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脫剝幹淨了沒什麽貴賤之分

玉津園以西。

“瑪的,宋朝不是缺馬嗎?這混蛋哪兒弄這麽多馬?”

剛剛逃出生天的王躍淚奔中。

他後面不足五十米外,那男子騎着匹栗色馬,在馬背上彎弓搭箭,正準備拿他當兔子射,在這家夥後面總共六名随從,同樣騎着馬帶着弓箭跟随,他們是從南邊那座拱橋過河的。王躍的确想到了被追殺的場景,但他沒想到據說極度缺馬到整個官馬場就剩下兩千匹的北宋,居然随随便便一個官員就能轉眼騎出一群還算不錯的戰馬出來……

然後他就悲劇了。

“你跑啊!”

後面得意的喊聲響起。

驀然間一聲輕微的破空聲同樣響起。

王躍立刻撲倒。

一支利箭從他頭頂掠過,瞬間紮在前面樹上,王躍很幹脆的向前一滾落入一個土坑,但還沒等他站起那人就出現在他視野。

後者甩開手中弓摘下鐵锏,在馬背上探身向下,鐵锏直奔他胸前,王躍跪地仰面向後倒,雙手握消防斧向上劈出,帶着戰馬狂奔速度的鐵锏,瞬間和消防斧撞在一起,鋼鐵與木頭的撞擊聲響起,然後……

然後鐵锏脫手了!

那人帶着愕然從他身旁急速掠過,随着鐵锏飛出,被皮套帶着的手臂向後甩開。

而王躍同樣愕然地看着手中消防斧……

有些不對呀!

木頭撞飛了鋼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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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的力氣怎麽這麽大?

那鐵锏帶着戰馬狂奔的速度,還有一個明顯很強壯的人全力劈落的速度,他居然還能握住斧柄,這已經很令人意外,更別說把鐵锏給撞得脫手了。

還有,他怎麽反應如此敏捷?

還有……

沒有還有了。

因為下一刻一匹全速狂奔的戰馬就徑直撞向了他。

王躍幾乎本能般從土坑裏面向右側彈起,和戰馬擦身而過的瞬間,消防斧向左側斜上揮出,而那戰馬上騎手的連枷同樣抽落,消防斧的斧頭正好勾住了連枷中間鐵鏈,王躍落地的同時那連枷也被奪過。王躍左手一把抓住,沒有絲毫遲疑地向前甩出,對面一名正在減速的騎手剛拉開弓,連枷正砸在腦門上,他立刻向後倒下,緊接着王躍到了他身旁,擡手抓住腰帶扯落。

本來已經減速的戰馬嘶鳴着停下。

王躍仿佛會騎馬般,轉眼間上馬背,但也就在同時,一支箭呼嘯而至,他帶着冷汗歪頭躲過。

“停下!”

驀然間一聲大喝。

停個毛啊,一停下就被包圍了。

王躍直接一斧子拍馬屁股上,那戰馬嘶鳴一聲蹿出,正在合圍他的幾個騎手正因為那男子的喊聲本能地停下,面對他突然蹿出猝不及防,他直插進了一處空檔。

一名騎手急忙瞄準。

王躍從馬鞍旁抓出一把箭甩手擲出。

威力還不弱。

那騎手本能地揮弓掃開。

但包括那男子在內,後面三名騎手同時拉開了弓,三支箭直奔王躍,馬背上的他突然滾向一旁,三支箭瞬間在馬背上掠過,斜挂一旁的他随即回到馬背,把消防斧向箭袋一插,順手也拿起了弓,緊接着拉弓搭箭馬背上回頭。剛才那個被他甩了一臉的騎手正在瞄準,兩人幾乎同時松開了弓弦,那人的箭在王躍肩頭擦過,王躍的箭卻正中他馬脖子,雖然不致命,卻讓那戰馬疼得悲鳴一聲立起。

王躍第二支箭搭上。

不過卻沒射。

而他後面四名同樣已經拉開弓的騎手也沒射,因為他瞄準的是那個做官的男子。

後者的箭同樣瞄準了他。

兩人就這樣對視着,那男子臉上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王躍回敬以燦爛的笑容,但兩人誰都沒射出致命的箭,另外四人也沒有,很顯然他們不敢拿這個人的生命來冒險,兩人之間的距離就這樣越來越遠……

“呦,這倒也有趣!”

一個聲音突然在王躍身後響起。

王躍沒有動,但他胯下的戰馬卻停了下來。

對面幾人同時收起弓箭,然後直接下馬向着他右後方行禮……

“參見太師!”

那人說道。

“罷了,都是自家人,無需多禮,這是哪裏來的野漢子?”

那個聲音說道。

王躍沒有動,甚至沒有轉頭,因為在他身後的樹林中,數以百計的騎兵正在湧出,一個個手中弓箭張開,以一個弧形包圍圈對準了他,他有任何輕舉妄動的結果都是被紮成刺猬。

“回太師,這厮适才劫持庫部張副郎家小娘子欲行不軌,下官偶遇故欲擒之,不想此賊兇悍異常,以至驚擾太師。”

那男子說道。

“庫部張副郎?張德祥?”

那太師饒有興趣地說道。

“回太師,正是。”

那男子說道。

“你這厮倒是色膽包天,連張家的小娘子都敢劫持,你可知張家是何等樣人家?張德祥進士及第,其曾祖貴為國公,諸兄弟無不高官顯貴,此等富貴人家的小娘子你都敢劫持,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那太師笑道。

王躍深吸一口氣……

“太師,抓回去扔在床上,脫剝幹淨了就沒什麽貴賤之分了。”

他扔開弓箭轉過頭一臉真誠地說道。

身後是一個看起來很魁梧的老人,端坐在一匹黑色駿馬上,體甚肥大,把那馬壓得有點不堪重負,身穿紫袍,頭戴七梁冠,腰帶上鑲着玉片,因為他的話直接陷入了愕然中。不僅僅是這個老頭,那年輕男子和他手下随從,甚至老頭身旁簇擁着的一堆軍官,近處那些拿着弓箭瞄準的騎兵,全都是一個表情。

王躍純潔地眨着眼。

“卻是個渾人!”

那老頭終于沒忍住,一臉笑容地說道。

王躍憨厚地撓了撓頭,然後沖着他嘿嘿一笑。

“父親大人,這厮無禮,孩兒請令擒拿。”

老頭身旁一個軍官在馬上行禮說道。

老頭笑着點了點頭。

那人直接催馬上前,同時摘下兩支鐵锏,王躍趕緊拿出他的消防斧,而之前那年輕人則饒有興趣地看着。

那人轉眼到了王躍面前。

馬頭交錯瞬間,他右手鐵锏斜肩砸落。

王躍左手斧直接甩出,順勢向前探身右手瞬間到了他的腰帶上。

這家夥的右手锏本來就是吸引王躍注意的,交錯瞬間猛然一擰身,左手鐵锏橫拍王躍後背,但王躍的手此時已經抓住了他的腰帶,伴随着他擰身動作直接墜落。他的鐵锏在王躍頭頂掃過,與此同時被消防斧撞上的右手锏脫手,整個人因為慣性在馬背上仿佛擰毛巾般狠狠地擰向後,擰的他自己都慘叫一聲。

王躍趕緊松手。

那人趴在馬背上痛苦地遠去了。

王躍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手,撿起自己的消防斧上馬了。

“有趣!”

老頭捋着花白的胡子饒有興趣地說道。

“你們兩個,去将其拿下!”

他對身旁另外兩名軍官說道。

“孩兒尊令!”

那兩人齊聲說道。

然後他倆同時催動戰馬。

這兩人是長兵器,一個三米出頭的長槍,但槍頭下面兩側就像狗牙一樣,有好幾個向後的小鈎刃,估計可以用來鈎住敵人往馬下扯,而另一個則使一把偃月刀……

居然還真有人用這個。

王躍還是拎着他的消防斧,饒有興趣地看着兩人,實際上他這時候也正在懵逼當中,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剛才究竟是怎麽完成那一連串動作的,雖然看起來很簡單,他就是扔出斧子,探出身抓住對手腰帶順勢下馬。但完成這一切的過程用時不超過一秒,他得在不超過一秒時間裏,以最巧妙的角度和最精準的時間還有最穩定的出手,才能完成這看似簡單,實則匪夷所思的交戰。

他這簡單的一串動作,堪比一個狙擊手在兩公裏外一擊狙殺活動的目标,

這不對呀!

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他身上還穿着保安制服呢!

“這狗日的也不是沒有給點東西啊!”

他自言自語地感慨着。

下一刻伴随馬蹄聲刀槍同時到了他面前,王躍在即将被腰斬的瞬間,再次到了戰馬的右側,在刀槍掠過的破空聲中,他右手消防斧勾在了使槍的對手那支槍杆中間的繩套上,伴随後者的掠過直接落馬。

落地瞬間一手舉斧被帶向前一手撐地站穩。

他猛然收斧。

遠去的對手驚叫一聲。

那支造型怪異的長槍伴随王躍向後收斧子的動作脫手,瞬間到了王躍的頭頂。

他伸手接住。

幾乎同時那使刀的對手在前方掉頭,橫持偃月刀迎頭撞了回來,王躍手中的長槍直接反手擲出,就在後者揮刀掃開的同時,大吼一聲縱身躍起,雙手持斧舉過頭頂,伴着前翻的動作用盡全力淩空斬落。下一刻那馬頭到了他腳下,而那對手驚叫一聲,雙手握刀全力向上,刀柄與斧頭的撞擊中,偃月刀硬生生折斷,向前翻的王躍斧頭擦着他的胸口落在馬鞍上……

就在同時翻過他頭頂的王躍,用自己的屁股撞在他的臉上。

這家夥瞬間向後倒下。

戰馬依然在向前,王躍從他頭頂掠過,依然抓住的消防斧從馬鞍上拔出,完成一個前空翻落地,手中消防斧因為慣性猛然砍進前面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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