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半下午的時間,沐言逃課了。陽光正好,沐言也不想回出租屋看書,就在學校裏找了個僻靜點的地方,躺在路邊的椅子上曬太陽。手機關機,他不想接聽楊深的電話,更不想看到于夏換着手機號碼給自己打電話發短信,也不想接莊子清的電話,唠叨着讓他常常回去。
沐言感覺有點糟糕,或許自己根本不适合做一個普通人。還是沙場喋血更适合自己。舔了下有點幹澀的嘴唇,沐言心想或許當初不該接受狂醫的建議,借用了莊沐言的身份。若是用自己的身份生活,即便也有不少麻煩,但是比之現在想來也不差。接受了莊沐言的身份,就意味着他還要接受莊沐言的關系,親朋好友。想到早上接到胡海芳的電話,沐言就略微有點煩躁。
胡海芳沒錢了,心裏對莊子超有恨意。打電話的目的就是讓沐言去找莊子超,讓莊子超給錢為她買店面,買房子,為她的将來做保障。
說到錢,其實沐言自己也有錢,為胡海芳出點錢也沒什麽。不過錢他都給鄭文斌拿去投資了。而且沐言覺得胡海芳的根本意圖除了錢,更重要的是不想莊子超好過。總之就是她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因為沐言在電話裏說了兩句不同意見的話,胡海芳就對沐言破口大罵。若他沒有頂着莊沐言的身份,那麽當時他可以采取任何自己想用的措施,而不是跟一個孫子似地被胡海芳大罵忘恩負義。
林沐言,莊沐言!還有相似的面孔。也許自己和那個死了的莊沐言真的有點關系也說不定啊!沐言笑了笑,真是異想天開。這個世界上他已經沒有親人了。狂醫,找到狂醫,或許他能給自己出一個好的主意。
陽光被擋住了,沐言不悅的睜開眼,就看到關杉杉站在自己的面前,面部扭曲,眼神裏都是仇恨。頭上還帶着假發,臉色憔悴。而在關杉杉的身後,意外的竟然是陳大龍還有他手下的數個馬仔。
沐言挑眉,這是什麽組合?關杉杉和陳大龍搞在一起?
“莊沐言,你去死吧。”關杉杉就跟瘋子一樣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往沐言的胸口刺去。沐言打個滾,躲開關杉杉的襲擊。然後跳起來,提起腳,就沖關杉杉的胸口踢了一腳。以沐言這一腳帶着的力道,關杉杉肯定是受傷了。果然關杉杉踉跄幾步,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卻始終沒辦法爬起來。
“你們還不動手?”關杉杉沖着陳大龍吼道。
陳大龍丢下煙,看了眼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關杉杉,說:“蠢女人。”
“你說什麽?”
“我說你是蠢女人。”陳大龍不屑的看着關杉杉,就跟看一個破布似地,“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哈哈,這是在上演窩裏鬥嗎?”沐言拍着手,好笑的看着這一幕,“陳大龍,你這次算是什麽意思?替關杉杉出頭?還是說對于林坤的話,你可以不聽。或者你和林坤反目了,想要單獨幹。”
“莊沐言,你少嚣張。這次可是關杉杉這女人請我們來的。你們之間的恩怨我沒興趣知道,但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個道理我們還是懂的。關杉杉,你說吧,想要怎麽收拾他?”陳大龍踢了一腳躺在地上的關杉杉。
關杉杉仇恨的望着沐言,“我要殺了他,殺了他。你們幫我殺了他,我給你們錢,兩倍三倍的錢。”
“抱歉,我們可是學生,從不殺人。”陳大龍一本正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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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杉杉轉頭怒視陳大龍,“你收了我的錢,想不做事?”語氣裏是刻骨的怒意。
陳大龍皺了下眉頭,這女人就是個瘋子。要不是她要收拾的對象是莊沐言,陳大龍才沒興趣幫她的忙。“收了你的錢又怎麽樣,你只說要收拾莊沐言,可沒說要人命。你以為你是誰啊,殺人不用償命的嗎?”
“你陳大龍還怕殺人?你不是號稱沒有擺不平的事情嗎,你不是很厲害嗎?難不成你還怕莊沐言那小子不成。你就是個懦夫。”關杉杉狠狠的罵着。
陳大龍冷着一張臉看着關杉杉,“我看在你是我的客戶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不過你嘴巴最好放幹淨點,小心我揍你。”
“不錯,不錯。”沐言笑道:“你們商量好了嗎?沒商量好的話,我就先走了。”
“莊沐言,你給我站住。”陳大龍放開關杉杉,上前盯着莊沐言。“上次讓你逃了,那是你運氣好,這次你可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
“我的運氣一向都不錯,我上次能離開,這次一樣能行。更何況你不是林坤,你也沒林坤的身手。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洗洗幹淨,到林坤面前自薦枕席吧。那樣子你也不用憋着了。”沐言嘲笑道,他就是要激怒陳大龍,他早就想收拾這個小子了。正好送上門來,沒有放棄的道理。
陳大龍果然被激怒,“莊沐言,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麽寫的。”手一揮,所有的馬仔們就沖向沐言,并且紛紛亮出了家夥。什麽管制刀具,什麽鋼管之類的,總之就是要将沐言狠狠的收拾一頓,讓他知道點好歹。
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關杉杉得意的笑了起來,莊沐言你死定了。這次你不死都沒有天理。可惜關杉杉得意的笑容并沒有維持多久,就徹底變了臉色。“陳大龍,你到底有沒有用,你們這麽多人打一個人都打不過,你怎麽不去死一死。死了還幹淨。”
“臭女人,給老子閉嘴。”陳大龍回身就給了關杉杉一個耳光。
關杉杉嘴角被打出血,但是她一點都不在意,她就是要陳大龍發怒,讓陳大龍去收拾莊沐言。別的馬仔收拾不了他,不信陳大龍還收拾不了一個莊沐言。“陳大龍,你是男人的話就去打啊,你打女人算什麽男人。還是說你本來就是個沒用的男人。”
“閉嘴,你再敢多說一句,我殺了你。”陳大龍怒吼。
所有的馬仔都被沐言一個人收拾幹淨,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雖然沒有缺胳膊斷腿的,但是每一個人都見血了。沐言手握小刀,刀尖上還在滴血。沐言冷酷的笑了起來,蹲下身,舉起小刀。
馬仔恐懼的大叫,“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莊沐言就是個惡魔,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惡魔笑了,笑的很得意,很暢快。很久沒有看到血了,真是寂寞。在馬仔的身上将刀尖上的血擦幹淨,沐言目光銳利的盯着前方的陳大龍,“就剩你一個了。過來吧,打完了我還要回去看書。”
這話在此時說出來,絕對不會讓人感覺嚣張,因為他有這個本事,他完全可以肆無忌憚的嚣張。陳大龍額頭上的汗水下來了,但是他站着沒動。“莊沐言你的确很厲害。”
“過獎。我這人愛好和平,可是你們非逼着我動手見血,那我也不客氣了。”沐言真的很客氣的說道。
陳大龍此時看不懂莊沐言,這個人和資料上的相差那麽大。到此刻陳大龍也終于明白,為什麽林坤一再叮囑在沒有把握之前不要惹莊沐言。這人深不可測,絕對見過血,殺過人。外表可以欺騙衆人,但是他的殺氣卻騙不了人。也明白了林坤為什麽會懷疑這小子不是莊沐言。
“我認輸,你和關杉杉的事情我們以後都不參合了。”
“就想這麽走?”沐言淺笑,走上前,逼迫陳大龍,“出手吧,否則我會殺了你。”
陳大龍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他讀懂了沐言眼神中的意思。如果不出手,莊沐言真的會殺了他。陳大龍松了松四肢,提起一把西瓜刀說:“好,那我們就打一場。”即便是注定了輸贏,這一架也必須打。
沐言用了五招,在陳大龍身上紮了五個刀口。最後将陳大龍踩在腳下,“很不錯,有那麽兩下子,不過比起我來還是差遠了。以後別來惹我,我自然也不會去惹你們。你最好記住,否則下次就不是五個口子了。還有,走的時候記得把這個女人也一起帶走。”
馬仔們扶着陳大龍順帶關杉杉離開了。見識了沐言的手段,關杉杉已經沒了要報仇的想法。她只祈求莊沐言不要再來找她,她一輩子都不願意在見到這個人,更不願意想起今天的事情。
沐言收起小刀,走出僻靜之處。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此時他又是那個愛好和平,努力讀書的莊沐言。而嗜血暴力的林沐言已經被他很好的藏了起來,或許也只有在見到楊深的時候,稍微露出一點本性來。
沐言開車回喬宅,這個星期不用去劇組,所以沐言這才有時間回去。回到喬宅,意外的喬項和喬雪都在。喬建邦正在訓斥喬項,喬項則是耷拉着頭,乖乖的聽訓。看到沐言進來,偷偷的沖沐言做了個鬼臉。
沐言不明所以,被莊子清叫到身邊坐下,“在學校住還習慣嗎?學習能不能跟上?有什麽問題就和姑姑說。”
“是,姑姑!”沐言老實的回答,然後側耳聽着喬建邦訓斥喬項的話。
“你這個臭小子你還有理了,我花錢供你去讀書,不是讓你胡搞亂搞,你是要氣死你老子嗎?你這個不孝子,我打死你……”喬建邦顯得很激動,喬項就說了句我又不想讀書,是你非要我去讀書的,就讓喬建邦徹底暴怒,拿起拐棍就朝喬項身上打。
莊子清趕緊上前去勸架,“建邦,不要打孩子,有話慢慢說。喬項你趕緊給你爸爸道歉。喬雪你去扶着你爸爸坐下來,你爸爸有高血壓,不能生氣。”
喬建邦喘着粗氣,“你這個孽子,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也是遺傳了你。”喬項頂嘴。
喬建邦氣得差點倒地,就連莊子清也氣得不行,“喬項你怎麽能和你爸爸這樣說話。我是管不了你,總之我已經打了電話給老大,讓喬誠和你說說。你做的這些到底錯在哪裏。”
喬項一聽喬誠馬上要回來,急了,“阿姨你幹嗎打電話給我哥,不行,我還有事,我要走了。”
“你想去哪裏?”喬誠板着一張臉從外面進來,遠遠的都能感覺到喬誠散發的怒氣。
沐言皺眉,悄聲問喬雪,“小雪,喬項做什麽呢?”
喬雪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二哥這次倒黴了。”聽喬雪說了會,沐言才知道原來喬項逃課次數太多,已經達到了被勸退的标準。但是喬家畢竟不同,在本城的關系網很大,大學裏自然也有喬家的關系。因此喬項并沒有被強制退學,但是通知家長,記大過是跑不了的。還有學校也說了,喬項再這樣下去,即便不退學,最後也是拿不到畢業證的。接着又是一個女生被喬項搞大的肚子,那女生不要打胎,找上喬家,要喬家家長為她做主。說白了,就是一種變相的敲詐。
後面一件事用錢就能擺平,但是逃課退學,拿不到畢業證,這讓喬建邦無比的失望。偏偏喬項根本就不聽喬建邦的。
喬誠拉着喬項的衣領子,對喬建邦說道:“爸,我帶小弟到書房說話,你別生氣了,為了這臭小子不值得。”
喬建邦無力的揮揮手,去吧去吧,他是管不了了。沐言瞧着喬建邦這一下子,似乎就老了好幾歲。莊子清伺候喬建邦吃藥,又扶着他到花園裏走走,散散心,別傷着身體。喬雪沒事幹,回房間玩游戲。沐言看完了熱鬧,暫時也沒事情幹,上樓休息。
正在房間裏上着網,門被敲響,“沐言,我能進來嗎?”屋外是喬誠。
沐言說:“進來吧。”起身迎上前。
喬誠進來,打量了一下房間,問沐言,“住的還習慣嗎?”
沐言點頭,“很好。表哥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現在和楊深怎麽樣?他還在纏着你嗎?”喬誠随口說道。
沐言平靜的答道:“沒怎麽樣,就是一般的來往。”
喬誠似笑非笑的看着沐言,拍了下沐言的肩膀,說:“像楊深那樣的人,你就不該心軟。即便真的要和他在一起,也要先狠狠的收拾他一頓,明白嗎?”
沐言奇怪的看着喬誠,他來找自己就是為了說這事?
喬誠顯然明白沐言的疑惑,“喬項逃課差點被退學。和別的女孩子玩,搞大了別人的肚子,這些你都知道了吧?”
沐言點頭,的确都知道了,可是這些和自己沒關系,而且似乎也幫不上什麽忙。
“喬項從小就被寵壞了,以前總覺得他還小。可是如今都是二十來歲的人了,做事還是這麽沒腦子……”喬誠說着搖頭苦笑,“沐言,我拜托你一件事可不可以?”
“表哥你說。”
“你和喬項都是一個學校的,而且你也比他穩重。我打算在學校外面租一間房子,你和喬項在一起住,幫我看着點他行不行?”
沐言直接說道:“表哥,我現在是大一,學校有規定,大一的新生不能在外面租房子住,必須住在宿舍。”
“這個我知道,我會去跟你們學校領導說說,畢竟是特殊情況。”
這麽說來其實自己是沒有拒絕的餘地了。沐言最後點頭,“那好吧,我盡量。不過喬項表哥未必會聽我的。”
“你只要看着他,他逃課或者胡來的話你就打電話給我。”喬誠拍拍沐言的肩膀,“這件事就要麻煩你了。”
“不麻煩。”
“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天我就讓人去租房子。”
等喬誠一走,沐言煩躁的關掉電腦。想到要和喬項住在一起,沐言就有點不爽。他不想連僅有的一點私人時間都要面對喬項,這樣以後想做什麽事情多少是個麻煩。如果自己不是莊沐言,不是莊沐言……想到這個可能,沐言苦笑。如今已經頂着莊沐言的身份,除非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否則就要一直頂着這個身份生活下去。可是這樣讓人不爽的感覺,這樣表裏不一的做戲生活,沐言覺得煩透了。
所有的關心,所有的體貼都是給莊沐言的,而不是給自己的。唯獨狂醫是的關心是給自己的,是給林沐言而不是莊沐言。莊沐言,莊沐言,為什麽非得頂着這個身份生活?我是林沐言,我要按照林沐言的方式生活。沐言心裏大聲的吶喊。
“沐言,我進來了。”喬項說完就推門進來。進來就看到沐言躺在地上,一臉的痛苦模樣,眼睛通紅通紅的,“沐言你怎麽呢?”喬項吓了一跳。
沐言搖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沒事,剛才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也別躺地上啊,躺床上多舒服。”喬項坐在床邊,将沐言拉起來,“你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我很好。你找我有什麽事?”
喬項說道:“大哥跟你說了吧,他要我們以後住在一起,讓你監督我。其實我對你真的沒什麽意見,不過我希望以後即便住在一個屋,大家也各過各的,互不幹涉。你說怎麽樣?”
“很好,非常好!”正是自己想的那樣,既然要住在一起,那就盡量別幹涉彼此的生活。
“那就說定了,以後我的事情你就睜只眼閉只眼,總之有事我頂着,絕對不會怪到你身上。”
兩人說定了事情,都很滿意。而沐言在喬宅住了一天還是回學校去了。
喬誠的速度相當的快,星期天就已經找好了房子,還要帶着喬項和沐言去看房子。快到地方的時候,沐言就有種奇怪的感覺,等到了小區,竟然和楊深租的房子是一個小區。跟着喬誠後面上了樓,看着電梯裏的數字一個個的往上跳,沐言已經想說靠了。
等到喬誠打開租住的房門時候,沐言只想說,靠,這究竟是什麽緣分啊,竟然和楊深租的房子打對門。還能不能更坑爹一點。
“沐言,你怎麽了,不滿意這裏嗎?”喬誠問沐言。
沐言笑着搖頭,“沒有。”
喬誠拍拍沐言的肩膀,“我知道你剛上大學,對大學正好奇的時候。這個時候讓你搬出來,你心裏估計是不太願意的。”
“沒有,我沒那麽想。”沐言口不對心的說道。
喬誠理解的笑笑,“好啦,以後喬項就拜托你了。這是他的課程表還有他的同學錄和各科老師,輔導員的聯系電話。這幾個是和他走的比較近的幾個女生的電話。你拿好了。要是喬項剛鬧失蹤,你就一個一個的打過去。”
“哥,你不是吧,這樣的事情你都做的出來。你侵犯我的隐私。”喬項不依不饒的大叫,“我反對,我堅決反對。”
“反對無效。”喬誠眼一瞪,喬項就焉了。喬項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喬誠。
反對無效,事情就這麽決定了下來。沐言無語望天。等喬誠接了電話一走,喬項也離開了。還特地叮囑沐言,以後不準随便打小報告。
沐言冷笑,老子有一天也當起了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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