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小丫鬟

孫桓噼裏啪啦說了一大堆，夏江籬大致看着，也差不多能想象到那個場景。她想起之前王大哥說，這家裏除了那個小姐，還有老爺的幾個小妾，看來還有馮大老爺的娘，也就是孫桓說的那個老太太了。

中間坐着一個心疼孫女的老太太，旁邊是那幾個小妾，莺莺燕燕的站在旁邊，或許有真的替小姐難過的，也或許有那看熱鬧瞧好戲的。想必，當時就是這麽個場景了。

她繼續詢問道：“你昨天夜裏可有出去過？”

“沒有啊，我一覺睡到天亮，你還不知道，我夜裏從不起夜的。”

也是。孫桓這年輕的大小夥子，腎好，夜裏不用起來撒尿。

如此看來，這作證的小厮也必定是人安排的了。遺書、肚兜、目擊證人，再加上沒有不在場證明，孫桓這罪也就差不多可以定死了。

這顯然是故意設的一個局，說死了也要把罪名栽贓到孫桓身上來了。絕不是一個誤會而已了。

“我問你，你來馮府這些天有得罪過什麽人嗎？或者有看到什麽不該看的嗎？”

“沒有啊……”孫桓眯着眼睛想了老半天，繼續道：“我們來這些天就是幹活，都是在他們老爺的主屋這邊，那馮小姐明知道這邊全是幹活的男人，也不可能往這邊來啊。除了工頭和這些一起做工的，別的人連見都沒見過，又怎麽會得罪誰呢？”

夏江籬繼續分析着。孫桓這種窮幹活的，一沒錢二沒勢，人家不可能有目的的陷害他。想害他那除非是他惹到了誰，人家容不下他了。可如果他說沒有，那搞不好他只是個替罪羊，對方真正想害的并不是他。

那或許問題就出在那個小姐身上了。

會不會是府裏別的人跟小姐有私情，或者是別人奸污了小姐，然後栽贓給了孫桓呢？但這人既能到小姐房裏拿到肚兜，又能收買搜工人屋子的下人，還能收買小厮做僞證，這人在馮府的勢力肯定不簡單。

她繼續問孫桓：“你知不知道這府上都有些什麽人？我是說，馮家的人，或者管事的人，總之得是主子。”

“這……我哪知道，我就知道幹活，別的也沒注意過啊。”

夏江籬嘆了口氣，這孫桓是個直愣愣的傻小子，腦子裏沒別的多餘心思，恐怕根本不會把一些不相幹的事放在心上。

她得去看看那個小姐。聽王大哥說，人救上來之後也不大好，恐怕活不下去了，她得去看看還有沒有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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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出總之前那青樓男人身上搶來的匕首，劃斷了孫桓手上的繩子，又把匕首遞給他，說道：“如果有人來了，你就把嘴塞上，手也藏在身後，別叫人看出有人來過，懂嗎？”

孫桓不幹，掙紮着想要起身，說：“為啥啊？咱們走吧！我這就跟你走！那幫人要殺我怎麽辦？我可不能留在這！”

“你不能走！外面那麽多守衛呢，就你這兩下子沒跑出幾步就讓人抓了！”

不是夏江籬嫌棄孫桓，實在是他要功夫沒功夫，要身手沒身手的。打也不行，爬個房翻個牆也不行，帶着這麽個累贅，她可沒信心出得去。

她得想辦法把這冤屈給他洗了，否則就算他跑了，人家知道他姓甚名誰家住何處，他還是跑不了，總不能帶着孫小妹從此亡命天涯吧？

如果到最後實在不行，或許也要走這條路。不過現在還有機會在，總要試試更好的法子。

孫桓自然不願意留在這個地方，一想到可能要死他就怕的不行。夏江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說道：“我跟你大哥正在想把發查清這件事，你等着我們，你放心，這事我們肯定有辦法的。”夏江籬知道，雖然現在受傷的孫宇已經指望不上了，不過她總要這樣說給孫桓聽，孫宇這個大哥對于孫桓來說就像個心靈支柱，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心留下來。

“真的？大哥也來了？你們已經有主意了麽？”

“嗯，有了，只是需要費點工夫。你在這等着我們，藏好了，別露出馬腳！不過，要是……有人想來害你，你就用這匕首刺他，知道了嗎？”

孫桓愣愣的看着手裏夏江籬給他的匕首，無意識的握了握，點頭道：“我……知道了！誰來害我，我就刺死他……”

夏江籬點點頭，又鼓勵似的握了握孫桓的手，然後關上柴房的門離開了。

她費了好大的功夫去找馮小姐的房間。

好在這馮府的院落還算整齊，她沒在裏面走丢，一間間院子找過去，偷偷的隔着窗戶看，被她看到一間仍點着燈的屋子。

貼着牆根湊到窗邊，她偷偷往裏看，看到了一個小丫鬟正坐在床邊，臉上滿是疲憊和擔憂。

床上躺着個人，夏江籬不太看得清，但想來應該就是那馮小姐了。

她耳聾，也聽不見自己會不會發出聲音，所以幹脆放棄了偷偷潛進去偷襲這丫鬟的打算，而是迅速掀開窗戶，在丫鬟反應過來之前，繞到她身後去，單手一把捂住她的嘴。

小丫鬟驚慌失措，本能的拼命掙紮，可是嘴被死死的捂住，發不出聲音來。

夏江籬貼着她的耳朵說道：“我不是來害你跟你家小姐的，我是來幫你們的！不許吵，聽到沒？我手上有刀，你敢叫，我就殺了你們。”

她跟這小丫頭算是半商量半威脅了。從前她執行任務的時候一般都是直接殺了，或者把人捆了把嘴堵上。可是如今她右手無法用力，就一只左手，捂着小丫鬟的嘴就不能幹別的了，只能試着溝通看看。

小丫鬟胡亂點了幾下頭，夏江籬就松開了手。

擺脫了她的鉗制，那丫鬟确實吓壞了，縮到床角戰戰兢兢的看她，說：“你你你要幹什麽！”

“不許吵，聽到沒？你要是敢嚷嚷把人叫來，我第一個先宰了你。”她吓唬着小丫鬟。

小丫鬟趕忙捂了捂嘴，表示自己不會吵。她原本心裏害怕至極，可是一眼看到闖進來的竟然也是個女子，偏偏這女子一張柔美的臉很是嬌嫩，雖然嘴裏說着要殺她，可是臉上和眼神裏都沒有兇惡的氣息，不由得就讓小丫鬟沒那麽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