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神雕（四）

楊過終于相信郭靖和黃蓉是他娘的故人，郭靖提出要帶楊過返回桃花島好好照顧他。沒等楊過拒絕，小包子不幹了，抱着楊過的大腿道，“不準你們帶走楊哥哥。楊哥哥是我和姐姐的。”烏溜溜的大眼睛瞪着郭靖和黃蓉，覺得他們就是姐姐說的拐賣小孩子的壞蛋。

楊過連忙安撫小包子，“阿紫，楊哥哥不走，樣哥哥只和你們在一起，哪兒也不去。”

“過兒啊，這兩個小孩子是什麽人啊？”玉雪可愛的小包子最讨女人喜歡，黃蓉看着小包子氣鼓鼓的樣子，喜歡得不得了，想着幹脆将這兩個孩子也一并帶回桃花島。

楊過看了眼兩個孩子道，“他們是我的親人。”

“哈？”郭靖傻眼，難道穆念慈後來改嫁了？

姚黃拽了拽楊過的衣服下擺，用手比畫道，‘告訴他們，你和我們是師兄弟。師傅遠游去惡劣，讓我們三個在這裏等他回來，不能亂走。’

“這位小姑娘不能說話？”郭靖和黃蓉惋惜地看了眼姚黃，這個小姑娘與芙兒、英兒和無雙一樣長相清麗可愛，難得的是身上有一種從容優雅的氣質，卻不能說話，實在可惜了。

“是啊！”楊過點頭道，“師妹小時候被人所害，吃了啞藥，不能說話。”

“可憐的孩子。”黃蓉嘆了口氣，“原來這兩個孩子是你的師妹和師弟啊。你們的師傅呢？”

“師傅出遠門了，讓我們在這裏等他。”楊過指了指窯洞。

郭靖和黃蓉早就注意到了窯洞門外的陣法，再加上楊過小小年紀就擁有高強的武功，兩個人已經把楊過口中的“師傅”當成了世外高人。

“那……”郭靖看了眼楊過，又看向黃蓉，怎麽辦，不能把康弟的兒子帶回去撫養了。

黃蓉的心情有些複雜，她既擔心不能将楊過放在眼皮底下監視，害怕他卻長成楊康一樣的人，又高興不用帶着仇人的兒子礙眼。

“算了吧，過兒已經有了師傅，咱們不能讓他叛離師門跟我們走啊。”黃蓉道，“最多我讓丐幫的人照顧他們，我們也可以經常來看過兒。”

只有如此了，郭靖和黃蓉最後沒有帶走楊過，他們幫助陸無雙将陸家夫婦掩埋後，又将陸家莊交給忠心的老仆人照顧，便帶着五個孩子回了桃花島。有了溫婉的程英和同樣活潑卻不刁蠻的陸無雙做比較，武家兩兄弟不可能再同時喜歡上郭芙，也免了以後兄弟阋牆。

“楊哥哥，你怎麽不開心？”小包子擔心地看着楊過望着郭靖等人離開的方向發呆，以為他後悔了，“你，你想和他們一起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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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會。”楊過連忙道，“我只是再想等他們下回來的時候，問一下我爹的事情。”

“你爹？”

“是啊！我從出生起就沒有見過我爹。我問我娘的事情，我娘每次都是哭，從來不告訴我爹的事情。郭靖既然是我爹的結拜兄弟，應該知道我爹的事情，我想問問他。”

“這樣啊，那我下次幫你一起問。”小包子道。

‘不用問了，如果你想知道你爹的事情，我知道。’姚黃比畫道。

“什麽？你知道我爹？”楊過大為驚訝，姚黃比他年紀還小，怎麽會知道他爹？

姚黃接着比畫，‘我祖父和父親與你爹認識，曾經在我面前提過你爹。不過，直到見到郭靖和黃蓉，我才确定他們口中的楊康是你爹。’

“太好了。黃兒，趕緊跟我講講，我爹是什麽樣的人？是大俠還是英雄？”楊過興奮地問道。

‘他……’

強勁兒的破空之聲迎面襲來，楊過急忙側身，一個小石子擦着他的臉皮而過，劃出一條血線。

“什麽人？偷襲小爺？”楊過怒道。

姚黃比畫着，‘一個護短的老人家。’

“哈？”楊過和小包子不明白。

‘你充人家外公占小姑娘的便宜，小姑娘的外公找你算帳了。’

“郭芙的外公？”

“小姑娘很聰明。”一個身材高瘦的青袍怪人從樹林中走出來，其臉上木無神色，似是活人，又似僵屍，一見之下，讓人心頭說不出的煩惡。楊過和小包子忍不住退了兩步，小包子更是躲到姚黃的背後，露出兩只眼睛偷偷打量怪人。

‘見過東邪黃藥師前輩。’

桃花島的啞仆很多，黃藥師學過手語，自然知道姚黃的意思，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姚黃的見禮。

楊過小聲問姚黃，“他真是郭芙的外公？怎麽長得這麽怪？”

姚黃笑了，‘黃前輩戴了人皮面具。’

“小丫頭好眼力。”黃藥師取下人皮面具，露出其清矍俊朗的面容，“我很好奇你們的師傅是怎樣一位高人，能夠教出你們三個這樣優秀的徒弟。”

‘黃前輩過獎了。要進寒舍喝杯清茶嗎？’

“我确實口渴了。”黃藥師邁步走向三人，“窯洞外面的陣法比較粗糙，不是你們師傅的手筆吧？”

‘前輩明察秋毫，這陣法是我弟弟布置的。’

黃藥師驚訝地看了眼小包子，贊道，“不錯，不錯。”

這三個孩子一個狡猾聰慧武功高強，一個大氣從容知道自己的身份卻夷然不懼，一個年紀小小竟然懂最費腦力的五行八卦，三個孩子一個比一個優秀。要是他們都是他的孫子孫女該多好的。哎，可惜蓉兒找了郭靖那個傻蛋，生下的女兒外表聰明腦子裏面一包草，比起這三個孩子簡直就是天差地別的差距。想到這裏，黃藥師的心情變得不好了。

所幸，黃藥師就算遷怒也不會遷怒到三個孩子身上，他現身在三個孩子的面前不過是為了打探他們師傅的情況。

“師傅遠游去了。”楊過把對郭靖和黃蓉說的借口又說了一遍。

“我在江湖中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你們師傅這號人。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師傅的名號和來歷呢？”黃藥師對三個人的“師傅”好奇極了，覺得這人有可能是自己的知己。

楊過和小包子一起看向姚黃：人是你編出來的，你繼續編吧。

姚黃沖着兩人眨了眨眼睛，開始了她的編謊話大業：‘我們的師傅叫做葉英，師從藏劍山莊。’

“沒聽說過江湖中有藏劍山莊。”黃藥師道。

姚黃一邊回憶《劍三》中關于藏劍山莊的介紹，一邊比畫：‘藏劍山莊建立于大唐神龍元年，是江南名俠葉孟秋所建地址在杭州西子湖畔。唐玄宗天寶十四年，安祿山謀反，藏劍山莊與江湖中其餘幾大門派為了天下蒼生加入平叛的戰争中，門中弟子十不存一。為了保存山莊的延續，莊主下了閉莊的命令，從此藏劍山莊再不出現在江湖中。’

“竟然是如此古老的門派。”黃藥師油然而生敬意。

姚黃笑了笑，‘自從數百年前閉莊以後，藏劍山莊便不再插足朝堂，也不再行走于江湖。「君子藏劍」，藏劍山莊的莊義就是「秀水靈山隐劍蹤，不聞江湖鑄青鋒。逍遙此身君子意，一壺溫酒向長空。」’

“好一個‘逍遙此身君子意，一壺溫酒向長空’。真想拜會一下莊主。”

‘莊主不會見外人的。連我們但個，都只能算是外門弟子，不知道山莊的具體所在，也見不到莊主。’

黃藥師失望不已，“我不信一個山莊的莊主這麽難見。有機會，我必定親自到杭州西湖尋找藏劍山莊所在。”

你永遠也不能找到！姚黃竊笑。

送走了黃藥師，三個人聚在客廳裏，等着姚黃告訴楊過他父親的事跡。姚黃覺得應該早點兒告訴楊過事情的經過，這個孩子被穆念慈養得很好，有是非觀念，即使聽到了他父親的事跡最多難過一段時間，不會找郭靖和黃蓉尋仇。原著中郭靖和黃蓉一直含糊其辭，導致楊過從彭連虎幾個惡人口中知道了楊康死亡的真相，接受不了，才一度把他們當做仇人。姚黃想着應該先化解楊過的心結。

‘你祖父和郭靖的父親是結拜兄弟，他們的妻子同時懷孕，兩家人約好了生下一男一女便結為夫妻，生下兩個男孩子便讓他們結拜為兄弟……’姚黃緩緩比畫着，将《射雕英雄傳》的故事講述給楊過聽。

“我的父親竟然是個壞人？！他是個背叛了民族和國家的大壞蛋？”楊過無法接受心中父親英雄的形象倒塌，難過不已。

‘不是，你的父親并非壞人，他只是被形勢所逼迫。如果他毫不猶豫地去殺撫養了他近二十年的養父，那他的品性才真的有問題。國仇家恨重要，但撫養了十數年的恩情都不重要了嗎？你父親有錯，但最錯的是逼迫他的人，是長一輩的人。’姚黃急忙安撫楊過，‘完顏洪烈錯在為了你的祖母陷害兩家人；你祖母錯在不早告訴你父親他的身世；丘處機錯在找到你父親後沒有立刻把他帶離王府，讓你父親一直以為他是金國人；你祖父錯在剛剛與妻子見面就放棄生命，抛棄他們的兒子；他們最錯的就是不能體諒你父親兩難的處境，一直逼迫他。你父親幫助完顏洪烈不一定是為了榮華富貴，很可能是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