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大學生活開始

原本闫安和楊佳賀是約好了一起去省城, 不過新年剛果沒幾天，闫安家裏就給她發電報來催她回家了。于是，闫安只能收拾東西, 先楊佳賀一步出發。

楊佳賀倒是想一起走, 但是他的申請材料還沒好，加上闫安剛剛晾曬了一批臘肉, 他只得留下來。

雖然一直說跟家裏人感情一般, 可在送了闫安去省城的車站坐車之後, 他在車站的售票處愣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過去。他的關系已經從石頭村轉出去了，到學校再落戶就行了, 也是憑着這張關系轉出說明書，順利買到了一張回家的車票。

将家裏的東西托付給李大頭, 自己提着簡單的行李, 帶了些土特産, 回了一趟家。

輾轉換了兩趟車，折騰了一整天的時間，才終于在太陽下山之後, 回到了他家裏。即使是在鎮上，可生活條件頗為拮據，雖然父母都是工人, 可上有老下有小, 一家子擠擠攘攘住在一起，日子磕磕絆絆的。

唯一值得安慰的大概就是, 大家都健健康康的，似乎無病無災地長大着，總算是在脊梁被壓彎之前, 将上面幾個孩子養大了。

楊媽的工作是頂了婆婆的，她去上班之後，家裏的事兒就都是楊奶奶在操持。當初楊佳賀高中畢業，被分配到杏花村當知青，家裏人不是沒有考慮過要把工作給他。只是他自己不願意而已，而晚一年畢業的弟弟楊佳責則是頂了爺爺的工作，開車去了。

家裏多了一份收入，每個月的收入卻不是都能攬入囊中，除了要給爺爺一份孝敬錢，還得分出來一筆給沒有分到工作的楊小叔。

除了他們兄弟倆，下面還有幾個孩子，不過年紀沒到，也不是很着急。大妹楊佳怡今年剛剛要初中畢業，既然已經恢複高考了，那肯定還得繼續往下讀。底下還有倆小的，小學生沒什麽太多額外支出，倒也負擔得起。

雖然房子不寬敞，可好歹收入不算少，手頭不算很拮據，日子倒也能過。

楊佳賀沒有提前打招呼，只是告知他們自己考上了省城大學這件事。對于父母而言自然是高興的，為着這事兒，還買了包糖分了樓裏的人，跟大家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到家的時候也就楊奶奶在，其他人要麽上班要麽上學，而楊爺爺正好去了楊小叔家裏。見了楊佳賀，楊奶奶險些認不出來，将他扯進屋裏，趕緊就從邊上的五鬥櫃翻出來東西給他煮了一碗面，放了倆雞蛋。

“奶，這錢給你，之後上學的話，學校有補貼，工作之前都不能再往家裏寄錢了。”坐在客廳小小的茶幾邊上，楊佳賀從自己的背包裏掏出來一個信封，裏面放着錢和票。“這是我之前在村裏的時候攢下來的，你自己收着吧。”

他跟父母的關系一般，家裏唯一對他好一些的就是這個奶奶了。她沒有工作也沒有收入，靠着丈夫兒子，即使自己的工作是頂給了兒媳婦，可住在一起這些年，也不見得楊媽對她的态度好多少。

當然了，生活的一地雞毛實在也讓楊媽溫柔不起來，雖然人是個不錯的人，但是脾氣也是真的差就是了。

楊奶奶倒出來點了點才發現有整兩百，“你哪來這麽多錢？”她看着孫子黑了許多的皮膚，以及在闫安的幫助下好歹是稍微養回來一些的略有些粗糙的手，“這麽些錢當然是自己拿着，日子還長着呢，出門在外總有用錢的時候，家裏不缺你這幾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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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正經有工作的人三個，收入加起來也不少了，楊奶奶知道兒子兒媳對這個長孫不上心，讀書期間肯定是不會再給錢的，怎麽着也得存一些傍身。

想到孩子的一番心意，她數出來五十，卷了卷收進自己的匣子裏，“這些就當是你孝敬奶的，奶給你收着，其他的自己拿着，可別讓人知道了。”楊奶奶拍了拍楊佳賀，将信封封好塞到他的背包裏，起身收拾孩子帶回來的東西。

除了一些晾幹的能夠泡水的藥材，還有幾塊臘肉和兩只臘雞。楊佳賀一邊吃面，一邊給奶奶說明這些幹貨有什麽用處，該怎麽處理和烹煮，偶爾穿插一些他遇到過的事兒，祖孫倆倒是和樂融融。

等晚上大家都回來了，楊佳賀也總算是見到了其他人。跟弟弟妹妹們也沒多少話聊，稍微囑咐了幾句，将自己帶回來的東西分下去之後，就忙着到處見人了。

他這也算是衣錦還鄉，考上了省城的大學，相當于有了一個相對明朗的未來，在父母生活的這個小圈子裏已經算是很出彩的了。楊佳賀跟父母也簡單提了自己未來的打算，讀研讀博，他們都沒有太大的意見。

反正楊佳賀說了，自己能供得起自己，有條件的話肯定還會幫襯家裏，他們也就同意了，對于大兒他們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期待和太高的要求。當然了，還有一層就是，父母倆都只是工廠流水線的工人，根本也沒辦法給出什麽更好的建議，孩子既然有主意，那就聽他的。

楊佳賀在家住了兩天就走了，實在是沒他的位置，一家九口人就擠在一房一廳裏，真的是挺難的。他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跟弟弟擠在一米二的下鋪，上面住着兩個妹妹，還真的是有些尴尬。

既然回過家了，看過親戚們了，走的時候楊佳賀也沒有聲張。等離開了家屬樓，走在路上他回望這一片自己曾經無數次在夢裏想念過的地方時，竟然也沒有多少的不舍和難過。楊佳賀很清楚為什麽，因為他即将奔赴美好的未來。

回到杏花村之後，他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帶上闫安留下來的，告別了小姨和村長，踏上了去省城的路。

而另一邊的闫安也是很犯難。

回到家之後，她的巨大變化也讓父母有些不适應。闫爸還好，在跟女兒的書信往來中早就察覺到了不同，尤其是在學校的選擇上，他明白女兒有自己的主意，便欣然放手，只要大方向沒問題，他不會糾結這些細節。

可闫媽不一樣，原本貼心的大女兒下了鄉，回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想跟她說幾句心裏話都不成了。但顯而易見的，女兒在石頭村的日子肯定是不錯的，她也是很疑惑，甚至有些傷心。

弟弟妹妹們倒也罷了，接下來闫寧要考大學，闫安直接抽出來時間給他講題，陪他做題，好歹算是躲開了父母的過度關心。

至于下面的兩個小的，對自己的姐姐本來就是異常崇拜，在闫安展露了自己的功夫之後簡直化身迷弟迷妹，只差沒拉着她纏着要學了。他們也知道父母才有決定權，這段時間光纏着闫爸闫媽去了。

關于自己會武功這件事，闫安事先就找好了理由，倒不是編撰出什麽深山高人，只是說自己偶然所得的一本秘籍，通過學習研究練習才有了今日的本事。想來能這麽快速學習，也得歸功于自己的天賦，而作為孕育她的父母，以及同父同母的弟妹們，應該也有同樣的天賦才是。

闫安剛回來的時候就給弟弟妹妹摸過骨，比豆丁還好些，好好學的話，說不定真的能超過她。

她倒不是沒想過将這件事瞞下來，可是接下來她要去讀書，想要自己出去買房子，甚至想要有獨立的空間，讓父母放心的，不就是得她自己有本事。如果她能以一敵十，如果她走夜路也不怕人套麻袋，說實話，出去住也挺安全的，父母也就沒有了反對的理由。

這事兒楊佳賀也十支持的，傳出這樣的名聲似乎對他只有好處。

因為即将要開學了，闫安也沒有出去亂晃的意思，老老實實在家呆着，每天不是給弟弟輔導功課，就是給妹妹展示自己在石頭村學到的各種技能，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楊佳賀到省城的時候，延安已經融入了家裏的生活，好歹是找回了些記憶中的感覺，跟家裏人相處也自然了很多。

兩人本來是約好了見面的時間，但是因為楊佳賀耽擱了，于是延後到了學校報到的那天。殊不知，闫爸闫媽都特意請假，送了自己的女兒到學校去。跟其他人自己提着行李來讀書不同，闫安像是帶了倆保镖一樣引人注目。

等搞好了自己的入學流程，闫安坐在宿舍的桌椅前看着闫爸給她鋪床，心裏有些無語。當了知青後再回趟家，她倒是退化成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了，要知道以往她在家時也沒這個待遇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多嬌貴，多難相處。

闫安不理會四面八方看過來的帶着揣測的眼神，也知道父母并不是故意要這樣，只是真的太緊張她而已，就這麽生生接受了，半點兒沒有出聲提醒的意思。等終于送走了父母，她沒有理會宿舍的人，直接下樓去。

在女生宿舍樓下見到了一直守着等着見她的楊佳賀，闫安趕忙小跑過去，兩人湊在一起絮絮叨叨說了會兒閑話，了解雙方最近的情況，約好明天一起行動之後才分開。闫安提着楊佳賀特意帶過來的東西，許多人都見着了他們見面的場景以及楊佳賀給東西的行為。她一路往宿舍房間走的時候，偷偷圍觀的人可不少，流言也就這麽傳了開來。

于是，闫安的大學生活開始了，但似乎不太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