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曲樂沅進來的時候，立刻就被陸谌手上的血吸引了視線，他眼皮子跳了跳，看了眼地上的玻璃渣，“谌哥……你手怎麽弄的？”

他看了眼，陸谌沒有開燈，怎麽還在休息室裏去撿玻璃渣？

血順着落在地面上，陸谌依舊是一副冷淡的模樣，垂眸看了一眼，“劃的。”

曲樂沅心裏動了動，是他要帶着陸谌過來的，結果一直冷落對方，現在陸谌手還受傷了，心裏微微軟了幾分。

算了，看陸狗那麽可憐，勉為其難地幫他包紮個手。

“你不想玩游戲？”曲樂沅小聲問了一句，主動拉上了他的手腕，“我先帶你去包紮。”

曲樂沅牽着陸谌出去，感覺陸谌的氣息似乎沒有那麽冷了，在出休息室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

隐隐看到鏡面上有幾道鮮紅的指印，鏡面隐在漆黑的夜裏，仿佛是他的錯覺。

這邊的休息室是不用的，曲樂沅牽着陸谌去了另一邊的休息室，裏面亮着燈，他問了醫藥箱，讓陸谌先在沙發上坐着。

“谌哥，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找找。”

曲樂沅去抽屜裏找到了醫藥箱，感覺到陸谌的視線似乎一直落在他身上，他拿個醫藥箱過去。

“谌哥，手。”曲樂沅捏着陸谌的指尖，看到掌心裏面的傷口很深，被玻璃碎渣糅的血肉模糊一片。

他一直被這麽盯着有些不自在，用鑷子把玻璃碎渣挑出來，小聲道，“谌哥，你要是不想玩游戲，那我們一會兒就不玩了。”

曲樂沅知道陸谌一般答應的事都不會不做完，所以也就是嘴上這麽一說，敷衍地哄陸谌兩句。

心軟歸心軟，但是正事不能忘。

寧越明顯是喜歡陸谌的，讓陸谌過來目的也很明顯，他猜測寧越肯定會在游戲裏動手腳。

到時候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盡量讓寧越成事。

鑷子不小心碰到了傷口裏面的肉，陸谌指尖微動，開口道，“他們還在玩？”

曲樂沅用碘伏給他掌心消了毒，然後拿着紗布包紮好，“是啊，還挺熱鬧的。”

“谌哥，你下次不要去撿玻璃渣了，摔碎了找人過去收拾就行。”

曲樂沅忍不住多說了一句，一看陸谌這種少爺就不怎麽會做雜物事，也不知道這手是怎麽弄成這樣的。

陸谌“嗯”了一聲，沒說什麽，看了看手上被綁成的蝴蝶結，另一只手把蝴蝶結扯掉了。

“換一個。”

曲樂沅：……

他只會打蝴蝶結，曲樂沅不知道陸谌又犯什麽病了，看來除了潔癖其他毛病也不少，他“哦”了一聲，在蝴蝶結上面又打了一個死結。

“谌哥，我只會打這個，蝴蝶結可愛，挺适合你的。”曲樂沅收回了手，偷偷看他一眼，聲音很小。

陸谌聽着少年心裏冒出來的“陸谌毛病真多”，面上沒什麽表情，“回去玩游戲？”

少年眼裏亮了一下，心裏想陸谌越來越上套了，嘴上為難道，“谌哥，你要是不想玩也沒關系。”

陸谌看他一眼，什麽也沒說，突然開口道，“如果被抽中了，必須做任務嗎？”

“那當然啦，被選中了無論是什麽任務都要做的，”曲樂沅以為他是不想做任務，勸他道，“谌哥，既然玩了就得玩的起。”

陸谌點了點頭，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曲樂沅順勢又道，“谌哥，只是親親抱抱的話沒事的，如果你被選中了，只是游戲而已，我不會介意的。”

意思是不會介意他和別人親熱。

陸谌盯了他良久，說了個“好”。

他們兩個人一起回了大廳裏，大廳裏氣氛正熱鬧，江瀾注意到他們兩個回來了，看樣子沒什麽事，放下心來。

“陸神回來了，來繼續啊。”

“是啊是啊，一直在等你呢。”

陸谌沒有回應，依舊一副冷漠拒人的模樣，坐在了原來的位置。

他們兩個還是坐在一起的，寧越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視線，面上依舊是溫和的笑意。

玩了幾輪，曲樂沅一直提着心，心想不會那麽邪門再輪到他，幾輪之後都沒有他，他松了口氣。

不過也一直沒有輪到過陸谌，不知道陸谌是什麽狗屎運。

中間那個洗牌的男生去了洗手間，那個人把牌給了陸谌，變成了陸谌洗牌。

“這麽玩沒什麽意思，一直選，接下來我們換換怎麽樣？”

底下一群人起哄，“怎麽換啊？”

提議的人說，“去掉真心話，國王可以指定任務或者讓選中的人抽簽進行随機任務。這邊有紙條，上面是随機的任務，抽到哪個做哪個。”

一衆人都沒有意見，曲樂沅心想也沒他屁事了，因為他看到了那些抽簽的紙都是寧越寫的。

寧越可能已經有動作了。

他在桌上當個隐形人就行，接下來是寧越和陸谌的主場。

曲樂沅這麽想着，喝了一口旁邊的茶水，喝完之後發現有點苦，陸谌面前是一杯熱牛奶，他偷偷的換了。

把自己的茶水換成了陸谌的牛奶，喝了一口牛奶，把牛奶放在了桌上。

江瀾在旁邊看着，擰眉道，“谌哥有潔癖。”

曲樂沅“哦”了一聲，“谌哥不喝牛奶。”

看江瀾還在看着他，他想了想道，“你不說我不說，谌哥不會知道的。”

江瀾，“……”

陸谌拿牌回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明顯的被換了位置，他目光落在曲樂沅唇邊的奶漬上，視線微微一頓。

曲樂沅注意到陸谌的視線，伸手用手背抹了把嘴。

然後他就發現陸谌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冷淡的臉上唇角微微僵直。

哦……潔癖犯了。

曲樂沅知道，假裝什麽也不知道，伸手要去拽陸谌的袖子，“谌哥，你洗牌嗎？”

陸谌在他碰到的時候唇角抿的更緊，不仔細看看不出來，“嗯”了一聲，在他旁邊坐下來了。

許多道視線朝他們看過來，曲樂沅很快就松了手。

陸谌十指修長，玩牌的時候花色仿佛在眼前一晃而過，底下的牌落得整整齊齊，曲樂沅看的眼花缭亂。

旁邊的一群人也看愣了，有人道，“陸神……好厲害……這是十項全能啊。”

陸谌很快洗好了牌，曲樂沅拿到牌的時候放在了一邊，豎着耳朵去聽國王的聲音。

然而熟悉冷淡的聲音從他身邊傳來，陸谌手裏是一張紅色的王，氣質渾然天成，帶着貴氣和冷漠。

“二號，去洗手間裏洗手，洗手時間不能低于一分鐘。”

是指定任務。

沒人站出來，曲樂沅眼皮跳了跳，拿起自己桌上的牌，一個小鴨子一樣的二映入眼簾。

曲樂沅：……陸狗絕對是故意的。

“二號是誰啊？陸神出的這任務也太簡單了一點。”

“

真是狗屎運。”

曲樂沅默默地站起了身，跑去洗手間裏洗手去了。

他進去的時候寧越也跟着過來了，寧越在旁邊小便池裏上廁所，曲樂沅看了一眼，感覺尺寸有點不對勁。

按理說寧越是誘受，那裏……應該不會那麽的……看起來更像是在上面的尺寸。

難不成陸谌是受？

曲樂沅收了紛亂的思緒，洗了一分鐘的手，在一旁等寧越。

“香香，你剛剛和陸谌出去了？”寧越随口問道，嗓音溫和。

曲樂沅搖搖頭頭，“瀾哥讓我出去找的，讓我把他叫回來。”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們是出去親熱了呢。”

寧越看着他，似乎是在觀察他表情。

曲樂沅：……親個屁。

他小聲道，“谌哥不會跟我親熱的。”

寧越溫和道，“他有潔癖，你不要離他太近。”

曲樂沅：……是不是當他聽不出來。

他附和的點了點頭，和寧越一起回去了，不知道他的感覺對不對，感覺寧越似乎有點不高興。

從今天過來之後就是，比平常和他拉開了一些距離，他想起來前一天是陸谌送他回去的。

他在車上的時候陸谌說寧越已經回去了，那個時候兩個人說不定其實碰過面？

曲樂沅回去了，接下來幾局都沒再輪到過他，寧越被選中一局，江瀾選中兩局，他看到江瀾抽中對旁邊的人唱情歌的時候，在一旁幸災樂禍。

江瀾旁邊是一個女生，唱的還跑調了，曲樂沅上一秒還在嘲笑，下一輪就抽中了他。

這一局的國王不是陸谌了，是別人。

因為那個人和曲樂沅不熟，也不好意思下指令的，讓他自己去抽簽。

曲樂沅想起來自己的運氣，扯了扯一旁陸谌的袖子，“谌哥，你去幫我抽。”

陸谌的運氣一直都特別好，幫他抽肯定會比他自己抽的好。

“讓我去？”陸谌看出來了他的心思，“我不一定能抽到好的。”

曲樂沅，“沒事，肯定比我自己抽的好。”

他們對面，寧越的目光落在他們兩個身上，面上收了笑容。

抽簽的內容是要念出來的，陸谌随意拿了一張紙條。

“讓我們來看看陸神的手氣……”

拿着牌的男生看着紙條笑了，“可能要為難陸神的小男朋友了。”

“任務十五：坐在旁邊人的腿上，接吻或者含着喉結一分鐘，如果中途分開，就要重新開始。”

底下起哄聲和口哨聲不斷，曲樂沅從聽到第一句，就已經當場石化了。

曲樂沅：……有點感覺陸谌是故意的。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裏存着僥幸，說不定不是呢？只要陸谌不同意，他就不用做。

陸谌在位置上坐着，面上沒什麽表情，周圍的喧嚣仿佛都與他無關。

“谌哥，”曲樂沅小聲道，“要不……還是算了吧。”

他低着頭，心想就算他想用親近的方式惡心陸谌，但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還是不太情願。

陸谌薄薄的眼皮擡起來，嗓音裏沒什麽情緒，“游戲而已，玩了就得玩得起？”

曲樂沅：……現在确定了，就是故意的。

旁邊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寧越面上沒了笑意，盯着他眼裏情緒莫測。

“陸神說得對，別玩不起啊。”

“曲樂沅你不是說陸神沒有親過你，這機會正好。”

“你要抓緊了！”

曲樂沅并不想要這麽個機會，他面無表情，陸谌是故意的……那他就做好了，看看他們兩個誰先受不了。

他還在原地沒動，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後不知道是誰推了他一把，曲樂沅面前就是陸谌，他被推的向前，直接撲進了陸谌懷裏。

整個人坐了上去，別墅裏打的是暗燈，曲樂沅心裏砰砰砰跳個不停，鼻尖前全部都是淡淡的薄荷香味，耳邊是口哨聲和歡呼聲。

“呀，他怎麽這麽害羞啊……耳朵都紅了。”

“真可愛……看上去好委屈。”

旁邊是兩個女生的小聲讨論聲，曲樂沅聽得耳尖發燙，他指尖攥着陸谌的衣角，接吻肯定是不可能的……那麽只剩下另一種。

陸谌伸手扶了他一把，他被半抱着，感覺有點別扭，剛想要朝後退一點，然後陸谌微微一動，他整個人變得僵硬，心裏覺得陸谌就是故意的，臉上氣的冒煙。

“你……”陸谌垂眸看着少年軟軟的黑色頭發下露出來的白皙耳尖，上面映出一抹緋紅，一雙偏圓的杏眼瞪着他，心裏正在不停罵他。

：“陸谌真是太不要臉了，簡直無恥，大傻逼沒完沒了……”

陸谌指尖微頓，手上微微用力的幾分，指尖覆着薄繭，少年僵硬了一瞬，頓時沒有勁了，心裏也沒有再罵他。

曲樂沅：……賤人。

他現在知道了，自己比不過陸谌，陸谌比他能忍太多了，他完全不是對手。

耳邊是不停地催促聲，“一直抱着幹什麽啊？趕緊親啊！”

“曲樂沅你在幹什麽呢？等會兒再抱下去出事了怎麽辦？”

意思是再抱下去要有反應了。

曲樂沅擡起頭來，在心裏咬牙，他對上陸谌的視線，臉上飛上緋紅，閉上了眼湊過去——

周圍都是尖叫聲，曲樂沅眼睫顫了一瞬，指尖扣在陸谌的肩膀上，他心裏生氣，牙齒磨了磨，察覺到陸谌似乎輕輕吸了口氣。

陸谌指尖用力箍緊了他，把他箍的有點疼，他下意識想要做些別的什麽，然後被一只大手按住了。

“再亂動你會後悔。”

嗓音帶着些許沙啞，和平時不太一樣。

曲樂沅頓了一下，他情不自禁地擡頭，對上陸谌的眼底，裏面是一片深沉的墨色，仿佛在蠱惑人靠近，卻又讓人感到有些畏懼。

“怎麽分開了啊……一分鐘還沒到呢。”

“重新來重新來。”

第二回 曲樂沅沒有再亂動，旁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數數的很慢，他感覺保持着一個動作都有點酸了，等到結束了，顫巍巍的下來。

他感覺腿有點軟，坐在一邊自閉了，還說撮合陸谌和寧越……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江瀾在一旁看了一眼寧越的方向，目光裏有些複雜。

曲樂沅臉上還是很燙，看着陸谌依舊冷淡的模樣，心裏更不爽，唇上仿佛還帶着陸谌的氣息，他起身去了洗手間。

外面依舊熱鬧，曲樂沅打開水龍頭，涼水冰了冰臉，把臉上的熱度降下去，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他抹了把臉，是寧越。

“越哥？”

寧越這會兒過來，明顯是找他有事的。

他看向寧越，寧越面上依舊溫和，目光落在他臉上，向下一點點，落在他的唇上。

“香香今天要不要在這裏住下？太晚了可能不好回去。”

曲樂沅，“我等結束了讓谌哥送我回去。”

眼睫上有水珠滴下來，曲樂沅下意識閉上了眼，伸手去揉，他睜眼的時候，寧越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他面前。

“越哥？”曲樂沅站在原地沒動。

“別動。”寧越的指尖按在他的唇上，拇指在上面摩挲，用力一揉，将他的下唇揉的有些疼，像是砂紙刮過的一樣。

曲樂沅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嘴，瞪着寧越。

這是生氣了？怎麽不去找陸谌？過來找他算什麽？

寧越溫聲道，“香香嘴巴不太幹淨，我幫你擦擦。”

曲樂沅才不信他，悶聲道，“我可以自己擦。”

“越哥還有事嗎？沒有事我先回去了。”

曲樂沅從寧越旁邊過去，他看寧越沒有要阻攔他，不過依舊有點生氣，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他因為游戲整個都蔫了，也沒有心思再去想別的，回來之後一個人在沙發上坐着，沒有再參與游戲了。

曲樂沅發現陸谌也沒有再玩了，他看着差不多了，猶豫了一會兒，過去問道，“谌哥，我們回去嗎？”

他跟陸谌說話都是低着頭的，現在不太想去看陸谌那張臉，微微擡眼看到那一截露出來的喉結，又低頭去看沙發上的花紋去了。

曲樂沅也不想讓陸谌送他回去，但是這裏荒郊野嶺的，不好打車，太麻煩了。

陸谌的目光似乎在他腦袋上停頓了一會兒，說了個“好”。

“那我去跟越哥說一聲。”曲樂沅要再過去，陸谌開了口。

“我去。”

曲樂沅就在原地等着，江瀾和他隔的不遠，擰眉看着他道，“你以後離寧越遠點。”

聲音不大，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

曲樂沅心想不行啊，今天寧越估計都要醋死了，他下次有機會還是要撮合這兩個人。

至于他原來的親親抱抱計劃，現在要徹底作廢了。

陸谌受不受得了他不想去猜了，反正他是受不了，這個去掉，別的也不少，先把別的做一遍再說。

他沒有說話，江瀾道，“交朋友可以在班裏找，沒必要非要跟他玩。”

曲樂沅看他一眼，“你很讨厭他？”

他也只是把寧越當工具人，不過肯定不會跟江瀾說。

江瀾，“我是提醒你，跟我讨不讨厭他有什麽關系。”

陸谌朝着他們兩個走過來，江瀾沒再說什麽了，他們三個一起出去了。

曲樂沅在路口和江瀾分別，到了車上，他和陸谌一起坐在後座。

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到了的時候曲樂沅跟陸谌說了句“谌哥再見”，人很快就沒影了。

……

接下來幾天曲樂沅都沒有怎麽去主動找陸谌，他面對陸谌還是有點尴尬，需要冷靜幾天，兩個人關系有點微妙。

陸谌也沒主動搭理他，就是經常目光落在他身上，會停留很久。

一周過去，到了周一又是升旗的時候，陸谌經常代表學生會去講話，曲樂沅遠遠的看着臺上的陸谌，臺上的陸谌袖子上戴着紅袖章，衣着規整，整個人冷矜又克制。

标準的模範生。

曲樂沅開始琢磨新的方法，做陸谌讨厭的事……陸谌在學校裏一向規規矩矩。

他要想辦法做和模範生相反的事，不斷地挑戰陸谌的底線，讓陸谌受不了他。

曲樂沅本來還因為有了思緒，心裏有點高興，等到回去他看到了發下來的月考試卷，整個頓時就蔫了。

“三十八分？曲樂沅，你可以啊。”

江瀾在一旁掃到了他的卷子，看一眼上面慘不忍睹的分數，嘲諷道，“平常看你不是挺認真的，天天寫作業也沒落下，都是做無用功了？”

“這麽簡單的題都能做錯……谌哥教你你學哪兒去了？”

曲樂沅心裏不高興，捂住了卷子，“不關你事。”

上課的時候老師念了成績排名，陸谌又是第一，孟璇第二，江瀾第三。

前三名就在他周圍坐着，他還考了個倒數第一。

“有問題多問問谌哥，不然你以為老陳把你調這裏是幹什麽的。”

曲樂沅覺得确實可以麻煩陸谌，前一個星期他一直都不太想跟陸谌接觸，一接觸就會不可避免的聯想到了那天陸谌的反應。

他弄的陸谌有反應了。

畢竟是一本np耽美小說，男主的性取向當然也是同性，他們那麽的黏黏糊糊抱在一起，有反應也很正常。

雖然後來陸谌也一直是冷淡的樣子，但是曲樂沅還是感覺別扭。

不過過了一個多星期了都，他心裏逐漸放下了。

曲樂沅看了一眼角落裏的陸谌，又看了看自己的卷子，正準備開口，旁邊一只手伸了過來。

“拿來。”陸谌要他的卷子。

曲樂沅有些意外，不過省得他自己開口了，他把卷子遞了過去。

遞過去的時候沒有不好意思，他成績差，配不上陸谌，陸谌能嫌棄他最好。

陸谌看了一會兒，問他道，“去年講的課都沒有聽？”

曲樂沅以前學的知識在這裏也用不上多少啊，有的知識點都改了，他于是沒有說話，想了想，小聲道，“忘了。”

陸谌：……

曲樂沅本來以為陸谌會給他講卷子上的錯題，沒想到陸谌直接把卷子還給了他。

卷子輕飄飄地落在桌面上，陸谌面上依舊是冷淡的情緒，仿佛在說他沒救了。

曲樂沅：……

不講問個屁！！

曲樂沅覺得陸谌就是派來克他的，他心裏悶了一口氣，本來還說問題煩陸谌的，現在變相的也達到了，陸谌直接嫌棄的不願意給他講。

但是……莫名讓人生氣。

陸谌看了一眼旁邊少年不開心的小臉，點開手機，給江瀾發了條消息。

下課之後，江瀾過去拿了兩本書給陸谌，回到座位上的時候，看着曲樂沅表情複雜。

曲樂沅沒注意，他剩下幾節課發現陸谌一直在寫東西，陸谌平常也不聽課，經常坐在座位上寫東西，所以他沒有好奇。

放學的時候，陸谌對他說，“今天自己回去。”

曲樂沅“哦”了聲，直接就走了。

回家之後，他趴在桌子上訂正了好久的試卷，點開手機看了一會兒，發了一條朋友圈。

香香不香：數學好難啊。

原主加了很多人，但是一條朋友圈都沒有發過，這麽突然發了一條，點贊非常多，底下還有幾條評論。

江瀾：問谌哥啊。

寧越：香香看信息。

顧寒州：？

寧越前幾天給他道歉了，還約他出去，曲樂沅一直沒回。

他退出去，敷衍地回了寧越一句，他因為上次寧越按他嘴唇的事，還有點介意。

剛回完，顧寒州給他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小學弟，下樓。

曲樂沅若有所感地打開窗戶，在樓下看到了一道人影，顧寒州在小區樓下站着，正在低頭看手機。

他下了樓，還穿着鵝黃色的小黃鴨拖鞋，有些意外，“顧學長？”

顧寒州手裏還提着買的兩盒冰淇淋，晃了晃道，“正好路過，帶學長上去坐坐？請你吃冰淇淋。”

曲樂沅說“好”，雖然和顧寒州不怎麽熟，但是接觸下來感覺人很不錯。

不像原著裏寫的校霸，而且他現在覺得原著講的也很表面，比如說寧越溫和有禮貌又樂于助人，實際上并不是這樣。

到底是怎麽樣的人，還是需要接觸了才能知道。

“在家裏寫作業？”顧寒州問道。

曲樂沅點頭，“考完試在家裏訂正試卷。”

他帶着顧寒州進家裏，家裏之前都被收拾過了，“學長，你随便坐。”

顧寒州打量了一會兒，笑道，“一看就像是你會住的地方。”

曲樂沅有些好奇，“為什麽？”

“因為看起來很溫馨，就跟你人一樣，模樣很乖。”

曲樂沅心想這應該算是在誇他了，聽顧寒州又道，“數學題不會？要不我幫你看看？”

“學長要給我講題？我很笨的。”曲樂沅有些不好意思，又想起來上課的時候陸谌嫌棄他。

顧寒州到了他旁邊，“試卷給我看看？”

他把試卷遞了過去，顧寒州看了分數沒說什麽，在旁邊開始給他講題。

顧寒州講題很細致，而且會把之前的基礎知識一塊兒給他講了，一點也不嫌麻煩，在草稿紙上一步步地給他寫下來步驟。

“這兩道題都是一樣的，運用的都是剛才那個公式，不過……”

顧寒州的目光落在旁邊的少年身上，少年在家裏，穿的是睡衣，聽他講題的時候聽得很認真，耳朵白淨，鎖骨流暢。

“學長，怎麽了？”

曲樂沅發現他突然收了音，擡起頭來，眼裏帶着疑惑。

顧寒州頓了頓，沒說什麽，繼續給他講題，講完了一整張試卷天也黑了。

“學長，太麻煩你了，我改天請你吃飯。”

曲樂沅送顧寒州到樓下，顧寒州笑着說了個“好”。

他回去的時候，看到顧寒州發了條朋友圈。

顧：今天去幫小學弟輔導功課。

後面是一個太陽和笑臉，曲樂沅給他點了個贊。

某別墅區裏，江瀾看到了顧寒州發的朋友圈，轉手就截給了陸谌。

……

第二天曲樂沅去學校的時候，桌上多了個筆記本，他打開看了一下，裏面是熟悉的字體，上面是總結的高一數學基礎知識。

配的還有例題，陸谌在旁邊道，“一星期內看完。”

曲樂沅有些意外，陸谌還特意把之前的筆記本拿給他了？

但是一星期裏看完……曲樂沅感覺他是看不完的。

就算看完了，也消化不完。

不過他還是對陸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之後的幾天，也沒把筆記當回事，一直壓在書桌底下，倒是顧寒州經常過來給他講題，兩個人熟絡了許多。

陸谌照舊送他回去，已經是周五了，到了之後，曲樂沅準備下車，聽陸谌突然開口道，“筆記都看完了嗎？”

曲樂沅：……一頁都沒看。

他看了一眼陸谌，有些心虛，小聲道，“看完了。”

陸谌沒什麽表情，“真看完了？”

曲樂沅“嗯”一聲，“谌哥，還有事嗎，我先回去了。”

他這麽說，沒想到陸谌下一句道，“我檢查看看。”

這是要去他家裏的意思。

曲樂沅有些為難，要是平常還好，但是今天他已經約了顧寒州，他看一眼陸谌，委婉道，“谌哥，要不改天……”

陸谌冷淡道，“今天。”

曲樂沅：……

十分鐘後，曲樂沅開了門，他用手機給顧寒州發了信息，對陸谌有些拘謹。

“谌哥，你進來吧。”

曲樂沅把書包放在了桌子上，跑過去拿飲料，“谌哥，你喝可樂還是牛奶。”

陸谌，“水。”

曲樂沅又跑過去給陸谌倒了杯水，杯子是他用過的，他才不管陸谌潔癖不潔癖，愛喝不喝。

陸谌看着少年在他面前忙來忙去，向後看了一眼，房間不大，身後的床床單是天藍色的，上面映着小太陽的圖案，空氣中有淡淡的香味兒。

像是少年身上常用的牛奶沐浴露的味道。

曲樂沅把杯子放在陸谌面前，想着前幾天顧寒州都有給他講題，說不定陸谌問的他能混過去。

他拿出來了數學練習冊和試卷，還有那份筆記，忘記帶草稿紙了，又去桌子上找。

陸谌就在他旁邊，他在找草稿紙的時候，書桌上的一張草稿紙露出來一行字來。

是他之前寫的。

：要陸谌親親抱抱舉高高。

底下還有一行撮合陸谌和寧越，不過沒有露出來，曲樂沅注意到陸谌的視線落在那張紙條上，他身體僵直，假裝沒有看到那張紙條。

他用書本把那張紙蓋住，不去看陸谌，另拿了一張草稿紙放在了桌面上。

然而陸谌念了一遍，“親親抱抱舉高高？”

這回曲樂沅沒法裝不知道了，他慢吞吞地小聲道，“那是寫着玩的，谌哥不用在意。”

他面上假裝不好意思，把練習冊和草稿紙往陸谌面前推了推，“谌哥先出題吧。”

陸谌目光落在他身上，沒說什麽，在練習本上寫了幾道題，把本子給了他。

上面的字跡鐵畫銀鈎，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

曲樂沅接過了筆，上面仿佛還沾着溫度，他看着那些數學字符，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想不起來了。

他捏着筆思索了一會兒，擡頭偷偷看了陸谌一眼，一擡頭和陸谌的視線對個正着，又心虛地收回視線。

實在不會做，曲樂沅憋了二十分鐘，注意到陸谌喝了他倒的水，他又被陸谌喝水吸引了視線。

陸谌一臉冷漠，“我臉上有答案？”

曲樂沅筆尖在本子上點出來一個黑點，小聲道，“谌哥，杯子我早上用過。”

他就是故意說出來的，想看陸谌忍着難受的樣子。

陸谌看着一旁少年的眼珠子轉向他手裏的杯子，心聲“是故意的，想看陸谌忍着難受的樣子”冒出來，他指尖頓了頓。

他“嗯”了一聲，又喝了一口，少年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心裏罵了一句他反複無常，視線向下落在他的喉結上，臉又紅了。

曲樂沅捏着筆低着頭，真是越來越捉摸不透陸谌，他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想着反正不會寫，不如作一作。

于是他把筆一扔，在陸谌朝他看過來的時候，理直氣壯道，“我不會寫。”

房間裏安靜了一會兒，陸谌開了口，“記不記得我上次怎麽跟你說的？”

陸谌手邊就是曲樂沅的書包，他把曲樂沅書包裏那本他親自整理出來的筆記本拿出來，掀開了第一頁，第一頁的例題和草稿本上的一模一樣。

很明顯是曲樂沅根本沒有看。

曲樂沅知道陸谌是什麽意思，他答應過陸谌不要撒謊。

他被陸谌看着，心裏有點慫，拽緊了床單不讓自己害怕，看陸谌一眼道，“看了我也不懂，都不會。”

一星期裏，他怎麽可能把一年的知識都學會？

陸谌明明就是強人所難。

他忿忿地想着，陸谌冷淡地嗓音傳過來。

“過來。”

曲樂沅本來離得陸谌就不遠，他又朝陸谌那邊挪了一點點，剛挪過去一些，就被陸谌一只手拽着過去了。

“谌哥……”

他話音沒落，撞進了陸谌懷裏，鼻尖前傳來陸谌身上的氣息，臉頰上迅速地飛上兩片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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