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他不信她

馬車漸行漸遠,高壬面色猶豫,此番到底是冒險行之,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法子,回過神來趕緊回了縣衙內。

如今,便等着消息罷了!

客棧內。

祁越回轉,畢恭畢敬的複命。

“主子?”紫岚和紫嫣面面相觑,心裏到底是有些猶豫的。

梧桐縣情況複雜,廣陵府污濁遍地,若要在此處掙一片青天,何其艱難,畢竟長公主的勢力都在金陵城。

遠水救不了近火,強龍壓不住地頭蛇!

“怕我死在這裏?”百裏長安坐在梳妝鏡前,瞧着鏡子裏的自己。

鬓邊花嬌豔,素面兩靥嬌。

輕聲喚郎君,且看誰更俏?

“奴婢不敢!”

紫岚和紫嫣紛紛行禮。

“紫岚,你去找人。”百裏長安撚下鬓邊的嬌花,随手擱在案頭,音色微冷的下令,“紫嫣,你去安排葫蘆谷之事,先探路。”

紫岚行禮,“是!”

紫嫣自知攔不住,行禮之後,沖着祁越使了個眼色,便慢慢的退出了房間。

房門合上,祁越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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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嫣想讓奴才勸您。”祁越開口。

百裏長安伸出胳膊,“那你要如何勸?”

默契這種事,是日久天長所致,無關情與愛。

祁越将百裏長安打橫抱起,緩步朝着床榻行去,待到了床前,又輕輕的将她擱在床邊位置,他知道,她心裏揣着事,壓根睡不着。

“以色而勸,怕是不成。”祁越蹲在她跟前,仰頭瞧着那張絕豔傾城的容臉,“長公主決定的事情,無人能改。”

百裏長安低頭望着他,眸中晦暗不明。

他仰頭瞧她,分明是明眸璀璨,可這眼底的平靜和幽邃,卻是誰都無法企及的地方,饒是他……即便她縱容他、放任他、甚至于力保他,但她對他還是保留了最後的陰暗處。

封鎖的匣子裏,是她至死都不可能對第二人吐露的秘密。

“你終是愈發了解我。”她如玉般的指尖,輕輕拂過他的面龐,似笑非笑的在他唇上輕啄了一口,“我知道,你不會讓我死在這裏。”

祁越面不改色,“長公主身份尊貴。”

“若我要死,也該是謝罪墳前。”她以指腹摩挲着他的唇瓣,嗓音裏帶着瘆人的諷笑,“若死在旁人手裏,哪兒對得起你忠勇侯府的這麽多冤魂?阿越,也會不甘心吧?”

祁越俯首,不語。

“葫蘆谷的東西,我勢在必得。”這才是她的最終目的,“阿越可不要有別的心思,要不然,你就不能提着我的項上人頭,以祭祁家的列祖列宗了!”

祁越行禮,“奴才明白。”

“但願你是真的明白!”

…………

翌日。

晨光熹微。

紫岚率先回來禀報,雖然沒找到人,但已經有了下落,“奴婢跟着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在郊外發現了一個小莊子,為免打草驚蛇,奴婢先行回來彙報!”

“莊子?”百裏長安蹙眉,“雛形?”

紫岚颔首,“已然是明哨,外頭有人巡邏,內裏暫不知情。”

不能打草驚蛇,得聽從主子分派任務。

“主子!”紫嫣進門,“路已探明,只待探子将路線圖繪出,便可酌情行事。”

攏了攏身上的衣襟,百裏長安坐在木輪車上,目色沉凝的瞧着二人,“杏園那邊瞞不了多久,此番得盡早結束。先弄清楚莊子裏的事情,若是人在裏面倒也罷了,若是不在……”

“主子,您也不一定……非要蹚這趟渾水。”紫嫣低語,“縣令已死,如今的關鍵是葫蘆谷。”

拿下葫蘆谷,便可處置卓全等人,到時候再着人徹查縣令之死,一切都是順理成章。

“到了那時候,縣令家眷都死了。”祁越站在邊上,不溫不火的開口,“又或者,更喪心病狂一些,死的不止縣令的家眷。”

紫嫣咬了咬後槽牙,讓他勸着主子莫要冒險,結果他卻是火上澆油,真是氣人!

“人心這東西,得之不易,失去卻只是一句話的事兒。”百裏長安掖了掖腿上的薄毯,“以後這話不必說了。”

紫嫣行禮,偷摸着剜了祁越一眼,她就知道這人不安好心,跟在主子身邊伺機而動,早晚會要了主子的命,可……

主子慣着,又能如何?

“你何必惹主子不悅?”

出了門,紫岚懷中抱劍,轉頭望着紫嫣。

“我就是看不慣他哄騙主子冒險。”紫嫣沉着臉。

對此,紫岚倒不這麽認為,“主子的心思高深莫測,且從來不被他人左右,你覺得他能有多大本事,可以哄騙主子?能揉進主子眼裏的,肯定不是沙子。”

“我瞧着,你也好騙。”紫嫣擡步就走。

紫岚:“……”

摸了摸自個的臉,若有所思的皺起眉頭。

好騙?

呵,她紫岚可不是那麽好騙的,要騙她,得先贏過她手裏的劍!

屋子裏,安靜下來。

祁越立在一旁,瞧着面無表情的百裏長安,“公主的臉色不太好。”

昨夜還算尚可,今日卻是面色蒼白,他倒是真的忘了,出來的時候,她風寒未愈,這一路奔波,也未曾服藥,确也難為她了。

“公主?”祁越蹲下來,若有所思的瞧着她。

百裏長安半倚着木輪車,側過臉睨了他一眼,“阿越,我難受。”

祁越:“……”

身上有點溫熱,不是太燙。

“奴才去給您請大夫。”祁越當即将她抱回了床榻上,“您別動。”

百裏長安閉上眼眸,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樣。

見狀,祁越快速轉身離開。

可剛走到門口,他忽然意識到,事情似乎不太對頭。

下一刻,祁越撒腿就跑。

待重新闖入房間,他赫然愣在當場。

“以為我又是在做戲。”床榻上,百裏長安幽幽啓唇,睜眼瞧着床頂,“阿越到底是不信我,覺得我又在騙你。”

祁越趕緊行禮,“奴才不敢。”

她閉上眼,沉默不語,似乎是對他很失望。

“奴才去請大夫。”祁越躬身退出房間。

其實沖進去的時候,他就有些後悔了,但內心深處的不信任,讓他無法克制自己,只想時時刻刻盯着她。

腳步聲漸行漸遠,百裏長安坐起身來,目色微沉的盯着窗口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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