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
特魯接手了程成的工作,程成自己撫着肚子在屋子裏轉悠着化食去了,太久沒有吃到肉類以外的食物了,這餅子簡直成了美味佳肴了,一個不小心吃撐了。不活動一下,胃裏撐得難受。特魯一個人慢慢在爐火前幹活,煎了一堆的餅子出來,全都盛放在一邊的竹籃子裏,大家都吃飽了,這會兒再香也沒有人能吃得下去了。特魯煎的餅子比程成煎的更漂亮些,又薄又圓的,張張都差不多大小,賣相是極不錯的。只是特魯光學會了煎,卻沒有見到程成是怎樣調漿的,下一次他自己可不敢動手做呢。
程成在屋子裏轉了一會兒,一回頭望見了這一大籃子的餅子,想了半天,如果冷了,再熱的吃,可不好辦啊。再在鍋裏煎是會煎糊的,而且估計也不會象現在這麽好吃的。怎麽弄的吃呢?想來想去恐怕只有煮了,可是怎麽煮?程成一個勁的在屋子裏轉圈,思考着如何處理這堆餅子。最後突然想起了,現在是冬季,也快到春節了。老家到春節前農村家裏都會煎很多豆皮的,就是用綠豆和大米一起磨成米漿來,這麽煎出來的餅,大家都會煎很多,除了當時煎的,大家趁熱吃一些外,其餘的都是切成面條一樣的細絲,曬幹保存的。下次吃的時候,只要象煮面條一樣,直接放在開水鍋裏煮熟就行了。這種豆皮面,比普通的面條吃起來要香一些,也格外有味道一些。
“特魯,把這些餅子切成這麽寬的細絲吧,先晾在一邊,放幹以後再吃吧。”程成指揮着,用手比劃了個大約幾厘米的寬度,讓特魯切。幸好特魯煎的餅子比他煎的薄,要不然,那麽厚厚的一張一張的,想當面條煮,還是很不好煮的。
“恩。”特魯對于程成的意見,一向都是認真執行的,也不問理由。程成有時想,特魯這個人其實是很好相處的,性子很随和的,不象藍天那樣倔,藍天要幹什麽是一定得幹成的,而且他也喜歡別人聽從他的意見,除非你能說服他,否則就覺得你不尊重他的意見。說起來藍天是不太好相與,太自我了,很難有朋友,程成能夠理解。而特魯為何也在這個世界沒什麽朋友,程成覺得有些奇怪了。
當然,這個問題,他并沒有糾纏很久,主要是覺得沒必要。人總是有自己喜歡的人讨厭的人。有時候,一個人很多人都認為他還不錯,可你就是不喜歡他,甚至于見到這個人都很煩的。這樣看來,人其實是個很感性的動物,一向都是會感官來處理很多事情的,只不過,人也是有理性的,所以大多數時候,明知道自己不喜歡做的事說的話,還不得不硬着頭皮去表現出自己是很高興的。時間久,年紀大了,做這樣的事,就會很習慣了,有時都分不清,是自願的還是假裝的。沒法子,你不這樣做,就成了異類,無法在這個社會中融洽的與人相處,很多事情就行不通了。辦起事情來,總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所以人才随着年紀的變大而越來越虛僞,把哪些曾經的幼稚與夢想,慢慢放棄,甚至遺忘。
藍天算得上是個很感性的人,他其實是個很真性情的人,有時候,程成都會覺得藍天活得很自在,也很爽快。喜歡就是喜歡,讨厭就是讨厭,但大多數時候,程成自己是做不到這點的。所以他倒是很欣賞藍天的性格的。當然,藍天這種性格,喜歡他的人會說他是率真,不喜歡的人會說他是太自我。所以藍天的朋友少,而程成卻認為藍天的性格還是很讨喜的。畢竟在這裏人的心思還是很簡單的,不象過往生活中的那麽勾心鬥角,藍天這點小毛病,已經是不值得一提的。在這裏大家憑力氣吃飯,有戰鬥能力的,能夠打到更多獵物的人總是會更容易生存下來,雖然大家還能夠彼此互幫互助,但如果你一點兒用處也沒有,也是不能得到別人多少的幫助的。
因為要在這裏留宿,阿風兩兄弟來的時候都帶了自己的被子來。按照慣例,家裏獸人去值守的雌性都會在其他人家裏住,大家都不敢在漫長的冬季把雌性一個人留在家裏,以防萬一有猛獸來襲時,雌性無法逃生。他們倆在藍天房裏擠一晚上,藍天雖然不太喜歡別人,但對他倆還是能接受的,更何況這兩兄弟都是性子極溫和的人,還帶了自己的被子,擠在藍天床上,也沒妨礙着他多少,而且三個人在睡覺時,還可以讨論下如何改進做褲子。一晚上都是叽叽喳喳的,程成聽着他們的聲音,也不知幾點才睡着。
反正也不需要定時起床去工作了,到了這裏,很多事情都随意了。除了要讓自己吃飽穿暖,有個擋風遮雨的地方外,程成覺得生活得也很自在。不用帶着面具,也不用掩瞞自己的性向,在這裏他早就發現,除了正常的雌性和獸人是伴侶關系外,因為雌性少,也有些獸人與獸人是伴侶關系,也有單身一人的。大家對這些關系,都是接受的,沒有人用有色眼光來看他們。
在以前,程成不得不應付別人說自己還年輕,不想談女友,也還不想結婚。其實是因為自己喜歡男人,可是這種事情畢竟是極少數的,大家也都不接受的。所以他和王慶在一起十年,都只能算得上半公開的,只有極少數親近的人知道他們的關系。
不是程成不敢面對自己的性向,而公開了對他們并沒有好處,反而只有害處。雖然他多次想着要公開,要和王慶組成一個正常人向往的家,但這是做的後果,可想而知,而王慶更加明白,所以他只能瞞着程成娶妻生子。不能不說,程成是很愛王慶的,而王慶也是很愛程成的。他們的感情一直很穩定,也沒有第三者,只是不得不屈服于社會環境。說起來,這很悲哀。所以,王慶的事,程成現在想起來,已經能心平氣和了,也是能理解的,但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們的結局,就是只能分手。他不可能也這樣做,一邊娶妻生子,一邊和王慶偷情。他無法欺騙別人,也無法欺騙自己。
第二天早上,特魯最先起床,現在藍桦和巴圖都在冬休,已經睡了差不多兩天了,也不用管他們。特魯昨夜睡的早,今早覺得精神格外好,又因為想要快點做條褲子來,早早就起床了。他發現昨天放在一邊的程成讓他切的面條,都已經變幹變脆了。面條這個稱呼,也是程成叫出來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收起來,摸了幾把,又怕弄碎了,只得小聲的叫:“程成,程成,這些面條,你來看看吧。今早是不是可以煮着吃了。”
程成其實早就醒了,但是熱乎的被窩在寒冷的冬季太讓人留念了,他幾乎不想起來。聽到特魯的叫聲,只得起床了:“我來看看,你先多燒些開水吧。”
特魯聽話的打了兩滿陶罐水開始燒開水,他還以為程成要多燒點水洗臉,所以兩只陶罐都在燒。因為多燒了一個竈,屋子裏格外暖和,程成一到客廳就覺察到了屋子裏溫度變高了。
“今天是不是變暖了?”
“沒有啊,外面還在下雪呢,可能還會變冷的。”特魯不解的看了看他。
“哦,原來是燒了兩口竈啊。”程成打了點熱水快速的刷牙洗臉,就這點功夫,阿風阿桔和藍天都起來了。大家早早洗了臉,都圍在爐子邊上看那些已經幹了的絲面條。
程成見陶罐裏的水已經快開了,忙取了塊肉來切成片扔了進去,又抓了幾把幹香茹放在一邊的竹盆裏拿熱水泡着。
“今早,我們就來吃面條。”程成嘴裏說着,心裏卻在想,這種面條不知煮的好不好吃,會不會煮成糊糊呢。
“多放點肉吧,有味道些。”特魯怕阿風兩兄弟吃不慣太清淡的口味,順手又遞給程成一小塊肉來。
阿風和阿桔還是第一次見到程成這樣做飯的,都目不轉睛的看着他手中的小刀,那塊肉在他手中很快就切成薄片了,這小刀真是鋒利啊。整個村子,再也找不出第二把這樣好用的刀了。兩兄弟羨慕的想着,眼光不自覺的跟着程成的動作一起一落的。
不一會兒,水就開了,肉片在水中翻滾着,再把已經泡得差不多的香茹扔進了湯裏。程成吸取了昨日的教訓,只敢拿了幾把面條放進來煮,等到面條浮起來時,再加上鹽和一些調品味,屋子裏馬上就散出撲鼻的香味了。
一人盛上一碗,大家迫不及待的吸溜着油光水滑的面條,一個個吃的滿面紅光,加了生姜和花椒的熱湯喝下去,整個胃都舒展開來,身上的濕氣也象是驅趕走了一樣,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
吃飯喝足後,阿風害羞的說:“程成,你做的這個面條真好吃呢,昨天煎的餅也好吃。我們家也有這種粟粉,但我們不會弄,過幾天拿過來,讓你教我們弄的吃,好不好啊?”
“行啊。”程成漫不經心的應着,心裏卻想着,這裏的人都不會弄這個東西吃,卻家家戶戶都弄一點放着是什麽意思啊,轉念又一想,這個東西比肉類要存放的時間長多了,在沒有食物時,這東西可是非常有用的,想想自己這一群五個人,就靠昨天的小半盆子粟粉就混了兩餐,還個個吃的都覺得非常好。果然這東西是比肉類好啊。只可惜,這東西肯定是沒有肉類容易得到,要不然,他也不會來這麽久都沒有見到過粟粉是什麽樣的植物長出來的。
藍天依舊帶着特魯阿風阿桔去做衣服了,程成一個人湊在火爐邊編他的床墊子,這東西因為編的大且厚,已經用去了他不少時間了,他加快手中的速度,想着今天一定得把它編好了,要是弄這個東西,也讓沒意思了。而且床鋪這東西,是弄得越舒服越好的,睡覺的地方,他一向是比較講究的。而且現在的地面都是純泥土的,有不少的灰塵,大家走來走去的,很容易把灰弄到床鋪上去,雙因為天氣和洗滌條件的不方便,大家床上的褥子被子什麽的,一個冬季都不會清洗的,只有等到六月天氣炎熱時,才會洗的。這樣的做法,讓程成極不喜歡,總覺得床上不幹淨。而床就是他目前最想要的東西了,睡在床上總比直接睡在地方要好多了。手中的草墊子一完工,他就打算給自己先做一張簡易的竹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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