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讓銀子開路,你們重點保……

三日後。

赈災的隊伍一路南行,此時距離到達嘉定三洲尚且還需十日左右。

用過午膳,黎纾騎着馬一身男裝打扮頭戴布帛高頂寬檐帷帽,拖裙至頸遮住面容,為防止帷帽掉落露出她那雙紅眼珠子吓到人,黎纾還特意在眼睛上蒙了塊白布條。

因她發現,這雙眼睛簡直不得了,就算遮住也能清晰的感覺到身邊的景物。

是的,感覺。

并不是看到。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黎纾想不明白自己現在到底是人還是什麽奇怪的東西,反正想不通她也就不想了。

人不能老跟自己過不去。

土路颠簸,馬車裏坐的久了呼吸不暢也就算了,還渾身酸疼,好在她之前在宮中閑來無事學了騎馬,不然還不得颠死她。

黎纾騎馬在隊伍的前頭,身後跟着軍中副将趙岐安。

“趙将軍。”黎纾并未回頭,懶洋洋地對身後的趙岐安道:“你家将軍可是對本宮有意見?天天躲着本宮,怎麽,怕我吃了他不成?”

“殿下真是折煞末将了,末将只是個副将當不起殿下這聲将軍。”趙岐安這幾日整天跟着她,對這位看似脾氣不好的公主殿下也多了幾分了解,這語氣一聽便知她只是随口一問。

“殿下有所不知,李将軍心中敬重殿下,又害怕自己嘴笨說錯話,所以不敢在殿下面前晃蕩。”趙岐安滿臉笑容,趁機趕緊為李裕耿直做個鋪墊,省得以後在長公主面前說錯話,受到懲戒。

黎纾聽罷,回頭意味深長的瞧了他一眼,“你很機靈啊,做個副将真是屈才了。”

“殿下……”趙岐安心裏一驚,正要告罪。

黎纾打斷他,“行了,在本宮面前就不要裝模作樣的,你們想什麽本宮一清二楚,且替本宮跟你那位耿直的将軍帶一句話。”她回頭越過趙岐安,遙遙看向隊尾騎着棗紅馬的某個人影,嘴角微翹,冷哼道:“平時也就罷了,關鍵時候誰要是給本宮掉鏈子,後果自負!”

話音落地,殺意極重。

趙岐安強忍住揩冷汗的沖動,“末将遵命。”

黎纾不再說話,一時之間,這方天地安靜的叫人心都提了起來。

趙岐安欲哭無淚,心想,伴君如伴虎果真是不假。這長公主殿下變臉變的也太快了,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可要好好給李将軍提個醒,不能跟長公主對着幹,那簡直是玩命啊。

太可怕了,誰快來解救他一下。

似是老天爺聽到了他的心聲,一直在暗處很少出現的暗衛,給淩波雲報告了一個消息。

淩波雲打馬上前,行至黎纾身側,拱手道:“殿下,暗衛發現有人在四周窺視。”

“可知是何人?”黎纾問道。

“不知,暗衛去時已無人影。”淩波雲道。

什麽人會在暗中觀察他們?

黎纾深思片刻,對趙岐安道:“可有輿圖?”

“回禀殿下,李将軍有。”趙岐安忙道。

“去取。”

“是。”

少頃,黎纾回到馬車,桌上是攤開的輿圖,她手在圖上虛畫着行軍路線,對身邊的人道:“前面有什麽勢力?”

淩波雲思索未果,他常年在盛京城跟着黎纾,對別的城池并不了解。

“殿下,要不屬下去把李将軍請來,或許李将軍會知道一些。”淩波雲想了想道。

黎纾聞言點點頭。

不一會兒,一身玄衣銀铠的英俊男子出現在馬車外,馬車的車簾已經揭開,李裕騎在馬上拱手行禮道:“末将李裕參見長公主殿下。”

“将軍無須多禮。”黎纾虛擡了擡手道,“将軍可知前方有什麽有名的勢力?暗衛來報有人在暗處窺探。”

李裕面上神情肅穆,沉聲道:“回殿下,前方黑虎山有一個名聲不太好的匪寨名叫忠義幫,朝廷曾派兵圍剿了幾次均無收獲。”

“一個土匪窩叫忠義幫,臉還挺大。”黎纾漸漸冷起臉色,眼神一斂,“将軍對這個土匪窩還有什麽了解?”

李裕眉頭一蹙,想了一下,“末将別的知道的并不多,只知曉此幫多是些刀頭舔血犯過重罪的亡命徒,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殘害過往商隊、富人、良家女子等不計其數,也曾有人重金雇傭殺手,但都铩羽而歸。”

黎纾心裏有了計較,此匪窩不是有高手坐鎮,就是山上有什麽玄機。這樣的組織如果說聽到了朝廷要赈災的風聲,又恰好會經過他們的地頭,要是他們有想幹一筆的打算,倒也有這個可能。

畢竟人為財死 ,鳥為食亡。

換位處之,她也願意賭一把。

“殿下,這些人是不是想對咱們下手。”薛玉跟着黎纾也一同前往嘉定三洲,黎纾此行沒帶侍女,一路上吃穿住行全靠薛玉張羅,關鍵他還搞的不錯,讓不少人對這個看起來美的雌雄莫辨的柔弱少年刮目相看。

先前他一直坐在角落裏煮茶,沒什麽存在感,此言一出讓李裕多瞧了他一眼。

黎纾接過薛玉遞來的茶,淺飲了一口後道:“顯而易見,他們就是這個打算。”扭頭又問李裕,“李将軍有什麽應對之法?”

“殿下放心,若賊人來襲,末将定叫他們有去無回。”李裕言語間铿锵有力,勢如破竹是全然的自信。

“本宮知道将軍神勇無雙,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赈災銀兩關乎嘉定三洲百姓生死,萬不可有一丁點的閃失。”黎纾慢慢地說道:“所以本宮有一計,望将軍配合。”

按照一開始李裕對黎纾的看法,這個時候他對黎纾的想法一定會不以為然,然而黎纾之前讓趙岐安帶給他的話,李裕曾細想過。

他是不是因那些傳言低估了長公主?

加上黎纾身邊的人都對她言聽計從,李裕不是傻子,多少能看出那是發自心底的信服,而不是身份上的差異。

“殿下請說。”

黎纾淡淡地說道:“選百人帶銀兩先行一步,再分一路悄無聲息的藏于暗處,剩下的人重點保護本宮的座駕。”

“殿下不可,百人護銀,那不是讓對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搶走!”李裕大驚,立即出聲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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