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裝修OR重建

吃飯的時候闫安将楊佳賀拉着坐在了闫外公的隔壁, 然後給他裝了湯打了飯。邊上看着的闫爸突然就很不是滋味兒起來，雖然女兒也給他裝了，可看着她對着一個臭小子殷勤親密的樣子, 心裏就不舒服。

“女生外向啊, 想來也忘了爸爸現在喜歡吃什麽了。”他狀似無意地點了點自己的碗，然後擡眼瞥了瞥闫安, 才跟闫宓說道：“以後你可不能這樣, 要時刻記得, 爸爸才是你最喜歡的人，知道嗎？！”

闫安沒好氣地将桌上的雞心夾了起來放到闫爸的碗了，然後再給他夾了一大筷子的青菜：“您趕緊吃飯吧, 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啊，最喜歡的就是你行了吧。”她哄孩子似的又給闫外公夾了菜, 然後給闫寧使眼色, 讓他對媽媽和外婆發起攻勢。

哥哥姐姐的眉眼官司兩個小的自然也看到了, 不用姐姐說，自己就十分給面兒地紛紛動手。尤其是闫宓，爸爸都說了, 自然要響應的。

按着闫家的規矩，雞腿給外公外婆，雞翅從來都是兩個最小的孩子的, 闫宓左顧右盼, 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爸爸，我把我最喜歡的雞翅給你吃吧！”之後還沖他甜甜的笑着, “姐姐有姐夫了，爸爸還有我，我是爸爸貼心的小棉襖。”

這是闫爸闫媽時常挂在嘴邊的話, 她知道這是好話，小小年紀就很懂得看眼色，這會兒活學活用，倒是十分恰當。

闫安也學着闫爸的樣子瞥了瞥他，然後跟闫宓說道：“哦，原來你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啊，那可真的是厲害呢。”說着，挑了些她最愛的雞皮夾到闫宓的碗了，然後囑咐她別廢話快吃飯。

似乎是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闫爸倒是消停了開始吃飯。

楊佳賀看着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心情也好極了。從前在自家，飯桌上從來都是母親絮絮叨叨說着買這兒買那兒又花了多少錢，父親手縫大又撒出去了多少等等，抱怨的話從來都沒停止過。

而且，為了節約開支，從來都沒買過正經的雞肉，零零碎碎的買了做了只能說勉強填飽肚子，根本稱不上好吃。

要不是他早早學着自己折騰，下鄉之後靠着本事攢錢，只怕日子也難呢。楊佳賀準備把家安在省城也是有原因的，到時候可以常常跟闫安回來，他很喜歡闫家的家庭氛圍，能感受到濃濃的愛和溫暖，叫他十分向往。

楊佳賀遲疑了一小會兒，到底還是跟闫外公開口了：“修房子的事兒可能還得麻煩您呢，闫安說您在這方面懂得多，我就想着是不是勞煩您到時候去看看，我們也沒辦法一直盯着。”說的是房子裝修的事情，“當然了，沒課的時候我肯定是會去的，不用您幹活兒，就看着就好了。”

他生怕闫外公誤會似的解釋道，“泥瓦匠我找好了，然後街道辦的說可以幫着找幾個小工，下個月就能開工了。”

闫外公也不見外，一邊吃飯一邊就把他們買下來的房子的大概情況給問清楚了。一頓飯的時間過去之後，闫安都沒來得及開口呢，那邊楊佳賀自己就搞定了外公了。

“反正現在我也沒什麽事兒幹，就當作是發揮餘熱了。”他笑着調侃自己，并将視線轉向孫女。“安啊，外公知道你不好意思開口，沒事兒，反正在家也是待着，能給你們幫忙那是好事兒啊！”

闫安自然只有跟着點頭答應的份，還狗腿地給闫外公夾了個雞腿，“謝謝外公，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說着，還将自己準備了多少錢，什麽樣的圖紙以及接下來要找那些人幹活兒都大致說了一遍。

Advertisement

楊佳賀在邊上聽着不住地點頭附和，一副全部都聽她的樣子，叫人忍俊不禁。

闫爸闫媽原本還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好幹預，畢竟女兒還沒嫁過去呢。只是見狀，倒也覺得既然兩個孩子都已經對未來有了清晰的規劃，并且慢慢朝着這個方向走着，合該當作是自家孩子一樣照顧着。

既然都上門見家長了，那也該将婚事提上議程。闫外婆可不管他們是不是還在讀書，反正房子都買了，領個證的事兒，也不至于就耽誤了學習。以往她年輕的時候，不少人都是結了婚才去讀書，也不見學校有意見。

就在她提出什麽時候要讓楊佳賀的家人來，一起見個面吃個飯商議婚事的時候，楊佳賀倒是難得變了臉色。

他有些難以啓齒，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提及自己的原生家庭。闫安倒是覺得無所謂，反正就算到時候結婚生子，她媽媽和外婆也能照顧好她，并不需要靠楊佳賀的父母，想着日後獨居少了許多婆媳矛盾，她也就不在意對方是否上心這一點了。

不願委屈了她的楊佳賀可不是這麽想的，艱難地組織了語言，才将家裏的情況跟他們說了一遍。“我會回去好好跟他們談談，到時候約好了時間一起吃飯，至于婚禮，我會好好準備的，您別擔心。”

楊佳賀生怕他們覺得自己會委屈了闫安，忙不疊地保證到，“別人有的，我都會準備好的，現在雖然還在讀書，但補貼和兼職的錢還是夠的。”

闫爸闫媽可不是不開明的父母，尤其闫安先前已經打了預防針的。

闫媽難得開口，安慰道：“沒事兒，我們也不只是看條件的，你們兩個只要有商有量，日子自然過得。再說了，父母把你養到這麽大也不容易，底下還有這麽些個孩子，負擔也重，你們要是能自力更生那自然是更好的。到時候如果真不行，咱們家搭把手，日子也過得。”她都打算好了，如果女兒到時候真的生了，自己就提前退休去給她帶孩子得了。

畢竟他們也是從艱苦歲月走過來的人，知道養大這麽些個孩子有多難，沒看到即使是家底豐厚的他們，日子也過得頗為拮據嘛。

“……”楊佳賀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闫安拉了拉袖子制止了。他只能跟着點點頭，然後轉移話題，“現在我還沒畢業，能力有限，只能每個月省出來一點錢寄回去。等以後工作了，應該要定期往家裏打一筆錢。”

父母年紀漸大，底下弟弟妹妹都還小，他作為哥哥責無旁貸。再則，其實父母雖然對他忽視許多，但至少吃飽穿暖，沒叫他辍學，楊佳賀有時候會想，或許他們沒辦法給到許多溫暖，但是卻不能指責他們不盡責。

以後如果他有了孩子，一定會好好看顧，細心呵護，将自己沒感受到的父愛都給自己的孩子。

在闫家吃了頓飯，趁着日頭還早，楊佳賀誠摯相邀，一家人就直接出發去看看他們新買下來的房子。闫外公很是積極，像個孩子得了新禮物一樣高興，接下來可是他發揮的地方，更是上心。

他在路上遇到幾位常常一起去逛公園的老大爺時還不住地跟人家炫耀，一邊念叨自己接下來要忙沒時間去公園下棋，一邊跟他們約好晚些日子等忙完了還一起玩耍，抱怨似的叨叨着，但揚起的嘴角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

闫安在邊上看得津津有味，只覺得自家外公越發像個小孩子。上了公交車她忍不住擠到外公身邊，“偷偷”跟他說：“外公，以後我給你報銷來回車費和餐費，每天下館子都行！”說着還壓低了聲音，“我有錢呢！”

這裝模作樣的悄悄話其實大家都聽到了，不同于楊佳賀的暗自偷笑，闫外婆自然是有些沒好氣地看着他們倆。她倒不是覺得闫安使喚她外公有什麽不好，只是不樂意讓自家老頭得瑟。

按他那德行，只怕接下來這麽些日子自己的耳根要不清淨了。

闫外公樂呵呵地應了，心裏頭開始盤算起來，自己每天這一來一回，一日三餐，應該也要不少錢。外孫女的錢掙得不容易，每個月就那仨瓜倆棗的還要留着以後養孩子呢，自然不能浪費了。

就這麽想着，他補充道：“沒事兒，讓你外婆給我做了午飯帶去，然後小炭爐燒着熱一熱，還能給做工的人煮點糖水潤潤，也就可以了。”至于早飯和晚飯，他回家吃就是了。

闫外婆沒好氣地低聲跟女兒抱怨，“看把他給能的，還不是要我分擔，要我說就不該他去，這事兒我也能做得，偏叫他得意。”

闫媽就這麽聽着，時不時給點回應，每天這樣吵吵鬧鬧的，日子久了也就知道了，父母的感情其實挺好的，就是表達的方式不對而已。他們習慣了倒是也沒覺得怎麽了，要是那天真不吵了估計還不習慣呢。

等到了地方，看到了他們買下來的這破舊的房子，倒是有些茫然。

“這怕是不能修，得推掉重新建吧？！”闫外公一看就發現不對勁兒了，進了屋子之後觀察了好一會兒，嚷嚷道：“估計就主梁還能用，其他地方都得重新弄，難怪要我出馬了！”他給了外孫女一個腦嘣，看着她讨好似的笑笑，只能摸着鼻子接受了。

闫媽和闫爸倒是開始商量着家裏能寄出多少錢來給兩個孩子添一些，那邊闫外婆已經想着明天去找翻翻日歷找個好日子，要把兩個孩子的喜事兒先給定下來了。

闫安和楊佳賀對視一眼，忍不住相視一笑，一切似乎都在按着他們的計劃進行着，感覺就挺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