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一個世界 你只要過你自己的生活就夠了

五天之後,賀硯予終于能夠脫離輪椅,稍微拄着手杖緩慢行走。

雖然說賀硯予早在三天前就可以脫離輪椅了,但是為了不讓事情顯得過于驚人,所以他還是特地推遲了自己“恢複”的時間。

能夠起身後賀硯予就主動去了公司。

有很多事情是在家裏能夠完成的,但還有很多事情,卻是只能在去公司之後才能完成的。

賀硯予工作起來不要命,以前或許還需要照顧蘇明翡,偶爾接到他的電話去各種場所接他回來,或者回家照顧喝醉的人,但現在跟蘇明翡斷絕關系之後,賀硯予就有了更多的時間,能夠将更多的心思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上面。

不過這也讓公司內部不少人傳了不少的八卦。

大家都猜測賀硯予是不是跟蘇明翡終于結束了,有人覺得痛快,說是賀總瞎了多年的眼睛總算是恢複了過來,當然也有人懷疑不解,好奇打聽,覺得應該是蘇小少爺甩了他們賀總。

畢竟平常都是他們賀總在圍着別人轉,相比之下被甩的是賀總這種事情,幾率要大很多。

然而就在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他們肯定是鬧掰了的時候,突然有人發現,蘇明翡居然開着車就停在了他們公司大樓的外面,打開車門後就站在那裏,顯然是在等着什麽人。

而這整個公司,蘇明翡認識的大概也就只有一個人。

大家的猜測似乎瞬間就有了結果。

然而這時候的賀硯予,卻并不清楚其他人還有心思讨論這種事情,更不知道公司外面正等待着的某人。

他剛處理完手邊的事情,接着又開始吩咐其他需要處理的東西。

等說完之後,他才問身邊欲言又止的秘書道:“有什麽事嗎?”

秘書視線若有似無地向窗外瞥了下,迅速說道:“您準備要回去了嗎?”

賀硯予搖頭:“還有很多事沒做完,這麽早回去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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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欲言又止,但最終卻還是沒再多問,繼續忙碌工作起來。

以賀硯予對工作認真的态度,接下來他又持續加班了兩個小時,才終于有了要離開的意思。

而這時候秘書挪到窗外看了看,發現樓下的那輛車還在,而人卻已經沒再站在車邊等待了,不知道是因為站得太累去車裏坐着了,還是去了附近的咖啡廳坐下等待了。

賀硯予:“你在看什麽?”

他都已經問了出來,秘書沒膽子隐瞞,自然是如實相告,而等說完之後,秘書才問道:“老板,要去見他嗎?”

賀硯予搖頭:“我什麽時候從那邊離開過嗎?”

他來去公司從來都是經過直達電梯從停車場出去,當然不需要經過正門,也不需要跟蘇明翡碰面,也不知道蘇明翡怎麽想出來的到公司正門堵人。

秘書怔了怔,連忙點頭應聲。

蘇明翡在賀硯予的公司外面等了整整三個小時,等到夜晚都已經深了,依然沒等到賀硯予從裏面走出來。

等到察覺到不對,蘇明翡直接沖進去詢問,才知道賀硯予本人早走了,根本沒有從這裏經過。

蘇明翡氣得厲害,回頭就打電話給了出這鬼主意的江澈,把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江澈挨了罵卻沒生氣,反倒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來,說自己讓蘇明翡去找人,也沒讓他用這種方式找,賀硯予只要不想見他,提前知道他在哪只要不從那過,那他就算是等半輩子,估計也是等不到人的。

到這時候蘇明翡才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蠢,接下來就想明白了過來,他是來“堵”人,而不是找人的。

所以第二天再去的時候,蘇明翡直接在賀硯予準備離開的時候,在他的門口堵到了他。

不巧的是賀硯予身後還跟着好幾個人,就這麽走出門的時候,他碰到了正抱着雙臂氣勢洶洶活像是來讨債的蘇明翡。

跟在賀硯予身後的衆人面面相觑,紛紛想要假裝感覺不到現在的古怪氛圍,沒多久就各自找理由四散開了。

只剩下秘書在賀硯予的身後,想要離開又不太弄得清楚自家老板的意思,直到看見自家老板平靜投來的眼神,他才确定了賀硯予的意思,無奈又僵硬地站在了原地。

蘇明翡板着張臉,對着賀硯予笑了聲:“你又打算一聲不吭地跑了?你這次打算跑到哪裏去?”

賀硯予沒有立即出聲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無聲地打量着他,看樣子就像是在質疑着他來這裏的目的。

而事實也的确是這樣,蘇明翡很少被賀硯予用這種目光看着,在他的印象當中,從初次見面之後,蘇明翡就總是理所當然地接受着賀硯予的包容和溫柔,不管他說什麽做什麽,賀硯予總是會接受他的所作所為,在他們的相處當中,他永遠都占據着主導的地位。

但現在當賀硯予用這種陌生的眼神看着的時候,蘇明翡才突然間似乎想了起來,想起賀硯予這些年在淮市有過的頭銜,想起他除了是自己的未婚夫,還是讓很多人都又敬又怕的對手。

這樣的賀硯予讓蘇明翡覺得異常地陌生,甚至讓他心裏有那麽瞬間生出了點怯意。

而就在蘇明翡亂七八糟地想着這些事情的時候,賀硯予也終于開了口,用慣有的語氣問道:“請問有什麽事嗎?”

明明他的語氣跟平時沒太大變化,甚至就算上次是跟蘇明翡不歡而散的,賀硯予依舊用着彬彬有禮的語氣,但不知道為什麽蘇明翡就是覺得這跟平常是不同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天他會因為跟賀硯予對話而覺得心虛。

不過蘇明翡還記得自己來這裏的目的,他很快就整理好了心緒,瞥了眼不識趣站在旁邊的秘書之後,還是說了出來:“我來接你回去。”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明翡看起來略有些不自然,但還是故意壓低了語氣,放軟了态度。

這在蘇明翡過往是從來沒有過的。

就連賀硯予的秘書聽到他這語氣和這話,都禁不住臉色微微異樣。

蘇明翡這是按照江澈的主意說的話,江澈對他說了,他最大的問題就是脾氣太壞,有時候心裏明明不是這麽想的,但卻總是不肯示弱,不管什麽話被他說出來都會變得兇狠并且絲毫不講情面,所以他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學會放軟态度。

而像他這種平常不怎麽好說話的人,只要稍微放軟了态度,就能夠給人不同的感覺,很容易讓人心軟。

蘇明翡不清楚江澈說的究竟是對是錯,他起初不肯答應,認為自己該做什麽就做什麽,憑什麽要對賀硯予服軟,但江澈卻兩句話就把他又給怼了回來,讓他無法再反駁。

江澈問他,那你到底想不想讓賀硯予回來?

蘇明翡當然是想的。

現在他按着江澈的說法,故意示弱地用這種語氣說出了這話,等待着賀硯予的回應。

但賀硯予卻并沒有像江澈所說的那樣,對他有心軟的意思。

賀硯予理智地說道:“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你應該很清楚。”

蘇明翡在之前質疑過江澈對賀硯予的估計,但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想到自己在說出這些話之後,賀硯予還能夠把話說得這麽快,這麽絕對,不留情面到根本沒有給他再繼續厚着臉皮繼續說下去的餘地。

蘇明翡前半輩子很少會有鼻子碰灰的情況,現在卻在賀硯予的面前,接連兩三次的吃了虧,他心裏面有氣,眼睛裏也有着怒意,但想着自己來這裏的目的,他還是捏了捏拳頭,将這些情緒全部壓在了心底,繼續好聲好氣地說道:“誰說沒有關系,我們到現在還是未婚夫夫,我們還有共同的住處,你的東西也都還在那裏。”

但即使是蘇明翡自認已經低聲下氣到這種地步,賀硯予還是根本沒吃這套,只後退了半步避開蘇明翡伸過來的手,說道:“我們沒有取消婚約,是因為你不肯簽字,我的東西還在那裏,是因為你不肯讓我的人把東西搬走,我想這不需要我來提醒。”

蘇明翡本來準備牽賀硯予的手,這下因為對方的閃避與毫不留情的話語,直接僵在了空中。

蘇明翡不是沒有跟人翻臉過,也不是沒有罵過人,但現在賀硯予清醒又冷靜地對他平靜講述這些事情,卻仿佛比罵他更讓他覺得難以承受,臉上火辣辣地疼着。

他緊繃着臉,看着那張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的臉,再度放低姿态,繼續嘗試勸說:“別再生氣了,我們先回去好不好,回去之後我再跟你說清楚,把你想知道的事情解釋給你聽……”

賀硯予沒有立即出聲,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眼,擡頭對蘇明翡說道:“抱歉,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我先離開了。”

他就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剛才蘇明翡所說的那些話,徑自跟蘇明翡擦身而過,朝着走廊那頭走了出去。

蘇明翡定定地站在原地,臉驀地紅得厲害,既憤怒又委屈。

他轉過身去,眼看着賀硯予拄着手杖往那頭走去,根本沒有半點要回頭的意思,仿佛他只是路旁根本不值得一顧的家夥,對他來說沒有絲毫的特殊性。

蘇明翡握着的雙拳更加用力,他視線用力地凝在賀硯予的身上,忍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再次沖了上去:“賀硯予你夠了沒有?你到底要怎麽才肯好好跟我說話?要我認錯嗎?要我給你道歉嗎?還是要我什麽都聽你的?”

他用力拉扯着賀硯予的手臂。賀硯予受傷沒好,被他拉扯得站立不穩,終于不得不停下腳步,再次認真看向了蘇明翡。

蘇明翡對上他的眼神,知道他是終于肯好好跟自己交流了。

賀硯予說道:“蘇明翡,你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對我不情願地放低姿态,更不用聽朋友的主意用這種方式來找我。”

蘇明翡聽着賀硯予的話,胸口微微起伏着,到這裏眼睛裏終于有了點笑意:“賀硯予,你……”

江澈的說法果然是有用的,只要他認錯,賀硯予就會心軟。

但在說完剛才的話之後,賀硯予卻又道:“你什麽也不用做,你只要過你自己的生活就夠了。”

蘇明翡未完的話語霎時頓住,眼裏的溫度慢慢消失了下去。

第12章 第一個世界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準備要開始追你了。

江澈是在牌局上被人蘇明翡給拉出去的。

被拉出去的時候,江澈整個人都還是懵的,看起來沒太明白眼前究竟是怎麽回事,等終于到了外面安靜的角落裏,他才見蘇明翡板着張臉說道:“你給我出的好主意!”

江澈看這樣子就知道事情應該是進展得不太順利,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明白:“你真的是按照我說的做的嗎?沒道理啊?”

他這麽說着,忍不住又催促了兩句:“你跟我說說當時的狀況?”

蘇明翡現在經過在賀硯予那裏的幾次碰壁,已經不太相信江澈的主意,甚至懷疑道:“你真的可以幫到我?不是在害我在賀硯予那裏再丢面子?”

江澈說道:“你就是面子太重了,不放下面子怎麽道歉?”

如果是平常的蘇明翡,這時候大概就已經被激怒開始反駁了,但現在他聽着這話,卻也只是看了眼江澈,接着低聲說出了之前在賀硯予公司發生的事情。

江澈聽得也是滿臉苦澀,最後忍不住說道:“完了,這聽起來賀硯予已經完全死心了……”

“他死心?他憑什麽死心?”蘇明翡臉色難看地捏着拳頭,情緒難以平複。

江澈連忙擡手安撫,接着說道:“還有辦法!還有辦法!”

蘇明翡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現在看起來有多緊張和在意,不過江澈卻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如果說他不肯回心轉意,那當然是只能用最簡單的辦法,你再重新追求一遍好了。”

蘇明翡滿腦子都是不明意義的煩躁:“我為什麽要追求他?”

江澈對蘇明翡的反應有點摸不着頭腦:“可是談戀愛不是本來就要追的嗎?總不能你們剛開始,他就是你的了吧?”

蘇明翡冷着眼沉默地對着江澈。

江澈對上他的視線,頓時恍然道:“你們好像還真是這樣。”

蘇明翡眼睑微垂,低聲說道:“現在不是了。”

他沉沉吐了口氣,回想着今天賀硯予對他說的那些話,還有他看着自己時候陌生的眼神,稍微抹了把臉把心裏的惶恐壓了下去,說道:“告訴我,我要怎麽才能把他追回來。”

關于追求別人這種事情,蘇明翡幾乎沒有任何經驗,他早年曾經喜歡過魏煦,不過那種喜歡也只是朦胧的好感,還沒有等到他真正向魏煦表達自己的心意,魏煦已經為了女朋友遠走去了海城。

而後來他就接觸到了賀硯予,幾乎是從見面起,賀硯予就對他百般縱容的,無條件地對他好,跟着他照顧他,兩人沒多久就訂了婚。

這個過程當中蘇明翡從來都不需要付出任何東西,所以當然也就沒有任何追人的經驗。

而現在為了能夠重新将賀硯予追回來,蘇明翡懷揣着複雜的心情,跟着江澈進行了場特殊的學習過程。

只是在經過這場學習之後,蘇明翡的追人過程依舊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順利。

賀硯予大概也知道最近蘇明翡在做什麽動作。

這直觀地體現在每天他去公司的時候,都會收到蘇明翡送來的花束。

每天的花束都是不同的品種,被精心包裝成漂亮的模樣,就擺在他的辦公桌上。

對此秘書總是會顯得十分無辜而無奈。

而公司裏其他知情的員工有時候看到賀硯予,也會忍不住露出好奇的探尋眼神,他們見過不少追人的場面,送花到公司裏的也不是沒有,但送花給賀總這種事情,還是有點超過他們的想象和認知。

而且送花過來的還是不久前剛來公司鬧過的蘇明翡,所以說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他們未婚夫夫間的情趣。

但對于賀硯予來說,這件事情就顯得有點毫無意義了。

看到花束的當天,賀硯予就對秘書放了讓他随便處理這些花束的話,但經過幾天之後,蘇明翡不見消停,反倒開始更加過分起來,不光送花還在花裏面夾着紙條和貴重的小禮物,頗有世家少爺玩弄小姑娘的花哨做派,看得賀硯予不禁失笑,而系統也忍不住質疑起來:“他到底是後悔想追你,還是想侮辱你?”

賀硯予不置可否,不過也依舊沒有理會,任由蘇明翡自己折騰。

雖然賀硯予沒有理會,但蘇明翡卻好像來勁了似的,原本他以為蘇明翡不過只用上兩三天熱情就會消退,但整整十天過去,他依然還在堅持着這件沒有任何回應的事情。

賀硯予的微信上,蘇明翡每天都會發來對話,賀硯予沒有拉黑他,也沒有回複他,甚至根本沒有點開過聊天界面,只看着那個頭像上的紅點從1變成99。按說以蘇明翡的個性,只要稍微碰壁兩次,他就不會再繼續下去,但這次他卻出乎意料地堅持了很久。

蘇明翡依然會三天兩頭來這裏找賀硯予,但賀硯予不想處理這些麻煩事情,總會有意無意地避開,有時早有時晚,總有辦法不與蘇明翡碰上。

在這個世界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賀硯予不想再将時間浪費在跟蘇明翡的糾纏上面。

然而即使是這樣,在接下來淮市的某場聚會上,賀硯予還是見到了蘇明翡。

其實這并不讓人意外,這場聚會非常重要,淮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會來到這裏,蘇明翡自然也會代表蘇家出現。

當初賀硯予和蘇明翡訂婚的消息幾乎轟動了整個淮市,然而最近這段時間,他們幾乎從來沒有同時出現,這自然讓有心人忍不住試探。

賀硯予面對衆人的試探态度平靜,讓人看不出深淺,面對其他人不斷端過來的酒,也是如數照收,根本沒有半點為難的意思,但就在他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時候,卻突然有只手伸到面前,替他接過了酒杯。

賀硯予回過頭,就見到了西裝革履的蘇明翡,他少見地做了正裝打扮,有別于平時沒個正形的樣子,看上去竟然少見地有幾分成熟幹練。

而這時候蘇明翡手裏端着正從別人那裏接來的酒杯,先是向賀硯予笑了下,接着才對剛才敬酒的人說道:“他今天已經喝了很多了,我們是未婚夫夫,剩下的就讓我來替他喝吧。”

他這麽說着,還沒等其他人出聲,已經擡頭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賀硯予看着他,神态看起來沒有太大的變化。

蘇明翡的出現,也算是讓之前其他人關于賀硯予與蘇明翡即将退婚的傳言暫時失去了可信度,賀硯予由着他們胡亂猜測,也不太在意蘇明翡被人灌酒,既然有人替自己接下了場子,他也就禮貌地微笑點頭,起身往外走去。

今天的酒局賀硯予難得有空休息,他在外面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着處理了點事情,等回去的時候,蘇明翡已經不在剛才的座位上,不知道究竟是去了哪裏。

賀硯予又被幾個人拉着聊了會兒,随後才聽見他們說起蘇明翡剛才喝多了酒身體不适,所以先出去了。

也沒有說去了哪裏。

半個小時後,賀硯予在去洗手間的路上碰到了蘇明翡。

蘇明翡的酒量不怎麽樣,相比起賀硯予,他那點酒量實在是很不夠看,現在他敞着西裝外套,領帶早已經被他松開,他紅着臉頰喘了口氣扶牆站着,一把扣住賀硯予的手腕,短促地笑了聲說道:“賀硯予,要見你一面可真難。”

賀硯予猜測蘇明翡應該是在這裏等待很久了,對方都已經堵到這裏,現在回避也沒有了意義,他于是主動問道:“有什麽事嗎?”

蘇明翡靠近賀硯予,眸色令人難以看懂:“那些花你收到了嗎?”

賀硯予:“我已經查到送花的店,并且聯絡他們之後不用再送了。”

蘇明翡瞪着眼看賀硯予,顯然沒有想到還有這種做法,他惱怒地說道:“我訂了三年的花!”

賀硯予說道:“訂花的錢已經打回你的賬上了。”

蘇明翡每次見到賀硯予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緣由生氣:“你以為我在意的是這個嗎?”

賀硯予對着他的視線:“你沒有必要做這種事情。”

“退了就退了。”蘇明翡吐了口氣,他臉頰因為喝酒而發燙,額頭的發絲濕漉漉的,看起來應該是在不久前為了保持清醒才剛洗過臉,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不太在意地道:“反正我訂花也只是想完成個形式而已。”

蘇明翡邊說話邊朝着賀硯予這邊走,等說到最後幾個字,他已經跟賀硯予靠得很近,他貼着賀硯予說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準備要開始追你了。”

賀硯予這次是真的有點沒想到。

沒想到這句話竟然會從蘇明翡的嘴裏說出來。

他停頓了腳步,看着此時的蘇明翡,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又繼續往前走去。

雖然他表現得像是沒聽見蘇明翡的這話,但蘇明翡卻知道他心裏已經非常明白,蘇明翡忍着酒意擡頭看着已經錯身往那頭走去的賀硯予,提高了聲音沖着他的背影道:“我已經想清楚了,我這次是認真的,我總能等到你改變主意的。”

賀硯予腳步沒有停頓,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拐角處。

蘇明翡始終盯着他離開的方向,等到他的背影徹底失去蹤影,才又回到旁邊的洗手間,又沖了把臉緩了緩酒意。

再回到會場的時候,賀硯予還沒回來,蘇明翡找了個角落坐下,沒多久就見江澈走了過來。

“哎怎麽樣?”江澈碰了碰蘇明翡的胳膊,推了杯酒給他:“我剛看賀硯予去你那個方向了,怎麽樣你們見到了嗎?成功說上話了嗎?說得怎麽樣?”

蘇明翡現在看到酒就煩,把酒杯推了回去,面色複雜地說道:“說上話了,該說的都說了。”

江澈說道:“那不是挺好的?你臉色這麽奇怪幹什麽?”

蘇明翡搖了搖頭,雖然聽江澈這麽說,卻還是忍不住說道:“他根本沒有理我,不對,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是眼裏根本看不到我,我現在這樣真的能夠讓他……”

江澈笑了起來,胸有成竹地說:“你就放心好了,他以前既然會這麽喜歡你,那肯定是因為你身上有讓他心動的地方,現在你只要肯花心思去追人,他早晚都會回來的。”

蘇明翡沒有接話,心裏卻并像江澈所講的那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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