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七夜篇紫夭（20）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們說我不懂事，說我賴在你家裏混吃混喝，你也是這麽想的嗎？”

“不，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我喜歡你，喜歡你的全部，巴不得你永永遠遠都這麽跟我在一起。”

“那現在怎麽辦啊？他們還說，你爹娘也很讨厭我，我知道，你們人類最講究的就是孝道。”

褚丞擁着紫夭到了床前，讓他在床邊上坐好，自己半蹲在他面前，很認真的說：“紫夭，明年開春兒我就要去都城趕考了，若是能高中，必定要出仕為官，到那時，我們就在其它地方成個新家，開開心心在一起過日子好不好？”

“真的嗎？”紫夭的雙眼中閃耀起了興奮光芒。

“當然。”褚丞抓緊了他的手，耐心勸說，“你再在這裏将就一個冬天就好，過了年咱們一起去都城。”

“可是……我不想委屈自己，委屈自己會很難過。”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我爹肯定不會同意我搬出去單過，我也不可能會同意你不在我身邊。”

“我知道，我當然也不能離開你……我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有了！”

‥‥‥

褚家上下意外非常，也高興非常，忽然間，紫夭居然主動去找了褚遂遠辭行。

褚遂遠表面上的虛僞挽留讓褚丞在旁很慚愧，紫夭的假裝沒發現已經是相當懂事、相當大度了。

褚家人齊齊聚集到了大門外送他離開，他倒是潇灑，僅沖褚丞擺了擺手就揚長而去。

待他走遠，褚雲立即收了臉上笑容，很是不悅的咕哝道：“真是沒教養，全家老小出來送他，居然就只跟二弟打了個招呼。”

褚丞木着一張臉，在旁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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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遂遠接口訓斥，“你大哥說的對，以後別把什麽人都往家裏領，白吃白喝的也好意思！”

褚丞忍無可忍，“他送的那顆珠子價值多少別人不知道，大哥你這個做生意的也不知道嗎？莫說他在這裏住這麽幾天，就是住上十年二十年也不算是白吃白喝！”

“話不能這麽說，賀禮是賀禮，他要是打了要把賀禮吃回去的主意，這人還值得交嗎？”褚雲出言反駁，“多少次爹娘問他家中的情況他都拿話岔開，而且跟些下人都能湊在一起說笑打鬧，一看就不是出自什麽大戶人家，那珠子還不知是什麽來路呢。你把人家當朋友，人家壓根兒連實底兒都沒交給你，被人家耍了還站在這裏替人家說話，你可真是夠傻的！”

褚丞心裏拔涼，心灰意冷的沖其擺了擺手，轉身往門內走去。

“爹，你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都敢給我這個做大哥的甩臉子看了！”

“行了，你也不用說他，還不是你這個做兄長的沒起個好頭兒，讀書不知上進，只知不務正業！”

“爹，你……唉！”話不投機半句多，褚雲憋了一肚子火往自己的鋪子走去。

褚丞回到自己的卧房後，坐在床邊滿面的沉郁。

過了一會兒後，他擡起頭努力擠出了些笑容，“出來吧。”

紫夭現身坐到了他身邊，歪頭笑問，“你怎麽知道我進來了？”

“我能聞到你身上的味道。”

“味道？我有什麽味道？”紫夭擡了袖子用鼻子一陣猛聞。

“很好聞、我很喜歡的味道。”褚丞伸出手臂圈抱住他，讓他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滿心歉疚的問，“他們說的話，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紫夭故作不知的反問，“什麽話？我沒聽到啊。”

褚丞知道他在撒謊，用力親吻一下他的額頭，抱緊他在他耳畔歉疚低語，“對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

“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一定。”

“那就從現在開始吧。”

“……嗯？”

“趕緊出去練功！如果明年你不能高中，還要帶我回來住在這裏，我就把今天的賬一一跟他們算清楚！”

“還說剛才沒聽到呢，謊都不會撒～”

“去練功！去練功！如果你不努力，晚上別想動我一根手指頭！！”

“嗯，這可真是個大大的殺手锏，本人沒出息，晚上不動動手指頭覺都睡不香～”

“讓你晚上動又不是現在動！！”

“我動完就乖乖去練功！”

“動了你還有力氣練嗎？！哼！老子就不信沒法子治你！！”

“你、你不至于這麽狠吧？？”褚丞看着床上那只大海蚌，哭笑不得。

“你要是打算今晚上摟着這麽一個我睡覺，盡管不聽話就是。”“水産”把話說完，自行滾進被子裏舒舒服服的大睡起來。

這可真是個好辦法，褚丞被整治的服服帖帖，乖乖退出門去～

‥‥‥

秋去冬來，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

褚遂遠近來對小兒子的表現十分滿意，每天從早到晚的練功不說，也不再出門與那些狐朋狗友聚會，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兒子即将出仕為褚家光耀門楣的希望……

入冬後，天黑的特別早。

這天，褚雲有點兒事想找褚丞幫忙，但因回家比較晚錯過了與家人一同吃晚飯的時間。他本想讓下人去叫褚丞一聲，卻聽妻子說，近來褚丞為了練功不受打擾嚴禁下人靠近自己的房間，于是他便換了件家常衣衫，親自過去尋褚丞。

瞅見房間裏還亮着燭火，他挂起了笑容步上石階。

可就在擡手欲敲門的那一瞬，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褚丞就起床了。

就在伸手打開房門後，他被門外站着的人吓了好一大跳，接連往後退了好幾步，“大、大哥？大清早的你站我門口幹嘛，吓死我了！”

褚雲站在階上勾唇冷笑，“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你心虛什麽？”

褚丞見他陰陽怪氣的，心裏不免有些着惱，但又礙于手足之情不好發作，耐着性子問，“大哥這麽早找我有事嗎？”

“這天寒地凍的，你就讓大哥待在門外說？”

“大哥請進吧。”

褚雲神色有些古怪的瞅了一眼神态自若的弟弟，擡步邁進了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