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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錯,苺谷悠司是個黑手黨,而且還是屬于港口黑手黨這個橫濱最大組織的成員。
他其實對自己的工作很滿意,上司為人和藹可親,首領雖然有些似乎很變态的小癖好但好在不會變态到他身上來。
工資很高,待遇也不錯,雖然可能會經常面臨生死危機,但好在苺谷悠司是個會在後方渾水摸魚的鹹魚,直面危險的機會不太多。再加上直屬上司看重部下,所以苺谷悠司加入港口黑手黨一年多以來,還沒有受到過什麽比破皮更嚴重的傷口。
綜上所述,苺谷悠司相當中意港口黑手黨這份工作,并且有一直幹到退休的打算。
——然而天不遂人意。
他那看重部下的直屬上司剛好去歐洲出差了,首領就直接越過他的上司,對着全港口黑手黨成員的照片選了一遍,挑都不用挑,直接一眼就把苺谷悠司的照片挑了出來——然後,苺谷悠司就擁有了第一個單獨執行的任務。
苺谷悠司本來也不覺得這是什麽很困難的事情,可誰能想到事情就發展到他得出道的程度了呢?苺谷悠司想不到,森鷗外更加想不到。
他沒再跟那位練習生說話,舒張了一下有些發熱的手指,接着在舞曲激烈的樂聲中繼續開始練習。
事到如今,苺谷悠司也不覺得能夠改變什麽了。
好在他的優點就是無論幹什麽都能表現地既敬業又很渾水摸魚,面對什麽神奇的事态都能八風不動地混日子。
衆所周知,《IDOL101》的決賽是在第二天的晚上八點準時開始。
為了決賽夜的熱度,導演組在前期已經無數次地造勢鋪墊,推特上的熱度指數更是不停地堆節目關鍵詞,為了節目熱度甚至還敢暗搓搓地剪輯出各種矛盾來——這種操作一看就知道,在炒作這方面,這家娛樂公司的公關部絕對是老手中的老手了。
然而廣大網友觀衆也并不是傻子,早就熟悉了這種搞惡剪撕逼來炒作的運營方式,一般情況下大家都是一邊罵着“吃相難看”,一邊還要邊看邊罵,但這次……比較不一樣。雖然也有罵聲,但顯然小了很多。因為這節目裏有一個能讓人一眼就鎖定住、從此視線無法再挪開的存在——苺谷悠司。
他在聚光燈下就是萬衆矚目的發光體,是群星中最耀眼的那一顆,是黑夜中穿破雲層的那一縷最耀眼的光。
然而在來到這個節目之前,苺谷悠司的身上其實并沒有表現出這種特質。
他在港口黑手黨裏的目标就是混吃等死當鹹魚,也沒準備表現地太突出而升職加薪,所以一直是冷淡而收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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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苺谷悠司主動将那身鋒銳的氣場收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沒覺得擁有那樣一張好看到極致的臉的苺谷悠司是什麽值得注意的存在。然而當他進入了充滿聚光燈的環境裏時,在數千萬觀衆的注視下,即使想要低調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了。
苺谷悠司甚至有點自暴自棄。
他确實只覺得自己是在渾水摸魚,然而就算是渾水摸魚,苺谷悠司也沒把标準放低到差地丢人的地步。原本按照苺谷悠司的想法,他只要泯然衆人就夠了。
然而身體素質和肌肉記憶太過優秀,限制了苺谷悠司放水的實力。
他沒有舞蹈和音樂基礎,但多虧上司嚴苛的體術教導,苺谷悠司只學着人家的動作照貓畫虎居然也有模有樣,比練習了好幾年的練習生看起來都要好。
至于唱歌這方面……他的上司奇異地在唱歌這件事上有着過人的天賦,雖然只在偶爾喝醉酒之後展示了一下驚人的好嗓子,但苺谷悠司的印象相當深刻。
這麽說吧,苺谷悠司的舞蹈得益于上司教導的體術,而唱歌同樣也是模仿着他的上司來地——這麽一想,他會有這種必須出道的騎虎難下場面,其實全都是港口黑手黨和他的上司的錯。
不論其中各種曲折,苺谷悠司算是一夜爆紅,紅地熱烈又毫不讓人意外。
練習時長為兩天的練習生苺谷悠司,被無數粉絲稱為“天生偶像”。
他天生就該站在聚光燈下,在萬衆矚目之中成為最耀眼的日輪。
******
決賽那天,苺谷悠司醒地很早。
他在昏暗的室內睜開眼睛,沙金的顏色璀璨地像是在發光,是昏暗中的唯一光點。随後他悄無聲息地坐了起來,先将一直胳膊探到床側,拉開暗格摸了摸放在裏面的槍,最後才拉開了窗簾。
基地裏很安全,這槍是他拆分零件之後帶進來的,藏槍的地方是他自己動手搞出來的暗格。
以苺谷悠司的實力來說,就算不用槍也沒什麽大事,他的體術實力就足夠吊打這裏的所有練習生、工作人員和保安了。不過當時苺谷悠司以為自己進來節目組之後還能繼續執行自己的任務,為了以防萬一才把槍給偷渡了進來……但是完全沒有用到。
此時距離出道夜的直播還有十個小時。
苺谷悠司坐在床邊發了會兒呆,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他終于露出了無可奈何的一面來,陷入賢者時間後将五指插進額發裏深深地嘆了口氣。
怎麽會這樣呢?明明他才是後來插隊強塞進來的摸魚選手……可是怎麽會這樣呢?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啊?
出道成為偶像,這件事完全不符合苺谷悠司一直以來的混吃等死在後方摸魚的人生規劃,甚至可以說是完全背道而馳,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在完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就被人偷了家。
出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苺谷悠司對此心知肚明。他現在只能寄希望于神通廣大的粉絲和對家公司,希望他們能夠火眼金睛早日發現他曾經是黑手黨這件事,然後讓這件事被爆出來成為他無法抹去的黑點——這樣他就能夠順利退圈了。
反正網友都是魚的記憶,雖然他如今紅地一發不可收拾,但只要過個一兩年,誰都不知道苺谷悠司是哪號人,他還能夠繼續安安穩穩地在上司手下摸魚。
苺谷悠司在腦子裏轉了一會兒思路,随後宿舍的門被敲響了。
“苺谷君,要準備彩排了哦?”
他收回了思緒,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練習服外套披在肩上,一邊開門一邊回答:“我知道了。”
決賽夜只會有兩個隊伍、兩個舞臺,彩排所需要的的時間其實并不算很長,三四個小時就結束了。接下來的時間苺谷悠司就得為接下來的正式決賽做準備。
他換上了隊伍裏統一的打歌服。
打歌服是帶有軍裝元素的,底色是很深邃的藏青,寬闊的衣領鍍着一層耀眼的金邊,肩章下垂挂的金色麥穗和胸前勳章的鏈子也因為走動的動作,而折射出格外耀眼的光芒來。軍裝打歌服的外套是短款,其下是一件白襯衫,襯衫被整整齊齊地紮進褲子裏後,将柔韌的腰部掐出了一道格外纖細的腰線來。
少年霧藍色的額發有一邊別再耳後,燦金色的左眼下有兩點淚痣,那雙眼睛在光芒下像是流動的沙金,灼人而耀眼。他的臉上沒有什麽妝容修飾的痕跡,連化妝師都覺得給他化妝是侮辱了這張神造的臉,頂多用很淺的淡紅來提亮了一點有些蒼白的唇色。
旁邊甚至有不少練習生都看苺谷悠司的臉看到了有些失神的地步,直到被同伴拍着肩叫了好幾次才回過神來,接着便因為同伴投來的揶揄目光而感到羞澀。
準備完畢之後,編導卡着點轉頭看向他們:“你們準備好了麽?”
即使隔着幾層牆壁,苺谷悠司也能聽到從現場傳來的瘋狂的尖叫和呼喊的聲音,每一點都是對一個喜愛的人的呼喚,他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即使還沒有正式出場,苺谷悠司也感覺到自己原本平靜毫無波瀾的心情出現了一點漣漪,心底開始緩緩發熱、緊接着有些躁動了起來。那些尖叫歡呼聲越高,他心髒跳躍的速度就越來越快一點,原本收斂起來的鋒利被無知無覺地放出來一點,逼得隊友都警覺地稍微退遠了一點。
“上吧。”
他簡短地回答。
升降臺緩緩升起,苺谷悠司眼前的是逐漸亮起來的燈光,完全開放的偌大場館就一點一點地展現在他的眼前。
和彩排時不一樣,彩排時場館空曠又冷清,唱出來的歌能蕩出好幾重回音來,除了他們這些練習生以外,就只剩下一兩百工作人員。
而現在這個能夠容納幾萬人的偌大場館被完全開放,目之所及之處全是閃耀的燈光,紅色的光點散布在每一個角落裏,最終逐漸連接成了盛大的海洋。
他看到了寫着“苺谷悠司”幾個大字的巨型燈牌,在各種色彩的光芒中成為存在感最為強勢的那一個,接着他就被歡呼聲給淹沒了。
他聽不清聲音到底從哪個方向傳來,但四面八方都彙聚着大喊他名字的聲音,他的耳中只回響着不計其數的人在大喊“苺谷悠司”這個名字時的歡欣雀躍。
苺谷悠司站在最中央的聚光燈下,從他出現的那一刻,全場就達到了沸點,氣氛熱烈地如同被炸開來一般達到了頂峰。
毫無疑問,他就是這數萬人眼裏最閃耀的星光和心之所向。
******
中原中也是個相當敬業的勞模,他剛從歐洲出差回來,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了港口黑手黨,打算先向森鷗外口頭闡述一下報告。
他在路過自己的辦公室時沒看到一直窩在辦公室裏的那個人,于是多問了其他部下一句:“苺谷他人呢?”
部下同樣詫異地回答:“苺谷他去執行任務了啊,您……”難道不知道嗎?
“任務?”中原中也皺了皺眉,“……算了,等我回來再說。”
用腳想也知道,他不在的時候,有膽子使喚且能使喚他部下的人只有兩個——要麽是太宰治,要麽是森鷗外。
如果是前者,那中原中也自然要去把部下給提溜回來,他可一點都不想讓自己看重的部下給太宰治白打工;如果是後者……那中原中也倒不會覺得有什麽,不過他得問清楚苺谷悠司的任務內容。
畢竟,苺谷悠司是中原中也相當看好的部下,這個部下除了缺乏動力之外幾乎沒有缺點,是個十分優秀的人才。
口頭報告的時間并不長,中原中也将詳細的情況交代完、接受了下一步的指示也不過用了大約一個小時,等他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時間超過了九點。
港口黑手黨也不是什麽007的黑心組織,他的部下們當然早就下班回家了,中原中也也沒打算這個時間點去問苺谷悠司的事。
他倒是在之前問了森鷗外一句,不過森鷗外的反應相當奇怪——
“這個嘛……苺谷君現在的處境可是相當一言難盡。”森鷗外臉上的表情十分微妙,那是中原中也第一次從森鷗外的臉上看出“複雜”和“意料之外”這兩種情緒來。
而在中原中也走出了港口黑手黨的大樓之後,他就明白為什麽森鷗外會說苺谷悠司的處境相當一言難盡了。
港口黑手黨大樓的左右兩邊都有一塊LED巨幕,此時左邊的巨幕上滾動着“苺谷悠司C位出道”幾個大字,右邊的巨幕上赫然是出道夜現場的直播,苺谷悠司的那張臉簡直不能更加顯眼。
中原中也:“???”
作者有話要說:
天生偶像悠司:其實我只是在模仿我的上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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