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門派

“傳送陣?”斯年詫異,想當年他和君清明可是趕路趕了不少日子才到這裏的。

靜钰淡淡道:“這兩年各門派都在界河附近設置了傳送陣,我純陽也不例外。否則怎會那元空宋談平這麽快就趕到這裏,以他化神修士的身份,怎樣都不可能親自日日守在這界河邊。”

斯年頓悟,忽然想起他和君清明就這樣失蹤了三年連句話都不曾傳回來,靜钰還沒找他們算賬,立刻又老老實實地低下頭去。餘光瞥了一眼君清明,他倒是一臉淡定。

也是,君清明對思過峰那地方這麽喜歡,他才不抗拒這種懲罰。

一到純陽,一股清冷的氣息撲面而來,這種熟悉的感覺讓斯年不自覺地放松下來,原來在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對純陽這個地方産生了歸屬感。

想不到,掌教真人清渠竟是親自來了,派了幾名道童安排葉妤等三人去休息之後,才留下斯年和君清明說話。

他端詳着斯年和君清明,知曉他們都已是三寶境的修士,甚至君清明已然是三寶境後期,禁不住喜上眉梢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斯年感到很奇怪,這才過去短短幾年,怎麽清渠看着又老了幾分,而且這喜意也太過了些吧?

靜钰開口道:“今日那元空宋談平果然去找清明和清歡的麻煩。”

清渠沉默了一會兒,話語裏帶着疲憊感嘆道:“如今整個天邑是要變天啊。”

“幸得清明清歡他們将妖界攪亂了,否則還真是一場大禍,怕是要生靈塗炭。”靜钰緩緩道。

斯年心中一驚,這才想起原著中,如果不是因為人界各修仙大派自己先打得亂七八糟,妖界怎會那麽容易就攻城略地?

若是他沒記錯,葉妤現在的門派天穹門就是在各大修仙門派的侵軋中慘遭滅門。

清渠神色沉重,見君清明與斯年正目光沉靜地看着自己,才笑道:“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近幾個月來形勢已有所緩和,推遲了兩年的薦子日也可舉行,清明師弟和清歡師弟倒是剛好趕上了。”

靜钰不悅道:“他們自己尚且如此魯莽,哪裏到能收弟子的時候!”

清渠卻搖頭嘆氣道:“現各峰殿主有不少受傷靜養,卻是無心再帶徒弟。”他的口吻裏已是帶上幾分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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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钰這才不說話了,瞥了一眼君清明和斯年,“到時候再看吧,若有眼緣另當別論。”到底是松了口。

清渠這才松了口氣。

斯年心中卻暗自震驚,情形壞到這個地步了?竟是比原小說中惡化得更厲害,連純陽都傷了不少三寶境的修士?

到得回一元殿的路上,君清明才開口道:“師父,我們走的這三年,是否發生了大事?”

“不錯。”靜钰沉聲道:“這兩年昆侖和元空都不太平,元空被我警告過之後,很是沉寂了一陣子,卻不想昆侖胃口太大,竟想聯合陰璃教吞掉元空。元空畢竟數千年底蘊,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哪裏是這麽好對付的,這仗打起之後,只短短數月,亂象漸生。”

“我純陽受損狀況如何?”斯年忍不住問。

靜钰看了他一眼道:“亂局一起,我純陽自不可獨善其身,原我純陽與元空素有舊怨,可卻也不能眼見昆侖吞了元空,因我三派三足鼎立,卻是平穩,若昆侖此舉成功,怕是要一家獨大。”

君清明搖頭道:“本都是修道之人,倒似是凡人一般熱衷權利,怨不得昆侖弟子中飛升之人越來越少,漸呈江河日下之勢。”

靜钰終于有了點笑意,淡淡道:“不錯,昆侖這是亂了心,道心不穩,到底是不成的。我純陽原也不想介入,卻不想元空之中竟有了魔修的蹤跡。”

斯年瞪着眼睛,他知道人界是會亂起來,但那小說是以葉妤的角度來講故事,他又不曾看到後面,葉妤所在的天穹門畢竟是個小門派,許多上層的事情卻是不知,偏生亂象環生的時候,妖界入侵,許多要揭開的真相或許是到後面才闡述清楚,是以魔修不魔修的,他倒真是不知道。

“此話不得明裏說,只在南邊,有一處暗地裏隸屬元空的修仙門派,裏面竟都是修魔的修士!年年收攏了不少資質不算差的弟子,現如今已成氣候。”靜钰冷笑道:“可嘆元空将此事捂得嚴嚴實實,卻将不少亂時抓到的別派修士都去喂了這群魔修。”口吻頓了頓道:“我純陽便是在滅此門派之時有了些許損傷,不過他們也不曾讨得了好去,如今雖還有些四散逃了,但那魔修的老巢卻被我們搗毀。”

可惜的是,沒有那魔修門派隸屬元空的證據,否則元空的數千年清譽怕是要毀于一旦,可純陽又不能眼睜睜看着那魔修門派坐大,尤其這門派已将那南地攪得腥風血雨,南地有兩個修仙門派乃是隸屬純陽,純陽無法對他們的求救視之不見聽之不聞。

斯年苦笑道:“也就是說,我純陽拒絕了昆侖的結盟,又搗毀了元空設下的修魔門派,現如今可算是哪家都得罪了?”

靜钰傲然道:“即便如此,又有何懼!”

君清明卻皺眉道:“那法華寺呢?”

中元五大派,除卻純陽、昆侖、元空、陰璃,就剩下一家法華寺。

斯年驟然想起在妖都看過的那枚玉簡,三千年前,當時的天邑三大門派可是元空、昆侖和法華!

靜钰搖搖頭道:“法華多年不問世事,曾着力勸誡昆侖和元空,見他們不聽,便也罷了。”

君清明與斯年對看一眼,總覺得并不是那麽簡單。

但容不得他們多想,靜钰就全然不顧清渠讓他們好好休息的美好願望,冷酷無情地直接将他們丢到了思過峰。

斯年咬牙,只想說六個字——果、然、不、出、所、料!

思過峰還是那麽冷,冰天雪地寒風獵獵。

君清明卻彷彿對這地兒十分滿意,還沒等斯年抱怨,就聽他輕笑道:“師弟,這裏不好嗎?”

……好的話,還叫什麽思過峰……

君清明卻靠近,在他耳邊輕輕道:“這裏多好,若是回了一元殿,有師父在,又有那幾個礙事的道童,哪裏容得我們親近?”說罷,十分暧昧地舔了舔他的耳廓。

那溫熱的感覺像是滑過斯年的心髒,又癢又麻,頓時捂住耳朵瞪了君清明一眼,這家夥某方面的天賦簡直和他修仙的能力成正比!

完全不科學!

和君清明做愛,無疑稱得上是甜蜜的痛苦。

其中的快感自不必說,但這人旺盛的精力和那種滿是侵略性的節奏也會讓斯年感覺相當吃不消。

從上輩子起,他就不是重欲的人,偏生君清明這人——

還沒等他再多想什麽,君清明直接就吻了上來。

整個思過峰,只有兩個蒲團,還是早年他們自己留下的。

斯年見君清明一副要直接扒了他褲子的模樣,喘息着避開他的吻道:“別這麽着急!”卻被他這幅模樣弄得身體也隐隐熱了起來。

“師弟,莫擔心。”君清明在他耳邊輕笑,“這回你定是不會受傷的。”

斯年還在驚訝,就感到下身一涼,頓時心頭一驚,就見君清明衣衫完好,自己也是一般,他的雙眸卻亮得驚人,彷彿燒着兩團火焰。

明明在極冷的思過峰,斯年卻覺得在君清明的撫觸下很快熱了起來,在他探向後面,插入一根手指的時候,斯年還沒感到不适,就覺得後庭彷彿流入了什麽溫暖柔滑的東西。

他瞪大眼睛:“這是什麽?”

君清明帶着笑,親了他一口才道:“怎麽樣,我親自煉制的藥,再不會傷到你。”

斯年還來不及再說些什麽就驚叫一聲抱住了君清明的肩膀!

他居然就這麽硬生生地捅了進去!

絲毫沒有緩沖,兩人甚至連衣衫都未亂上多少,君清明居然就這麽一下子捅了進去,捅得那麽深,斯年只覺得後庭反射性地收縮,意外的是居然并未感到疼痛,只是一下子頂到那個點,讓他眼前一閃,下身立刻就立了起來。

君清明低低笑了起來,問道:“如何,舒服吧?”然後單手就這樣抓住了斯年的下身,或許是因那情欲的緣故,他白皙俊雅的面容染上些許薄紅,斯年急喘一聲,根本顧不上說話,他已經動了起來,一時眼前散亂,聲音都破碎,哪裏還答得了話!

待得君清明将他翻轉過來,斯年撐着那蒲團,感覺他從自己的身後進入——

确實如君清明所說,再也感覺不到疼痛,卻只剩下無盡的快感,快要将他淹沒的快感。

斯年咬着唇,眼角卻忽然瞥到自己的模樣。

他們在冰洞中做愛,雖有兩個蒲團,卻也早已不好好在身下,冰面如平滑的鏡,忠實映出他如今臉色緋紅眼神迷亂的模樣,尤其上身的衣衫還穿得好好的,連發髻都不曾亂,君清明也是一般,他墨黑的頭發垂下,落在自己的臉頰邊,動情的模樣也是一清二楚,連他高潮時候眼眸裏的片刻空茫甚至是之後的極致歡愉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樣子的做愛,真是豔靡到了極致,不知為何,比衣衫盡褪的做愛更讓他興奮,一時血液彷彿都往腦中湧去,再也想不起其他。

“……師弟……”君清明喚着。

斯年坐在他的身上,感到他的碩大深深進入自己的身體,低喘一聲,點點白濁沾上君清明的衣袍。

這樣穿着道袍做愛,任由道袍上沾上歡愛的痕跡,斯年覺得身體格外燙,隐隐有種罪惡的快感。

高潮之時斯年頭腦一片空白,彷彿聽到君清明在耳邊道:“……師弟,我心悅你……”

卻模模糊糊的,根本聽不清晰。

待得完全清醒,已是兩人換過衣衫在寒潭中洗過澡之後。

看着君清明餍足慵懶的模樣,斯年必須承認,這一回他也完全從中得到快感,再無半分不适。

“之前那是什麽?”這個世界可絕無潤滑液之類的東西吧?

君清明笑道:“我親自做的,用的乃是些低階的靈草,看來是丹丸,只需一點靈氣便可化作靈液,既養身又不會令你受傷。”他眨了眨眼睛,滿是回味那歡好餘韻的模樣。

……

這人向來臉皮厚,斯年早已淡定了,見這幅調戲模樣連臉都不曾紅,拜托,他倆都不是第一次上床了,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但是,師兄我知道你對煉丹極有天賦!

你的天賦卻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吧?

想到君清明一本正經地思考怎麽煉制潤滑丹,斯年就感到一陣深深的惡寒。

莫名覺得有點雷人……

雖然,也很貼心。

君清明該是知道自己那方面的需求強大,而他那地方尺寸又實在不小,自己這具未經歷多少情事的身體自然是容易受傷的,所以才弄出這潤滑丹來的吧?

并未過多久,就見一個不曾見過的小道童來請他們去前殿。

斯年這才想起今日是之前掌教真人說的那推遲了兩年的薦子日。

見了那道童斯年多少有些不自在,昨日君清明與他糾纏太過,以致他總覺得昨夜裏冰面上見到的那副靡豔模樣還未褪去,不過那道童說話之時頭都不敢擡,到底讓他心安了許多。

原薦子日他們并不必要親自去,但君清明與斯年既不是各峰之主,又不是尋常純陽弟子,清渠答應了靜钰要讓二人挑選有眼緣的弟子——

實則靜钰的意思是這兩人自身還不那麽穩當,哪裏到可以收弟子的時候,便是他自己,也常認為是不适合為師的。

呃,雖然斯年也是這麽認為,靜钰這個師父除了關人禁閉,還會教什麽?!

可是……貌似他也不知道教什麽……難道教人家兩儀四象,三才五方嗎?

這技能是他天生帶的,再教——恐怕也無人使得出來吧?

天下獨一份,卻無法傳給弟子,若是真的收了徒弟,該如何解釋這一點?

是以,斯年是不打算收徒弟的。

又想,若是君清明收了弟子,必要教授弟子傳授心得,不知為何,就覺得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

或許,是不想再見任何人在君清明的心裏落下深重的痕跡吧?

正胡思亂想着,就聽君清明在耳畔道:“師弟在想些什麽?”

斯年看向道袍整齊面容俊雅的君清明,他已是三寶境後期,就是整個純陽,比他修為更高的也寥寥無幾了,可他如今才剛滿二十七歲!

“師兄——”想了想,還是不曾說出口。

畢竟,掌教真人對他不壞,而掌教真人是極希望他們收弟子的,自己既不能收,又何必攔着君清明呢?

待得一踏入那寬闊的大殿,斯年頓時想起當年自己跪在這堂下的情景,又見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多半是才十歲出頭的小蘿蔔頭,他不禁為自己剛才些許的醋意啞然失笑。

這群明明還是孩子啊!

搖頭嘆了口氣,斯年覺得似乎受君清明這霸道之人的影響,自己的心眼兒都變小了。

正這麽想着,就聽到一個細若蚊蚋的聲音:“師弟可是想收個好徒弟?”

斯年訝然看向他,正想說話,就見君清明雙眸一眯,透着些許危險。

呃,這又是怎麽了?

了解君清明的斯年當然看出來了這人情緒瞬間變壞了。

“師弟,你我自身修煉尚且來不及,哪裏來得及教授什麽弟子!”

斯年瞪他,自、己、修、煉、還、來、不、及?

那你昨天纏了我一晚上難道不是浪費時間嗎?!

哦,好像有哪裏不對……

重點是,他的意思是——

“師兄,你不想收弟子?”斯年詫異。

昨日裏掌教真人說的時候,君清明可不曾有一點反應啊,瞧着也是贊同的?

君清明面上不顯,嘴唇翕動,傳音道:“師弟,你莫做這個打算了。掌教師兄雖如此說,你我不好拒絕,但收弟子也要講究一個眼緣,我們并非尋常一峰之主,就算不收也無人說得了什麽,便如清筠師兄,現如今不還是沒有半個弟子嗎,只整天與靜真師伯閉關。”

眼緣什麽的……多麽虛無缥缈的一個詞啊……

斯年打量了一下下面跪着的少年,大多眉清目秀身姿挺拔,能被選上來的,自然沒有形容醜惡的孩子。

君清明借着寬大的道袍袖子,從下方拽住了斯年的手,斯年瞪他,幹什麽!

“想都別想!”君清明帶着些許冷笑吐出這四個字來。

……

斯年皺眉。

“別指望收一個纏着你讨這讨那的混孩子!”

“這些下面薦上來的孩子,有哪個是心思簡單的!莫以為都如你一般是被親自帶來的!這些孩子要脫穎而出,憑借的可不僅僅是資質!這樣心思重的弟子,不許近身!”

見斯年眉目驚愕,君清明補充道:“再加上,師父也不想我們收弟子的。”他瞥了他一眼,略帶不願道:“你不是怕他嗎,還是聽師父的話吧!”

……

斯年見君清明連珠炮一樣一句連着一句,哪怕是傳音,他這模樣都引起掌教真人的注意了好嗎?

可問題是——

他原本就沒、打、算、收、徒!

師兄,你是不是哪裏搞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師兄:來一個熊孩子和我搶師弟?這種事決不允許!(冷笑)

斯年:……

師兄:更何況,這些孩子看着就沒一個簡單的!搞個會說謊的騙師弟怎麽辦!

斯年:……(最喜歡騙我的不是你嗎不是你嗎不是你嗎?)

師兄:哼,就這些,一看就沒一個好的!

斯年:好吧,我知道,你與這些孩子都沒有眼緣。

師兄:師弟乖,師父也不許我們收徒,不然會在思過峰呆很久——唔,這個想法倒是不錯……

斯年:……(我原本就沒打算收徒啊魂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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