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七夜篇萱草(4)

耳朵雖然沒有聽到腳步聲,她卻真真切切的感覺到有人正邁動着腳步重重走在她的心尖上。

眼睛死盯着房門,她的下巴在一點點擡高,喘息在漸漸急促,冷白的面頰上泛了紅潮,眼角處也慢慢染了血色。

如約而至,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惡魔手執燈盞步入,長長影子掠過了角落裏蜷縮着的那具弱弱身軀。

在慢條斯理的關上門、放下燈盞、解下銀灰色的披風後,易子胥才邪邪勾了勾唇角,乜斜着醉眸邁動了有些虛浮的步子。

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打晃,在一個女子的身上打晃。

那女子的一雙眼睛裏正燃燒着無窮無盡的仇恨,染了血的仇恨,像極了當年躲在假山裏的他。

在那種極盡惡毒的注視下,他緩緩屈了膝。

蹲下身子後,他發現,自己還是比那女子高出了許多。

皮膚嬌嫩的如同剛剝了殼的熟雞蛋……這真是山匪之女?

眯眯眸子,他伸出修長手指,扯下了用來塞口的那塊白色布帛。

鮮紅色的黏液将布帛浸染了一大片,應是喉嚨破了……

一瞥,僅僅是朝手中那塊布帛上一個瞥眸的工夫,撒萱兒就如同化作了一頭惡狼,穩準狠的張口咬上了他的一側脖頸!

劇痛使他下意識的一掌拍出,結結實實打在了對方的左肩上。

撒萱兒的後背重重撞到了牆壁上,她強忍着肩頭的痛,朝着面前的惡魔用力啐了一口。

一小塊沾了血的皮肉先是打在了易子胥的錦衣上,而後落到了他的腳邊。

易子胥擡手摸摸脖子上流血的傷口,笑得冷森,“這才對麽,匪女就該有個匪女的樣子。”

“你屠殺野雲寨五百多條性命,死後必下十八層地獄!”撒萱兒的嘴巴上染了他的血,怒視着他嘶啞吼罵。

“我下十八層地獄?”易子胥赫然出手,用沾了血的手指掐住了她的脖子,含恨譏笑,“你爹滅了我易家滿門,他又該怎樣呢?升天成仙?”

“他……他沒有做!”撒萱兒痛苦仰頭,幾近窒息,“盜亦有道……他……他只是劫富濟貧!”

“可不是麽,劫我家的富,濟你家的貧。”

“他……他說他……他沒有……就是沒有!”撒飛虎被生擒後的話,撒萱兒聽得一清二楚,當年那件事,與野雲寨沒有絲毫幹系,“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易子胥不屑又戲谑的垂睨着她那張因痛苦、憤怒而扭曲的小臉兒,慢慢松了手指,傲慢笑語,“我給你機會,只要你有那個本事。”

撒萱兒一面狼狽的大口喘息,一面難以置信的看着他為自己松綁。

嫩嫩的手腕、腳腕處都已經被麻繩勒得血肉模糊,易子胥故意粗蠻一扯,那種鑽心的疼痛差點使她昏死過去。

沒聽到對方該有的痛呼,易子胥的眼眸中閃過了微不可查的意外。

不知他是故意還是大意,起身間,将腰間懸挂着的佩劍劍柄露了出來。

三尺青鋒寒森出鞘,狠狠的就劈向了他的面門!

他雲淡風輕的一個側身躲過,邊後退邊饒有趣味的打量起匪女笨拙的拿劍姿勢。

撒萱兒整個人已經被仇恨操縱,雙手死抓着劍柄,不顧腳腕上的傷痛,追着他就是一通亂劈亂砍。

凳子紛紛倒地,牆壁、房門、窗扇上也被劃滿了毫無章法可循的淩亂劍痕,可是,卻連惡魔的一角衣袖都沒碰到。

因為已經有好幾日不曾飲水進食,她支撐不了多久就頭暈目眩的險些栽倒在地。

稀裏糊塗的,她只覺手上一空,還不等踉跄站穩,長劍已搭在了肩頭上。

她手扶桌角努力平衡好身子,無懼無畏的仰視向面前的高挺男人,一字一句道:“最好馬上殺了我,不然,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殺了你報仇!”

“我從未想過要殺你。”易子胥眯眸凝着她,邪肆一笑,輕聲道,“因為,我得讓你生不如死。”

撒萱兒一驚,下意識的往後退去。

劍尖在撤離她的肩頭時,順勢虛空挽了個小小的劍花,她衣衫上的盤扣顆顆散落。

衣襟的陡然松垮,讓她先是駭然低頭,而後就抱着胸脯連連倉皇後退,“你、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你以為滅了野雲寨,債就了了嗎?有道是父債子償,我家人當年所受之淩辱,現如今,得從你身上加倍找補回來。”劍尖下垂,易子胥棄了手中長劍,眸光森冷的步步逼近。

撒萱兒的眼中染了驚恐,她雙臂環胸步步後退。

床前的腳踏絆了她,她狼狽跌倒在床邊,露了酥胸一片。

死盯着已近在咫尺的男人,忽的,她用力跳起身來,拔腿就跑。

也不知易子胥施展了什麽詭異功夫,一個晃身,人已到了門口。

被堵了去路的撒萱兒毫不遲疑的又掉頭跑向了架子那邊,她一手按壓着衣襟,一手拎了架上的瓶瓶罐罐就不住的砸了出去。

易子胥躲得巧妙,邊躲邊不慌不忙的朝着她靠近,“長夜漫漫,你願意玩兒,我就陪你玩兒個痛快。”

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很快就被丢完了,撒萱兒又丢起了桌上的茶壺茶碗,等茶壺茶碗丢完了後……

易子胥僅是一個漫不經心的擡手而已,就有掌風飛掠了出去。

外裳、內衫在瞬間都化成了雪片,碎碎飄落。

雪頸、藕臂、美背,撒萱兒的上身就僅剩下了件在一角繡了株碧綠萱草的淡紫色肚兜,峰巒難遮。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跟惡魔糾纏扭打在一起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那些氣力對其又是撓又是咬,渾然變成了個潑婦。

易子胥先是把她抵在了空架子上,然後一手去攔阻她亂抓的雙手與亂咬的嘴巴,一手去撕扯她身上剩餘的衣物。可是,過程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順利,這小小女子拼死反抗起來倒讓他頗為手忙腳亂。他有想過要封了對方的穴道,但是又覺得……無趣,無成就感,不夠解氣。

他是個正常男人,又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面對着如此一具絕美的胴體,而且,還緊緊的與之貼合在一起,不可能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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