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認字

◎第二天大家還在讨論玉米苗事件，不過也只敢悄悄私下議論。◎

徐蘭回:“行吧。”

物資和糧食緊缺他們也經歷過三年, 三年生産逐步恢複才逐漸好轉。

夫妻倆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第二天天灰亮才起床。

徐蘭煮稀飯順便揉洗衣服，唐啓陽挑水後做早飯, 用腳板薯和面粉加糖做甜的紫薯餅，熱乎乎地吃着很好吃, 小姑娘們吃得擡不起頭。

他還用野菜和面粉臘肉丁做了野菜餅子, 味道也很不錯。

徐蘭吃着野菜餅, 喝一口稀飯問唐啓陽:“兩次買回來的面粉用完了吧？”

唐啓陽和她說:“還剩半碗。”

上工時大家還在讨論玉米苗事件, 不過也只敢悄悄私下議論。

更多人心裏期盼七奶奶說的話是真的, 今年他們的小隊能豐收，能吃幾頓飽飯。

也有人提到唐啓陽進廚房做飯的事，很多男人都覺得他丢男人的臉, 誰家的男人進廚房做飯？

中午下工時，在徐蘭身後五十多歲的王桂花問徐蘭:“啓陽家的，你家啓陽真的做飯？”

徐蘭應道:“是。”

王桂花懷疑問:“他做的飯能吃嗎？”, 自家男人炒個菜都不會。

徐蘭回桂花嬸說:“他比我還會做。”

王桂花好奇心被提得很高, 說話語氣變高:“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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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蘭語氣認真:“真的！”

從岔路走來的紀鳳英聽到他們談話和徐蘭笑說:“小蘭, 你們家的油用得很快吧。”

徐蘭:“那倒是，随他去, 油用完他自己想辦法。”

紀鳳英聽徐蘭的話心念一動, 唐啓陽常去縣城她也知道，他是不是在縣城有了門路？容易換到東西？

紀鳳英和徐蘭說:“小蘭, 昨天因為玉米苗的事家裏忙, 小悅沒有去你家教曉風她們認字, 今天下午她放學後就去你家。”

徐蘭說:“好, 謝謝嫂子。”

紀鳳英笑說:“謝什麽, 曉風也幫她打豬草啊, 我發現你話變多，但客氣起來了。”

徐蘭頓一下說:“我學知青們說話，以前聽他們說過這是禮貌。”

王桂花說:“他們是說過，不過小蘭，你家曉風她們要識字？”

徐蘭回王桂花說:“是，九月到年紀的送她們去上學。”

王桂花驚訝:“都送？”

徐蘭肯定說:“是，剛好曉風她爸救了人，有點錢。”

紀鳳英和徐蘭說:“挺好的，小孩子是要上學，不能做文盲。”

徐蘭:“是，我也要認字，以前開掃盲班沒有機會學，現在跟孩子們學。”

紀鳳英心裏更驚訝，唐啓陽兩口子送幾個孩子去上學已經令人意外，沒想到小蘭居然要認字，他們這一分家倒是特別好的事，一家日子過起來了。

“……”。

徐蘭回到家才知道上午又有一對夫妻帶孩子上門道謝，他們是從市裏來，因為要趕回去坐十幾分鐘就告辭走了。

唐啓陽邊炒菜邊和她說:“謝禮裏面有五花肉和五斤面粉，晚上我們包野蔥肉餡餃子，傍晚等來家裏玩的孩子回家再包。”

徐蘭瞬間覺得自己嘴裏口水分泌加速，笑說:“你成功把我饞到了。”

接着她說:“小悅下午放學後來教曉風她們認字。”

唐啓陽:“好，我給她們準備一點填肚子的。”

跟媽媽身後的曉雯說:“爸，早上的甜餅很好吃！”

唐啓陽好脾氣說:“行，下午做點。”

徐蘭笑和他說:“我剛才和桂花嬸說你比我會做飯，外面傳言将會更多。”

唐啓陽把菜裝盤:“随意。”

曉風她們聽媽媽說外面傳言更多心裏擔憂，但看爸爸輕飄飄說随意兩個字，心裏剛升起的擔憂神奇消失。

徐蘭又和他說:“我把送曉風她們去上學的事說出去了，你爹很可能會來找你，說不定要你供你那些小侄子們上學。”

這沒什麽，唐啓陽說:“我會應付，吃飯。”

小姑娘們聽爸爸的話特別高興，有爸爸護着真好！

溫馨吃完午飯，小姑娘們回房間眯一會，徐蘭和唐啓陽來右前側靠近自留地和前斜坡交界處。

唐啓陽在這裏平一塊兩平米的地，用竹子搭了浴室架子，徐蘭和他一起把竹篾綁上。

先綁浴室頂，頂上綁好唐啓陽用濕泥抹上，他搭的竹架很穩，人坐在上面沒問題，徐蘭在下面給他來回裝遞濕泥。

浴室頂抹好，徐蘭去上工，唐啓陽把浴室四面綁上竹篾，綁上竹門，簡單的浴室便建好。

唐啓陽收拾一下，出門去大隊部借比較大的架子車，拉去黃家灣，從黃家灣集體土陶窯裏買一個中號水缸，能燒火的小水缸，放架子車上綁好拉回來。

黃家灣的人知道他腿不好，在他們隊的黃大夫那裏治腿，還好心派一個小夥子幫他拉車。

唐啓陽和他們真誠道謝，小夥子幫忙拉到斜坡下，還幫忙擡上來。

唐啓陽進房間拿十幾粒硬糖給他拿回去和土窯的人分，小夥子拿糖高高興興回去。

随後唐啓陽用石頭和黃泥在廚房後面的棚子下壘個簡易的燒水竈。

壘到一半唐振家來找他，唐啓陽洗手給他倒水後問:“爹找我有事？”

唐振家看越來越精神的三兒子問他:“我聽說你送招弟她們去上學？”

唐啓陽不悅和唐振家說:“她們改名了，老大叫曉風。”

唐振家略過和他說:“老三，她們長大嫁人就是別人家的人，你花錢給她們上學也是便宜了別人家。”

唐振家這種人思想固化，別想用道理去說服他們，唐啓陽淡淡說:“我生的孩子，怎麽培養她們是我的事，跟你無關。”

唐振家心裏窩氣，嘴上和唐啓陽說:“老三，你手裏有點錢留着啊，将來生了兒子用，錢你給她們用完了，将來你兒子用什麽？”

唐啓陽說:“錢用完我們再掙啊”，他頓一下像是想到什麽，說道:“哎，我供曉風她們讀書，讀到高中畢業進廠上班，吃商品糧，到時候她們過好了回頭照顧弟弟。”

唐振家眼神一亮問唐啓陽:“你救的孩子父母幫她們找工作？”

唐啓陽心說自己不過随意說個借口，這個老頭想得真多！

他含糊說:“現在不知道”，随便使勁猜。

唐振家沒有和唐啓陽提讓他支持他侄子們讀書的事，又扯兩句就回去。

唐啓陽這次摸不準這老頭的想法，他走後繼續壘竈，簡易的單層竈壘得快，孩子們去打豬草，周圍沒有人他用小火苗把黃泥烘烤一下，然後去準備甜餅。

四點多小學放學，十四歲的唐悅提着書包直接去啓陽叔家，她心裏忐忑，不用去打豬草挺好，只是自己教不好怎麽辦？

唐悅上斜坡就見曉婕和曉岱在前面，“小悅姐”，“小悅姐”，兩人向她喊。

唐悅向她們笑笑随她們上去，踏進院子就見院子裏有個竹桌，竹桌邊上曉風曉語曉雯向她喊:“小悅姐。”

唐悅不見大人問她們:“啓陽叔呢？”

曉風笑和她說:“小悅姐，我爸去挑水澆菜，小悅姐，你洗個手吃個餅我們就開始。”

唐悅竹桌上擱着幾塊平直木板，這是方便寫字，木板中間有個裝紫色餅的盤子，紫色的餅漂亮也很誘人。

唐悅不好意思說:“不用，我開始教你們。”

曉岱拉她的手說:“要，我爸說我們一人一個，小悅姐快洗手，我們吃完就開始認字。”

曉語和唐悅說:“小悅姐，我們的學習時間不多，快去洗手。”

唐悅被曉岱拉去洗手，吃下一個甜絲絲的紫薯餅，然後拿出自己一年級的課本，教她們認五個字，教她們一筆一畫地寫，最小的曉雯單獨教1，2，3數字，讓她照着寫。

曉風和曉語曉婕心情激動，學得很認真，努力認真認字後一筆一畫認認真真地寫，曉岱和曉雯就差一點，分心看姐姐們。

在曉風的請求下，唐悅在一本新的練習本下寫下她們剛認的五個字，說是她們媽媽下工回來後教她。

唐悅覺得三嬸的思想真進步，這年紀還有讀書認字的心。

想來找曉風她們玩的孩子來了見她們在讀書寫字，轉身去其他地方找小夥伴們玩。

一個小時的學習時間很快過去，唐悅開心背着裝豬草的簍子，一手提着書包回家，她以為教曉風她們會很難，沒想到不難，曉風她們很認真學，還吃到啓陽叔做的餅，餅子好好吃！

徐蘭下工回到家，曉岱和曉雯就高興迎上來，曉雯興奮和媽媽報告說:“媽，媽，我認識五個字，會寫三個數字！”

曉岱跟着說:“媽，我也認五個字，會照着寫，三姐寫得最好。”

徐蘭表揚她們:“挺好，明天上午要練習寫。”

孩子們臉上的肉越來越多，慢慢長開，都很可愛。

徐蘭去廚房外洗手，然後加入包餃子大軍，她邊包邊問三個大孩子第一天認字情況。

曉風不好意思說:“媽，我寫字不好”，她是大姐，不如三妹寫得好。

徐蘭和她說:“每個人的天賦不一樣，有的人讀書好但動手能力不強，有的人學習不好但動手能力強，所以不要和別人比較。”

曉風想了想應:“嗯。”

徐蘭看向另四個:“你們也一樣，不要拿自己的短處去比別人的長處。”

自己這麽說她們不一定聽得懂，不過沒關系，心裏有個印記就行。

“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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