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精力很好◎

一句話說完,舒意感覺紮針的手背都在火辣辣地發燙。

她閉閉眼,羞恥地用頭發擋住大半個臉頰,壓根不好意思去看薛斐。

可生理性的反應卻讓她無法抵抗,舒意平躺的雙腿緊緊并攏,腳動了動,呼吸都重了點,只感覺更急了。

薛斐垂眸看眼舒意腿部位置抽動的被子。

隔着軟被,她的雙腿在難耐地動着。

薛斐擡胳膊把吊水拿下來,神色如常道:

“你剛才喝了不少水,想上廁所正常。”

“我拿着吊水,扶你去衛生間,來吧。”

舒意小巧的耳垂泛紅,但聽着薛斐毫無起伏波瀾的如常嗓音,她心中的尴尬随之也散了不少。

畢竟他說得對,人有三急,想上廁所太正常了。

舒意輕呼了口氣,她掀開床鋪,穿鞋下床,垂着頭小聲:“走吧,去衛生間。”

語畢,她補充一句:“我不用你扶。”

薛斐嗯了聲,他大手舉着吊水瓶,站在舒意手背紮針的一側,兩人并排往衛生間走去。

他個子太高,所以吊水壓根不需要特意舉高過頭頂,他只用拎着在他視線齊平的位置就能讓輸液正常流動。舒意抿唇看一眼,她加快腳步,走進衛生間,薛斐緊跟其後地一同進來。

病房的衛生間不算大,但洗手臺,淋浴花灑,陶瓷蹲便器都一應齊全。并為了方便患者的使用,在牆壁上有特意挂的排鈎,吊水瓶就剛好可以挂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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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意目光落在沖水箱上,她慶幸衛生間裏不是馬桶,畢竟她真用不習慣。

但當舒意收回目光,看着正背對着她,伸着結實有力的胳膊,仔細往挂鈎上放吊水瓶的薛斐。心底剛降下去的尴尬,又晃晃悠悠的蕩了出來。

畢竟衛生間統共就這麽大,兩人無可避免地挨地較近,成熟灼熱的男人氣息充斥這處空間,她手腕上挂的點滴,都仿佛被燙出溫度。

舒意咬咬唇,慌亂移開視線。

薛斐把吊水瓶挂好後,他大步跨出衛生間,站在門口,沉默兩秒後,低聲道:“有什麽事,你喊我。”

她上個廁所,能有什麽事!瞎擔心!

舒意紅着臉,深呼吸一口氣,胡亂回:“好,我知道了。”

薛斐點點頭,他伸出手臂把衛生間的門給關上。

舒意偏眸,看眼緊關閉的廁所門,她單手開始脫褲子。

今天穿得不是牛仔褲,不用解拉鏈和扣子,手指用力就能褪掉,倒也方便了舒意。

有浠瀝水聲響起,舒意迅速解決後,她按下水箱沖水按鈕,然後努力伸直沒打針的胳膊,把薛斐挂上的吊水瓶給拿下來,走向衛生間的門。

舒意單手高舉着吊水瓶,到底是費力不方便,輸液的細水管,還隐隐約約有要回流的趨勢。

舒意站在門邊,她輕皺細眉,猶豫半晌後,她深吸氣,紅着臉磨蹭道:“薛斐,麻煩幫我開下門。”

她含糊的話音落地,衛生間的門被打開,薛斐伸手接過舒意手中的吊水瓶。

此時,兩人的距離雖近,但一個站在門內,一個站在門外。

一種無法言說的沉默氛圍在兩人中間萦繞,末了,薛斐低眸看着面前姑娘殷紅如飽滿蜜果的臉頰,他低聲問:“現在回床上嗎?”

舒意抿唇,努力抑制心底尴尬,搖頭:“我洗洗手。”

她靠近洗手臺,單手撥開水龍頭,手指接着嘩啦啦的水流,沖洗着。

然後把打針的手指,也小心翼翼地洗了洗,畢竟手背雖然不能沾水,但指尖可沒問題。

舒意洗的認真,而當擡起眼眸,就從光滑的鏡子中,看見身型高大挺拔的薛斐站在她的身後側。

鏡子內,照映出兩人的身影,她還對上了他的眼睛。

舒意一慌,垂下修長白皙的脖子,不再看鏡子。

但當涼絲絲的水流,落在她手指上時,舒意聽着嘩嘩的水聲。

陡然間,她從每根頭發絲開始,全身都僵麻起來!

只因舒意猛地想到,薛斐進衛生間倒水,她在床上都能把水聲聽得清楚。

那她上廁所時,他在外面,是不是也能聽到?

舒意:“……”

舒意社死又絕望,愣愣地看着鏡中自己水潤飽滿的唇。

就好後悔,喝太多的水。

躺回床上的舒意,勢必要把鴕鳥裝到底,她二話不說地偏頭閉眼,動作一氣呵成。

就差把“我要休息睡覺了,別和我說話”這一行字刻在腦門上了。

薛斐站在床邊,視線定在舒意微顫的長睫上,他笑笑,重新關上病房大燈,然後拿起一瓶礦泉水,走了出去。

淩晨的病房走廊極其安靜,薛斐走向盡頭的窗戶,推開。他吹着夜風,擰開瓶蓋,喉結上下滾動的仰頭喝着。

短暫數秒,一瓶冰涼的礦泉水喝完後,薛斐捏癟塑料瓶,扔進可回收垃圾桶。

在窗戶邊吹夜風站了一會兒後,他返回病房,支着長腿安靜坐回椅子上。

此時床上的姑娘,卷翹的長睫毛不抖了,這下是真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舒意睜眼醒來後,她擡擡手,紮得針已經拆了,貼了一小片棉簽在手背上。

吃了藥,又挂了吊水,舒意身體好多了,她揉揉眉心坐起來。

薛斐不再病房,但床邊的小桌子上,嶄新的毛巾牙刷牙膏等洗漱用品,以及新梳子和發圈都擺放的整齊。

舒意抿抿唇,拿上東西走進衛生間。

刷完牙洗完臉,舒意神清氣爽地照着鏡子,開始梳頭發。

她是易汗體制,但發質反而不容易油,就算三天不洗頭,長發都依舊柔順幹淨。

舒意照鏡子,把頭發給梳好後,她沒在披散。而是手指捏着發圈,把長發在腦後攏起來,纏繞幾圈,綁了一個清清爽爽的丸子頭。

走出衛生間,舒意拿起手機,眨了眨眼,剛想給薛斐發條信息時。

病房門被推開,手裏拎着熱騰早餐的薛斐走了進來。

薛斐看她,腳步微頓,然後問道:“現在感覺怎麽樣?”

“還行,挺好的,胃也不疼了,”舒意說,“可以出院了。”

其實按理說,挂吊水壓根不需要住病房,只要在醫院大廳找位置坐着,挂完水後,就能離開了。但薛斐還是給她辦了住院手續。

薛斐放下早餐,看着她:“是洗漱完了?那剛好可以吃早飯了。”

舒意穿着領口微寬的紅色毛衣,黑色褲子,雙腿筆直修長。她長發綁成了清清爽爽的丸子頭,露出纖頸和鎖骨,白皙的面孔嬌豔又俏麗。

身體恢複後,不再有夜裏的脆弱感。

舒意看薛斐買的一堆早餐,她下意識:“你買了這麽多?”

薛斐:“我們一起吃。”

舒意知道是兩人份的早餐量,但還是咂舌,心想都夠四五個人吃了。

不過當她瞄眼薛斐挺拔健碩的體格,他吃得多,才是正常了。

病房有張小桌子,薛斐解開塑料袋,把買的早餐都給拿出來。

有三種口味的粥,拳頭大小的雜糧饅頭,水煮蛋,和金燦燦的玉米餅。

薛斐把粥蓋給挨個打開,說道:“早餐沒去外面買,是醫院食堂買的,口味都清淡。你現在喝點粥,吃點雞蛋和面食,養養胃。”

薛斐:“你看看,你想喝那種口味的粥。”

舒意坐在薛斐對面,她猶豫了一會兒,選了一碗南瓜粥。她用勺子舀了,喝了一口。

往常舒意一日三餐都不會正常好好吃,都是直接掠過早餐。

所以現在讓她吃早飯,她喝了幾口,就有想放下勺子的沖動了。

薛斐看她一眼:“不好喝嗎?”

“不是”,舒意抿抿唇,“我吃飯不太行。”

薛斐目光落在她細伶拎的手腕上:“吃飯不規律,很傷身體,為你自己着想,盡量多吃一點。”

薛斐說話時,聲線平穩,語氣溫和,絲毫沒有指指點點的意味。

舒意輕嗯一聲,慢吞吞地繼續喝了起來。

薛斐問她:“吃雞蛋嗎?”

舒意搖頭:“水煮蛋沒味,我吃不下去。”

她看向雜糧饅頭,說道:“我吃這個吧。”

語畢,舒意伸手把雜糧饅頭拿起來,但它可要比她手掌還大,她壓根吃不完。

舒意就從中掰開了一小半:“我吃不完一整個,一半就行。”

薛斐點頭,端起粥喝了一口。

舒意慢吞吞地喝完了一碗南瓜粥,吃了小半個雜糧饅頭。

薛斐吃幹淨了其它的早餐,包括舒意掰剩下的半個饅頭。

早上八點半,薛斐拎着收拾好的燒水壺,小兔子杯子等物品,和舒意走出病房,坐電梯下樓。

舒意亦步亦趨地跟在薛斐身側,她看眼他手裏拎着的東西,小聲說:“薛斐,你累不累,我來拎吧。”

剛才在病房收東西時,舒意問他,吊水是幾點挂完的。他回,五點一刻。

從深夜淩晨到五點,薛斐守着她挂吊水,顯然眼睛都沒閉攏過。而且,他手裏現在拎的東西,全是舒意用的。

她心裏過意不去,就想給他分輕點“負擔”。

薛斐垂眸看眼她,笑笑:“你忘記我和你說過的了?”

舒意茫然:“什麽?”

薛斐神色如常:“我精力很好。”

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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