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苺谷悠司陷入了沉思。

他看起來就這麽柔弱嗎?這位兇手大哥居然一眼就挑中了他當人質……

不是苺谷悠司自大, 只是單純論武力值的花,整架飛機上能在武力這方面打過苺谷悠司的人只有中原中也而已,像這位挾持他的犯人, 苺谷悠司完全可以單手一打十,說不定體術還沒太宰治好。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同時放下手中捏着的紙牌, 一齊望向了兇手先生。

氣氛瞬間降低至冰點而凝固,分明什麽都沒有發生,但在被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同時盯住時,兇手先生猛地從心底升起了一股恐懼之意。

他覺得自己第一次離死亡這麽近——很難形容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如墜冰窖,寒意從心底發散開來, 森然的殺機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兇手先生拿着刀的手指都開始微微發抖。

明明他才是強勢的一方吧?明明手中握着鋒利武器的人是他才對吧?

苺谷悠司被兇手捏住肩膀,刀鋒抵在少年修長的脖頸上, 白皙的皮膚下隐約可見青色的血管。只要刀鋒觸及皮膚、鋒利的金屬就會割開薄薄的皮膚,鮮血會立刻湧出來——生命在頃刻間就會逝去。

苺谷悠司卻一點都不慌,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不慌。

他們的确為有人劫持苺谷悠司而覺得有些微怒, 但那還不至于讓他們無比擔心——畢竟苺谷悠司曾經也是在港口黑手黨待過的, 太宰治了解苺谷悠司, 中原中也更是手把手教給了苺谷悠司體術。

如果這樣都能輸, 那也太菜了一點。

事實證明, 苺谷悠司确實沒有給港口黑手黨丢人。

“你想把我怎麽樣呢?”苺谷悠司語氣平和地問那個挾持他的人。

“哈?”兇手先生被苺谷悠司絲毫不慌亂的反問問得愣了一下, “那當然是殺——”

他的話還沒說完,握住刀柄的手就被苺谷悠司捏住。他捏住的是腕骨,用力之下從骨髓深處傳來了劇痛, 突如其來的痛苦逼得兇手不慎之下松開了刀。

苺谷悠司雖然并不害怕、也不在意, 但這不代表他不覺得反感——他讨厭被陌生人直接觸碰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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苺谷悠司手肘屈起向後擊中兇手的胸膛, 在兇手先生因為痛苦而不得不彎下腰來緩解時,直接擡腿一腳将他踹飛了出去——兇手先生擦着工藤新一的臉飛了過去,最後直直地撞上了牆壁,背部和牆壁相撞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少年腳尖輕輕勾起,只微微動了動,那把落在地毯上的刀就落到了他的手中。他五指修長而纖細,白如瓷器擺件的手指在靈活地玩弄鋒利的刀器時有種極具沖擊感的美。

兇手先生被這一連串的動作給搞懵了,他痛苦地咳嗽了一聲,雙膝谷底,抱住自己的腰腹弓起了身體。

苺谷悠司還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他看都沒看,随手将刀向身旁抛了出去 ,恰好被太宰治穩穩當當地接住。

太宰治将刀放在手心裏翻轉一圈玩了個刀花,随後他嫌棄地抽出紙巾來,将刀刃仔仔細細擦了一遍,直到刀刃被擦地锃亮才停下,将刀收好丢給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身體的反應比腦子快,他下意識就擡手接住了刀,反應過來之後才啧了一聲。

兇手先生還在試圖緩解痛苦,他捂住喉嚨,驀然感覺眼前投下了一片陰影——他還沒來得及擡頭,就被人踩着腦袋摁了下去。在臉部狠狠和地面觸及時,他就明确的感覺到自己的鼻子給撞骨折了。

少年神色冷淡,霧藍的額發下,那雙鎏金般的眼瞳像是金色的熔岩,眼底含着跳躍的光火。他踩着兇手的後頸上,迫使兇手整個人以無法反抗的姿勢跪趴在地面上。

苺谷悠司輕易地扼住了兇手的致命弱點,他神色冷淡出手卻無比迅速果斷,像是捕獵的猛獸。

工藤新一心說好一個防彈玻璃美人。

他不忍直視地撇開了眼睛,他想——我就知道。

在他變成江戶川柯南時,就已經數次目睹了苺谷悠司揍人的現場,對這位當紅偶像的武力值有十分深刻的認識。所以這位沒長眼睛的兇手先生直接選擇了苺谷悠司當人質時,工藤新一就知道沒事了。

雖然工藤新一不知道這位兇手先生能不能打,但他知道,這個兇手先生是肯定打不過苺谷悠司的。那樣一來,不管這個兇手有什麽計劃,都不可能成功了。

“麻煩把他綁起來吧,防止他再搞別的小動作。”苺谷悠司加重了踩着兇手後頸的力道,他看向了工藤新一,“可以吧?工藤偵探。”

“當然,”為了掩飾自己的走神,工藤新一手握成拳咳嗽了一聲,随後才回答了苺谷悠司,“沒有問題,我會看着他的。”

太宰治轉身趴在椅背上,他雙手墊在下巴下,沉靜地盯着那個被苺谷悠司踩在地上的兇手——他剛才在挾持苺谷悠司時沒有那種孤注一擲的瘋狂。

也許這個人還有別的退路。

如太宰治所料,兇手被苺谷悠司制服,卻一點也不害怕。正相反,他表現得相當有恃無恐,好像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了。

兇手先生趴在地上悶悶地笑了起來,他的笑越來越大,逐漸連肩膀都開始顫抖聳動,最後笑聲逐漸擴大了。

工藤新一有了十分不好的預感:“你在笑什麽?”

“當然是笑你們無知啊。”兇手的聲音嘶啞又陰沉,染上了咬牙切齒的陰狠之意。

“你們還不知道吧?”他說着說着就又笑了起來,“這架飛機上——裝着炸彈啊!”

他的語氣漸漸低了下去,說出來的話卻讓所有人同時變了臉色。

在透過加密的鋼板、裝載着動力系統的深處,被人安裝上了炸彈,紅色的光點在黑暗之中緩慢閃爍。

兇手的這話果然在人群之中引起了騷動,所有人都因為這句話而變得驚慌失措起來。

即使飛機上發生了兇殺案,那麽一旦确認了兇手,後續的事情也就和他們這些普通的乘客沒有關系了。可是飛機上有炸彈,那麽這件事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這是恐吓、威脅,整架飛機上所有人都有性命之憂。

“騙人的吧?”空乘小姐驚愕地捂住了唇。

“騙人?哈……”兇手先生似乎對他們的反應非常滿意,志得意滿地笑出了聲,“你們覺得是騙人,那大概就是騙人的吧。”

這樣的話反而更能讓人們确定,炸彈是真實存在的。

工藤新一神色冷靜,他越過兇手,和等在駕駛艙前的空乘小姐低語了兩句,對方猶豫了一下,随後駕駛艙的門緩緩打開。

等他再出來時,面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

那個兇手說的沒錯,這架飛機上确實被人裝了炸彈。

如果說這架飛機上還有人完全不慌,那麽大概就只剩下幾個人了——

苺谷悠司、太宰治、中原中也,以及剛從商務座的機艙裏趕過來的芥川銀和紀德。

他們都是異能力者,沒那麽容易死掉,更何況這裏面恰好就有一個異能力非常對口的異能力者——比如,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的異能力是控制重力,只要他在飛機上,就是機長和副機長都出來和所有乘務員一起蹦迪都沒有問題,中原中也想讓飛機往哪飛,飛機就能往哪飛。

但唯一問題是,這個飛機上還有太宰治。

太宰治的異能力是無效化所有異能力,只要太宰治還接觸着飛機,那麽中原中也的異能力就不會有效果。

苺谷悠司和中原中也對視了一眼,彼此心領神會。

******

在和軍警聯絡的通話中,改變了聲音的犯人在通話的另一邊輕輕笑了一聲。

這一聲笑聲讓淡島世理和大倉烨子同時生出了不好的預感來。

她們意識到了将要發生什麽不太妙的事,而這位瘋狂到在飛機上安裝炸彈的犯人也的确有這個想法:“看來貴國不肯配合地給出贖金呢。”

犯人的聲音變聲之後是異常監利的機械女聲,和嘈雜的電流聲夾雜在一次,刺在耳膜上時令人感到非常的不适。

“既然這樣……那我就給你們一點甜頭好了。”犯人在通話的另一頭殘忍地笑了出來,“你們現在正在連線那架飛機的機長吧?”

“那就好好聽一聽吧——聽聽這些無辜乘客們在面臨死亡時充滿恐懼的哀嚎。”

他話音落下,便按下了一個按鈕。

在按鈕被按下的一瞬間,飛機輕微地震了一下,爆炸聲在所有乘客的耳邊響起。

這個瘋狂的犯人并沒有直接炸毀飛機,他還需要留着這些乘客的命來給他換取高昂的贖金,所以他只先炸毀了飛機的一個小零件。

這不算嚴重,但足以讓飛機失去一定的控制,但卻又不至于會墜毀,能夠讓乘客們感受到最大的恐懼。

在爆炸的聲響過後,飛機的機身立刻出現了一點傾斜,放在桌子上的食物和水杯全都因為傾斜而摔落在地面上,原本潔淨的地毯立刻變得一片狼藉。有空乘小姐沒來得及站穩,再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摔倒,死死地抓着扶手顫抖。

“會死嗎?”坐在苺谷悠司前方的女乘客小聲地哭泣起來,“我們會死嗎?”

不會死的。

中原中也穩穩當當地坐在座位上,太宰治不慎把手臂磕了一下,誇張地做出了吃痛的表情來。

苺谷悠司和中原中也對視一眼,下一秒,他便一手握住了太宰治的手腕,讓青年的身體傾向他。

随後他單手圈住了太宰治的腰,微微一用力,黑發青年便被他打着腿彎給抱了起來。

是很夢幻的公主抱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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