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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文看着手機上亮起的來電顯示,突然覺得有些諷刺,現實就是這樣,萍水相逢的朋友可能會對你關心有加,有着親密血緣關系的人卻只想從你身上撈好處,這個號碼已經有半年不曾想起過了。

姚青和謝震一起看向衡文,納悶衡文怎麽這麽半天不接電話。

今天姚青拿着一瓶別人送姚媽媽的一瓶葡萄酒,打着慶祝衡文傷勢終于好了的名頭過來蹭飯,結果偶遇謝震帶寶寶過來看望叔叔,三個人加一個小孩紙,分工合作整了一桌菜出來,正在邊吃邊侃。

衡文臉上挂着諷刺的笑容接通電話,一邊往陽臺走,一邊示意另外兩個人自便。

電話接通,是周秀清的聲音,大概是周秀清和衡振華剛剛謀劃完怎麽把自己手裏的錢搞到手,“喂,小文啊。”

衡文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

周秀清那邊大概有些尴尬,但還是一副溫柔繼母的聲音說道:“最近在忙什麽啊?”

衡文:“還能忙什麽?掙錢糊口呗。”

周秀清被衡文陰陽怪氣的聲音氣的不清,但現在她聯系衡文別有目的,只能當做什麽都聽不出來,“你看你好久沒回來了,我和你爸還有小武都挺惦記你的,這個周末不如回來吃頓飯吧?”

衡文聽着周秀清虛僞的聲音,并不想拒絕,他想知道周秀清怎麽就有這麽大的自信,覺得她在自己這裏就無往不利呢,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好啊,什麽時候?”

周秀清心裏的得意冒出頭兒來,衡文一直都被自己攥在手心兒裏,哈哈,看看,不過是叫他回來吃頓飯,就這麽開心了,看了看一直在旁邊聽着兩人對話的丈夫,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兒,“不如就這個周五吧,晚上你過來,咱們一家人吃頓飯。”

衡文爽快的答應了,“好,那就周五見吧。”

挂了電話,衡文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無聲的笑了笑,轉身回了屋子裏。

屋子裏姚青和謝震就像沒有發現他的情緒不對勁兒一樣,依然熱絡的聊着天,也難為謝總,平時在公司衣服高冷禁欲男神的樣子,在這裏竟然和姚青聊得頗為順當,沒有尬尴的卡殼。

衡文坐在桌子邊的時候,情緒已經平穩下來了,他的生活已經變了,他已經不是上輩子那個衡文了,他有親情、有友情,已經明白想要什麽東西的話需要跟有的人要,而不是跟絕對不會給你的人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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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說什麽?”衡文拿起一根牙簽,叉了一塊蘋果扔進嘴裏。

姚青道:“我們在說你,手藝這麽好,完全可以開個私房菜館,一天只賣幾桌菜的那種。”

謝震笑着沒有反駁。

衡文翻個白眼兒,“那種菜館是想開就能開的起來的嗎?我哪有那麽多人脈,能支撐這麽高檔次的私房菜館。再說,我只會做家常菜而已。”

姚青:“我只說一句,你就說了這麽一大堆,肯定是想過了。”

衡文:“想過也沒用。你們倆倒是吃菜啊,今天做菜你們倆可是出大力了。”

話題也就随之轉移了,姚青今天下午做菜不放油的笑話又被拿出來笑了一遍,連已經吃飽了乖巧的坐在一旁看電視的寶寶都笑了。

吃過飯,又休息了一會兒,眼看着已經八點半了,謝震提出告辭,寶寶的睡覺時間快到了。

姚青也一起走人,跟寶寶道過晚安,答應周末去找寶寶玩兒之後,衡文送走了兩大一小,屋子裏瞬間靜了下來。

到了周五,中午的時候周秀清又打了個電話過來,提醒衡文晚上回去吃飯,态度殷勤自然,絲毫感覺不出其實他們已經有差不多三四個月時間沒有聯系了。

傍晚,衡文在樓下便利店買了幾瓶水果罐頭、一盒核桃酥,一兜最便宜的梨,看起來滿滿的一堆東西,其實根本沒花多少錢,然後就打了個車去了衡振華家。

這個時候,下班的下班,放學的放學,小區裏很多人都看到衡文提着一堆東西過來,很多人都會好奇的打量幾眼,認識的自然會打個招呼,衡文一路态度溫和的跟認識的人都打了招呼。

敲了敲門,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周秀清的臉露了出來,一臉驚喜又熱情的笑容把衡文迎了進去,“小文可算來了,我們早就準備好了飯菜,就等你來了開飯呢。”一開口就給衡文扣上了個遲到的帽子。

衡文無所謂,等,那也是你們自願的,“阿姨又沒說什麽時候吃飯,我可沒有千裏眼順風耳知道什麽時候就可以開飯了。”

周秀清被噎了一下,不好說什麽,怕把衡文惹火了,待會兒的事情不好辦了,只好轉移話題,出聲喊,“小武,你哥來了,出來吃飯吧。”

衡文随着周秀清的腳步進了門,衡振華坐在沙發上一副大爺樣的正在看地方新聞,看見衡文來了就瞟了一眼,等着衡文跟他打招呼,在他心裏,衡文還是個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兒子,大多數時候衡振華都不想見到他。

衡文連理都沒理衡振華,把手裏拎過來的東西往茶幾上一扔,坐在沙發上就不動了。

衡武被周秀清從屋子裏叫出來,鄙視又厭煩的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衡文,連招呼都沒打,叫了一聲爸爸就坐在了餐桌前,一副等吃飯的樣子。

周秀清在廚房裏忙着把已經做飯的飯菜都端出來,期間不停的看衡文,之前衡文在家的時候,端菜、布置餐桌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所以周秀清其實一直在等着衡文過來幫忙。

結果衡文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衡武從小沒幹過家務活,又被周秀清養的性子驕縱,大大咧咧的坐在餐桌前也不動。衡振華就更別提了,自從周秀清和他結婚以後,這跟男人連廚房都沒進過。最後周秀清強忍着對衡文的厭煩,自己忙來忙去把飯菜都上了桌。

這個期間屋子裏的氣氛堪稱詭異,衡振華震驚又憤怒于衡文對他的不理不睬,看着新聞其實一句話都沒聽進去,腦袋都快氣冒煙兒了。

衡武從小把衡文當出氣筒,長大以後無視、冷漠以對,說是兄弟,其實已經很久都沒有開口講過話了。

衡文現在自然不會跟之前的态度一樣,既然叫他來吃飯別有目的,衡文當然不會讓這一家子順心如意,當然是怎麽讓人生氣就怎麽來。

周秀清好容易擺好飯,強笑着叫三個人過來吃飯,“老衡,小文,過來吃飯吧。”

等兩人都上了桌,周秀清開始盛飯,一桌子三個男人都看着,沒有一個人幫她,給衡振華和衡武盛飯的時候,周秀清還沒覺得有什麽,可是看着衡文大大咧咧的等着她盛飯,周秀清就覺得心裏火氣直冒,但現在老房子在衡文的名下,她不能忍也得忍。

衡振華不說話,衡武也不說話,自顧自吃的開心,衡文被空間出品的蔬菜水果養叼了胃口,吃了幾口其實就吃不怎麽下去了,但這次他過來的目的還沒達到,只好在那裏有一筷子沒一筷子的夾,并不好好吃飯。

衡振華大概是看不下去了,筷子往桌上一摔,中氣十足的呵斥道:“吃飯你就好好吃飯!不吃就拉倒!”

衡文捏着筷子的手緊了一下,随即把筷子扔到桌上,“那我走了。”

周秀清雖然挺衡振華罵衡文的時候很痛快,但今天叫衡文來的目的都沒達到了,怎麽可能放衡文走,那不就虧了了嘛,今天做這麽一大桌菜可不容易,不由的嗔道,“老衡怎麽說話呢?”然後對着衡文道,“你也知道你爸爸就是這麽個脾氣,你很久不來看他,其實他想你呢。”

衡文聽了這句話都想笑,可不是想嘛,老房子拆遷,有錢有房,怎麽會不想呢。

看衡文沒說話,也沒坐下,周秀清忙叫一直不說話的衡武,語氣有些親昵的嚴厲,“小武,怎麽光顧着吃,也不跟你哥哥說話。”

衡武不屑的看了一眼衡文,不耐煩的道,“有什麽好說的。他不是分家出去了嗎?又回來幹嘛?想沾點兒什麽便宜?”

周秀清簡直想被自己兒子氣暈過去,氣急敗壞的道,“小武,怎麽說話呢!”

衡武自顧自的吃飯,絲毫不把周秀清的呵斥放在眼裏。

看着周秀清在兩個男人之間不斷的打圓場,衡文心裏特別的舒服,竟然又有心情坐下來了,“阿姨直說吧,這次叫我回來到底什麽事?”

衡振華氣哼哼的坐在那裏,周秀清在桌子底下推了他兩把,見他不吱聲,只好自己說了:“我和你爸這不是聽說老房子要拆遷嗎?擔心你沒地方住,要不你就搬回來,讓小武讓一半房間給你,把你之前的那張床搬出來就行了。老衡,你說句話啊!”

衡振華這才出聲,沒好氣的說:“沒地方住就搬回來吧!”

衡武卻不幹了,把筷子往桌上重重的一放,大聲喊道:“我不同意!爸媽,那是我的房間,我不給衡文住!”

周秀清見兒子絲毫不理解他的苦心,難得嚴厲的呵斥他:“說什麽呢!衡文是你哥哥!這事兒輪不到你做主。”

衡文嘴角輕勾,看着母子倆吵架,覺得今天過來的決定果然是對的。

衡武站起來大喊:“他才不是我哥,我沒有哥,他就是個小雜種。”

這下周秀清氣的不行,但她已經管不住衡武了,只好勸衡文:“小文別跟他計較,小武不懂事。”

衡文站起來,冷笑兩聲:“不懂事?都上大學了還不懂事?既然不懂事,那這話是誰教他的?”

周秀清一下說不出來了,還能是誰教的,她從小跟兒子說話的時候教的呗。

衡文看了看這一家三口,很好,也許自己都不用出什麽力,他們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然後站起身來話都沒說就離開了。

等周秀清想起來挽留的時候,衡文都下了樓沒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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