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家長裏短之路見不平
最後還是村婦讓了一步,移開吊梢眼,堆起笑道:“哎喲喲,淩難不在家啊,這剛成完親就去地裏幹活呀,好勤快啊!”
鄭秋實小時候在村裏待慣了,聽出村婦在陰陽怪氣,大意就是這麽勤快家裏過得還那麽差。
她一邊說,一邊厚臉皮地往堂屋裏跨去:“你應該不認識我的,叫我張嬸就行,我家那口子是鎮上的屠夫,村裏人買豬肉都找我,以後想買豬肉找嬸啊!”
鄭秋實正想着怎麽回答她,這時淩難扛着鋤頭從外面回來。
張嬸聽見身後有動靜,臉立馬笑成包子狀,回頭轉身。
“哎喲,淩難幹活回來了啊!我來給你阿李叔送豬肉,這不,聽說你剛成親,過來看看新媳婦,”張嬸笑眯眯地拉過鄭秋實的手,道,“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還吓一跳呢,新媳婦長得可真好看啊,這嘴巴肉嘟嘟的,這孕痣紅得,啧啧,絕對好生養!”
張嬸彩虹屁亂放:“我就說咱家淩難有福氣嘛,撿了個好哥兒,就是……”張嬸粗爽的聲音收了收,“就是哥兒太瘦,多吃,養白胖了更好看!”
鄭秋實:“?”
鄭秋實心裏疑惑,他真的瘦嗎?難道這個身材不是很正常嗎?
這時張嬸才露出真正目的:“以前一個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現在有了媳婦,人家要給你生崽的啵,不能虧待人家啊,你看你家這頭豬,養了好幾年了,之前嬸和你說,賣給我家那口子,我們分點錢你,家裏面也不會過得這麽窮酸……”
呵!敢情說了那麽多是為了自家招攬生意。
之前鄭秋實也對淩難也所了解,人太老實巴交,經常被占便宜,估摸着張嬸也是來占便宜的。
張嬸上前握住鄭秋實的手,想讓鄭秋實應和來說服淩難:“是吧!”
鄭秋實是個實在人,向來不喜歡彎彎繞繞,喜歡就是喜歡,讨厭就是讨厭,不愛遮遮掩掩,他對張嬸這樣假惺惺的人完全沒有好感,心裏只道:“你真當我傻是吧!”
他毫不留情面地抽手,學着張嬸之前的陰陽怪氣:“哎喲喲,張嬸真是說笑啊!一頭豬哪賺得了多少錢,特別是賣給自家人,是吧!”
他還特意咬牙加重“自家人”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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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嬸也不傻,聽出了陰陽怪氣,鄭秋實揭穿她想占淩難便宜的目的,絲毫不留情面,張嬸被氣得鼻孔張大,叉着腰差點要罵人,最後還是忍住,她不是那種會和別人撕破臉皮的人。
但是鄭秋實是。
鄭秋實很喜歡看別人看不慣又幹不掉他的樣子,他得瑟地仰着頭。
淩難立馬扔下鋤頭,走過來阻止災難的爆發,他插在兩人之前,比着手勢,然後轉身和張嬸比劃了好久。
鄭秋實着實沒看懂,但是看到張嬸的表情變化,猜出了淩難大概有求于張嬸。
張嬸摸摸發髻,裝作大度的樣子,雙手環胸,道:“行吧行吧,誰叫嬸從小疼你呢!”說完她還不忘上下打量鄭秋實一番,仿佛他們三人之中,鄭秋實才是外人。
鄭秋實簡直滿臉震驚,真不知道淩難是腦子有坑還是腦子有泡。
他又氣又急,氣別人知道淩難在比劃什麽自己卻不知道,急淩難幫着外人不幫他。
比劃完,淩難走進裏間翻箱倒櫃。
鄭秋實忍着腳痛,氣沖沖地走到椅邊坐下。
張嬸毫不客氣,扭着肥腰跨進堂屋,嫌棄地坐在破爛椅子上,看到桌上有茶水就掀開茶壺蓋瞧,表面嫌棄地撇撇嘴,身體卻很誠實,連倒了兩杯茶喝。
這時淩難拿着一袋碎銀子走出來,遞給了張嬸,手勢比劃一番。
張嬸看到白花花的銀子眼睛發直,連嘴裏的茶葉都忘記吐出來,直點頭道:“嬸肯定給你送最大最壯的豬腳!”
“!!!”
所以淩難向張嬸訂購了豬腳?!
“行!就這樣哈,嬸走了啵!”張嬸急忙把銀子塞進紅棉衣裏裏層,生怕鄭秋實橫插一腳,但她走之前還不忘又倒了兩杯茶喝。
鄭秋實毫不避諱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真是貪小便宜貪到這種地步!
話說淩難為什麽要訂購豬腳,還嫌這個家不夠窮嗎?
鄭秋實質問淩難:“你幹嘛要買豬腳啊!”
淩難沒想到鄭秋實會這麽生氣,被他的反應吓了一大跳。
淩難似乎有些着急,慌忙比劃着,急得嘴巴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鄭秋實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這裏又不是他的家,他和淩難也只是表面夫夫,他犯不着要像個女主人一樣管事。
于是他閉上嘴巴,可是唇珠圓圓的,微微凸起,看起來就像是在嘟嘴生氣。
淩難着急忙慌,抓起毛筆在紙上寫字,字都有些微微發抖了。
他寫道:“我沒有賣豬,只是買豬腳,因為你的腳受傷。”
所以淩難訂購豬腳是為了他?
淩難試探性地觀察鄭秋實的表情。
鄭秋實有些不好意思,他抿了抿唇珠,道:“我、我知道了……”
“那你給了她多少錢?”
淩難寫道:“一兩銀子,二十豬腳。”
鄭秋實對這個朝代的貨幣價值不了解,感覺古代一兩銀子值挺多錢的,淩難會不會被坑了?
但是鄭秋實也不好多問,他只好點點頭。
這時淩難又寫道:“吃哪補哪,為你花錢,值得。”
吃哪補哪!這啞巴把他當豬來養!
鄭秋實雖然有些氣惱,但是也知道淩難是在對他好,心裏流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甜蜜蜜的。
淩難對他是真的好,雖然他是被撿來的,兩人之前都沒有相互了解,但是淩難并沒有強迫他,甚至對他還彬彬有禮。
鄭秋實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成語,相敬如賓。
确實挺适合他們現在的關系。
淩難對他好,他也應該對淩難好一些。
鄭秋實雖然無法把兩人的關系歸納成夫夫,但是至少可以成為朋友,甚至是很好的朋友。
感覺這個古代的淩難和現代的室友林楠有一點相似,就是給鄭秋實的感覺很像,可就是說不上哪裏像。
那就試着先認識吧!
鄭秋實主動介紹自己:“我叫鄭秋實,春華秋實的秋實,名字是我奶奶取的,來自……呃……來自很遠的地方……”
淩難雖然沒辦法說話,但是鄭秋實可以看到他亂糟糟的頭發後面發亮的眼睛 。
淩難微笑着,用毛筆寫下鄭秋實的名字。
字體端正工整,筆鋒有力,一撇一捺透露出認真。
感覺淩難寫鄭秋實的名字比寫自己的名字還認真。
鄭秋實越發好奇淩難的學歷:“你的字真漂亮,你是讀過書嗎?我看你的手好像不太像常年幹農活的樣子。”
聽到這裏,淩難的表情有些僵了,他略帶遲疑地點了點頭。
那他為什麽又不讀書了?鄭秋實繼續問:“那你怎麽……”
這時淩難又寫道:“我去做飯。”說完忙不疊起身。
鄭秋實确實也餓了,以後相互了解的時間還多着呢。
鄭秋實語氣裏洋溢着喜悅:“那我們中午吃什麽?”
說到吃什麽,剛轉身的淩難愣住了。
吃了一餐黃魚小馄饨,鄭秋實想吃糕點之類的,他腦子裏第一個蹦出來甜點就是三不沾。
三不沾所用材料簡單,而且操作也容易,鄭秋實之前看過視頻教程,一看就會,而且甜點一直是他最擅長!
鄭秋實興沖沖地道:“要不我來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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