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七夜篇紫夭（22）

“結果你不是還是受傷了嗎？你要知道，我真不舍得你受到一丁點傷害。”

“你太小看我了，我受到的傷害是能彌補的，只要讓傷害我的人受到更多的傷害，我就等于沒受到傷害。我就是怕到時候傷了你的家人，你會難過……”

褚丞伸臂抱住了紫夭，沉思了一會兒後才道：“給我兩三天時間，我去說服我爹娘，讓我提前離家前往都城準備應試。”

“這倒是個好法子，不過，既然你哥哥已經懷疑了還會輕易放你離開嗎？”

“先試試看，如果這個法子行不通，就只剩下私奔一條路了。”

“私奔？！”

“你不願意？”

“願意、願意！我巴不得今夜、馬上就私奔！你不知道，我在話本裏看了好多才子佳人私奔，可感人了～”

“傻瓜，那是文人瞎編出來的，現實生活中的私奔可沒那麽感人。我告訴你，你必須得做好跟我吃苦的打算，比如朝不保夕、風餐露宿、粗茶淡飯什麽的。”

“切～你只要同意跟我私奔，我一定讓你過上比現在還要富貴的日子～”

“你身上還藏着珠子？”

“我身上的珠子已經用完了，但我知道一個地方盛産珠子，而且是價值連城的珠子。”

“哪裏？”

“南海啊，等咱們私奔了，我先帶你去趟南海聽鲛人唱曲兒，到時候咱們多接些她們的淚珠，保證一夜暴富。”

“你啊，鬼心眼兒太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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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晚上褚丞都在思量着怎樣說服父母，同意讓他提前離家。

冬天的雨水特別冰冷，下了一夜非但沒停，第二天還越下越大。

臨近中午的時候，突然有下人來尋褚丞，說是褚遂遠喚他去前廳。

離開前，他百般叮咛紫夭，不可以出去玩水兒，紫夭滿口答應，可等他前腳出門……唉，誰讓人家是“水産”呢，天性使然。

等褚丞邁進門檻後才發現，不僅褚遂遠夫婦在，褚雲夫婦也在。

他心裏暗暗生出一絲不詳的預感，但又不能進來了什麽不說再退回去，只能硬着頭皮向前問安打招呼。

今天的褚遂遠似是心情不錯，對小兒子說話的語氣溫和了許多，“丞兒啊，今天我和你娘把你叫來，是想告訴你個大喜事。”

褚丞茫惑不解的看向褚母，“娘，什麽事？”

褚母喜色難掩的笑語，“要說啊，我和你爹這做父母的，還不抵你哥哥、嫂嫂呢。今天你哥哥與你嫂嫂特意來跟我和你爹說，眼瞅着過了年你就十八歲了，是時候成家了，就是不成家，先把親事定下也好。”

褚丞赫然轉眸，看向了正沉臉瞅着他的褚雲。

他沒想到，千千萬萬沒想到會橫插出這麽一檔子事來。

褚遂遠接過了妻子的話茬，“你嫂嫂方才提了個人家，我和你娘都覺得你與人家那姑娘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想着等明日天晴了，就請個媒婆去人家家裏提親。這迎娶先不急，就想着在你前去都城赴試前，把這親事給定下。”

“爹、娘，這件事我不同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件事由不得你不同意，就這麽定了。”褚遂遠的一家之主威儀立即展露無遺，毫無商量的餘地。

褚丞低頭一思，改變了個方式，“爹，過了年我就要離家去赴試，現在議親實在是太過倉促了些，還是等下了成績再說吧。”

“這……”褚遂遠猶豫了。

他覺得兒子的這個想法也不無道理，以現在褚家在瓜洲鎮的地位，頂多是娶個鄉紳或是商賈的女兒做兒媳婦，倘若明年兒子高中狀元，這兒媳婦的人選自然……

“爹，你可莫要忘了，人家這個姑娘的親娘舅可是朝中重臣，咱們現在跟人家結成了親家，明年二弟赴試不就更有希望了麽。”褚雲把父親的心思摸得門兒清。

“你看看我，倒是把這重要關節給忘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明天不管是天晴還是天陰，都讓媒婆前去提親，省的夜長夢多。”

“爹！”褚丞真是受夠了家中的這種市儈，态度異樣堅決的拒絕，“這親事我不同意！”

“你！”褚遂遠正欲動怒，被一直在旁觀察兒子神色變幻的褚母攔住了，“丞兒，你跟娘說實話，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兒子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褚丞從蜀南回來的後的變化，她不是沒看在眼裏，只是覺得兒子大了，不好事事約束過問罷了。

褚丞先是沉默，在思慮清楚後忽然撩衣跪地，清清楚楚吐了個字，“是。”

“混賬！我只當你每日在專心練功呢，居然敢瞞了父母與人有了私情！”褚遂遠大怒，高聲喝罵。

“老爺，你先別急着動氣，先聽聽兒子的解釋，說不定兒子看上的姑娘不比那家的差呢。”褚母勸說。

褚遂遠怒氣稍霁，沉着臉問，“那姑娘是何出身？家居哪裏？仔仔細細給我說清楚。”

不等褚丞答話，褚雲在旁道：“爹、娘，你們不用聽二弟胡說，近來他一直在家足不出戶，哪裏來的什麽心上人，他這是故意用這當借口來搪塞這門親事呢。”在褚遂遠再次動怒前，他疾言厲色的看向了褚丞，“二弟！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好，你別冥頑不靈不識好歹！你嫂嫂說的這個人家真的不錯，你還不趕快答應了！”

褚丞沒有看他，也沒有領他的好意，挺直着腰板向褚遂遠說道：“爹，這門親事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答應。我今天想求爹一件事，還望爹能應允。”

“褚丞！”褚雲唯恐他說出什麽不該說的來，急的上前要伸手攔阻。

褚遂遠擡手阻住了他，“讓他說。”

“爹，我想提前趕往都城，準備來年的應試。”

“褚丞，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打什麽鬼主意！今天你老老實實應了這門親事最好，不然，別怪我這做大哥的不護你！”

褚遂遠夫婦已經多多少少聽出了點門道兒，同時将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大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