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九

◎男朋友有病，怎麽辦？急！◎

老三的反應很快，“我請。”

淩望今：“哪有讓客人請吃飯的道理。”

老三：“我都和檸檸認識很久了，不算客人，而且之前也說好了，我來請客。”

眼看着兩人因為請客吃飯掰扯起來，她因此錯過了岔開話題的機會。

虞檸長吸了一口氣，吐出來。

“別争了，我請。”

虞檸這一提議倒是被很快采納了。

為了避免淩望今又搞夢裏那套偷偷給老三看房款單子的事情，也為了她的錢包着想。

虞檸選了一家經濟實惠的小炒店。

緊接着虞檸一直盯着淩望今，全神貫注地關注他的一言一行。

首先就是坐在他身側，把人擠到一邊，盡可能的把他和老三隔開，再接着掃餐桌上的二維碼手機遞給老三，讓她點菜。

期間，虞檸不停地扭頭盯他。

淩望今則在自己手機上劃撥了幾下，随即将手機推到她的面前。

“喝檸檬茶嗎？”

虞檸飛快的低頭瞟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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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很喜歡的那家檸檬茶的外賣界面。

做夢做了那麽多次，虞檸都能琢磨出他的套路。

八成就是誘惑她點檸檬茶再一同給老三也點一杯從而切入話題。

虞檸忍痛推開了手機，“我不想喝。”

老三對飲品沒有那麽大的執念，連飲料都沒點。

而虞檸則是從老三手裏接回手機一邊點菜一邊瞥了淩望今一眼。

點完菜後，她和老三聊了幾句，中途不斷扭頭看他。

淩望今卻安安靜靜的坐着。

看不出什麽情緒，臉上也帶着笑。

虞檸便仔細觀察起來，想從他身上剝出些蛛絲馬跡，力求趕在他向老三使壞前抓住他的馬腳。

細細一看，還真就看出些不同來。

他今天穿的還比較正式，上衣穿了個黑襯衫。

襯衫虞檸以前沒見過，他的襯衫大多剪裁合身，套上身就上寬下窄十分的賞心悅目。

脖頸處還挂了根鏈子，鏈子下的吊墜則墜進了衣領深處。

她目光自然而然的跟着滑了進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熱，他領口扣子多解了一顆，剛好朝向她的這一側領口微微敞開了一個開口。

于是乎，虞檸看到肌肉隆起的線條只露出了一小截，剩下更多的和那吊墜一起被黑色襯衫包裹。

“檸檸……”老三叫了一聲。

虞檸立馬縮回了視線。

菜陸陸續續的擺在桌面上，虞檸還是扭頭看他，只不過視線牢牢固定在脖子以上，怎麽都不再往下滑一寸了。

虞檸正專心致志的盯着，便見他将剝好殼的蝦輕輕放進她的碗裏。

“你幹嘛？”

淩望今笑，“你剛才盯我，不是想吃蝦嗎？”

虞檸：“……”

她把碗裏的蝦吃幹淨，又轉頭盯他。

于是又是一只剝好的蝦放進她的碗裏。

虞檸正要開口，剛剛皺眉。

淩望今端起她的杯子給她倒滿了可樂。

虞檸：“不是……”

她話剛說了一半，淩望今脫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将手邊的餐巾紙也拿了過來，順帶着還拆開包裝袋，抽出紙作勢要給她擦嘴。

虞檸左右躲閃。

老三：“……你今年還考一建嗎？”

這個問題老三之前問過，虞檸疑惑地扭回頭，就看到老三一手捏着筷子，猛扒了口飯，看起來有些尴尬。

“……還考嗎？”

仿生妙妙屋：你們是在秀恩愛嗎？

手打檸檬：沒有！

仿生妙妙屋：他是故意的吧？

手打檸檬：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

老三局促的雙手交握，垂着頭，一副想看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再看的模樣。

換位思考一下，要是她在路上遇到了不在意旁人眼光親昵的黏在一起的情侶。

想想就覺得好尴尬。

淩望今慢條斯理的用公筷将香辣蝦鍋裏的基圍蝦夾出來，戴上塑料手套，開始一只一只的剝殼，又一只一只的放進她的碗裏，剝蝦的同時還會時不時的側頭望着她笑。

仿佛眼裏只看得見她一人一般。

老三更是不敢看向這邊，尴尬的不停喝水。

他花樣可真多，虞檸心想。

虞檸：“我不考了。”

她重複之前的話題，想打破這種黏糊又尴尬的氣氛。

老三眼神亂飄，“為什麽啊，都考好幾次了，你今年又不上班，剛好有大把的時間。”

“記不住。”虞檸推了下淩望今的手，讓他別剝蝦了，“本來專業就不是我想選的，對着不喜歡的東西還得強背，太痛苦了。”

說完，虞檸夾了塊剝好的蝦，“去年也認真背了一次，還是過不了。”

“光背是沒用的。”老三說道，“你要做思維導圖。”

“我知道……”虞檸十分洩氣，“做不出來，那玩意怎麽做啊。”

“總結關鍵的知識點。”安安靜靜的淩望今這會兒插了句話，“最好寫在紙上，按照書本的章節順序或者你認知的邏輯順序，畫個脈絡圖出來。”

虞檸聽得雲裏霧裏，“不懂。”

“舉個例子吧。”淩望今側身，随着他的動作，領口敞開的口又向外折疊了一點，“我想要讨好你，需要清楚你喜歡的東西，這對于我來說就是知識點，而有些你喜歡的東西表達的很寬泛，例如喜歡檸檬茶。”

淩望今：“檸檬茶的種類很多，我需要繼續深入這個知識點，最後知道你喜歡話梅檸檬茶，這就是一條邏輯線，可以套用到你學的那些知識點上，有邏輯，就比死記硬背要好記得多，甚至有些知識點還可以推導。”

虞檸聽懂了，但還是感到了煩躁。

“不喜歡的東西，還要去做思維導圖，折磨啊。”

淩望今笑着和她對上視線，“要覺得不舒服，就別做了，心情愉悅最重要。”

老三又倒了一杯水，幾口喝下肚，不太自在的插了一句，“那你去背別人做好的思維導圖。”

虞檸馬上從這種莫名又黏糊起來的氣氛中抽身，轉向老三。

和淩望今不同，老三倒是一直慫恿她考證。

老三：“反正你也沒找到特別想做的事情，先把證考着呗，以後找工作有證工資也更高些。”

“這就不要勉強她了。”淩望今再一次的主動開口插入話題，“先等她把心理以及情緒穩定下來。”

仿生妙妙屋：心理、情緒？

手打檸檬：這事說來不太好開口……我之前上班上的很壓抑，情緒心理各方面都沒處理好，後來發生了些事情……就有點抑郁了。

仿生妙妙屋：我記得你之前提到你男朋友開心理咨詢醫院？

手打檸檬：我們就是在醫院裏面相遇的。

仿生妙妙屋：醫生和患者？他是不是違背醫德了？

手打檸檬：他不是醫生。

仿生妙妙屋：先不說這個，又要偏題了，把老三的事情先說完。

抑郁的事情，虞檸沒有告訴老三。

主要是她都沒意識到問題，而且那段時間她燥的特別厲害，根本靜不下心和人聊天。

老三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非常驚訝。

她視線飛快的轉向虞檸，“怎麽回事啊？還難受不？我過來找你玩，是不是麻煩你了？”

她一連提出了好幾個問題，語氣急促。

虞檸感知到她的情緒起伏，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

老三連珠炮似的又說了一句。

“你怎麽不告訴我？”

她說完後垂下眼，但又很快的擡頭笑，恢複了平靜。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虞檸忽然意識到她們之間出現了問題。

仿生妙妙屋：按照正常人的邏輯，老三應該會生氣吧，朋友生病不告訴自己，連後來的一個男人都獲得了你的信任，你告訴他都沒告訴相識已久的好朋友。

手打檸檬：我當時的狀态真的很差，一直控制不了情緒……我不想向她傾瀉這種負面情緒。

仿生妙妙屋：解釋了嗎？

手打檸檬：解釋了，好像沒什麽用……老三回單位後，和我疏遠了不少，我請她到我家這邊玩，她也不來了……

仿生妙妙屋：是不是你男朋友私底下做了什麽？你做了相關夢嗎？

手打檸檬：暫時還沒有，我夢就只做到這裏，下一個夢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

虞檸感到憤怒以及不安。

憤怒的是淩望今可能背着她做了些事情，不安的是自從做夢剝開那層虛幻的外殼後，她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都不了解他，現在沒有做新的夢，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手打檸檬：在老三和我疏遠後，我一直都在思考要不要分手的問題！

虞檸在發出消息後，便盯着電腦屏幕等待對面的回答。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糾結、在猶豫，既貪戀淩望今表露出來的好，又憤恨他有意無意的挑撥她與朋友之間的關系。

猶豫搖擺中，她一直在等待一個答案。

對父母沒法說出困境，也沒有朋友可以出謀劃策，最後只能找到一個素未謀面的網友，無所顧忌的傾吐一切，反正網線另一端的人又不認識她。

而一直秒回的對面，這時的回複忽然變得慢吞吞起來。

她看到聊天攔上正在輸入中的字樣不停的閃動。

仿生妙妙屋：要不再想想？我覺得吧，你男朋友現實中的表現和你夢裏還是有點出入，再給個機會吧。

虞檸感到了奇怪，她覺得妙妙屋的态度和先前的……不太一樣了？

但她仔細想了想，認為妙妙屋說得有道理。

手打檸檬：我之前有試探他究竟有沒有私底下和老三接觸，在他面前抱怨老三和我疏遠了，然後觀察他的神情。

仿生妙妙屋：看出什麽了嗎？

手打檸檬：看不出來！他是把笑焊臉上了嗎？

不僅看不出神情變化，他還把她抱進懷裏，讓虞檸枕在胸口。

淩望今：“朋友之間有時候就是這樣，或許是因為太久沒見過，也或許是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然後不知不覺中漸行漸遠，但我會陪着你。”

她貼着暖呼呼又富有彈性的肌肉塊上，随着呼吸帶來的胸腔起伏，聽到他緩慢又溫柔地說着。

“一直陪着你。”