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秦海峻仍然瑟瑟發抖的身體,被劉徵拎起來,不太溫柔地按進浴缸裏。

“你想幹什麽?”

劉徵看着驚恐萬分的少年,對方蒼白的手指緊緊抓住浴缸凸起的口沿,他試圖撐起身體,離開浴缸和劉徵的注目。

可惜劉徵沒有給他機會。

撕拉一聲,秦海峻的衣服被劉徵粗魯地拉開,輕薄的睡衣在他手上紐扣橫飛,成為一塊破布。

“劉徵!住手!”秦海峻大聲喊着,跟他力搏,卻沒能阻止被劉徵扒光的命運。

手中扯下少年的內褲,用力扔到角落,劉徵拿起花灑,拆掉頭部,只剩下一根水管。

在秦海峻又怒又怕的目光之下,微燙的熱水迎頭射在他身上。

“額!”浴缸中的少年拼命掙紮,劉徵用手按住他的頭,令他動彈不得。

劉徵手中的水管突突冒着熱水,朝着秦海峻的臉迎面射過去,射得秦海峻眼睛通紅,狼狽不堪。

“咳咳咳,咳咳咳咳……”射到少年嗆水,劇烈地咳嗽,劉徵一手按住少年的肩膀,一手移動水管,拇指堵住半邊管口,使水流熱燙急速。

這樣的水柱近距離射在秦海峻皮膚上,又燙又疼,令他拼命地閃躲。

劉徵的一只手,漸漸按不住豁出去掙紮的秦海峻,讓秦海峻趁機掙脫,他看見希望似的跨出浴缸,整個人連摔帶滾,差點摔倒在劉徵腳下。

“你跑啊!”劉徵兇狠着臉色,馬上拉長水管,繼續用熱水去射秦海峻。

當然到秦海峻真的想跑的時候,劉徵扔下水管,大步走過去把光着身體的少年攔腰截下來,快速帶回浴缸。

“啊!”秦海峻的到來,讓水花濺落一地,他的嘴巴張開着,水流進去之後又是一陣咳嗽。

這一次咳得秦海峻心肝肺都疼了,鼻涕眼淚一起流出來。

特別是劉徵手裏的水管,越發兇狠地往他身上射水。

“咳咳咳,咳咳咳……劉徵!咳咳……別……別……嗚嗚……”虛脫的少年,放棄了掙紮,整個人像死魚一樣窩在浴缸裏哭得眼淚橫流。

劉徵害怕他嗆水,一手擡起他的下巴,自己一只腳也踏進寬大的圓形浴缸中。

熱燙的水,把少年的皮膚浸泡得發紅發燙。

秦海峻哭叫着說:“不要這樣對我,求你了劉徵,咳咳咳……我好難受……”

回複他的是劉徵的冷笑,他不知道劉徵的心裏也很難受。眼睜睜看着不知所謂的少年,故意作踐自己,故意找罪受,劉徵心裏那個氣啊。

他說:“難受,之前故意作踐自己的時候怎麽不知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到時候生病了,就了不起了,沒人敢怠慢了是吧?

劉徵也不知道該對這種傻逼想法哭還是笑比較好,他現在哭不出來也笑不出來,只想狠狠地教訓這個腦子進水的蠢貨!

“我知道錯了,我不會再這樣了!”秦海峻閉着腫疼的眼睛說,他搖頭甩掉頭上臉上的水,整個人十分難受地急促呼吸着,看上去情緒很激動!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要這樣做,說啊!”劉徵緊緊掐住他的肩膀,下手毫不留情。

水柱在身上沖刷,熱氣淹沒了整個人,秦海峻卻倔強地閉着嘴巴,什麽都不肯說。

“你所謂的認錯,就是這個态度?秦海峻,我還是對你太好了!讓你覺得我活該欠你的是不是?”

秦海峻抽泣着,熱燙的眼淚從眼角溢出來,帶着堿性的眼淚刺激得眼尾發疼。

明知道劉徵在等他表态服軟,可他就是不說話,就是倔。

“一個垃圾。”劉徵放開他,扔了水管,這個人他管不了,也他媽的不想再管了!

“你才是垃圾!”少年憤怒的嘶吼,讓劉徵的背影頓住,他回頭看見一臉悲憤的秦海峻,他聽見秦海峻嘶啞的吼聲,如同奔瀉的山洪:“你以為自己很好很厲害嗎!你才是一個大寫的垃圾!一個爛人臭人!我讨厭你讨厭你讨厭你!”

劉徵抽動了着額頭上的青筋,吐出一口氣:“還有什麽,你繼續說,說說看我究竟有多爛,有多臭。”

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逼近過來,秦海峻反射性地往後退,可他發現自己身在浴缸裏,無處可退。

他倔強地瞪着劉徵,咬牙說:“你就是爛!脾氣臭得像屎一樣!高興就對我好,不高興就不理我!自以為對我很好,可我不稀罕這種好,我不要一個動不動就讓我傷心的人!”

“我讓你傷心了?”劉徵摸着自己胸口,眼神黑沉沉地說:“那你有沒有想過,你也讓我傷心了?秦海峻,做人不能這樣的,我累的時候你除了給我添堵,你還會做什麽?你連對我說句好話都不懂,好嗎?”

秦海峻控制不住自己,源源不絕的眼淚蜿蜒而下,心中有所觸動卻少年意氣不服輸:“你騙我,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對我好,也不喜歡我,你厭惡我!”

“我怎麽騙你了?”劉徵口吻輕輕,他仿佛聽到來自自己心底的自嘲。

“劉徵你敢承認嗎,你有時候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傻逼,滿眼都是厭惡!”秦海峻想起這個,放在水裏的拳頭狠狠握緊,他覺得自己就像被撕裂了一樣,全身都疼,但是不及被這段不清不楚的感情傷害更疼!

劉徵向前的腳步頓住,這次他真的嘲笑了,捂住自己的眼睛十分無力:“你說得對,我确實厭惡你。”

所以何必自我折磨,所以他們應該天各一方,誰也不管誰才對。

“劉徵!”看見劉徵轉身而去的背影,秦海峻坐在浴缸裏,哇地一聲哭出來。是真正的嚎啕大哭,是真正的傷心欲絕。

少年聽見喜歡的人說出那句厭惡,年少較真的他頃刻間崩潰碎裂。

秦海峻扯着嗓子嚎哭:“王八蛋劉徵!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哭喊了半晌,屋子裏安靜下來,只有秦海峻一個人的抽泣聲,是真的只剩下他一個了。

這個事實,讓人無法接受。

當那個男人再次進來,手裏拿着寬大的浴巾,秦海峻如同看到救命稻草,緊緊抱住,很緊很緊不放手。

“劉徵……”這脆弱的一聲,猶如喊破了喉嚨的受傷雛鳥終于見到了媽媽。

“我也有我的堅持……”望着這樣的少年,劉徵幽幽說了一句,神情毅然堅決。他将少年裹在浴巾裏,一把抱了出去。

秦海峻趴在劉徵大腿上,當屁股被啪啪痛揍的時候,他哭得稀裏嘩啦,卻不敢有任何掙紮。

“打你,是因為你不長記性,不知感恩。冷待你,是因為你愚昧無知,不長腦子。要是還有下次,我還是會這麽對你。”劉徵打完嚎哭中的少年,便将他翻過來,掐着他的下巴,直視着那雙紅腫的眼睛問:“悔改了嗎?”

這個人渾身上下都狼狽,沒有一處完好,劉徵不是不心疼,可他不能放着不管,不能繼續縱容。

“嗯……”秦海峻梗咽地猛點頭,連連應聲。此刻的他生不起任何倔強的念頭,只想被劉徵抱着,抱進寬厚的懷裏好好安慰一下。

“那好,我厭惡的只是做錯事的你。你乖的話,我會一直愛你。”

“嗯……嗯……”秦海峻不住地點頭,生怕晚了似的。他殘留的眼淚抹在劉徵脖子上,濕潤了劉徵的脖頸。

“既然答應了,我就原諒你,給你一次機會。”劉徵說着,捧着少年的臉龐,給他一個細膩溫柔的吻,安撫着這個人慘兮兮的心靈。

“嗯……”結束以後,秦海峻再次摟着劉徵的脖子,哭得天昏地暗。

他不想哭,但是情緒激動過頭,根本不受控制。

嘗試過的人都清楚,一旦哭過了頭,就沒那麽容易可以制止。

劉徵抱住哭泣中的少年,手掌在他背上安慰,無聲地陪伴着等他哭完。

此時窗外的天空漸黑,秋風習習。待在屋裏平靜下來的兩個人,感到又累又餓。特別是秦海峻,頭暈腦脹,渾身無力。

劉徵害怕秦海峻再次感冒,連忙将他塞進被窩裏,去給他拿來感冒藥和沖劑。

秦海峻喝完了以後,疲倦地沉沉睡去了。

晚上九點多左右,劉徵把睡夢中的秦海峻叫醒來,卻發現他很累的樣子,連眼睛都睜不開。

“吃點東西。”溫熱的白粥送到嘴邊,秦海峻迷迷糊糊地吃掉。

劉徵那他安置好以後,才去洗澡睡覺。這一天晚上都在擔心,害怕秦海峻會生病,劉徵不時醒來摸摸他的額頭,幾乎沒睡覺。

等到差不多天亮的時候,最後一次确定秦海峻沒事,擔心了一晚上的劉徵終于忍不住陷入沉睡。

連秦海峻醒來找吃的,劉徵也不知道。

沉默的少年,望着身邊男人沉睡的臉龐,他用手指偷偷觸碰那熟悉的輪廓,溫熱而光滑的觸感令人感覺安心。

“劉徵,起來吃早餐。”

在睡夢中聽見秦海峻标志性的沙啞嗓音,劉徵一下子醒了,對上對方還紅腫眼睛,他說:“沒事了?”

秦海峻嘎啦着嗓子應他:“沒事。”

“那就好。”劉徵松了口氣,才耙耙淩亂的頭發,撐起上半身來。他的目光觸及床頭櫃上的早餐,訝異說:“你很早醒了?”

“沒多久。”秦海峻看看他,催他去洗漱,順便提議說:“下午就回去吧。”

劉徵一口否決:“那不行,你還沒好。”

秦海峻微微張嘴,神情帶着自責:“你要上課。”他不想耽誤劉徵的學習。

“沒事,多待兩天,就這麽定了。”劉徵說,起來穿着拖鞋進了浴室。

他出來之後,看到坐在床邊的少年,先俯身擡起少年的下巴,查看他還沒好轉的嘴角。發現紫青仍在,就用拇指摸了摸:“小峻,快點好起來。”他聲音溫柔地說。

秦海峻的心情,就像浸泡在溫泉裏,一會兒就暖和了。

“昨天對不起,不管出于什麽目的打你,我都應該給你道歉。”劉徵摸摸秦海峻的發頂,然後去吃早餐。

吃着吃着,背上多了一個人。

是秦海峻彎腰貼在他背上,兩臂從後面環抱着他。

讓劉徵笑了笑,即使秦海峻沒說什麽,但那種濃濃的撒嬌意味,快把屋子擠爆了。

……

在這座陌生的城市待了四天,秦海峻身上的淤痕正在好轉,而頭痛早就好了。

第五天的早上,劉徵開着秦海峻的車,帶他回家。

連日來都挺沉默的少年,今天坐在副駕駛上,一如既往地不愛說話。

要是沒有見識過秦海峻情緒激動的時候也會發飙,劉徵會以為,這是個安靜溫和的男孩子。

“你的頭發有點長了。”觀察着他,劉徵發現了這個問題。

“哦。”秦海峻聞言,伸手摸摸自己的劉海,這陣子他并沒有心情去收拾自己。

“周末我帶你去修剪。”劉徵随口說。

“好。”秦海峻眨眨眼,側頭看了看身邊正在開車的男人,他正在認真開車。

中午進入南城的地界,劉徵問身邊的少年說:“你想回哪裏?送你回家還是跟我回去?”

秦海峻低垂着腦袋,玩兒着自己的手指,聞言瞪了劉徵一眼:“回你那。”這個還用問嗎。

“好。”劉徵就帶他回家了,所幸秦海峻的東西也沒有收拾走,一切跟原來還是一樣。

“明天我帶你去報名。”劉徵自言自語說:“也不知道學校會不會接收你。”畢竟現在人家已經開學兩周了。

秦海峻默默跟在他後面,不說話。

回到熟悉的住所,秦海峻的臉色終于有點輕松的意思,他主動問劉徵,中午吃什麽?

“沒買菜,還是吃外賣吧。”劉徵說,把自己這段時間新鮮積累的卡片給秦海峻,讓他自己看看吃什麽。

“這些店好吃嗎?”秦海峻窩在沙發上,開始打電話。

擡頭看到劉徵進了浴室,等他出來時腰間圍着浴巾,頭上的頭發濕漉漉地。

秦海峻以為他要休息的時候,結果看見他在畫畫。

“趕作業。”劉徵迎上少年好奇的眼光,給了他三個字。

秦海峻讪讪地閉着嘴巴,他知道因為自己,劉徵耽誤了很多時間。然而秦海峻卻很想知道,現在的劉徵心裏是怎麽想的,有沒有因為這樣而讨厭自己。

“劉徵,你現在還讨厭我嗎?”緊張的目光,偷偷盯着劉徵。

“嗯?我之前沒說嗎,你不犯傻我就不讨厭你。”劉徵一邊畫一邊跟他交談。

“你對我沒有以前那麽好。”秦海峻默默計較,雖然劉徵還是很溫柔,但是仔細區分的話,還是能感受得出來。

“是嗎,我覺得是你的錯覺。”劉徵專心在畫畫上面,沒有仔細考慮就回答,他以為秦海峻只是随口抱怨而已:“那你說,哪裏沒那麽好?舉個例子來我聽聽。”

“……”秦海峻抿着嘴巴,這要怎麽舉例。對劉徵抱怨說你怎麽不碰我了?那多羞恥。

他腼腆起來有時候挺強烈的,只有沉迷的當下才會稍微抛棄羞恥心。

比如被劉徵按在浴缸裏射水的那一幕,現在想起來仍然可以讓秦海峻臉紅。

劉徵當然知道秦海峻指的是什麽,他這個問題是故意問的而已,反正按照秦海峻的尿性,肯定說不出個四五六來。

果然,秦海峻自己憋得難受,撲到床上睡覺去了。

外賣小哥打電話過來,劉徵才把他叫起來,讓他去拿外賣。

他們兩個現在的相處方式,只有秦海峻覺得別扭,而劉徵沒有什麽影響,他有點故意逗着秦海峻的惡作劇心理。

“我下午有課,我去上課了,你自己乖乖待着。”下午三點鐘,劉徵收拾東西去上課,臨走時拿了秦海峻的車鑰匙,順便叮囑他一聲。

秦海峻沒有應話,似乎睡着了似的。

等劉徵走了,他坐起來,眼光怔怔地望着門板。

他在心裏有很多疑問,很想抓住劉徵一個個問清楚。

那些問題在心裏念叨了幾句,秦海峻覺得很沒意思,他倒頭大睡,對目前的情況無能為力。雖然很不滿意,隐隐覺得不快樂,可是又改變不了什麽。

在這個狀态和時間段裏,秦海峻什麽勁兒都提不起來,他感覺自己什麽都不想做。

有時候甚至産生悲觀的念頭,覺得活着忒沒意思了,這麽辛苦究竟是為了什麽。

不過秦海峻也從來沒有想過輕生,因為太麻煩,如果死不了的話下場更慘,劉徵肯定會噴火。

想到這個,秦海峻的表情變化多端,想笑又努力抑制,因為他覺得劉徵還是很重視自己的。

情況再壞也就那樣,說不定過幾天劉徵就不抽風了吧。

懷着這樣美好的念頭,秦海峻一覺睡到下午五點。劉徵回家叫醒他,讓起來活動活動,準備吃晚飯。

“我吃完再活動。”秦海峻懶洋洋地躺在床上,兩條光溜的長腿露在外面。

他修長的身形幾乎占據了整張床的長度,劉徵當初對秦海峻下得去嘴的緣故,也跟外表有關聯。要是秦海峻又矮又醜,他肯定親不下去。

以前劉徵看到這畫面,走過路過都會對秦海峻動動手腳。但是現在,劉徵目不斜視,只當看不見那些白花花的皮與肉。

秦海峻收起迷糊的表情,臉孔扭曲了下,他在心裏腹诽劉徵,假正經。

雖說秦海峻認為自己各方面不夠好,但是硬件條件他從來不比別人差。這一點從追他的女孩子的數量就可以反映出來。

更何況劉徵自己也親口承認過,那麽着迷過。

秦海峻不信,那種感情這麽快就沒了。

想到自己對蔣馨的迷戀,那還持續了一年多呢……

這個令自己和劉徵鬧掰的罪惡源頭,秦海峻想了會兒就不再去想,致力逃避黑歷史。

在廚房裏炒菜的劉徵,還不知道秦海峻的心理變化,他總是先入為主地認為,秦海峻深深迷戀蔣馨,需要打長久的戰役才能結束。

殊不知,看得到摸不着的暗戀,只是青春期一種自我分泌的情感。認真講究起來,其實跟蔣馨只有一半的關系,更多是因為秦海峻需要一個這樣的對象,來寄托自己的感情。

小小年紀,思想太單薄,他需要的信仰在大人眼裏看來也有點可笑。

後來劉徵強勢介入,把秦海峻的重心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不僅看得到摸得到,還能親還能抱。一股腦地滿足了秦海峻的所有需要,導致他承受不起,被沖擊太過,産生了物極必反的原理。

正所謂賤人就是矯情,秦海峻可不就是個小賤人。

這個小賤人要走的路還很長,劉徵答應陪他走一段,但是從來沒說過,要跟他在一起。

……

晚飯後,劉徵指揮秦海峻:“你去收拾碗筷,我要趕作業。”

這幾天落下了許多作業,實在是比較趕,否則這種事情劉徵也不會讓秦海峻去做,因為沒必要。

但凡秦海峻有幾分內疚,就不會拒絕劉徵的吩咐。

他愣了愣,想對劉徵說自己不會洗。然而話到嘴邊,他咽了回去。

在劉徵注視的目光之下,秦海峻嚴肅着臉,笨手笨腳地收拾碗筷。

所幸他們只有兩個人,只使用了兩個碟子、兩副碗筷。劉徵覺得,要是秦海峻連這個都做不好,那真是不用改造了,直接回爐重造。

他們一人在廚房刷碗,一人在房間畫畫,氣氛和諧。

過去了半個小時,沒錯,秦海峻洗那幾只碟子和碗筷,足足用了半個小時。

平時做慣了少爺的他,十分有成就感地擦擦手,開門走進來向劉徵邀功:“我洗好了。”

聽見少年略帶雀躍的聲音,劉徵微笑,連手裏的畫筆都抖了抖。他發現,自己對秦海峻的情緒有一種敏感,能夠洞悉對方的一切。

這使得秦海峻在劉徵面前,如同一只透明的蝦子,內外一目了然。

洞悉蝦子的一舉一動,又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劉徵?”得不到劉徵的回應,秦海峻倍感無趣,他直接走到劉徵身邊,拉了張椅子坐下:“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劉徵的畫筆在畫紙上掃來掃去,說:“我聽見了啊。”聲音透着一股子敷衍。

秦海峻沉默着,看他:“……”

這個人的眼裏,幽怨郁悶,正在迅速積累風暴,恨不得撕了劉徵。

“呵呵……”注意到秦海峻的表情,劉徵覺得好笑,所以就笑了。同時還有點感概,似乎對秦海峻的包容又多了一點,自己的內心,又更沉澱了一點。

近來總是陷入反思,有些事被自己推翻,重來,即便是年過三十,也并非就不會再犯蠢。

只要活着的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思考,在成熟。

“好笑嗎?”相差着十年,秦海峻和劉徵隔着一個世界,但是無知者無畏,他什麽都不怕。

“不好笑。”劉徵嘴邊依然帶着笑容,他騰出手裏摸摸少年的耳朵說:“這幾天我很忙,不能陪你玩兒。你先自己看着玩吧,暫時別來打擾我。”

耳邊的溫度一觸即離,秦海峻抿着嘴巴想了想,他嘆氣。

“那我出去轉轉。”

已經比之前成熟了一點少年,也該好好想想自己的道路,而不是整天依賴着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

徵媽:峻啊,你什麽時候才能斷奶?

峻峻:等你沒奶的時候。

徵媽:峻啊,你什麽時候才能自己飛?

峻峻:等你飛不動的時候。

徵媽:峻啊,世界那麽大,我想到處看看。

峻峻:哦……(峻峻馬上變身腰部挂件,自動栓在徵媽褲頭帶上,幸福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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