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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季嘉歡呼雀躍的敲着門叫陳女士。

陳女士聽見是季嘉的聲音趕緊過來開門，臉上是怎麽遮也遮不住的笑容，她把人拉進屋子問：“怎麽今天來了啊？正好阿姨剛做好飯菜，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

季嘉看了眼餐桌，菜并不是很多，季嘉搖搖頭拒絕道：“不了，我不吃了。”

陳女士直接拉着他坐下說：“別客氣，這麽些菜阿姨也吃不完，一起吃吧。”

季嘉剛剛上完課，确實是餓了，但季嘉望了眼樂時歸的房門，緊緊閉着沒有要開的跡象。

陳女士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她抿了抿唇說：“他不想吃，所以你就陪阿姨一起吧。”

季嘉只好點了點頭。

樂時歸沒有一點胃口，就算出來吃了點也會因為惡心而吐掉，陳女士毫無辦法，只能在樂時歸想吃的時候做點流食給他，或者讓他吃點水果。

樂時歸皮膚白，身體瘦弱都是病态。

此時此刻他清醒的躺在床上，胳膊上是觸目驚心的傷痕，舊傷新傷累積在一起看起來很可怕，他眼神空洞靜靜的聽着外面的動靜，忽然他輕輕的笑了笑，他媽媽很開心，看來是真的很喜歡季嘉這個男生了。

還好，他媽媽認識了有趣的人。

陳女士很開心有人陪她一起吃飯，一頓飯她比往常吃的多了不少。

季嘉飯量算大，但畢竟是在別人家，所以他控制着自己的飯量。

等吃好了，季嘉想要幫忙卻被陳女士趕到客廳去了，說：“這些不用你來，你去客廳坐着。”

季嘉無奈的只好點了點頭。

季嘉剛坐下樂時歸就将房門打開了，他已經套上了外套把門輕輕關上對季嘉說：“我們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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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女士聽見開門的動靜就探了頭出來，聽見樂時歸的話眼睛驀地紅了，她怔怔看着樂時歸好似下一秒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季嘉沒覺得有什麽，笑着說好。

樂時歸上前抱了下陳女士輕聲道：“我今天晚點回家可不可以？”

“好”陳女士出聲就有些哽咽，“好，你願意出門就行。”

樂時歸拿上鑰匙跟季嘉出門了。

季嘉是騎自行車來的，他對樂時歸說讓他上來，樂時歸坐上後座抓着座椅垂着頭。

季嘉将樂時歸的手拉着放在自己的腰上笑着說：“我騎車可是很快的，避免摔下去還是緊緊抓着我的好。”

樂時歸不是很喜歡別人觸碰他，但季嘉的觸碰他出乎意外的沒有躲避，低聲“嗯”了聲，猶豫了下雙手環抱住了他的腰。

季嘉看着自己腰上的手覺得非常開心，就是有些疑惑為什麽這麽熱的天樂時歸還要穿着外套。

他踩着自行車往太陽的方向騎去。

季嘉擋住了大半的陽光，只有小部分的光照在樂時歸的左臉上，樂時歸眯了眯眼覺得其實還挺舒服的，但刺眼的陽光并不适合他，他還是習慣黑暗。

因為在黑暗中待的太久了，習慣成了本能。

“我們去哪？”樂時歸問了一嘴，因為他覺得季嘉不是個閑的住的人。

“沒有目的，想往哪走往哪走。”但更符合季嘉的是随性。

樂時歸抿了抿唇說：“要是去的話，能不能找個盡量安靜點的地方，我……”樂時歸還是猶豫要不要說出擔憂。

季嘉等了會兒沒等見樂時歸說出原因但他也覺得無所謂，回道：“可以啊，本來我也是想就我們兩個人一起。”

有外人在，雖然季嘉不會放不開但他擔心樂時歸，看樂時歸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很社恐。

季嘉載着他到了一個有秋千并且在樹底下的地方。他把自行車停在沒有人經過的地方帶着樂時歸進了樹林。

也不算樹林吧，因為只有這小小的一片，但樹很高大，足以蓋住太陽。

很涼快，季嘉和樂時歸蕩着秋千沒說話卻依然覺得很舒服。

這片很安靜，季嘉忘了是怎麽發現這兒的了，但他每次只要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這兒坐坐，坐會兒心就平靜了下來。

“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來這兒”季嘉說，“也不能說心情不好吧，就是一直在思念一個人。”

樂時歸轉頭看向他。

季嘉微微笑了下：“因為時隔太久我都忘了多久沒見到他了，他很溫柔，之前每次見面的時候他都會給我帶顆糖，糖很好吃我很喜歡，我也很喜歡他。”

樂時歸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他靜靜的聆聽着不會出聲打擾。

季嘉捏着繩子的手有些發白，像是在忍耐什麽。

“你說我要是告訴他我喜歡他會怎麽樣？”季嘉問。

樂時歸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沒經歷過。”

“啊？”季嘉有些意外。

不怪他意外，樂時歸不管什麽時期都是人群中最紮眼的一個。

樂時歸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麽說幹脆閉嘴。

“也有可能是你太內斂了吧。”季嘉想了想說。

樂時歸點了點頭。

“可是”季嘉深呼一口氣，“我喜歡的那個人是個男生，我鄰居哥哥，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他。”

樂時歸是季嘉看了一眼之後就認定下來了，小時候可以說是開玩笑，但當大了之後季嘉也從未改變過這種想法。

樂時歸明顯愣了下，看着季嘉不知道作何評價。

季嘉見他這樣反應抿了抿唇不再開口。

安靜了一會兒樂時歸緩緩開口：“嗯……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你願意跟我說這個我其實挺意外的，但也僅此而已。”

季嘉眼睛一亮，這麽說樂時歸并不反感。

但他也不敢直接說出那個人是他，怕把他吓到。

“這是我的小秘密，答應我幫我保密好不好。”季嘉說。

樂時歸點了點頭，他也有秘密，但他不敢說，怕經歷跟之前一樣的遭遇。

樂時歸很敏感，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會把堅硬的外殼重新套在自己什麽，只不過現在對季嘉他把外殼打開了一點，允許季嘉窺探自己一點點。

這個過程季嘉是察覺不到的，因為樂時歸把自己打造的跟正常人沒什麽兩樣。

“你好像對我不是很設防。”樂時歸說。

“嗯？”季嘉剛開始沒反應過來，想了想哦了聲說，“沒什麽道理，我就這樣。”

樂時歸點了點頭不再作聲。

“哥哥”季嘉小心翼翼的開口，觀察他的反應，只見樂時歸身體抖了下但也沒說出什麽拒絕的話。

季嘉稍稍松了一口氣，但也沒有得寸進尺，叫這一聲就夠了，反正現在當上朋友了，之後還可以循序漸進。

“你比我大，叫一聲哥你不吃虧。”季嘉是這樣解釋的。

樂時歸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季嘉有些懊惱，怕樂時歸覺得他逮誰喊誰哥。

“我其實在別人面前不這樣，不是見誰就喊誰哥，我對你這是下意識。”季嘉趕緊解釋道。

樂時歸疑惑的看着他，說道：“你很開朗啊，朋友很多的。”

樂時歸這是真心話，但季嘉似乎覺得這是轉移話題，“啊~”了聲說，“沒有，雖然誰都能說得上幾句話但真正能當朋友的其實不多，你算一個。”

“真巧”樂時歸嘴角彎了彎，“我沒說得上話的人，但你算一個。”

季嘉下意識摸了摸耳朵，這是他開心的表現。

樂時歸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覺得他還挺可愛的。

秋千蕩呀蕩啊，蕩走了樂時歸最後的不自在，開始用心接受這個可愛的小朋友。

“你要去我家坐一坐嗎？”季嘉忽然問道。

樂時歸點點頭。

季嘉再次騎着自行車載着樂時歸向他的家走去。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季嘉就看見了站在自己家門口按門鈴的孟子昂，擡腳走出去準備叫一聲他就見樂時歸還站在原地沒動。

“怎麽了？”季嘉拉上樂時歸的胳膊。

樂時歸搖搖頭表示沒什麽。

季嘉看了他幾眼确定他沒什麽事就把手松開了，樂時歸也不好再開口說什麽跟上了他。

“你過來幹嘛？”季嘉扒拉開孟子昂開始輸密碼。

孟子昂自覺把頭扭到一邊，聽他的話正準備回答的時候看見了樂時歸，想說什麽都咽了下去只問：“這誰啊？”

季嘉掃了孟子昂一眼，拉着樂時歸進門沒說話。

孟子昂把門帶上，輕車熟路的跑到旁邊的櫃子那去拿季嘉剛囤不久的零食，來回搬了幾趟才算滿足。

樂時歸站着無地适從。

季嘉溫聲問：“你要喝什麽嗎？”

樂時歸搖了搖頭，有別人在他會覺得很不舒服，更別說說話了。

季嘉還沒說話孟子昂就大喊：“我要可樂，冰可樂！”

季嘉翻了個白眼，從冰箱裏拿出可樂給他丢過去。

季嘉重新将目光放到樂時歸身上，只見他微抿着唇，臉色還有些不太對勁，皺皺眉把他拉進自己房間裏。

關上門的一瞬間，季嘉就發現樂時歸渾身都放松了下來，做什麽也不再猶豫不決了。

樂時歸坐在季嘉的床上一聲不吭，季嘉手插着兜靠着牆也一言不發，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離得稍微有些遠，樂時歸看不太清季嘉臉上的表情所以也猜不出季嘉是不是看出什麽了。

突然，門被打開了，孟子昂看見樂時歸坐在季嘉的床上登時吓了一跳，正準備将人拉起來就被季嘉叫住了：“孟子昂，出去。”

毫不留情。

孟子昂又把門關上回去了。

孟子昂有些奇怪，季嘉一向不喜歡別人進他的私人地方，能進房子已經是頂天的了，這還是他死皮賴臉。久而久之季嘉是習慣了，但他也只能在客廳裏待着，其他地方季嘉一概不讓他走動。

“哥哥”季嘉開口了，樂時歸反應半天才知道這是在叫他，輕輕的應了一聲。

“不喜歡他？”季嘉想不出為什麽，為什麽樂時歸會無所适從。

樂時歸愣了下，搖頭說：“不是。”

說了不是，但也沒說原因。

季嘉靠近他，樂時歸仰起頭看他，季嘉想用手觸碰他，但忍住了，“那因為什麽？我感覺你在見到他的時候顯得很緊張。”像最開始見到我那樣。不過這句季嘉沒說出來。

樂時歸垂下頭，咬了咬唇，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

季嘉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但現在他絲毫耐心都沒有，轉身出了房間。

樂時歸皺了皺眉，以為季嘉不想再理他了。

季嘉只是出門趕人而已。

“你，出去。”季嘉指了指門。

“啊？”孟子昂手裏還拿着薯片，聞言直接懵了。

“我這兒出了點事，有時間再讓你來。”季嘉二話不說拿起幾包吃的塞在孟子昂的懷裏，然後拉着他把他趕出了門。

孟子昂覺得無所謂，這不算趕，清楚季嘉的人都知道這是真的有事。

他拍了拍手走了。

季嘉再次進房間，輕聲道：“我讓他走了，這樣你會舒服一點嗎？”

樂時歸明顯覺得不可思議，擡起頭看着他。

在季嘉這兒，樂時歸是他好不容易再碰見的喜歡的人，久別重逢即使樂時歸忘了他也覺得沒關系，自己記着就行，什麽都比不上樂時歸。

樂時歸沒說話，季嘉嘆了口氣偏開了頭。

衣角被人拉了拉，他低頭聽樂時歸說。

“季嘉，抱歉，我不能以同等的方式去對待你。”樂時歸的聲音清清冷冷，但這句話在季嘉耳朵裏是有溫度的。

不能以同等的方式的意思是他不能像季嘉對他那樣去對待季嘉。

季嘉反手牽住樂時歸的手，見樂時歸沒抗拒便又抓緊了些，笑着說：“沒關系，我有足夠的時間。”

樂時歸心底嘆了口氣，可是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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