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家長裏短之調解
鄭秋實不過才穿越過來幾十天,村民沒認識幾個,村長更是沒見過。
但是既然能當上村長,糾紛一類的事情應該能做到妥善處理。
鄭秋實微微松了口氣。
衆人紛紛退散到兩邊,讓出一條大道。莫八娘攙扶着一個鶴發童顏的老人走來。
應該是莫八娘把村長叫了過來。
莫八娘看了一眼鄭秋實,示意他安心。
鄭秋實這才舒了一口氣,正欲向前解釋。
誰知陳氏立馬從田裏飛撲過來,路過鄭秋實時還不忘推他一把,她朝村長哭訴道:“村長啊!求你給我們做主啊!”
鄭秋實還是怕陳氏胡亂歪曲事實,他語速飛快地和村長說:“村長,我是淩難娶的哥兒鄭秋實,這次……”
陳氏也在叨叨:“村長!你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兩個人你争我搶非要先說,村長一時不知道該聽誰的,一跺拐杖,薄怒道:“一個一個說,淩大媳婦先來。”
村長雖然年老頭發花白,但是聲音中氣十足,帶着不怒自威的氣質。
陳氏臉上朝鄭秋實得意一笑,随後立馬惺惺作态,哭訴道:“村長啊!你要為我家淩大做主啊!前先天我們特意去淩難一家做客,你也知道我們兩家的情況,算不上和諧,這些年我們也想通了,當年的事情畢竟是淩大和淩二的事情,我們就不計較了。”
“作為長輩還特意趁着淩難新婚去拜訪,相處下來還挺好的,淩難也知道自己這些年的不對,當時吃飯的時候就表示要把這三畝田還給我們……”
“放你他媽的狗屁!我們根本沒說過……”鄭秋實聽到這離了大譜的話,氣得憋不住,當場打斷辯駁。
莫八娘立馬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說話,淩難在一邊也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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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輕輕瞥了鄭秋實一眼,鄭秋實這才意識到自己太莽撞,翻了個白眼閉上嘴巴。
陳氏見狀愈發得意:“所以昨天我家淩大才來犁田的,誰知今天淩難就過來說這塊田是他們的,壓根沒有給我們……”
“這不是騙人嗎!但是想着兩家人好不容易才和諧的,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在外面屁都不敢放一個,想着就算了,就當是白幫自家侄子犁田吧……”
“可是我是個粗鄙婦人,想起以前公公在世時,就偏袒淩二,分田地時把這好的三畝田給淩二,現在淩難作為侄子又這樣欺負我們一家,這口氣我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了!嗚嗚嗚……”
陳氏越說越過分,作态拭淚,實則偷瞄村長的表情。
村長摸了摸花白的羊角須,若有所思,朝鄭秋實道:“你說。”
鄭秋實看出來村長是一個明事理的人,他收回了之前的魯莽,道:“我剛嫁過來,上一輩的恩怨我不懂,但是我和淩難根本沒有說過要把這三畝田給他們,再說了我們哪會有那麽蠢,家裏就是靠這三畝田生活,如果給別人了我們怎麽辦,仔細想想就知道誰說假話了。”鄭秋實意味深長地看着陳氏。
陳氏剛想辯駁,也被村長瞥了一眼,她立馬低下頭去,嘴上嘀嘀咕咕地發作着。
“當時在場吃飯的只有我和淩難,還有伯伯和伯娘,我和淩難都說沒有,只有伯娘說有,那就讓伯伯來說說。”鄭秋實提出讓淩大出面。
陳氏立馬心虛害怕起來:“村長村長,你知道我家那口子,不怎麽會說話……”
“淩大畢竟是一家之主,讓淩大說吧。”村長道。
陳氏只好悻悻閉嘴,朝淩大使眼神。
淩大心虛得厲害,一邊是強勢的媳婦,一邊是事情的真相,他結結巴巴道:“當時……難兒他……他……”
“哎呀,蒼天啊……我過得真苦啊……”陳氏害怕淩大說漏嘴,捂着胸口,整個人軟在地上,用手奮力捶地,哭訴道,“當初嫁過來,公公看不起淩大,婆婆又擠兌我,分家的時候分田不均,現在好不容易家裏面好過了,結果又總被人欺負,就連……就連兒子都要被一個哥兒打……嗚嗚嗚……命苦啊……”
陳氏哭天喊地,在地上賴着哭訴。
這時,一直在田裏站着的淩龍過來扶起陳氏,他沒有了之前的潑皮暴躁,對着村長露出剛才被鄭秋實抽的部分,道:“村長,這是剛才我被打的,血條子都還在,村民們也都看着,你是個公道人,要為我們做主!”
難怪之前淩龍被攔下來後也不說話,原來是早有預謀。
村長白眉一皺,看向鄭秋實。
鄭秋實知道自己又被陷害了,急道:“村長,這确實是我打的,但是當時是因為淩龍推了淩難,我才還手的!”
“我當時過來的時候,看見淩難倒在田裏渾身是泥,淩龍他在一旁笑哈哈的,分明就是他推的淩難,難道作為一個哥兒,維護自家夫郎也有錯嗎?”
陳氏不依不休:“淩難為什麽會倒在田裏,還不是他不自量力,沖上去和我兒打起來,誰知道他那麽弱,我兒就那麽推了一把,他就倒了,這也要怪我兒嗎?難不成要罵不還口動不還手嗎?”
“那是你們要強占我家田在先!”鄭秋實怼回去,“難道被別人強占田地都不能反抗嗎?”
鄭秋實不饒人,繼續怼:“那伯娘的意思是人人都要做強盜了?”
陳氏惱羞成怒:“什、什麽強盜!你說誰呢你!”
“我就是說你!說你全家都是強盜!”
陳氏氣急敗壞:“你家才是!你個瘋哥兒配個醜窮啞巴!”
一人一句吵了起來,怒火越燒越大。
眼看兩人快打起來了,村長薄怒,用拐杖敲了敲地,兩人這才消停下來。
其實問題的根本所在還是淩大一家想要淩難的三畝田。
往小了說,這就是淩家內部的較量,往大了說,這就是村民之間的不和諧。
誰都想多分一塊田多拿一塊地,加上上一輩的恩恩怨怨,恰巧又碰上兩家各有一個不肯吃虧的主,這才讓事情越鬧越大。
鄭秋實性格耿直,吃不得虧,更受不了自家人遭別人欺負,加上現代人的思維,自己怎麽爽怎麽來,完全不在意那點沒用的羞恥心,只要不被欺負,他絲毫不介意事情鬧大。
陳氏倒是不同,她當初誤以為新嫁哥兒是個瘋子,便想趁機幹票大的,誰知對方竟是個犟骨頭,如今發展到這一步,臉也丢光了,不管使什麽手段也要占到一點便宜。
但凡有點羞恥心的人都不會這麽鬧騰,傳出去讓人嚼了舌根,可是誰也咽不下這口氣,這一來二去的,估計不好妥善解決。
村長嘆了口氣,道:“各有各的說法,你們各自什麽想法?”
聽到這裏,又是一陣叽裏呱啦,兩人搶着先說。
村長輕咳一聲:“鄭哥兒先說。”
陳氏沒得逞,氣急敗壞地翻了個白眼。
鄭秋實自有度量,實在地說道:“這三畝田自然還是我們的,誰也搶不走,淩難被推倒就算我們吃虧吧,讓淩龍堂哥道個歉就行!”
淩龍一聽這話,火冒三丈:“那你打我怎麽算?!”
鄭秋實哼了一聲,嘲諷道:“那就白挨打呗,誰叫你那麽弱,被一個哥兒打!”
“你……!”
“行了,”村長道,“那淩大媳婦你怎麽想。”
陳氏估摸着這三畝田已經拿不到了,決定退而求其次,哭哭啼啼道:“就算當初我們傻,被一個啞巴騙了,這三畝田我們拿不到了,可是我家那口子辛辛苦苦犁了一天,犁了整整一畝,那這一畝田怎麽也算我們家得了吧。”
陳氏見村長不語,只是捋了捋羊角須,點點頭。
她見狀愈發大膽起來:“還有,我兒被打,這藥費也要,不說多的,一兩銀子也是要的。”
“不行!”鄭秋實氣道,“不可能!我不同意!三畝田都是我和淩難的,而且我們根本沒有叫大伯去犁田,是你們自己巴巴地跑去犁田的!”
陳氏還想繼續辯駁,這時村長發話:“大家都是村上的,而且你們還是一家人子,當年淩家舉家搬來茉莉村,淩大還是襁褓孩童,這一過去就四十多年了……但是你們淩家在茉莉村一直都是小姓,說到底都是最親近的,沒必要鬧這麽僵……”
村長畢竟是老人了,什麽事情都往和諧方面解決。
但是村長偏偏不點破,卻對請他過來主持公道的莫家八娘道:“八娘子,這件事你怎麽想?”
莫八娘爽朗一笑,道:“既然村長讓我說說,我就說說自己的想法,得罪陳娘子和鄭哥兒了。”
“上一輩的恩怨不至于影響了這一輩的關系,況且淩二哥已不在多年,淩難和鄭哥兒到底有沒有說給三畝田我們也不知道,我覺得就還是算淩難的吧,畢竟淩難剛成親,家裏多了一口吃飯的,人又是個啞巴,不容易啊!”
“淩龍侄兒的藥費就讓淩難出吧。還有淩大哥犁的一畝多田,就相當于淩難請個人犁田,算人工,這樣就算一兩銀子吧!”
“至于淩難侄兒被推,我瞧着身上也沒受什麽傷,無非就是衣服髒了點,就讓淩龍道個歉就完事了,兩人畢竟是堂兄弟呢!”
“咱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說到底,這樣處理還是淩難一家有些吃虧。
莫八娘也過意不去,但是這八成也是村長的意思,不過是借着莫八娘的嘴巴說出來。莫八娘牽起鄭秋實的手,拍了拍,意思是詢問意見。
鄭秋實也瞧得出莫八娘在盡力幫自己,他雖然還是生氣,但是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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