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曲玉是說一不二的性格, 她要是發話,其他人多半也不會說什麽。
沐研剛剛被秦禾叫走後就被她問了幾句話,沐研也沒有多想, 反正他們聊的也不是什麽秘密, 就大大方方告訴秦禾, 現在她才覺得不對勁。
秦禾平時也跟她沒有來往,為什麽突然之間就要找她?陳寫心剛剛不會在原地等她,等不來就去找了吧。
是啊, 秦禾在舞團裏作威作福, 怎麽可能容忍陳寫心這種得老師歡心的人進來, 所以一定會千方百計的把陳寫心弄走。
想明白後,沐研立即站出來說:“老師,我覺得陳寫心應該是遇到了麻煩。”
秦禾怕沐研壞事, 出口阻攔:“能有什麽麻煩?咱們舞團裏是有洪水猛獸,還能困住她不成?”
沐研瞪她:“說不定就是有洪水猛獸, 就是被困住了呢!”
“沐研, 你跟陳寫心走得近, 你當然幫着她,但你好歹也是舞團的成員啊, 你能容忍流星舞團因為陳寫心變得良莠不齊?”
沐研更加生氣:“秦禾你別睜着眼睛說瞎話, 昨天晚上陳寫心的舞臺你不是沒有看到, 明明是你的舞被她壓了, 你不服氣所以才針對她。咱們舞團本來就有個方曉跟你平分秋色,現在來了陳寫心,你更排不上號了,你當然着急趕走她!”
“你有什麽證據,我看你就想幫她拖延時間!”
兩個舞團成員因為陳寫心而吵架, 幾個老師對陳寫心的印象更差了。
曲玉直接打消秦禾的疑慮:“拖延時間沒用,給她半小時都是看在你們楊老師的面子上,現在已經過去十分鐘,再過二十分鐘她不出現,就永遠也別想出現在這裏!我不管昨晚她表演得多麽驚豔,讓這麽多人等她一個,藝德就不好,難怪了。”
舞團裏女生們竊竊私語。
“難怪什麽?”有人疑惑問。
“曲老師的意思是,難怪她在網上風評這麽差,難怪被林硯甩,難怪沒人找她演戲還跑來跳舞。”
女生說話的聲音不算小,在座所有人都能清楚的聽見,去看曲玉的臉色,她沒有反駁,看來的确是這個意思。
其實舞團裏大多數的成員都是不喜歡陳寫心的,大家都是通過層層選拔進舞團的,雖說她的舞蹈的确夠驚豔,但也不能完全服衆,還有不得不承認的是,她的确有種很吸引人的魅力,她要是來了,其他人還怎麽混?
就算曲玉這麽說,沐研也不願意放棄,她雖然剛認識陳寫心,卻覺得她根本不是大家說的那樣,況且,她也是真的為舞團好才想留下陳寫心這樣的人才。
沐研總覺得方曉的舞蹈只停留在肢體動作上,沒有內心世界,秦禾的舞蹈雖然熱情似火,但也無法打動人心。
只有陳寫心,只有她獨一無二。
當她站在舞臺上表演的時候不止是跳舞那麽簡單,而是在講故事,所以這樣的人,她不想看她夢塵。
“老師,要不我去附近找找吧,我覺得她在的。”
曲玉覺得這丫頭有點太胳膊肘往外拐,剛想動怒,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不用找,我來了。”
一雙雙目光看向她,陳寫心走進來。
這是工作室裏最常用的禮堂,舞團平時開會和舉行小型活動都會在這裏,當然也是成員們的舞臺之一。
沐研看到她很驚喜,趕忙朝她跑過去,才注意到陳寫心小腿和胳膊上都有刮痕。
“寫心,你怎麽了?”
“沒事。”
陳寫心牽着沐研過去,打量着面前坐着的三個人,個個優雅有氣質,這是多年藝術裏熏陶出來的。
其中一位女士比另外兩個人的臉色更冷更難看,陳寫心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剛才有人刻意煽風點火了。
陳寫心微彎腰鞠躬:“抱歉,我來晚了,剛剛沐研被叫走,我怕她出事就過去找,沒想到會因此被關在一間黑暗的舞室,摸索很久才找到窗戶爬出來。”
“難怪你手上和腿上有傷。”沐研愧疚的看着她。
秦禾有一瞬的慌亂,不過片刻後便掩飾得很好,反正陳寫心又不知道是誰關她的:“你以為這麽說就能什麽事都沒有了嗎?你讓大家等你這麽久!”
曲玉看着陳寫心雙腿上的傷,沒急着表達立場。
這姑娘很沉穩,第一眼就可以看出來,而且長得非常漂亮,氣質也很好,其實從她走進來開始,他們三個人就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陳寫心盯着說話的人,雖然之前不認識,但是看她這麽急着給自己潑髒水,就幾乎可以确定:“你就是秦禾吧。”
沐研問:“你認識她?”
“當然不認識,猜的。”
“這時候你還猜誰是誰幹嘛,還好你回來了,曲老師說,要是你半個小時不來就要把你開除,到時候楊老師都救不了你。”
陳寫心從秦禾身上收回視線。
剛剛他們的對視給了秦禾很大的壓力,讓她覺得很不舒服,也有些心虛,難道她知道什麽?
陳寫心對曲玉說:“老師,既然沒有到半小時,那就不能開除我對吧。”
她不似其他成員,對幾個老師說過的态度都過于平靜,雖然沒有不尊重,卻讓人感覺她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而且曲玉現在是坐着,陳寫心站着,這樣一來,她看起來有種居高臨下的意味。
曲玉不大高興,擺着臉色說:“是可以不開除,但是你遲到是事實。”
陳寫心截住她的話:“遲到是因為被關,說起這事真是讓我心寒,我将大家當做同事,給予大家信任,沒想到著名的流星舞團會難為我這個剛剛進來的新人,關小黑屋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幸好建房子的時候不光有門,還有窗,否則我怕是爬不出來,不是順了某些人的意,可以将我趕走?”
她在諷刺所有人,也包括這幾坐着的幾個老師。
自始至終沒有說話的另外兩個老師一前一後地給曲玉眼神,示意她別跟小輩計較。
曲玉非但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生氣,合着她就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長輩?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曲玉冷聲說:“假如你有真本事,亮出來給我們看看,能讓我們看得佩服,那我第一個站出來幫你撐腰,那個關你小黑屋的人,我也替你關回去,從此流星舞團沒人敢将你趕走,因為我們幾個第一個不同意,前提你是能讓我相信嗎?”
她還是覺得陳寫心是憑着楊隸的關系進來的,跳舞的話應該是會跳一些,但要說跳得多好肯定沒有的。
她已經做好毒舌的準備。
陳寫心卻笑着說:“老師,您讓我想起楊老師,那時候我在聖承娛樂試鏡。他看我的眼神比您看我的更加嫌棄,現在卻完全變了。”
曲玉:“你不就想拐彎抹角的告訴我,我會對你改變想法嗎?你也得跳給我看啊。”
“當然會跳,今天這支舞,送給在座各位。”
她解開腰帶,脫下卡其色的長款風衣,紅裙耀眼,膚白貌美,叫人呼吸一窒。
陳寫心把音頻交給沐研:“麻煩你。”
沐研呆看着她:“你放心,交給我!”
這樣鄭重其事的模樣,好像陳寫心交給了她一個巨大的任務,有點可愛。
陳寫心抿唇,捏捏她臉:“去吧。”
沐研被迷得七竅生煙,屁颠屁颠的跑去音樂播放臺那邊。
前奏響起,是薩克斯,優雅而有韻味,陳寫心站上舞臺,沒急着跳舞,伸手将散落的長發挽起來。
薩克斯被鼓點取代,陳寫心的眼神也在一瞬間發生變化,在她邁出第一個舞步之際,紅裙像擁有完整而強勁的生命力。
她跳得是倫巴,雖沒有舞伴,卻足夠震懾全場,換句話來說,或許是因為沒有舞伴能夠配得上她。
人們常常在各種各樣的書畫裏看到對妖精的描繪,她們傾國傾城,善于勾魂奪魄。
當然那只是存在于書面上的文字,普通演員能夠演出其中千分之一就不容易,但好在,陳寫心是個好演員。
舞臺上現在的她,性感而不媚俗,踩着音樂節拍撩動長裙,具化了妖精的形象。
她的舞蹈更有說服力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她在跳舞的時候也注入了表演,戲劇的張力,再加上性感火辣的肢體動作,絕對是一場視覺盛宴。
起初還抱着輕視态度的幾個老師現在已經完全驚住,陳寫心不僅會跳,她還會傳遞情緒。
跳着倫巴舞,好像化身成性感美麗的美杜莎,每一步都走在信徒澎湃的心尖,扭動着的腰肢叫人看得呼吸急促。
大家幾乎忘記這是在跳舞,好像一場盛大的邀請讓人沉淪其中。
直到她跳完穿好衣服,曲玉和其他人才反應過來。
陳寫心重新系好腰帶,紅裙被風衣遮住,熱情火辣的女郎又變得沉靜冷清,像是霜雪覆蓋在熱浪之上,透心涼得叫衆人登時清醒。
曲玉現在耳邊只回蕩着陳寫心剛剛對自己說的話,反複的問着自己,她是不是被打臉了?
事實證明,是的。
在幾分鐘之前,她絕不相信陳寫心有這種實力,對于楊隸對她的欣賞還抱着些輕蔑的态度,可是現在,陳寫心今天要是想走出這個舞團是絕無可能的,她第一個不同意,這種天生的表演者,哪個舞團得到不得燒香拜佛!?
陳寫心的舞蹈就是最直接的巴掌,利落而幹脆的打着在場所有懷疑者的臉,也包括這三位老師,雖然感覺丢臉,但他們可比舞團成員們清醒得多。
流星舞團雖然有方曉和秦禾這樣的好舞蹈演員,但是還不夠,陳寫心的出現恰好彌補這個遺憾,她是高于舞蹈的表演者,情緒比肢體更會訴說故事,或許是會帶領流星舞團走上國際舞團的人。
這一舞太驚豔,和昨晚鬼魅的女巫舞又是另一種風格,就連一向不服氣方曉的秦禾也聰明的閉嘴,換種角度來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昨晚陳寫心和方曉的事情鬧得這麽大,以後不可能友好相處,就算陳寫心留下來,以後她在這倆人之間煽風點火挑撥離間,等她們鬥個你死我活,她就在中間撿便宜找機會上位。
秦禾這邊如意算盤打得響,陳寫心問:“現在我能留下來了嗎?如果不留我,我立即就走。”
她都不給幾個老師一個下臺的時間,轉頭就要走,急得三個人對視一眼,這時候他們也不管長輩不長輩了。
沈采和齊毅趕緊把人拉住。
沈采笑得溫柔:“寫心,別急啊,我們沒說不要你。”
剛剛還滿臉寒霜的兩個人現在笑得跟花一樣。
雖然有人嫉妒,但大多數人不會像之前那麽抵觸陳寫心,一次跳得好可以說運氣好,那麽再來一次就是實力好,毋庸置疑。
多年來流星舞團想沖上國際舞臺都沒有成功,或許陳寫心來了會不一樣呢,已經有成員忍不住暢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他們也可以跟着去國際上和大家比比,見見世面,也是好的。
陳寫心看着左右兩邊的洛攸和齊毅:“可是曲老師似乎對我不滿意。”
曲玉覺得這姑娘就是故意的,兩個同事拼命的給她使眼色,臉都快抽筋了,陳寫心還凹着要走的那股勁,時不時就要往前邁一步,急得沈采和齊毅雙手并用的拉住,就怕她跑了似的。
曲玉知道再這樣僵持下去,陳寫心說不定真的會離開,她似乎也做得出來。
“寫心。”
曲玉走到她面前來:“抱歉,之前是我對你抱有輕視的心,剛剛你的舞蹈非常完美,這就是最好的反擊,我很佩服,也很欣賞,請你留下來,我和其他三位老師都會用心栽培你,好嗎?”
陳寫心淡問:“既然如此,老師還記得剛剛說的話嗎?我被關的事。”
曲玉立馬想起這茬,轉頭掃向全團成員,厲聲問:“是誰把陳寫心關起來的,站出來!”
沒人敢吱聲,紛紛低下頭。
沐研上前:“老師,肯定是秦禾!她讓人把我叫走的,當時寫心也在,秦禾找我說完話沒讓我回去,剛剛寫心自己也說了,她等不到我,去找我的途中才被關的,您們想想,誰會這麽做,只有秦禾有時間!”
曲玉看向秦禾:“是你嗎!”
秦禾當然不能承認:“老師,沒證據,她憑什麽說是我?”
曲玉氣定神閑說:“沒關系,有監控。”
秦禾暗叫不好,她剛剛把陳寫心關裏面的時候根本沒想到她會從窗戶裏出來指認她,也就沒管監控。
曲玉一看她這表情就猜到有貓膩。
“再問你一遍,是你關的嗎?如果還不承認,那我現在立即去看監控,如果裏面是你,你立即滾出舞團!”
秦禾驚詫的擡頭,曲玉一向嚴苛,求情是不可能的,當然她也不可能會離開舞團,與其把監控公諸于衆鬧得臉面上那麽難看,還不如現在承認。
“是,我就是看不慣她,就是想整整她!”
秦禾的坦然讓陳寫心多看一眼,比起方曉的惺惺作态,她要直白得多。
不過秦禾的坦白并沒有換來曲玉的好臉色:“舞團裏居然有你這樣不好好努力專程想着對付別人的成員,是該好好管管了!你接下來不要再上臺表演,今晚就去舞室裏反省,也嘗嘗被關禁閉的滋味。”
被罰都是小事,可是不上臺卻意味着她将可能不再有任何前途,舞團更新換代本就迅速,她離開舞臺遲早被取代。
還有就是吳諒,她最近廢了好大功夫才引起一點他的興趣,距離成為他的女朋友應該也不遠了,如果屬于她的光芒被別人搶走,吳諒對她失去興趣也是時間問題。
就在秦禾急不可耐想要求情的時候,陳寫心先開口:“老師,舞臺對于舞者來說很重要,要不然這樣,秦禾還是照例上臺表演,但是要用連續一個月的演出費賠償我的精神損失,關禁閉也不用了,秦小姐多給我點補償就好。”
曲玉思考着說:“可是其他人都像她學習怎麽辦?”
“相信今天看到秦禾的下場,大家不會再這麽做,除非他們鬥不想呆在流星舞團了。”
曲玉看向舞團成員們,大家紛紛搖頭,舞團對她們來說就是第二個家,怎麽可能離開?
曲玉就點頭:“那好吧。”
她們居然聊着聊着就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秦禾氣得有些說不出來,因為太過生氣,盯着陳寫心說話的嗓音都有些發顫:“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啊!你知道我一個月的演出費多少嗎!”
陳寫心笑了笑:“就是知道你的演出費很多,我才這樣說的嘛,你不想給也可以啊,從此別上臺了,你心尖上的吳二少說不定改明兒就看上方曉了。”
這種性質的競争關系大家都當八卦私底下議論,陳寫心倒好,直接就往明面上說,曲玉和其他兩個老師都有點尴尬。
秦禾氣得心口隐隐發痛,一個月的演出費,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
陳寫心走近,小聲說:“別不舍得啊,等你當了吳家二太太,還在乎這點錢?”
陳寫心的話讓她稍稍冷靜下來,說得對,等她嫁給吳諒,要什麽有什麽,到時候想整死陳寫心都是易如反掌的事!舍小為大,秦禾咬咬牙點頭:“好,我答應。”
陳寫心這才露出滿意神色,曲玉和其他人自然而然松口氣,現在可算明白楊隸為什麽為她破例了,因為值得啊,他們總覺得,陳寫心的前途無量,無論是舞蹈還是其他方面。
今天見面會以一個不圓滿的方式結束,陳寫心原本以為自己今天這一出很多人又會讨厭自己,沒想到散場時不少人主動跟她打招呼。
沐研由衷替她高興:“舞團裏成員嫉妒你羨慕你是正常的,因為你實在太優秀太有實力,但是大家又很佩服強者。寫心,你放心,以你的實力,一定會讓大家看到你的好,雖然這裏面有個別幾個人不好相處,但是大多數還是很好的。”
陳寫心看到沐研就願意相信,因為沐研在不了解自己的情況下還選擇站在她這邊。
應該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的,這一世其實已經改變很多,雖然還是有很多對她抱有惡意的人出現,但同時也有很多人出現幫助她,她好像不再是孤軍奮戰,這感覺很好。
“謝謝你,沐研。”
“不用謝,以後我們就是朋友啦。”
陳寫心怔了怔,又多了個朋友嗎……
“寫心。”曲玉走過來:“我有兩句話想跟你說。”
沐研知道肯定是關于剛才那件事的,就先走,給他們騰說話的地方。
等成員們都離開後,禮堂裏只剩陳寫心和曲玉,沈采和齊毅站在門那邊等曲玉,其實他們也有很多想問陳寫心,但現在更應該把時間交給曲玉,之後大家還要繼續相處,心裏不能有隔閡。
曲玉很多年來都沒有低過頭了,剛才還很不習慣,但逐漸也放松下來,畢竟是她不對在先,作為老師更應該端正自己才能教好學生。
“你很怪我吧?”她問。
陳寫心淡笑:“說真的,其實沒有,對我有偏見的人太多太多,我每個人都要去計較,會很累的。”
既然沒有,那為什麽剛剛還那種态度?曲玉沒一會兒就想明白了,合着這丫頭故意的呢。
曲玉難得露出開懷的笑容,手指點了點她:“鬼精。”
陳寫心笑道:“我就當是老師的誇獎了。”
曲玉哭笑不得,不過既然她沒有放在心上,她也就放心,重新鄭重地對她說:“寫心,流星舞團歡迎你加入。”
“謝謝老師。”
之後的聊天內容輕松許多,沈采和齊毅看他們聊得愉快,也加入進來,兩個小時後,陳寫心已經和三位老師混熟。
離開工作室的時候陳寫心遇見一個人,一個在她昨晚應該看到可卻沒有看到的人——吳諒。
這裏畢竟是舞團工作室,藝術氛圍很濃重,牆上随處可見舞團成員昔日在舞臺上的高光時刻,都被拍下來挂在牆上。
吳諒側對着她站在一面挂滿照片的走廊上,對她說:“聊得挺久啊。”
“你在等我?什麽時候來的?”
“在你跳舞之前就到了。”
“有事?”
“聊聊。”吳諒的視線終于從照片上收回來,慢悠悠轉頭看着她,同時也打量着她:“一段時間不見,你變了很多,這句話,我從聚會時就想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你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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