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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出游在外的鄭乾,也是偶爾看新聞才得知家中的近況,當下便預定了飛機票返航。

風塵仆仆地出現在病房的時候,鄭筱正躺在床上看電視,見到消失了好一陣的父親,她指着自己的肚子揶揄道:“我已經聽從您的吩咐,把事情解決好了!”

鄭乾的眼眶立馬就濕了,哽咽地握着自己的女兒,老淚縱橫道:“都是父親不好,讓你跟陽天受委屈了。”

看他哭得像個孩子,鄭筱的心也跟着低落了下來,替他擦了擦淚,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爸,我跟陽天這不是好好的麽?您就別傷心了,您這一哭,我也忍不住……”

如果不是郁曼天費盡心機地将矛頭指向自己,他們鄭家怕又要重蹈覆轍了,即使重來一遍,她依舊不夠強大。

“好在你跟陽天沒事,曼天就……閨女,苦了你了!不哭,哭着多難看啊!”鄭乾抹幹了眼淚,拿紙巾替女兒也擦了擦,“沒事的……”

父女倆好不容易穩定了情緒,鄭筱才咧嘴一笑,“我在這裏吃好住好,您就甭擔心了,陽天那兒,你多關心關心,他也不容易。”

送走了父親,鄭筱的思緒又拉回了今天出的新聞上。

李翰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一籌莫展的模樣,嘆道:“早就知道這宋佳人不是什麽好貨色,也就郁曼天傻乎乎地相信她。”

随即又捂上了他自己的嘴,連忙否認道:“我剛才什麽都沒說,你可別往心裏去。”

宋佳人跟郁曼天的事情早在之前就鬧得沸沸揚揚,現在又高調地站在令狐騰一邊,明眼人都知道郁曼天被那女人耍了。

鄭筱無所謂地聳聳肩,“我也沒往心裏去,估計宋佳人也是被郁曼天逼急了,這才反咬一口吧!畢竟病來如山倒,郁曼天連自己都無暇顧及,她好不容易得了這麽個空,還不逮着機會落井下石?”

看來鄭筱還真是看透了,裏裏外外分析得這麽妥當,李翰認可地點點頭,“不過這姑娘膽子也夠大,就不怕我給她把消息往外透了,讓她這碗飯端不下去?”

“得了,你就別計較了。宋佳人會這麽做也能夠理解,你就別瞎操心了。有空多跟你情敵交流交流!”她笑道。

李翰聞言面色一沉,随即恢複常态,“反正我們早晚都得做親人的,有什麽好交流的。”

當時的鄭筱沒能體會他的那句話,後來等她明朗的時候,秦青卻成了李翰的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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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審判的日子,鄭筱的身體也恢複得差不多了,不顧衆人的阻攔,她還是選擇在法院旁聽。

郁曼天冷靜地坐在離她不足兩米的被告席,兩人甚至沒有任何的交流。

唯一讓人不解的是,郁曼天選擇了自辯。

這本是一場政界人都心知肚明地拉馬游戲,郁曼天恰巧當了替死鬼,他這個時候選擇自辯無疑是坐等宣判,毫無意義可言。

原告方所陳列的證據有理有據,在大家一致認為郁曼天必判無疑的時候,郁曼天卻是沉穩地一笑,遞上他的證物。

“其實大家今天都錯了,我才是今天的原告。”

郁曼天的話一出,庭下一陣喧嘩。

法官冷聲道:“肅靜。”

在檢查無誤之後,法官點點頭,“證物有效,且……此事已有政府提供的文件,郁曼天無罪,當庭釋放。”

底下又是一陣嘩然。

“怎麽可能?郁曼天明明行賄,連李秘書都被雙規了!我知道郁曼天財大氣粗,但法院是主持公道的地方,又豈能容忍草草斷案,不公平!”

人群有人站了起來,公然反對這樣的宣判。

郁曼天卻是朝大家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我希望大家安靜一下,法院的确是一個神聖的地方,我們之中沒一個人能夠亵渎她!但是……懇請大家聽我傳召一下被告,大家就會釋然了。”

衆人都不明白他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皆安靜地等候被告。

令狐騰站在被告席上,令衆人皆是不解。

而郁曼天狀告的緣由,讓鄭筱幾乎不敢置信,同樣不敢相信的還有坐在這兒聽審的衆人。

令狐騰為了一己之私竟然導演了四年前的一場汽車爆炸案,他的父親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他的操控。

“可有證據?”

“有。”

郁曼天遞上的是一份電話錄音,當熟悉的聲音在庭內重現的那一刻,令狐騰的雙眸變得通紅,“郁曼天,你個卑鄙小人!無恥!居然從四年前就開始處心積慮地想要謀害我!鄭筱,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你選擇的男人,你倒是看看!”

鄭筱的面色發白,李翰連忙扶住,“郁曼天的為人,你難道還不清楚麽?”

算計或者不是從四年前就開始了,她頹然一笑,确實,即使重生了,她依舊沒能看透了他。

“肅靜!”

“被告,你這是間接承認了你是行兇者嗎?在四年前,你殺害了令狐雄,也就是你的生父,你可認罪?”

令狐騰的情緒近乎失控,大喊道:“鄭乾,你倒是出來說話啊!老子救了你,你反過來要恩将仇報嗎?”

突然出現的名字,讓鄭筱只覺得心髒都要炸開,她艱難地看向坐在身旁的父親,顫抖地握住他的手。

鄭乾卻是回以一個安心的笑容,“別急,沒事的。”

眼睜睜地看着父親離開他的座位,鄭筱卻無力阻止。

“四年前9月4日下午兩點半,你在哪兒?”

鄭乾冷靜地道:“本來約好同令狐雄一起去打高爾夫,結果臨時接了一個陌生電話,我就失約了。”

“陌生的電話是誰打來的?”

“不清楚。對方告訴我,如果不立即答應見他的話,他會将我與楊曦的事情告訴我的家人。”

聽到這話的時候,鄭筱的心都在顫抖。如果不是那通電話,她也許永遠都見不到父親了。

“之後你見到了他沒?”

鄭乾搖搖頭,“沒有。後來發了個賬號過來,讓我打了些錢過去,再後來就從來都沒出現過了。”

“那你是否能辨認出是誰的聲音?”

鄭乾點點頭,“我跟令狐雄的關系向來要好,對他的兒子自然了解。”

“所以說你是知道那通電話是他打的,那麽你故意沒去事發現場,是否也是為了洗脫嫌疑?”

令狐騰連連點頭,大笑道:“對,就是這樣的!鄭乾,你個殺人兇手!”

“請被告注意情緒。鄭乾,接着回答本法官的問題。”

“當初認為他年紀還小,只是為了錢財而已,所以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就答應了下來。沒承想,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剛才被告令狐騰口口聲聲說是他救了你,你又如何解釋?還是你們倆本來就是合謀?”

“可能是因為當時他的一時貪念,恰好救了我……不過不管怎麽樣,我還是感謝他!謝謝!”鄭乾朝他鞠了一躬。其實當初确實是有意讓閨女跟他再續前緣的,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可惜兩人還是有緣無分。

令狐騰呸了一聲,“假惺惺!”

見狀,鄭筱氣憤地站了起來,李翰好不容易勸住,這才坐了下來。

郁曼天笑道:“不過,這還不是重點,有請下一位……坐在最後一排,戴帽穿風衣的那位,令狐天先生!”

底下又是一片嘩然。

令狐天一聽到聲,準備立馬開溜,卻被早已埋伏在一旁的便衣警察動作敏捷地制服,并送上了被告席。

“法官大人,這是令狐天的資料,您請過目。”

案情跌宕起伏,這會有送上了重量級的消息,聽審團紛紛議論開來。

“你可是令狐天?”

雖然現在站在大家面前的令狐天,面上的疤痕有些猙獰,但他身上的氣質以及體拔卻是改變不了。

其實法官也就是象征性地問一句而已。

令狐天冷哼一聲,“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麽好隐瞞的!鄭乾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居然因為我觊觎楊曦,你就要謀害我的性命!你這人面獸心的東西。”

他扭曲的面容皆是拜鄭乾所賜。

“請法官大人再看一下,這是令狐天的傷勢鑒定。”郁曼天不疾不徐地陳上另一份資料。

令狐天的目光霎時瞪向了聽審席,氣得發抖地指着坐在中間的男人,“姜勝君,你這條喂不熟的白眼狼,老子瞎了眼了!”

鄭筱的目光這才轉向坐在中間的地方,發現真的是姜勝君夫婦,感激地朝他點點頭,此時……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姜勝君拍拍薇薇的手,安慰道:“沒事的。”

薇薇點點頭,輕“嗯”了一聲。無論他想做什麽,但凡是他想做的,她都無條件支持他。

“鑒定結果為——二度燙傷。”

令狐天炸毛道:“鄭乾,你以為你這樣就算贏了我嗎?我告訴你,你以為你找回來的寶貝兒子是你親生的嗎?你知道楊曦為什麽要離開你嗎?讓我來告訴你,你養的兒子是我的種,是我跟楊曦的種!”

鄭乾青筋直爆,沖上去就想給他兩拳,卻被工作人員拉開了。

“注意控制情緒。”

看着他氣急敗壞的模樣,令狐雄忽而大笑道:“你做夢都想不到吧?”

郁曼天卻是将手裏的最後一份資料甩了過來,“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蠢嗎?好好看看我們鄭陽天究竟是誰的兒子!”

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不過這份父子關系成立的人并不是令狐天,他瘋了一般嚎叫道:“明明是我的兒子!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那是多麽瘋狂的一夜,他終于占有了愛慕許久的人的身體!可是,那個賤人居然用滾燙的油潑了他一臉,害得他沒臉見人!現在那賤人生的兒子,居然還是別人的!

“肅靜!”

“帶另一位被告入場。”

又是一枚終極炸彈橫掃而來,安市長被帶了上來。

“安然、令狐騰,在今年的3月20日,你們在什麽地方?從事什麽交易?”

安然搖頭道:“自從上任以來,我一直勤儉執政,從未在非公開場合與商人有過牽扯,大家都有目共睹。”

“那這張照片呢?你又怎麽解釋?”

一張被放大的照片呈在了衆人面前,照片裏正往包裏塞錢的某人并不難認出,就是面前這個自稱廉政的安然。

令狐騰冷哼道:“就是普通朋友吃吃飯,難道也不可以嗎?咱們國家哪條律法規定官員就不能吃飯了?”

“這些錢呢?你又如何解釋?”

安然雖然愛現金,但相較于那麽多的現金,他還是喜歡安全,畢竟沒人會覺得賬戶是一個很不靠譜的選擇。

“你利用丈母娘家的力量,用根本不存在的工程向政府銀行高額借貸,大部分的錢其實都被你送入了安市長的口袋,令狐騰先生,我說得對不對?”郁曼天高傲地擡起下巴,冷眼看着面前的可憐蟲。

“口說無憑,你這是在血口噴人。”

“憑證又有何難?法官大人,這是證據,請過目。”

令狐騰的面色終于似一張白紙,沒半點血色,“這麽處心積慮,是不是從幼稚園的時候,就開始算計了?”

郁曼天的嘴角微揚,正好露出一個好看的側臉,“不,那時候的我,确實是伸張正義的。處心積慮的,不過是我的父親而已。”

他的手朝聽審團指道。

循着他指引的方向,一位年近老者正坐在靠前的位置,離他的妻子鄭筱不遠,老先生站了起來,揮揮手,又坐了下來。

鄭筱在這一刻才明白,不是老先生不着急,而是他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

審判結束的時候,安然突然朝鄭筱喊道:“筱筱,我錯了,我鬼迷心竅……對不起,我居然會跟這種人合作陷害你……”

鄭筱卻悄然地背過身子,雖然猜想過這樣的局面,但是當這一刻真相大白的時候,她還是無法泰然處之。

而關于郁曼天真實的身份,鄭筱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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