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褲子◎

電影九點十分開場,在進去前,薛斐買了爆米花和兩杯飲贏料,常溫椰汁和棟檸七。

現在一月份,白天雖然暖和,可晚上夜裏溫度到底偏低。

舒意看眼薛斐手裏端着的裝有冰塊的棟擰七,她問:“你喝這麽冰,不冷嗎?”

薛斐搖頭:“不冷,我火氣重。”

舒意:……

雖然薛斐神情如常,回答也是實話實說。可聽在舒意耳中,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了,感覺有種隐諱意思。

舒意別過頭,不在說話。

薛斐看她兩眼,笑笑,把電影票給員工檢查,和舒意一起進了影廳。

晚上來電影院看夜場的觀衆不多,影廳一半都沒坐滿,零零散散只有十幾位觀衆。

舒意和薛斐找位置坐下來,開始安靜看電影。

電影是引進的國外片,純爆米花商業大片,上映後就好評不斷。

恢弘龐大的特效場面看得人很過瘾,劇情更是酣暢淋漓。

所以一部時長一個半小時的商業大片,舒意都沒有分神,就專注看完了。

觀影廳內亮起燈光,觀衆們自發拿上帶進來的零食飲料,陸陸續續走出去。

舒意的椰汁還剩下一半,她咬吸管喝了一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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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挺好看的,怪不得好評多。”

薛斐坐在椅子上,修長有力的長腿微屈,他偏頭看她一眼,然後大手端起冰飲料,喉結滾動地喝了一半。

薛斐指腹摩挲冰涼杯壁,不動神色:“再次有好看電影上映了,到時候,繼續一起看?”

舒意喝着椰汁,瞥他一眼,她唇瓣松開吸管,沒直接回複,只說:“還沒走出電影院呢,你就想着下次了?看來你挺喜歡看電影。”

薛斐笑笑,語氣如常:“只是喜歡和你一起看。”

舒意知道薛斐很會打直球,并坦然地從不掩飾。

可雖有預料,但當他用如常的語氣,神情自然地說出這句話時。舒意長睫輕顫,心髒依舊不受控制般,陡然跳快幾分。

她抿抿唇,沒說話的站起身,朝外面走。

薛斐跟在她身側,垂眸看她,低聲:“生氣了?”

舒意咬唇:“沒有,我人大方,不和你計較。”

薛斐坦然話語,舒意聽着确實沒生氣,她只是有點羞惱,随着她和薛斐的接觸見面,她越來越容易被撥動心神。

薛斐盯着舒意:“真的?”

舒意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真的?”

薛斐:“你說你大方。”

舒意咬牙:“當然是真的了!”

薛斐湊近她,笑了一下,聲音低沉問:

“那大方善良的舒意小姐,我們下次繼續一起看電影的事,你同意了?”

舒意:“……”

舒意臉頰悄然什起熱度,她瞪他一眼,不想在理他,扭頭迅速走開。

薛斐眼底流露笑意,邁開修勁長腿,跟上去。

看完電影出來,時間臨近十一點,商場內除了電影院還通宵開着,別的店鋪基本關了門。

舒意和薛斐走進電梯。

密閉空間內,氣氛沉默,舒意抿唇看跳躍的樓層數字,餘光內,卻能感受到身側男人的視線在她身上久久停留。

他的目光不強勢,也不輕浮,但當落在身上時,總感覺帶着灼熱溫度,都能把舒意燙熟。

舒意咬唇,剛想告訴薛斐收斂點視線,別總看她。

但她還沒開口,電梯門在3樓打開,外面是一位推着清潔車,穿着保潔服的阿叔。

商場還沒到關門時間,就有保潔員沒下班。

保潔阿叔推着的車上放了抹布,拖把,大桶清潔劑等各種清潔用品。他站在電梯外,看見裏面還有人後,他臉上的表情透着遲疑,似乎在想坐下一臺電梯。

舒意唇瓣動動,想開口讓阿叔進來。

卻沒想到,薛斐已伸出手臂,幫忙按着電梯暫停鍵,讓電梯門一直敞開着,接着他點頭示意保潔阿叔進來。

舒意看着薛斐動作,她抿了下唇,想到這幾次見面,薛斐都很有教養。

他在買完東西後,會主動和工作人員道謝。電影開始前,他在櫃臺購買零食飲料,有員工朝他推銷,他也沒有露出絲毫不耐煩的表情。現在也是一樣,在保潔阿叔猶豫時,他會幫忙按住電梯,示意對方可以進來。

而其實,這些都是一些日常生活中的小細節,但能從微小的細節部分,看出薛斐的為人。

情緒穩定,知禮有教養。

舒意看他兩眼,腳尖微動,站在他身邊。

平日裏,商場門的保潔阿叔和阿姨們,推着清潔車,打掃衛生時,若是坐電梯都會特意避開商場裏的顧客。

畢竟,有些顧客嫌棄清潔車,髒,有味道,生怕離近後,會蹭髒衣服。

所以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阿姨和阿叔們都會避開。

不過現在,電梯裏身型高大的年輕人卻特意按了電梯鍵。

他和身邊的姑娘,顯然都沒絲毫嫌棄。

保潔阿叔不再猶豫,他笑了笑,推着清潔車走進來。

堆滿清潔用品的車子占了大半個空間,舒意和薛斐站在角落位置。

兩人挨得比剛才近,手臂若有若無地碰在一起,舒意只感覺他的胳膊,結實有力地不像話。

她手指撥撥頰邊長發,輕抿唇,低下頭。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保潔阿叔推着清潔車出去。

車輪滾動時,挂在上面的拖把頭,朝向舒意。

她腳步挪動,卻沒想到位置不對,薛斐也沒防備,她直接打翻了他手裏喝了一半的凍檸七。

深褐色的飲料和未化完的冰塊濕噠噠的落在他身上。

而他穿的黑色沖鋒衣是防水面料,所以這混着冰塊的水漬直接弄濕了他身下的灰色運動褲,胯間濕了一團。

舒意下意識盯着他濕了的那處,渾身一僵。

電影院的制冰器顯然是高檔貨,冰塊到現在都沒化,冰涼涼的浸透運動褲後,薛斐悶哼一聲,頭皮都發麻,海綿體隐隐約約都要有充血的趨勢,。

在看“始作俑者”微低頭,從突發事件中還沒回過神的模樣。

薛斐伸手,掌心貼着她的手腕,輕輕把她轉了個方向,背對自己。

他低喘氣:“別亂看,站在我前面,幫我擋一下。”

瞬間,舒意臉頰轟地徹底紅透,如熟透的薄皮番茄,她支吾地也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保潔阿叔看見飲料不小心打灑後,他動作利索地從清潔車裏抽出拖把,笑着:

“剛好要清理電梯,你們出來,我拖拖。”

薛斐嗓音微啞:“添麻煩了。”

“不麻煩。”

阿叔樂呵地笑笑,朝兩人擺手,讓他們出來。

舒意手腳發軟的走出電梯,只感覺手指頭都是軟的,尴尬羞恥到簡直恨不得原地逃離現場,換個星球生活。

舒意背對着薛斐站着,輕吸一口氣,小聲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薛斐低嗯了聲,他低頭看眼又冰又濕的運動褲:“我去衛生間處理下。”

舒意咬唇:“好。”

商場一樓有衛生間,舒意看薛斐進去後,她在門口等他。

幾分鐘後,薛斐走出來,他微側身,沒留正面給舒意。

接着,他低聲:“背對我。”

舒意呼吸一窒,背對薛斐。

淺灰色的運動褲濕了後,痕跡一覽無餘,再加上被刺激的厲害……

薛斐就只能讓舒意一直背對他。

他不想把她吓到。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不語地走出商場,來到越野車前,薛斐看她纖白的後頸,聲線低啞:

“情況特殊,你坐後排吧。”

舒意現在腦子都有點發暈,她胡亂地應了一聲,上了後排車位。

薛斐看她上車後,才繞到駕駛位。

只不過薛斐本意是避着舒意。

可舒意眼又不瞎,他那處太顯眼,随着走動時,更難以形容。

隔着車玻璃,都能看見。

舒意雙頰透紅,她迅速垂頭,手指緊攥土司小挎包。

薛斐凝神開車,努力去克制生理反應。

但卻效果甚微,他運動褲還冰涼濕着。

并且只要一擡頭,就能從後視鏡裏準确看見坐在車後排座位上,姑娘緋紅的臉。

太撩人心弦。

薛斐呼吸聲加重,他打下車窗,讓冷風直直吹他。

三公裏車程,幾分鐘後,車子就停在了百花裏小區門口。

薛斐結實胳膊搭在方向盤上,他側頭看舒意一眼,低聲:

“你先別下車,後備箱有東西給你,我拿出來。”

薛斐率先拉開車門,邁出長腿,大步走到後備箱,去拿給舒意帶的水果。

舒意沒去細聽薛斐說的話,她正指尖緊捏着小包,睫毛顫抖,唇瓣緊抿着,一張臉蛋上猶豫又糾結。

只因舒意是親眼看見,混着冷凍冰塊的飲料都打濕在了薛斐褲子上。

現在他的運動褲都還濕涼着,而且他開車過來是要将近半小時的車程。

說明薛斐就還要在穿着濕冷的褲子半小時,才能到家換下來。

雖然他年輕火氣重,但這說不準就會寒氣入體吧?

想到這兒,舒意咬了咬唇,她擡手拍拍額頭,整個人都糾結的要命。

不知道要不要讓薛斐先跟着她上樓回家,處理一下。

舒意咬唇,糾結不已,可當在想到是她把冰飲料打翻在薛斐身上,源頭在她……

舒意輕呼一口氣,做出決定,她抿抿唇,從另一邊拉開車門下車,站在側面。

而薛斐正開着後備箱,在舒意的視線角度,他的雙腿隐約被遮擋住。

舒意垂眸,長睫輕顫,神色不自然開口:“……薛斐,你要不要上樓,重換件幹衣服,在走?”

薛斐動作一頓,他看向側身站在車邊,只露出半邊側臉的舒意。

她咬着唇,睫毛不停顫抖,顯然提出讓他上樓的事,做足了心理建設,才有勇氣開口。

薛斐沉默幾秒,低聲:“方便?”

舒意別過頭:“嗯。”

薛斐垂眸看濕冷的褲子:“好,你家裏是有我能穿的褲子嗎?”

舒意抿唇:“沒有,我的意思是去對面給你買。”

她指向對面一家二十四小時都營業的小超市,店主是對中年夫妻,開了好幾年了,店鋪面積雖然不大,但賣的物品又多又雜。

語畢,舒意不在多看,匆忙補充一句:“我先過去了”,接着她腳步微亂地過馬路。

走進超市,舒意才放松的輕呼口氣,她在收銀臺前問:“有褲子賣嗎?”

守店的老板娘正在煲劇,她頭也沒擡回:“啥褲子?”

舒意咬牙:“男長褲。”

老板看她,擺手:“我們這是小超市,又不是服裝店,沒有長褲,只有短的沙灘褲和內褲放在一起賣,你去後面貨架看。”

現在是冬天,去年夏天沒賣完的沙灘褲還剩下幾條,就在最後頭的貨架上壓着當庫存。

舒意抿了下唇,她走過去。

在最靠後的貨架前,舒意看見用透明袋裝在一起的幾條花裏胡哨的沙灘短褲,和挂在架鈎上的盒裝男內褲。

舒意努力面不改色地把裝有沙灘褲的透明袋子拿起來,從中挑出沒那麽花裏胡哨的一條。

舒意站在原地,沉默一會後,她深呼吸拿出手機,給薛斐發信息:

“你穿什麽碼?”

薛斐:“最大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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