,俯身正傾聽少女說話。
癡癡盯着容慎溫柔的側顏,白梨想,她還有救。
她,還掌握着容慎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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