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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過去了,沒有下過雨,太陽不知疲倦的挂在空中,天氣變得炎熱起來,空氣中腐敗的味道越來越濃郁,時不時的會見到那些只剩下白骨的屍體,或者腐爛生蛆的殘肢斷腳,所經之處,一片凄涼,別說是活人,就連活的家禽走獸都少見。一切的生命,都好象消亡了。就象電視上所演的,地球回到了混沌初期,程成一行人就象在看電視一樣,只是人卻真實的生活地這裏。

堅持北上,應該是大家明裏暗裏都有關系通過氣的,所以大家目的相同,只是途中再也找不到任何可食用的東西了,田地裏成熟的莊稼都已幹枯了,或者因為太過成熟而爛掉了,地裏除了瘋長的雜草偶爾能找到一些半死不活的蔬菜,大家雙眼泛光的全部采摘回來。沿路的農田灌溉溝裏早就幹涸了,找不到一點兒水,沿途的加油站也找不到一點點汽油了,要不是他們在路上丢棄的車輛裏時不時的弄到點油,現在大家恐怕只有步行了。

天氣過于炎熱,高速路上的溫度起碼有四十幾度,車胎嚴重摩損,他們已經換了好幾次車了,反正路上到處是沒主的車,大家選好的有油的車開,有時也能在別人的車上找到一點食物和飲用水,大家湊合着活着,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已經有好幾個人生病了,發着高燒有氣無力的昏睡着,雖然找了些藥給他們吃了,但已有一個身體差的去世了,大家心裏明白,這樣下去,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怕是撐不住的。

“我姐夫也不知上哪兒去了?他也不管我了。”劉小寧哭喪着臉一個勁的叨念着。

老是聽到他說姐夫,大家都對這個未曾謀面的大人物産生了興趣,反正閑着也是閑着,程成讓他給大家講講。

“我姐夫啊,可是個大人物哦,我小時候就最崇拜他了,他可是我們大院最有名的最歷害的孩子王,只是後來他上了軍校,接着又去了部隊,再見他的機會就少了,不過他和我姐可是從小就是大家默認的一對,所以逢年過節,他都會上我家玩玩的。”

“喂,別講這些沒用的。說說他是個什麽大人物?”小張不滿了,打斷劉小寧的話,他才不想在這個時候聽別人的浪漫故事呢?

“別理他,繼續說。”大家跟着起哄。這些天,大家心情都不好,基本都在沉默,好不容易能提起個話題,活躍一下氣氛。

“五個月前,我姐夫終于來娶我姐了。他這樣的大人物,對我姐又一心一意的,我們家人都很開心。很快,我姐就懷孕了,我姐夫忙于工作,我爸媽簡直高興壞了,去了他們家幫着照顧我姐,只有我和幾個同學出來B地玩,後來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劉小寧失去了興致,不想再談了。

“哎,你還沒講你姐夫是個什麽官啊?”

“官什麽官,他肯定是軍方高管啊。是不是啊,劉小寧。”

劉小寧點點頭,實在後悔沒和爸媽一齊去姐夫家,也就不會一個人流落在這裏了。雖然姐夫馬上派人來接他了,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去H市。

“這麽說,你一家子都到H市去了,他們肯定是受軍方保護的。”程成問。

“嗯。”劉小寧更是情緒低落了。現在大家雖然是在北上,H市是離他們越來越遠了,因為大家都明白,那個地方,恐怕早就沒人了。裏面的人應該轉移到北方去了。

他掏出錢包來,拿出裏面的一張相片,還沒來得及看,就被別人搶去了。

“咦,你姐夫長得好俊啊。比你姐還長得好看呢。”幾個人笑嘻嘻的評論着。劉小寧忙着搶回來,這可是在姐姐的婚禮上,全家人照得一張合影,因為洗了很多,他就順手拿了一張放在自己錢包裏,現在可成了唯一的全家福。

程成沒有和他們一起鬧,心情低落的摩挲着錢包裏的老相片,裏面是他離開部隊時和王慶還有其他幾個戰友一起照的。一直放在錢包裏,本來想放一張他們的合影的,但一直覺得這張最好,大家笑得開心,互相抱在一起,自己正好大大方方的摟着王慶。

幾個人打鬧着搶相片中把程成的錢包也搶了過去,劉小寧拿着相片吃驚的問:“程哥,原來你和我姐夫是戰友啊。”

他話音剛落,其他人就停止了打鬧,就連司機小張都停下了車,大家齊齊望着程成。

“什麽?”程成不解的望着大家。

“你和我姐夫是戰友啊,一個部隊的,肯定知道他們轉移到哪裏去了?哈哈,這下我們有救了,你是不是專程來救我們的。噫,上次我姐結婚我怎麽沒有見到你啊,是哦,客人太多了,也許是我記不清了。”劉小寧高興的語無倫次起來。大家也興高采烈的望着程成。

有人遞過劉小寧的那張全家福給程成,程成下意識的看了一下,上面那個英俊的新郎官不正是王慶。

程成手抖了抖,那張相片落了下去,他腦海裏一片空白,這麽多天來,心急如焚,就怕他有個什麽好歹,只想着快點見到他,以至于不敢在路上多休息一會兒。現在緊繃着的那根弦終于斷了,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程成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大家又是掐又是打的,程成慢悠悠的醒了過來,雙眼迷瞪瞪的,無神的瞪着大家。

“程成,程成。”劉小寧幾乎快哭出來了。大家都是緊張的圍着他。好象過了一個世紀,程成才象靈魂歸位一樣的醒了過來。

“怎麽啦?”他喃喃低語。

“你怎麽好好的暈了過去?”

程成按了按突突跳着的太陽穴,暗自深吸幾口氣,坐了起來:“可能是太累了,這些天精神繃得太緊張了。”

大家松了一口氣,有人拿了水給他,程成慢慢喝了幾小口,大腦這才清明起來。

“我們多休息一會兒吧。”他看看周圍的環境,空曠的高速公路上難得有休息的地方,這裏正好處在高架橋下,還是很陰涼的。

小張四處看了看,四周不見一個活動的物體,點點頭,大家都圍坐在一起,小量的吃喝點東西。現在食品十分少,都是在路上棄車裏搜尋到的。只有半包的餅幹,方便面什麽的。沒有一個完整包裝的食品,都是別人吃剩下的一點點集在一起的。那些整箱整包的估計是前面的經過的人拿走了。

後面的路途中,程成更加沉默了,一直在閉目裝睡。大家也不再交談了,怕吵着了他。

突然小張謹慎的停下了車,程成睜開眼:“怎麽啦?”

“前面好象有動靜。”他指指前方的轉彎處,明顯的有人影在晃動。

大家聽到這話,又是興奮又是害怕,這麽多天了,終于可能遇上人了,也有可能是喪屍。

“好吧,大家打起精神來,先慢慢開過去,看看情況,不要太靠近。”見大家都看着他,程成只得發了指令。

前方,殘陽如血,不屈不饒的散發着最後的一絲光茫,太陽快落山了,一天又快過去了。車子悄無聲音的慢慢靠近,大家也都緊張的屏住了呼吸,近了,已經能聽到女人的哭叫聲,小張連忙停下車。這顯然是正常人類發出的聲音,是大家久違了的人類的聲音。

除了開車的小張,大家都下了車,拿着武器聚集在車門邊,程成指了兩人人跟着自己,小聲說:“我們先過去看看,小張開着車跟在後面,小朱負責掩護我們。如果情況不對就立即開槍。”大家還剩下最後幾顆子彈,這時候都拿了出來。

“混蛋。”程成低吼一聲,飛快的向身邊的兩人打手勢,三個人停了下來,車子也在他們後面停下來。大家都看到了眼前在發生的一幕慘劇。

七八個男人正在群爆兩個女人,地上四散着衣物,空氣中彌漫着血腥味和男人□散發的腥味。還有幾個男人扛着槍在一邊□着觀看,有人偶爾擡頭見到程成一行人,立即大叫起來:“有人。”并慌忙舉槍。

程成和小朱的動作更快,一槍一個,那些人來不及開槍就被擊斃了。地上的一群男人在槍聲裏飛快的去搶丢在身邊不遠處的槍支,只是卻快不過子彈,不過一分鐘,這裏就躺下了十二具屍體。

程成他們走了過去,厭惡的踢開地上的屍體,有人撿起衣物想遞給那倆個女人,才發現其中一個已經只有出氣沒進氣了。而另一個顯然已經吓的半傻了。見到男人只知道盡量縮小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縮到地下去。

程成他們不敢去碰她,只好慢慢後退把衣服扔給了她,過了一會兒,她才象明白過來,哭叫着撲向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看來是活不成了,□滿是鮮血,雙乳都被咬的鮮血淋淋,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塊好肉了。

女人哭喊着給快死的女子穿衣服,卻顧不上自己,她自己一動,身下的血都拖出一條印子了。程成他們不敢直面她,不敢相信青天白日之下,竟會有這種事發生。

“喂,這要快點去醫院。”劉小寧突然小聲叫了起來。

那女人聽到這話,象是找到救星一樣,馬上轉過身來,“求求你們,救救我女兒。她才十五歲啊。”

程成閉了閉眼,示意劉小寧繼續說話,劉小寧幹咽了咽喉嚨,結結巴巴的說:“我們車上有些藥,先給她止血。”小朱馬上遞給他一個急救箱。劉小寧把急救箱遞給了女人,那女人象是個護士,動作熟練的給女兒打了一針,然後開始處理傷口,只是那麽小的急救箱如何能治這麽嚴重的傷,更何況她自己的身體也支撐不了多久了。大家又拿了兩個急救箱出來,但女孩兒早就停止了呼吸。

女人固執的不肯放棄女兒,程成不得不大聲提醒她:“你們怎麽會遇上這群人的,他們不會只有這幾個吧?”

女人茫然的擡頭看了看他們,見到小張和小朱都穿着軍裝,目光才有了一點喜色,理智也回來了一些,劉小寧遞給她一支葡萄糖飲品,女人接過來一口氣喝下,才說:“這裏只是他們的哨所。後面還有大本營。”

“應該很快就有人來接班了。”喝過一點東西的女人有了些力氣,說話也清晰起來。她邊穿衣服邊不舍的看着女兒。大家幫她把那女孩兒弄了起來,把她倆弄到了路邊的小樓前。

這裏是高速公路的一個道路維護管理處,有幢小樓看來是辦公室及工作人員的休息室。在車上大家都沒有發現,小樓掩在大轉彎後面,不在高速公路的路面上,離路面還有點距離,但有路可以通向高速公路。樓前停着兩部車。

天暗了下來。程成指揮着大家收拾好地上的槍支和屍體。女人休息了一會兒,已經吃不下任何東西了,劉小寧不住的喂點東西給她喝。但她生命已經在慢慢流逝。

“別費力了。”女人忽然吃力的揮了揮手,程成和小張馬上圍了過來。

“後面的鎮上,才是他們的大本營,有大約百人,他們都是年輕力壯的沒有人性的男人,并且有大量武器。他們占據着這裏,所有過往的人都被他們集中起來了。以供他們使喚和玩樂,沒用的都被他們殺掉了。”女人斷斷續續的說完,留念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兒,眼神渙散頭無力的垂了下來,慢慢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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